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則
(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院,北京市 100836)
責任編輯:方程
在加入世界貿易組織10周年之際,各行各業都在回顧、評估和盤點“入世”以來的利弊得失。在充分肯定對外開放巨大成就的同時,其間也不乏較大的分歧和爭論。實事求是地講,這些年來,哪些變化主要是由國內改革帶來的、哪些變化主要是由對外開放帶來的是有區別的,不能一鍋煮,不能都拿“入世”說事兒,需要具體分析,需要識別、甄別清楚。這是因為,三十多年間,我國商貿流通服務業得到了快速發展,無論有沒有對外開放和外資介入,這都注定是不可遏止的大勢所趨,外資進入只是起到了順水推舟的作用,加速了這一進程。目前的“入世”10年回顧點評言論大都是“一邊倒、簡單化、一窩蜂”的贊美之辭,而少有深入務實的討論。
幸好還有權威機構沒有這么做。在巨大成就和光輝業績“大盤點”的時刻,2011年12月7日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表的《我國的對外貿易》白皮書對此作出了嚴謹、系統、周全的總結和點評。白皮書對服務貿易著墨不多,尤其是對其中零售業對外開放的輝煌成就只字未提,對外資進入國內零售業的豐功偉績、利弊得失和正負面影響更是避而不談,而對加工貿易、貨物貿易的成就和貢獻真可謂不厭其詳。這絕不是偶然的疏忽遺漏,恰恰折射出了零售業在“開放的成就”方面的確有些“例外”,原本就是“無話可說”,完全不必“沒話找話”、“自吹自擂”。
白皮書這樣處理并不意味著零售業對外開放一無是處,不容否認國內零售業對外開放也包含積極的一面。其中,“入世”前10年的“預開放”以及“入世”后10年的“全面開放”,都展示了我國零售業強大的影響力和成長力。跨國集團的大規模進入為國內零售業發展帶來了巨大壓力,同時也增加了新元素,拓寬了視野,增長了見識,積累了經驗,激活了機制,從而在整體上提高了居民生活質量,促進了消費總量的增長和消費結構更新,并帶動了產業結構升級。可以說,外資介入下的國內零售業變革率先促進了經濟結構的市場化調整,提高了消費的貢獻率和動員能力,推動了我國消費生活方式和消費資源獲取方式從票證化向市場化的歷史性轉變。當然,“內因是變化的主要根據”。這些積極變化不能都一概算在“對外開放”的賬上,更不能感恩戴德算在“外資企業”的賬上,一大批內資零售企業在常常遭遇不公平待遇的困境中自強不息、發展壯大,這才是取得成績和巨變的主導力量。
至于存在消極的一面,更是不容粉飾。主要表現是,恰恰從20年前“預開放”的1992年開始,我國服務貿易中零售業的逆差急劇擴大,與商品貨物貿易順差穩步擴大形成了強烈對比,陷入了“服務貿易悖論”,即壯大國內服務業是增強國際服務貿易的前提和后盾。但是,在國內服務業原本弱小的情況下,大幅度開放服務貿易勢必激化與壯大國內服務業的矛盾,一段時期內陷入左右為難的窘境,出現服務業外資擠壓內資、遏制成長,從而使服務貿易的逆差越來越難減少。正是在這種背景下,措手不及的零售業開放即刻導致了人家打上門來,在你的地盤上搶買賣,出現了零售業“國際競爭國內化”的被動局面。因此,就服務貿易中的零售業而言,我國在海外的商業存在是逆差,是赤字,國際影響力是負數;同時,零售業開放使國內零售企業發展壯大在一定程度上遇到了克星,受到了擠壓。根據我國連鎖經營協會的最新報告,連續多年,外資零售業勢頭始終強勁,百強企業中主要經營大型超市業態的外資企業已逐漸占據主導地位。“2010年,沃爾瑪等主要5家外資大型超市新增店鋪140家,新開店數比上年增加了22%。外資企業總體保持較快的發展速度,且開店和銷售增幅基本保持同步。2010年,店鋪增幅超過20%的外資企業達到6家(2009年為2家)。內資企業的開店速度和銷售增長普遍低于外資。”2011年,我國連鎖經營協會提供的統計數據顯示,目前,在全國范圍內,外資超市的市場份額已經逼近47%。
導致這種局面的直接原因,是不少地方政府和相關機構對引進外國商業資本傾注了過多的熱情。鑒于零售業渠道命脈的影響力和本土化特征,按照國際慣例,任何世貿組織成員國開放零售業的態度和立場都無一例外的異常謹慎。開放零售業通常只是“承諾”,甚至只是姿態,充其量只給予國民待遇,并且還要實施種種有利于自己的技術壁壘,納入強硬的本土法律和規劃以便“嚴加看管”。即使是口頭上大講零售業國際化的國家,骨子里也從來都是千方百計去“化”別人,而絕不肯輕易被別人“化掉”。至于外資是否進入,能否發展,全看其自身的“造化”和運氣,別指望得到任何額外的便利與好處。在這個問題上,老謀深算的資深成員國堪稱典范。日本從來都承諾開放零售業,歡迎外來投資,但沒有哪個國家的零售企業真正在那里長期站住腳。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心照不宣的奧秘就在于,各成員國誰都不會拿零售業開放當作兒戲去向自己的“上級”邀功請賞,向自己的國人彰顯政績,更不會為此敲鑼打鼓主動邀人入伙、大肆炫耀、四處張揚。
與國外相比,由我國特有體制病導演的“政績彰顯大賽”屬于扭曲變態的一個例外。這些年來,零售業招商引資歷來被當作各級官員彰顯政績立竿見影、首當其沖的熱點和重點。某些地方政府比受了別人恩惠還要賣力地為外資張目,異乎尋常地熱衷此道。一些地方政府為了追求所謂的政績,爭先恐后任意突破零售業開放時間表,擅自擴大開放區域,對外資企業投其所好、逢迎討巧、大獻殷勤、關照有加、無微不至,拱手奉獻超國民待遇,而對內資企業、民營企業、中小企業則視而不見、不聞不問,頗有“寧贈友邦,不予家奴”的晚清遺風,實在令國人側目,讓外人費解。這種部門分割、地區封鎖體制和變態的政績觀,事實上造成了對外開放有余、對內開放不足的奇特反差。
突出表現,一是許多城市中心的商業地段被拱手讓給外資企業,有的地方政府甚至將原來一些國有商業企業所在黃金地段的店鋪拆了以后讓給外資企業,從而使中央政府一再強調的商業網點規劃變成了擠壓國內企業、給外資“騰地方、送網點、圈地盤”的規劃。
二是超國民待遇主要體現在稅收、市場準入、外貿經營權的優先獲取等方面。其中,稅收優惠問題最為突出。稅率并軌只是近年的事,而在此前的很長時期內,由于減免稅優惠和費用扣除政策的不同,內資企業所得稅率為33%,外資企業所得稅率大約15%,二者相差一倍多。這既導致中外企業競爭上的不平等,造成外資企業通過各種避稅手段轉移利潤,明顯有違稅收最基本的平等原則,也不符合世貿組織倡導的自由貿易和平等競爭原則。對外資企業的特殊稅制原本就是出于改革開放初期的吸引外資,然而對于外資企業這種長期的“超國民待遇”留給我國的好處似乎與人們的初衷漸行漸遠,它的負面效應則不斷凸顯出來。
對于零售行業來說,現行所得稅制實際上構成了對內資企業的逆向歧視,這種歧視對于前面有狼后面有虎的我國零售企業來說無疑是致命的。超國民待遇、利益廉價讓渡使外資有恃無恐地進行惡性競爭,以低價收購、占壓資金等方式欺壓國內眾多制造商和供應商,惡化了國內競爭環境。這種態勢無異于又一個“外資大躍進”。其中,內資連鎖零售企業在經濟存量上雖然仍占多數,但增長速度、核心份額的增長態勢和可持續盈利能力,已經遠遠落后于在華的大型外資連鎖零售企業。
導致這種局面的根本原因是國內改革和對外開放的指導思想,在國內經濟中“重生產,輕流通”,在對外貿易中“重貨物貿易,輕服務貿易”。在討價還價的對外談判中輕易出賣了零售業,導致不平等的單向開放,致使外資長驅直入,造成了無法治愈的深層傷害。直接后果是,外資擠壓使國內始終沒有形成高效、強大、像樣的零售業,從而拉大了各種差距,自主渠道、自主品牌始終健全、強大不起來,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和高效暢通的商貿流通體系始終難以形成,效率低下、成本高昂始終是流通領域的頑疾,以致于我國不得不在“十二五”規劃時期加緊“補課”、加緊補救。應該說,三十多年來,我國零售業的快速發展和巨大成就始終是主流。目前最突出的問題是,傳統業態資源過剩,新型業態發展雖快但規模過小,大型企業過少,國際化企業空缺。國內零售業難以壯大,“走出去”更是天方夜譚、鳳毛麟角。本國零售業拼數量,少創新,落后局面遠未根本改變。
總體而言,我國零售業的對外開放實在算不上圓滿,不應估計過高。這就要求,一是對外資在零售業的情況進行全面準確評估,僅僅憑借10年的實踐是遠遠不夠的,需要更大歷史跨度的檢驗。二是必須明確對外開放本身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終極目的和標準應當是有利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與公平競爭市場環境的生成和鞏固,有利于國內流通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的健康快速成長,有利于零售業資源以市場化為基礎高效合理配置,有利于我國網絡狀自主渠道資源的不斷壯大,有利于國民經濟產業結構優化、流程優化、交易成本降低和就業增長,有利于國家經濟安全和城鄉居民得到實惠。這些年,由于種種原因,距離這些目標還有很大差距,有時甚至背道而馳。三是尤其要關注伴隨零售業影響力提升而出現的“影響力濫用”這一國際化新情況、新動向。外資企業在我國驕橫、霸道的案例數不勝數,公眾有目共睹。
特別需要指出,這些年來,外資在中國零售業“事實上不設防”的奇特狀況在全世界獨一無二,外資在中國最具成長性的主流業態的超速擴張在全世界絕無僅有。對于零售業的開放,許多事情還需要冷靜客觀地具體分析,而某些關于“越開放就越有利、就越安全”的觀點失之籠統,“外資無憂論”、“歡迎并購論”顯然盲目樂觀,十分危險。“入世”前后直至當前,外資在零售業的超速擴張已經越來越偏離對外開放的初衷和期望,不少苗頭和動向沒有引起高度警惕,后續應該及時作出與時俱進的政策調整,至少要把國內外企業公平競爭、公平對待的政策真正落在實處。
外資進入零售業,首當其沖受到影響的當然是國內零售業,但最終是制造業。由于忽視現代零售業的強大功能,人們對外商進入我國零售業的后果缺乏應有的警覺,認為這不過是零售業內部的事情,最多不過丟失一部分零售業的市場份額,倒閉一批經營不善的商業企業,無傷大局。其實不然。目前的實際情況顯示,外資企業擁有的巨額訂單、大規模采購優勢雖有促進外貿出口的短期作用,但也存在“影響力濫用的壟斷”,即憑借網狀流通渠道優勢和定價優勢向制造業終端,甚至向中上游產業鏈實施縱深控制。外商所給出的批量和價格“訂單”事關眾多制造商的銷路與存亡。外商已經發起的大規模進入,決不僅僅是我國零售業的自身命運問題,更將主要牽涉到和控制到我國大大小小制造商們的產供銷命脈,直至向產業鏈的上游延伸。因此,壯大國內零售業十分迫切,戰略意義深遠。對外開放的大政方針必須毫不動搖,但我國在對外開放、世界經濟一體化過程中,理應在世貿組織框架下就國內零售業和制造業的后續發展以及網狀渠道資源配置作出獨立自主的政策安排,創造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
這些年,引進外資的正面效應主導時期已經結束,負面效應開始上升到了值得高度警覺的主導方面,應對外資進入零售業的基本判斷進行相應調整。從20世紀后期連鎖超市(最初被稱作“自選商場”)誕生算起,我國大體用了15年的短暫時間,歷經了發達國家零售業態150年的滄桑變遷,新興零售業態如便利店、折扣店、超市、專賣店、大賣場、購物中心、網上商店等等,均已在我國出現。我國國民經濟和消費增長由此受益匪淺。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原來迫切需要的經驗、方式和技術,目前在我國已經不再是“問題”,我國自己的商貿零售業雖然還有諸多前進中的困難,但畢竟今非昔比,獲得了跨越式發展,盡可以一顯身手、大有作為了。而與此同時,跨國集團基于我國舉世罕見的特殊政策背景和過度寬松環境下的超常規發展,已經對我國零售業、制造業的后續發展和擴大就業產生了日益明顯的消極影響。這個客觀存在的重要轉折意味著,作為對外開放“硬幣”正面,其政策初衷或正面效應已經基本實現,完成使命。而作為這枚硬幣自始至終都存在的另一方面,即負面效應則已經上升為值得關注的主要問題。
我國從改革開放初期直至世紀之交,商貿零售業集中大面積引進、模仿和消化吸收國外管理經驗、流通方式和實用技術的階段已基本完成,用市場、空間換技術、換管理、換經驗的正面效應已經出現拐點并加速衰減。我國改革開放的基本國策不應改變,但具體政策必須與時俱進、合理調整。
進一步清除“重生產,輕流通”的傳統影響。種種失誤的總根源在于根深蒂固的計劃經濟思維和重化工業思維,在于骨子里改不掉的“重生產,輕流通”情結。改革之初,最早放開的是國有商貿零售業而不是國有制造業,骨子里的緣由是輕商;20世紀80年代“多渠道,少環節”的誤導使市場經濟的要害批發業迅速萎縮,骨子里的緣由是輕商;20世紀90年代培育市場重點轉向要素市場后,便以為商貿零售業再無話可說、無事可做,再次導致零售業發展滯后,骨子里的緣由是輕商;“入關”、“入世”談判讓步最多的是零售業,用零售業的讓步換取別的談判籌碼,骨子里的緣由是輕商;新世紀“入世”過渡期零售業主動提前領先于制造業的大幅度開放,骨子里的緣由還是輕商;而直至近期,外資并購裝備制造業立即備受關注,高度警覺敏感,這與面對零售業外資并購的遲鈍麻木,形成了鮮明對照,骨子里的緣由還是輕商。輕商在我國真可謂是習慣成自然地一脈相承。
因此,研究和制定政策要對外資進入零售業給予高度警惕,調整政策思路,摒棄根深蒂固、潛移默化、與時俱進的“輕商”傳統,引進外資一定要充分考慮首先給我國本土企業一個公平待遇,一定要創造公平競爭的環境氛圍,徹底改變對外資進入零售業“事實上不設防”的世界罕見做法。
我國需要徹底改變“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被動局面,自下而上、做強做大國內一批企業,單向開放要轉變為雙向開放,必須走出去一批企業,主動出擊才有產業安全和經濟安全可言。
總結經驗教訓可以發現,利潤是一切可持續發展的現實基礎。持續的經濟危機來臨才使人們深切感到,自主渠道就是收入,自主品牌就是利潤,渠道安全才有經濟安全。縱觀世界,“有本事的人賺別人錢,沒本事的人送別人錢”。在國際市場上,我國為什么總是“買啥啥貴,賣啥啥賤”?其中的重要原因就是沒有海外的自主購銷渠道,采購分銷網絡渠道這個命脈掌握在別人手里,零售業的海外影響力是負數。重工輕商,結果就是十分利我國只有其一,90%利潤跑冒滴漏流失海外。因此,從戰略規劃角度看,我國需要倒過來思維,以渠道品牌為中心,以現代服務業為基礎,在下一個30年,應努力“顛倒乾坤”,實現由傳統工業資本主導向由商業資本主導轉變,實現“肥水不流外人田”,利潤從1:9向9:1轉變。從近期實戰角度看,我國必須擁有內外貿一體化的自主購銷渠道,才能靈活運用國內外兩個市場,才能擁有自主品牌,掌握自己的命運,實現就業和利潤最大化。我國要走向世界、實現“自主品牌萬里行”,迫切需要“自主渠道萬里長”。若要自主品牌商品銷往世界各地,首先要自主分銷網點渠道遍布世界各地。
持續的國際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有可能給我國帶來轉機。實際上,目前國外越是困難,對我國物美價廉商品的依賴就越強。我國此刻商品出口受阻、訂單下降,在一定程度上是由原來外資主導的資金鏈、供應鏈和購銷渠道損毀所致。而外資主導的流通渠道損毀正是我國商貿物流企業“走出去”、抓緊培育自主分銷網點來取而代之的重要契機。從長遠看,我國巨大的商品輸出必須同巨額的商業資本輸出相匹配。只有這樣的外貿戰略和政策才是完整的,服務貿易逆差才有望扭轉,有效益的商品出口才可望回升。
將商貿物流渠道建設納入國家“十二五”規劃的基本思路是:抓住機遇構建內外貿一體化、城鄉一體化、批發零售物流配送一體化的商貿物流渠道體系網點,實施國外搶灘、國內整合的“兩頭擴網”戰略。
國外搶灘。目前,我國商人在海外大多數屬于小散差,不成氣候。近年來浙江商人攤位制小商品批發市場模式是我國模式在海外的簡單延伸,國際化、現代化大型零售、批發企業的海外探索幾乎為零。針對這種狀況,“十二五”規劃期間,商貿物流領域的對外開放重心要從吸引外資“請進來”轉變為推動內資“走出去”,從委托代理出口為主轉變為自營出口為主,促使國內大型商貿物流企業按照產業鏈和供應鏈的思路向外延伸,實施渠道接管、銷售終端前移,用我國企業的全程自主分銷取代外商主導的低價采購,逐步用自主品牌取代加工貼牌,打一場持久的、系統化的產業鏈、供應鏈、渠道、價格和品牌的爭奪戰,逐步掌控海外的主動權、主導權。
為此,(1)國內涉外企業要停止在海外的內斗自殘,改變“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消極被動局面,聯手抱團“走出去”,增加海外投入,在國外搶灘登陸、開辟大規模由供應鏈支撐的采購分銷窗口和基地網點;(2)要重視軟實力,深入研究各個目標國的投資環境和文化背景,借鑒外國公司在華投資及其本土化的經驗,借助海外華人、華商形成的商貿物流增長點和影響力,廣泛聯絡在海外已經站住腳、本土化的運輸服務貿易場站、批發市場、工商企業、商務辦事機構、中介服務機構等商貿物流據點和大批浙商、粵商及海外華商等工商、金融界人脈,在海外直接投資、收購兼并、代理轉自營。(3)要打破內外貿分割的局面,促進原來體制分治造成的內貿企業和外貿企業之間的合資合作,培育一批內外貿一體化的現代企業集團,追蹤國際動態,引導產業方向,促進國內商貿物流企業走向世界。(4)為促進商品內銷和外銷之間的靈活轉換,降低購銷風險,要推動目前權宜之計的“外貿大集”常態化,積極探索外貿企業建立內銷機制和內銷風險基金。與此對應,內貿批發、零售企業也要建立針對出口轉內銷的采購機制和采購風險基金。(5)主管機構要具體研究“走出去”的商貿物流企業所應具備的條件、潛質、方式和鼓勵政策,積極創造企業走出去的國際環境。即使走出去有具體困難,大格局暫時難以改變,也要逐步提高商貿物流領域的市場集中度,千方百計強化我國工商企業自主定價能力,強化在價格、品牌、利潤、標準等方面的話語權,為日后走向世界創造條件。
國內整合。國內企業做大做強是走出去的重要基礎。“十二五”規劃期間,要結合已經出臺的產業調整和振興規劃,整合結構,提升國內商貿物流資源的質量。要加強對內開放、深化改革,徹底改變“流通渠道行政化”的傳統隸屬格局,打破條條塊塊的部門分隔、地區封鎖,推動商貿物流資源和企業的橫向性、市場化流動,實現跨部門、跨地區、跨所有制的高效重組。(1)從大宗分類產品看,要根據工業生產資料、工業消費品和農產品生產、消費和流通的特點,切實建立以大型骨干領軍企業為主導,以中小企業加盟、聯盟、標準化、規模化、連鎖化、品牌化為基礎的工業品批發流通體系、消費品零售服務體系和農產品暢銷體系。(2)從空間布局看,要構建城鄉一體化、內外貿一體化、批發零售物流配送一體化的商貿物流渠道網點。為此,要借助萬村千鄉市場工程和家電下鄉等契機,重點組織實施針對廣大農村網點缺失的“覆蓋戰略”;針對二三線城市商業資源小散差的局面,重點組織實施提高市場集中度的“補強戰略”;針對國內外影響力巨大的特大城市,重點組織實施能夠引領商貿物流業未來與發展方向的“創新戰略”。
總之,我國應當走出陳舊的“傳統制造業思維”,牢固樹立“渠道是稀缺資源”、“渠道是經濟命脈”的新理念、新思維,充分發揮商貿物流業影響力,推動流程變革和業態創新,將培育、構建內外貿一體化、城鄉一體化的自主品牌、自主渠道納入國家“十二五”規劃。而由出口方式轉變、適度內需替代和消費支撐,有望率先在我國催生新一輪自主渠道變革,并進而影響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