“網上說,連勝文子彈從這邊臉進去那邊臉鉆出來都沒得事,反倒是把臺子下邊看熱鬧的觀眾打死了,真是天下奇聞呀!”弓大爺說。幾個糟老頭兒沒事兒一起喝著茶,天南海北地開始閑談了。
“那又有啥稀奇嘛,子彈有時就是不長眼睛的,跑到哪兒去了叫人硬是猜都猜不到!”木哥說。這伙人中他最小,故事卻最多:“就是前不久,城里頭開會,幾個鄉長吃了夜飯,二醉二醉的滿街瞎轉。聽到前頭公安局的逮吸毒,就攆起去看熱鬧。只聽噼啪兩聲槍響了,人卻沒逮到,跳上出租車跑了。子彈打到輪子了呀,咋個還跑球?!公安急得直嚷嚷。你看,你看,這兒不是彈頭打的印子嘛。一個公安指著水泥地上的痕跡說。子彈哪兒去了?哪兒去了?另一個急切地低頭四處尋找。幾個圍觀的鄉長也滿街四處張望找尋,張大漢(其中的一個鄉長)突然覺得自己鼻子有點兒熱乎乎的,手一摸,滿手鮮紅的血!糟嘍糟嘍,子彈在老子鼻子里頭呀!張大漢大聲嚷了起來。兩個公安連忙圍過來瞧。頭打穿沒有?頭打穿沒有?一個公安著急地問。子彈呢?子彈呢?另一個公安圍著張大漢團團轉,從頭瞧到腳,除了鼻子流血全身上下沒破一點兒皮,也沒發現有子彈。怪了!怪了!兩個公安一邊叫車把張大漢送往醫院,一邊直嘀咕。醫生一檢查,原來子彈是從地上彈進張大漢的上腭,在鼻腔里面轉了一個彎兒后,又向下從口腔里面飛出去了。大約當時張大漢正張口嚷嚷,出去的子彈哪兒也沒碰著,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你說神奇不神奇?”
“據說連勝文的例子是好多萬分之一,我看這個例子更是百萬千萬分之一了喲。”弓大爺嘖嘖連聲說。
“稀奇倒確實稀奇。只不過公安局花了好幾萬,才把張大漢的上嘴皮補好。張大漢出院后,說話也不大關風,逢人就講,哪個龜兒子二天到處去看熱鬧!”木哥結束了這個故事。
“其實,這樣子彈橫飛的事兒啥時候都有。”大家意猶未盡,斯人就接著話題說了下去:“那是文革中,武斗正烈之時。我們學校宿舍,隔條馬路,對面就是工學院。兩派都用槍瞄準了對方,走在宿舍前的林蔭道上,時不時就會有子彈嗖嗖地從頭上飛過。為了躲子彈,寢室都用原先擺在體育場的水泥乒乓球臺擋住整個窗戶,只露出上邊窄窄的副窗透氣。莫道這樣就安全了,哪曉得子彈就是會橫飛!這天無線電系幾個同學正躺在床上閑談,就聽得躺在下鋪閑聊的廖君哎喲一聲,眾人連忙起身一看,你說那子彈怪不怪?偏偏擦著副窗上擋著整個窗戶的水泥板上沿一轉彎,就直射下來了!正擊中廖君小腹,頓時鮮血長流!連忙送到醫院,那時的醫療條件你是曉得的,連個糞便中毒也難治好……廖君就這樣去了,成為學校當年又一位烈士……”
“命也,運也……”卯兄總結似的結束了這場龍門陣。
晚上斯人做了一個怪夢:自己坐在電腦面前,鼠標一點,彈出個窗口,正是連勝文挨子彈的視頻。鼠標又一點,又彈出個窗口提示:是否恢復?——恢復?恢復什么?斯人心血來潮,就點是。只見畫面上擊中臺下人的那顆子彈居然自己倒退著從那人體內退了轉去,退回臺上,從連勝文那邊臉退回這邊臉,退回到剌客槍管里面去了!……臺下人重新站立起來,連勝文重新站立起來……邪!靈機一動,斯人鼠標又是一點,視頻上果然出現了公安緝毒的畫面,鼠標再動,彈出的竟然是這樣一個提示:系統遭受破壞,無法恢復!媽的!再試,還是無法恢復,系統遭受破壞!
下次喝茶時擺起這夢來,卯兄又總結似的發言道:“這夢你要是白天做的話就是白日夢了。既然是晚上做的,當然只能當鬼話聽了。呵呵……”有頃,又補充說:“當然,鼠標可以亂點,子彈可以橫飛,生命不可重來,歷史也不會重演喲!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