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佰義 何禮賢 胡必杰 倪語星 邱海波 石 巖 施 毅 王 輝 王明貴 楊 毅 張 菁 俞云松
鮑曼不動桿菌具有強大的獲得耐藥性和克隆傳播的能力,多重耐藥、廣泛耐藥、全耐藥鮑曼不動桿菌呈世界性流行[1],已成為我國院內感染最重要的病原菌之一。多重耐藥鮑曼不動桿菌(Multidrugresistant Acinetobacter baumannii,MDRAB)是指對下列五類抗菌藥物中至少三類抗菌藥物耐藥的菌株,包括:抗假單胞菌頭孢菌素、抗假單胞菌碳青霉烯類抗生素、含有β內酰胺酶抑制劑的復合制劑(包括哌拉西林/他唑巴坦、頭孢哌酮/舒巴坦、氨芐西彬/舒巴坦)、氟喹諾酮類抗菌藥物、氨基糖苷類抗生素。廣泛耐藥鮑曼不動桿菌(Extensively Drug Resistant A.baumannii,XDRAB)是指僅對1~2種潛在有抗不動桿菌活性的藥物[主要指替加環素和(或)多黏菌素)敏感的菌株。全耐藥鮑曼不動桿菌(Pan Drug Resistant A.baumannii,PDRAB)則指對目前所能獲得的潛在有抗不動桿菌活性的抗菌藥物(包括多黏菌素、替加環素)均耐藥的菌株[2-4]。目前,鮑曼不動桿菌感染的診斷、治療和預防控制上存在諸多困惑,制定針對該問題的權威共識將能規范并提高我國鮑曼不動桿菌感染診治及防控水平。
鮑曼不動桿菌已成為我國院內感染的主要致病菌之一。根據2010年中國CHINET細菌耐藥性監測網數據顯示,我國10省市14家教學醫院鮑曼不動桿菌占臨床分離革蘭陰性菌的16.11%,僅次于大腸埃希菌與肺炎克雷伯菌。鮑曼不動桿菌具有在體外長期存活能力,易造成克隆播散[5-6]。鮑曼不動桿菌感染危險因素包括:長時間住院、入住監護室、接受機械通氣、侵入性操作、抗菌藥物暴露以及嚴重基礎疾病等[7]。鮑曼不動桿菌感染常見于危重患者,常伴有其他細菌和(或)真菌的感染[8]。鮑曼不動桿菌感染患者病死率高[9],但目前缺乏其歸因病死率的大規模臨床研究。
鮑曼不動桿菌可引起醫院獲得性肺炎、血流感染、腹腔感染、中樞神經系統感染、泌尿系統感染、皮膚軟組織感染等[7]。鮑曼不動桿菌院內感染最常見的部位是肺部,是醫院獲得性肺炎(HAP)、尤其是呼吸機相關肺炎(VAP)重要的致病菌。2010年CHINET監測提示不動桿菌占所有呼吸道標本分離革蘭陰性菌的19.4%,其中鮑曼不動桿菌占17.5%;位居腦脊液及其他無菌體液分離革蘭陰性菌的第一位,分離率為7.2%;占血流感染革蘭陰性菌的3.9%;傷口膿液分離革蘭陰性菌的7.2%;尿液分離革蘭陰性菌的2.7%。不動桿菌占腹腔感染分離菌的4.2%[10]。
鮑曼不動桿菌導致的社區獲得性肺炎(CAP)主要見于澳洲和亞洲的新加坡及香港、臺灣等國家和地區[11]。國外也有鮑曼不動桿菌社區血流感染、腦膜炎、皮膚軟組織感染的個例報道[11]。目前我國大陸未見報道。
鮑曼不動桿菌耐藥情況日趨嚴重。國外研究發現多黏菌素E的敏感性最高[12];我國缺乏多黏菌素E大規模的耐藥監測數據,有研究提示其耐藥率最低,為10.8%[5],其次是頭孢哌酮/舒巴坦和米諾環素。2010年中國CHINET監測數據顯示不動桿菌對頭孢哌酮/舒巴坦耐藥率為30.7%、米諾環素為31.2%,其他藥物如亞胺培南、美羅培南、頭孢吡肟、頭孢他啶、頭孢西丁、哌拉西林/他唑巴坦、氨芐西/舒巴坦、阿米卡星、慶大霉素、環丙沙星等耐藥率均在50%以上。鮑曼不動桿菌耐藥性存在地區和醫院差異,臨床醫生應了解當地尤其是所在醫院耐藥監測結果。
鮑曼不動桿菌對抗菌藥物的耐藥機制主要有[1]:(1)產生抗菌藥物滅活酶:①β內酰胺酶:最主要的是D組的OXA-23酶,部分菌株還攜帶超廣譜β-內酰胺酶(ESBLs)、頭孢菌素酶(AmpC)和B類的金屬β-內酰胺酶;②氨基糖苷類修飾酶:由于各種修飾酶的底物不同,可導致一種和幾種氨基糖苷類抗生素耐藥;(2)藥物作用靶位改變:拓撲異構酶gyrA、parC基因突變導致的喹諾酮類抗菌藥物耐藥;annA等16S rRNA甲基化酶導致幾乎所有氨基糖苷類抗生素耐藥;(3)藥物到達作用靶位量的減少:包括外膜孔蛋白通透性的下降及外排泵的過度表達。鮑曼不動桿菌基因組顯示[13],其富含外排泵基因,外排泵高表達在鮑曼不動桿菌多重耐藥中發揮重要作用。
鮑曼不動桿菌是條件致病菌,廣泛分布于醫院環境,易在住院患者皮膚、結膜、口腔、呼吸道、胃腸道及泌尿生殖道等部位定植[7]。臨床采集各類標本時應當盡可能避免污染。(1)在采集血液、腦脊液等體液標本時,應進行嚴格的皮膚消毒、避免污染。血培養應當嚴格按照規范進行。(2)采集痰標本時,應充分告知患者留樣方法和要求、必要時采用氣管鏡下防污染毛刷采樣,盡量提高痰標本質量。臨床微生物實驗室要嚴格把握痰標本的質量,痰標本接種前應進行革蘭染色鏡檢,判斷痰標本是否合格,同時注意有無白細胞吞噬或伴行現象及細菌的染色和形態。呼吸道標本的半定量、定雖細菌培養能夠為臨床提供重要參考價值。(3)對于鮑曼不動桿菌皮膚感染由于取材易被皮膚正常菌群污染,甚至出現多種細菌并存的培養結果,病變部位取樣應注意采用不同的方法:①淺表、開放性膿皰和創口感染:清創后,使用拭子在創口涂抹即可;②蜂窩織炎和丹毒:穿刺針抽吸組織取樣,但不易獲取,培養陽性率較低;③復雜性皮膚軟組織感染:用組織活檢、穿刺針抽吸、外科手術等方法取深層組織進行培養,不能用創口拭子進行培養。
鮑曼不動桿菌為革蘭陰性球桿菌,單個或成對排列,專性需氧,觸酶陽性,氧化酶陰性,動力陰性,容易與其他非發酵菌區別。需要注意的是,鮑曼不動桿菌革蘭染色不易脫色,尤其是血培養陽性標本直接涂片染色,易染成革蘭陽性球菌。
根據DNA雜交技術,不動桿菌分為25個DNA同源群(或基因型)[14]。但臨床微生物實驗室很難將不動桿菌鑒定到種水平,準確將不動桿菌鑒定到種常需使用分子生物學方法[15-18]。目前,臨床微生物實驗室采用傳統的生化試驗和自動化細菌鑒定系統(如API 20NE、Vitek 2、Phoenix和 Micro Scan Walk Away等)鑒定不動桿菌,由于鮑曼不動桿菌、醋酸鈣不動桿菌、不動桿菌基因型3和不動桿菌基因型13TU生化表型十分接近,很難區分,通常都鑒定并報告為醋酸鈣不動桿菌-鮑曼不動桿菌復合體,部分醫院則直接報告為鮑曼不動桿菌。因此,目前臨床報告的鮑曼不動桿菌實際為“鮑曼不動桿菌群”。“鮑曼不動桿菌群”的四種菌種致病力、耐藥性相近,臨床診斷和治療相似。
根據美國臨床標準化委員會CLSI規定[19],不動桿菌屬菌種抗菌藥物敏感試驗可采用K-B紙片擴散法或MIC法。對于XDRAB或PDRAB菌株建議采用MIC法測定藥物敏感性,給臨床提供更有價值的用藥參考。對于XDRAB或PDRAB感染,推薦根據臨床需要進行聯合藥敏試驗,如瓊脂棋盤稀釋法可精確判斷兩藥是否有協同、相加或拮抗作用,但該方法較為繁瑣;也可采用K-B法,將待測藥敏紙片放置相鄰、距離合適的位置,次日觀察兩個紙片間抑菌圈是否有擴大;或用Etest法,把Etest條在合適的位置交叉疊放,可粗略觀察藥物間是否有協同作用。聯合藥敏方案主要選擇以含舒巴坦的合劑或多黏菌素E為基礎的聯合。
1. 鮑曼不動桿菌感染的抗菌治療原則:應綜合考慮感染病原菌的敏感性、感染部位及嚴重程度、患者病理生理狀況和抗菌藥物的作用特點。主要原則有:(1)根據藥敏試驗結果選用抗菌藥物:鮑曼不動桿菌對多數抗菌藥物耐藥率達50%或以上,經驗選用抗菌藥物困難,故應盡量根據藥敏結果選用敏感藥物;(2)聯合用藥,特別是對于XDRAB或PDRAB感染常需聯合用藥;(3)通常需用較大劑最;(4)療程常需較長;(5)根據不同感染部位選擇組織濃度高的藥物,并根據PK/PD理論制定合適的給藥方案;(6)肝、腎功能異常者、老年人,抗菌藥物的劑量應根據血清肌酐清除率及肝功能情況作適當調整;(7)混合感染比例高,常需結合臨床覆蓋其他感染菌;(8)常需結合臨床給予支持治療和良好的護理。
2. 治療鮑曼不動桿菌感染的常用抗菌藥物:(1)舒巴坦及含舒巴坦的β內酰胺類抗生素的復合制劑:因β內酰胺酶抑制劑舒巴坦對不動桿菌屬細菌具抗菌作用,故含舒巴坦的復合制劑對不動桿菌具良好的抗菌活性,國外常使用氨芐西林/舒巴坦,國內多使用頭孢哌酮/舒巴坦治療鮑曼不動桿菌感染。對于一般感染,舒巴坦的常用劑量不超過4.0 g/d,對 MDRAB、XDRAB、PDRAB 感 染國外推薦可增加至6.0 g/d,甚至8.0 g/d,分3~4次給藥[20-21]。腎功能減退患者,需調整給藥劑量。①頭孢哌酮/舒巴坦:常用劑量3.0 g(頭孢哌酮2.0 g + 舒巴坦1.0 g)1次/8 h或1次/6 h,靜脈滴注。對于嚴重感染者可根據藥敏結果與米諾環素、阿米卡星等藥物聯合用藥。②氨芐西林/舒巴坦:給藥劑量為3.0 g 1次/6 h,靜脈滴注。嚴重感染患者與其他抗菌藥物聯合。③舒巴坦:可與其他類別藥物聯合用于治療XDRAB、PDRAB引起的感染。
(2)碳青霉烯類抗生素:臨床應用的品種有:亞胺培南、美羅培南、帕尼培南及比阿培南,可用于敏感菌所致的各類感染,或與其他藥物聯合治療XDRAB或PDRAB感染。亞胺培南和美羅培南的劑量常需1.0 g 1次/8 h或1.0 g 1次/6 h,靜脈滴注。中樞神經系統感染治療時,美羅培南劑量可增至2.0 1次/8 h。PK/PD研究顯示,對于一些敏感性下降的菌株(MIC 4~16 mg/L),通過增加給藥次數、加大給藥劑量、延長碳青霉烯類抗生素的靜脈滴注時間如每次靜滴時間延長至2~3 h,可使血藥濃度高于MIC的時間(T>MIC)延長,部分感染病例有效,但目前尚缺乏大規模臨床研究[22]。
(3)多黏菌素類抗生素:分為多黏菌素B及多黏菌素E(colistin,黏菌素),臨床應用的多為多黏菌素E。可用于XDRAB、PDRAB感染的治療。國際上推薦的多黏菌素E的劑量為每天2.5~5 mg/kg或每天200~400萬U(100萬U相當于多黏菌素E甲磺酸鹽80 mg),分2~4次靜脈滴注[21-22]。該類藥物的腎毒性及神經系統不良反應發生率高,對于老年人、腎功能不全患者特別需要注意腎功能的監測。另外,多黏菌素E存在明顯的異質性耐藥,常需聯合應用其他抗菌藥物[23]。國內該類藥物的臨床應用經驗少。
(4)替加環素(tigecycline):為甘氨酰環素類抗菌藥物的第一個品種,甘氨酰環素類為四環素類抗菌藥物米諾環素的衍生物。對MDRAB、XDRAB有一定抗菌活性,早期研究發現其對全球分離的碳青霉烯類抗生素耐藥鮑曼不動桿菌的MIC90為2 mg/L[24]。近期各地報告的敏感性差異大,耐藥菌株呈增加趨勢,常需根據藥敏結果選用[25]。由于其組織分布廣泛,血藥濃度、腦脊液濃度低,常需與其他抗菌藥物聯合應用[24]。美國FDA批準該藥的適應證為復雜性腹腔及皮膚軟組織感染、社區獲得性肺炎。常用給藥方案為首劑100 mg,之后50 mg q12 h靜脈滴注。主要不良反應為胃腸道反應。
(5)四環素類抗菌藥物:美國FDA批準米諾環素針劑用于敏感鮑曼不動桿菌感染的治療,給藥方案為米諾環素100 mg 1次/12 h靜脈滴注,但臨床資料不多。國內目前無米諾環素針劑,可使用口服片劑或多西環素針劑(100 mg 1次/12 h)與其他抗菌藥物聯合治療鮑曼不動桿菌感染。
(6)氨基糖苷類抗生素:這類藥物多與其他抗菌藥物聯合治療敏感鮑曼不動桿菌感染。國外推薦劑量阿米卡星或異帕米星每天15~20 mg/kg,國內常用0.6 g 1次/d靜脈滴注給藥,對于嚴重感染且腎功能正常者,可加量至0.8 g/d給藥[21]。用藥期間應監測腎功能及尿常規,有條件的最好監測血藥濃度。
(7)其他:對鮑曼不動桿菌具抗菌活性的其他抗菌藥物尚有:喹諾酮類抗菌藥物如環丙沙星、左氧氟沙星、莫西沙星,第三及第四代頭孢菌素如頭孢他啶、頭孢吡肟,其他β內酰胺酶抑制劑的復合制劑如哌拉西林/他唑巴坦,但耐藥率高,達64.1%~68.3%,故應根據藥敏結果選用。體外及動物體內研究顯示,利福平與其他抗菌藥聯合對不動桿菌有協同殺菌作用[20,22],因其為治療結核病的主要藥物之一,不推薦常規用于鮑曼不動桿菌感染的治療。
3. 鮑曼不動桿菌感染的抗菌藥物選擇:(1)非多重耐藥鮑曼不動桿菌感染:可根據藥敏結果選用β內酰胺類抗生素等抗菌藥物。
(2)MDRAB感染:根據藥敏選用頭孢哌酮/舒巴坦、氨芐西林/舒巴坦或碳青霉烯類抗生素,可聯合應用氨基糖苷類抗生素或氟喹諾酮類抗菌藥物等。
(3)XDRAB感染:常采用兩藥聯合方案,甚至三藥聯合方案。兩藥聯合用藥方案有:①以舒巴坦或含舒巴坦的復合制劑為基礎的聯合,聯合以下一種:米諾環素(或多兩環素)、多黏菌素E、氨基糖苷類抗生素、碳青霉烯類抗生素等[21,26-27];②以多黏菌素E為基礎的聯合,聯合以下一種:含舒巴坦的復合制劑(或舒巴坦)、碳青霉烯類抗生素[20,28];③以替加環素為基礎的聯合,聯合以下一種:含舒巴坦的復合制劑(或舒巴坦)、碳青霉烯類抗生素、多黏菌素E、喹諾酮類抗菌藥物、氨基糖苷類抗生素[29-31]。三藥聯合方案有:含舒巴坦的復合制劑(或舒巴坦)+多西環素+碳青霉烯類抗生素、亞胺培南+利福平+多黏菌素或妥布霉素等[21-22]。
上述方案中,國內目前較多采用以頭孢哌酮/舒巴坦為基礎的聯合方案如頭孢哌酮/舒巴坦+多西環素(靜滴)/米諾環素(口服),臨床有治療成功病例,但缺乏大規模臨床研究;另外含碳青霉烯類抗生素的聯合方案主要用于同時合并多重耐藥腸桿菌科細菌感染的患者。
(4)PDRAB感染:常需通過聯合藥敏試驗篩選有效的抗菌藥物聯合治療方案。國外研究發現,鮑曼不動桿菌易對多黏菌素異質性耐藥,但異質性耐藥菌株可部分恢復對其他抗菌藥物的敏感性[32],因此多黏菌素聯合β內酰胺類抗生素或替加環素是可供選擇的方案,但尚缺少大規模臨床研究。也可結合抗菌藥物PK/PD參數要求,嘗試通過增加給藥劑量、增加給藥次數、延長給藥時間等方法設計給藥方案。
1. 院內獲得性肺炎和機械通氣相關肺炎:鮑曼不動桿菌肺炎主要發生在ICU病房有機械通氣的患者,MDRAB感染的病死率高于敏感菌感染或者未感染的病人;感染MDRAB后住院時間和住ICU時間延長[7]。呼吸道標本分離的鮑曼不動桿菌需要區別定植菌還是感染菌。判斷鮑曼不動桿菌肺部感染,除了有細菌感染的一般表現[如發熱,白細胞及(或)中性分類、C-反應蛋白增高]以外,應當參考以下幾點:(1)與肺炎相符合的臨床癥狀、體征和影像學上出現新的、或持續的、或加重的肺部滲出、浸潤、實變;(2)宿主因素,包括基礎疾病、免疫狀態、先期抗菌藥物使用、其他與發病相關的危險因素如機械通氣時間等;(3)正在接受抗菌藥物治療的患者如果一度好轉,復又加重,在時間上與鮑曼不動桿菌的出現相符合;(4)從標本采集方法、標本質量、細菌濃度(定量或半定量培養)、涂片所見等,評價陽性培養結果的臨床意義;(5)2次以上痰培養顯示純鮑曼不動桿菌生長或鮑曼不動桿菌優勢生長。
目前對于鮑曼不動桿菌HAP或VAP治療療程缺乏明確的規范,應重點參考臨床病情的改善、而非細菌學的清除,有學者推薦療程不小于2周[33]。呼吸道分泌物中培養到鮑曼不動桿菌,病情允許應該盡早拔除氣管插管,必要時可以用無創呼吸機輔助呼吸。抗菌藥物聯合治療鮑曼不動桿菌肺炎迄今僅有非對照的小樣本的臨床病例研究或個案報道,缺少隨機對照臨床試驗,尤其是大樣本的隨機對照臨床試驗。盡管如此,治療XDRAB、PDRAB仍需進行適當聯合[34]。抗菌治療具體參考抗菌藥物治療部分。
2. 血流感染(包括留置管相關血流感染):鮑曼不動桿菌血流感染常繼發于肺部、靜脈導管及腹腔感染[35-36]。重癥患者,鮑曼不動桿菌血流感染常存在身體其他部位的鮑曼不動桿菌的定植[37],故對非無菌部位分離的鮑曼不動桿菌應給予高度重視,特別是伴有血流感染臨床表現時,應酌情根據當地耐藥監測結果經驗使用針對鮑曼不動桿菌感染有效的抗菌藥物。如能除外皮膚定植菌污染,血培養陽性是血流感染的確診標準。
鮑曼不動桿菌血流感染抗菌治療的療程取決于感染嚴重程度、并發癥、病原菌的耐藥性。無植入物及免疫正常的單純血流感染,若治療反應好,則抗感染治療至末次血培養陽性和癥狀體征好轉后10~14 d。若出現遷徙性感染等嚴重并發癥,應延長療程:感染性心內膜炎4~6周,骨髓炎6~8周,感染性血栓性靜脈炎4~6周[38-39]。
祛除病灶是影響鮑曼不動桿菌血流感染療效及預后的重要環節。所有血流感染患者,均應排查可能的來源。導管相關性感染,應盡可能拔除導管,特別是短期留置導管及分離菌株為耐藥菌時[38,40]。一定要保留導管的,若出現嚴重全身性感染、遷徙性感染或敏感藥物治療72 h以上仍存在感染表現的,應立即拔除。對革蘭陰性桿菌所致的導管相關性感染尚無抗菌藥物封管治療的推薦。對裝有起搏器或植入性除顫器、人工心臟瓣膜的患者以及敏感抗菌藥物治療并拔除導管后仍表現為持續性菌血癥和(或)發熱的,應查找感染遷徙灶,建議行心臟超聲檢查,有條件可行經食管超聲檢查,以除外感染性心內膜炎。
另外,外科治療也是處理嚴重并發癥的手段之一。如感染性心內膜炎、感染性血栓性靜脈炎,必要時應考慮外科手術治療。
3. 術后和外傷后顱內感染:鮑曼不動桿菌中樞神經系統感染最重要的高危因素為外傷或手術導致血腦屏障破壞及術后留置引流管,其他還包括術后大劑量糖皮質激素應用、術后腦脊液漏、廣譜抗菌藥物使用等。鮑曼不動桿菌中樞神經系統感染治療時應警惕混合感染[8,41]。
鮑曼不動桿菌顱內感染的抗菌治療需根據藥敏結果選擇敏感、易透過血-脊液屏障的抗菌藥物。如為MDRAB、XDRAB、PDRAB感染,推薦聯合治療,療程往往需要4~6周[8]。合并顱內壓增高、呼吸衰竭者,在綜合治療基礎上加用脫水劑治療效果仍不滿意者,可采用腦脊液引流,但應嚴格掌握適應證,密切觀察,病情好轉后盡早去除植入的異物,以減少繼發感染。
4. 腹腔感染:鮑曼不動桿菌可以通過血流或淋巴管途徑導致腹腔感染,但絕大多數通過侵入性操作由皮膚或者腸道直接引起腹腔感染,尤其是在腹腔置管、器官移植、腹膜透析等患者更易出現鮑曼不動桿菌腹腔感染。
鮑曼不動桿菌腹腔感染臨床上可表現為腹膜透析相關性腹膜炎、膽道感染、腹腔膿腫、胰腺炎、肝膿腫等。常見的癥狀為畏寒發熱、腹痛、惡心嘔吐。腹腔置管及腹膜透析患者也可僅出現腹水白細胞的升高,而無明顯感染毒血癥表現。
腹腔引流液培養為鮑曼不動桿菌首先需明確致病菌還是定植菌。患者有腹腔置管,需盡早拔除,若無臨床及實驗室感染依據一般不推薦抗菌藥物治療。腹膜透析患者需用透析液清洗腹腔[42]。鮑曼不動桿菌腹腔感染抗菌治療參考藥物治療部分。
5. 泌尿系感染(主要指導尿管相關泌尿系感染):鮑曼不動桿菌的泌尿系統感染可通過血流或淋巴管途徑,但絕大多數由尿道口的上行性感染引起。其發病高危因素包括:醫療相關因素,如手術治療、留置導尿管、局部用藥;尿路梗阻性疾病,如前列腺增生、尿路結石、尿道狹窄;全身長期使用抗菌藥物;放療與化療;機體免疫功能受損;長期臥床等[43]。
鮑曼不動桿菌泌尿系統感染可包括急性腎盂腎炎、急性膀胱炎等,并可繼發附睪炎、前列腺炎、菌血癥。常見的癥狀同一般細菌性尿路感染,在臨床上與其他細菌所致感染無明顯區別,診斷需依據病原學檢杳。
尿液培養鮑曼不動桿菌生長:首先需明確是無癥狀菌尿還是導尿管相關泌尿道感染。前者除妊娠期婦女和學齡前兒童,以及擬行泌尿外科手術者外,一般不推薦抗菌藥物治療。如考慮留置管相關泌尿道感染,且留置管已留置1周甚至更長時間,在使用抗菌藥物之前應先更換或去除留置管,留取尿培養及藥敏,保持引流通暢。鮑曼不動桿菌泌尿系感染抗菌藥物療程應區分對治療的反應及是否有導尿管植入:如果起始治療后癥狀明顯改善,一般抗菌藥物使用7 d;對于導尿管相關泌尿道感染,如果起始治療反應相對延遲,一般推薦10~14 d,甚至需要21 d;如臨床治療效果不佳,除反復留取尿培養指導抗菌藥物調整外,需進一步加強引流,尋找及去除尿路梗阻性因素,并明確是否繼發菌血癥[44-45]。鮑曼不動桿菌泌尿系感染抗菌藥物的選擇參考共識抗菌藥物部分。
6. 皮膚軟組織感染:皮膚屏障破壞及鮑曼不動桿菌皮膚定植是鮑曼不動桿菌皮膚軟組織感染重要誘因。在免疫功能低下的患者,如糖尿病、中性粒細胞減少、藥癮者、艾滋病、長期住院的重癥患者,不存在皮膚屏障破壞時也會發生皮膚軟組織感染。革蘭陰性桿菌引起的皮膚軟組織感染并非常見,其中又以腸桿菌科細菌為主,鮑曼不動桿菌較少見。鮑曼不動桿菌皮膚軟組織感染多為繼發性混合感染,常見合并的病原細菌為:金黃色葡萄球菌、腸桿菌科細菌、銅綠假單胞菌等[46-47]。
分級診斷主要通過臨床表現及嚴重程度進行分級,目前分為4級。l級只有局部癥狀體征;2級伴有發熱等全身癥狀,但無并發癥;3級合并中毒癥狀,如心動過速、呼吸異常等;4級為膿毒癥或威脅生命的感染,如壞死性筋膜炎。按復雜程度可分為單純性和復雜性,前者包括單一膿腫、膿皰病、癤腫、蜂窩組織炎等;后者指存在明顯的基礎疾病或由創傷并發的感染,常引起嚴重深部軟組織感染,應提高警惕,早期識別[48]。
治療原則:根據分級、分類,采取局部治療與全身用藥相結合,抗菌治療與輔助治療措施(如換藥、清創、手術等)相結合。通常3級及以上患者需住院,單純性感染(如單個癤或毛囊炎)簡單外科處理即可,復雜性感染應選擇敏感并且局部濃度高的藥物(如敏感的β-內酰胺類抗生素),具體抗菌治療方案見抗菌藥物治療部分,必要時外科手術。療程因病情而異,復雜性感染可能需要較長的療程。
7. 其他感染:鮑曼不動桿菌除引起上述各個系統和部位的感染外,尚可引起其他部位感染,但相對比較少見,缺乏系統的流行病學資料,僅見個例報道。(1)壞死性筋膜炎,見于糖尿病、慢性腎病等基礎疾病的患者,常需外科清創聯合抗菌藥物治療[49];(2)化膿性關節炎:繼發于外傷或醫源性操作,需外科清創、引流聯合抗菌藥物治療,有遺留功能障礙報道[50];(3)縱隔炎:常有胸部手術或外傷史、糖尿病等基礎疾病,需外科清創聯合抗菌藥物治療[51-52];(4)骨髓炎:見于有外傷史患者[53];(5)頸部深部膿腫:可見于糖尿病患者,需外科引流聯合抗菌藥物治療[54];(6)懷孕期及產褥期感染、絨毛膜羊膜炎:僅見個例報道,導致新生兒早產,分別給予產婦及新生兒抗感染治療后好轉[55]。
鮑曼不動桿菌醫院感染大多為外源性醫院感染,其傳播途徑主要為接觸傳播;耐藥鮑曼不動桿菌的產生是抗菌藥物選擇壓力的結果。因此,其醫院感染的預防與控制至關重要。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考慮。
1. 加強抗菌藥物臨床管理,延緩和減少耐藥鮑曼不動桿菌的產生。由于抗菌藥物的廣泛使用,鮑曼不動桿菌的耐藥性明顯增加,出現MDRAB、XDRAB、PDRAB。醫療機構通過建立合理處方集、制訂治療方案和監測藥物使用,同時聯合微生物實驗人員、感染病專家和感染防控人員對微生物耐藥性增加的趨勢進行干預,至少可以延緩鮑曼不動桿菌多重耐藥性的迅速發展。
2. 嚴格遵守無菌操作和感染控制規范。醫務人員應當嚴格遵守無菌技術操作規程,特別是實施中心靜脈插管、氣管插管、放置留置尿管、放置引流管等操作時,應當避免污染,減少感染的危險兇素。對于留置的醫療器械要嚴格實施感染控制指南提出的有循證醫學證據的一攬子策略,包括呼吸機相關肺炎、導管相關血流感染、導管相關泌尿道感染等。
3. 阻斷鮑曼不動桿菌的傳播途徑。(1)強化手衛生:多重耐藥鮑曼不動桿菌最常見的傳播機制是接觸傳播,而醫療機構內最常見的傳播媒介是醫務人員的手。因此手衛生是感染預防與控制措施的重點,對于減少感染的傳播和發生不可或缺。醫護人員、病房工作人員均應嚴格遵守國家可生部2009年4月頒布的《醫療機構醫務人員手衛生規范》。目前尚無標準化方法監測手衛生的依從性。醫療機構可以自行制訂并建立監測系統。重要的措施包括監測手衛生的依從性、張貼相關標志和提醒、設置便利的手衛生設施和相關物品以及提供培訓指導。(2)實施接觸隔離:多重耐藥鮑曼不動桿菌感染或定植患者應當單間安置;如條件不允許,則應與其他感染相同致病菌的患者同室安置;如以上條件不能達到患者應與感染多重耐藥鮑曼不動桿菌低風險(如無切口、無侵入性操作、非免疫力低下等)的患者安置在同一房間。上述措施都不能采用,則至少應該對感染或患者進行明確標識、進行床邊隔離。接觸預防應用于所有已被確認的多重耐藥鮑曼不動桿菌感染或定植患者,具體措施參見衛生部2009年4月頒布的《醫院隔離技術規范》。(3)加強環境清潔與消毒:有效的環境與設備清潔/消毒有助于減少多重耐藥鮑曼不動桿菌(MDRAB)的傳播風險。正規培訓保潔員、采用合格的消毒/滅菌劑、采取有效的消毒方案和(或)核查表是管理的關鍵環節。環境清潔應當每日一次或更多,尤其是患者密切接觸的區域。環境清潔監測:使用標準化的環境清潔、消毒核查表,將確保這些操作的正確性和恒定性。監測表明某間病房或整個醫療機構的清潔不充分時,應改進并執行新的核查表,以提高清潔效果。(4)必要時進行耐藥菌篩查:主動監測培養。進行篩查培養是加強干預措施的重要組成部分。研究表明多重耐藥鮑曼不動桿菌的持續傳播發生在有大量易感人群的部門如ICU。全身多部位篩查能增加檢測有效性,可選擇的部位包括鼻腔、咽喉、皮膚如腋下和(或)腹股溝、直腸、開放性切口和氣管吸引物。
環境篩查。對多重耐藥鮑曼不動桿菌暴發或流行的部門,應對患者周圍的環境或設備進行微生物標本采樣和培養,明確感染來源。通常用液體培養基或磷酸鹽緩沖液預濕的培養拭子對可能污染的環境或設備進行采樣,水源性樣本用無菌試管收集。使用預濕的無菌紗布墊或浸于中性緩沖液中的“海綿棒”從環境/設備表面和縫隙中采樣,可能獲得更好的效果。
共同發起人:鐘南山(廣州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陳新石(中華醫學會中華醫學雜志編輯部),鞏路(天津醫科大學總醫院),管向東(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黃曉軍(北京大學人民醫院),李光輝(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劉大為(北京協和醫院),劉又寧(解放軍總醫院),馬小軍(北京協和醫院),邵宗鴻(天津醫科大學總醫院),沈志祥(上海交通大學附屬瑞金醫院),王愛霞(北京協和醫院),王辰(衛生部北京醫院),席修明(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復興醫院),謝燦茂(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徐英春(北京協和醫院),于凱江(哈爾濱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周建英(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周新(上海市第一人民醫院),卓超(廣州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
志謝:《中國鮑曼不動桿菌感染診治與防控專家共識》在完稿過程中還有323位專家提供了寶貴修改意見,在此謹致以誠摯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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