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之間的冷戰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準確說有三個月了。她想過離婚,他也特別討厭這種別別扭扭的感覺,就像一對錯了位的紐扣和扣眼,別扭地扣在一起。
其實,他并不是那種倔強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愚漢子。但是,再詼諧幽默、風趣十足的個性魅力,在冷戰的戰場也發揮不出作用來。他也不是不會投其所好,取悅、體貼老婆的夫君,但是,在冷戰的戰場,他那溢美之言是不會感動她的,他貢獻的佳肴和美食在她看來已經是司空見慣,再新鮮的荔枝也得不到“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效果。
她懷疑他們的緣分盡了,婚姻走到了盡頭。她不再是他溫文爾雅、善解人意、體貼入微、小鳥依人的“尤物”。在這個冷戰的戰場,那些美好的種種已經被冷戰的硝煙熏染得變了色彩,被固執和任性扭曲了原型。
她整天氣囊囊的樣子,像魔鬼鉆進了體內,然后面由心生。就這樣,冷戰的戰場一天比一天緊張了。
從前,她經常給他烹飪一道道可口的菜肴,做他最愛吃的豆沙包,可是現在處于冷戰的期間,他每天下班回家,只能以快餐面充饑。
她還掌握一手的嫻熟的編織技術。從前,每到冬天,她都要給他編織圍脖、帽子、毛衣什么的,可是現在由于冷戰,她的技藝荒廢了。
因為她的心降溫了,沒有了從前的激情,沒有了從前的依戀,只有抱怨和不滿。這個時候,家里鍋碗瓢盆的聲音似乎激昂了許多。他把鍋碗瓢盆撞擊得刺耳,她就大聲播放那首歌曲《傷不起》——傷不起,真的傷不起,我想你想你想你想到昏天黑地……起初,他覺得這首歌曲的旋律真不錯,真切,自如。可她反復地播放,就好像她在他耳畔沒完沒了地指責他,抱怨他,時間久了,他厭煩了。
她真想換一下環境,換換心情,然后冷靜下來,再決定是與他分手,還是繼續他們的恩怨,繼續不再新鮮的日子。
然而,這緊張的氣氛,竟然沒有一點突破口。
她們就這樣慪氣,冷戰。一個周末的清晨,她燒好一壺開水,想洗頭。就在她清洗的過程中,來了個電話,電話很急迫,是單位領導派她去出差,事不宜遲,像個落湯雞的她一時不知所措。車票未訂購,濕漉漉的頭發讓她犯了難。由于她的頭發茂密,一時半會干不了,不等頭發干了出門,見了風就會感冒。他們如果不是在冷戰,她就可以指手畫腳地發號施令,讓他這樣那樣,可是現在不行,她不想輸掉。
他看出了她的顧慮,立即披上衣服去了車站。當他拿回車票,她雖然沒說什么,心里還是特別的高興。不過她的頭發還沒有干,她顯得有些焦急。
終于,他打開了僵局,用一條干毛巾將她的頭發包裹起來,一綹綹地揉搓,任發絲在他手中擺弄,慢慢恢復正常濕度。她終于說話了:算了,別搓了,再遲趕不上車了。
來得及,幫你把頭發搓干后,我再開車送你去車站……
他精心地將她的長發一綹綹地握在手中,深情地揉搓著。她覺得周身有暖流涌動,忽然領悟:愛,可以從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