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弗森與彭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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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浙江大學外國語言文化與國際交流學院,浙江 杭州 310058;2.浙江財經學院愛爾蘭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18)
20世紀文學批評家艾略特在《傳統與個人才能》一文中有這樣一番論述:“從來沒有任何詩人,或從事任何一門藝術的藝術家,他本人就已具備完整的意義。他的重要性,人們對他的評價,也就是對他和已故詩人和藝術家之間關系的評論。你不可能只就他本身來對他作出估價;你必須把他放在已故的人們當中來進行對照和比較。”[1]
從這一思想出發,我們發現麥克弗森的《奧西恩詩集》這部偽作在歐洲引起了巨大反響,特別是在德國浪漫主義文學界。與英國經驗主義批評家注重作家真實身份不同,或許是“在相當長的時間內,德國批評家質疑這些詩歌的真實性被認為是不雅之舉”,[2]德國作家往往更加注重《奧西恩詩集》所傳達的思想情感,特別是詩歌中表現出的“悲傷之喜”。如德國思想家赫爾德(Johann Herder,1744-1803)是最早迷戀這些詩歌的文人之一,他于1771年撰寫了《論奧西恩與遠古民族的歌謠》(1772)。而其文學至交、德國狂飆運動的代表歌德(Johann Goethe,1749-1832)至少在20歲時就已經對這部作品充滿興趣。兩人多次通過各種方式交流對《奧西恩詩集》的體會,歌德對此詩集的熟悉程度可以從其書信體半自傳小說《少年維特之煩惱》(1774)中窺見一斑。在小說中,維特寫道:“在我的心中,奧西恩已經取代了荷馬,這位神圣的詩人將我引入了如何奇幻的世界:躑躅于凄風冷雨的荒原,頭頂幽暗的月光,仿佛在迷霧中能喚起我們祖先的幽靈。”[3]90
歌德借維特之口并非否定荷馬史詩,而是對長期占據文壇主導思想的反叛。與恭維古典文學的理性思想不同,歌德不再將自然等同于法則或理性,轉而熱情歌頌純樸之人和未受世俗侵擾的大自然。《少年維特之煩惱》從《奧西恩詩集》中得到的就是感性體驗以及人與自然相處中得到的情愫。歌德在自傳中解釋了引用奧西恩的目的是:“為了避免所有憂郁的表現缺乏合適的場景。只有讓奧西恩引領我們到達極限之地,在他的領地,我們可以穿越灰暗而無垠的荒原、嶙峋而長滿苔蘚的墓碑、風中陰森扭動的荒草,而空中是沉甸甸的烏云。這種蘇格蘭的夜晚只有在月光下才成為晝。”[3]144
不僅如此,維特在離別人世前曾大段吟誦過《奧西恩詩集》中“薩爾瑪之歌”的內容。維特手里接過這些翻譯成德語的詩稿,“他全身戰栗,眼望詩稿,噙著淚花,他坐下念道:黃昏之星呀!你在西方美麗地閃耀,你從云里抬起明亮的頭,壯麗地移步山巒……奧西恩之光燦爛地映現了。我看見故逝的友人,猶如在那業已逝去的日子一樣,他們聚首在洛拉平原上。——芬格爾!像潮濕的霧柱,簇擁他的是他手下的英雄……”[3]113
作為同一民族的前浪漫主義詩人,詩人羅伯特·彭斯(Robert Burns,1759-1796)也同樣受到《奧西恩詩集》這部偽作的啟發。
早在1760年6月,一本匿名出版物在蘇格蘭首府愛丁堡揭開了《奧西恩詩集》的序曲,該書名曰《搜集于蘇格蘭高地的古詩片段,譯自蘇格蘭蓋爾語》(以下稱《片段》)。這本70頁左右的小冊子包含了15篇短小且長度不一的散文體作品,書名副標題宣稱“譯自蘇格蘭蓋爾語”。扉頁沒有出現譯者或搜集人姓名,除出版者署名外僅引用了古羅馬詩人盧坎(Lucan,39-65)《內戰記》第一章中的幾行,“與你們一樣,凱爾特的巴德(Bard),讓英勇的武士激情滿懷。那些在戰場犧牲的勇士,讓他們在歌聲中永恒。”扉頁引用古羅馬詩人的拉丁警句在新古典主義時期司空見慣。毫無例外,該警句與作品內容有一定關聯,為讀者提供了聯想性暗示,即這位匿名“譯者”欲將蘇格蘭的凱爾特文明提高到與古羅馬文明并駕齊驅的地位,至少期望讀者在兩者之中尋找到契合。
《片段》前兩篇講述了公元3世紀的蘇格蘭武士希爾瑞克 (Shilric)追隨部落首領芬格爾(Fingal)外出征戰,戀人溫薇拉 (Vinvela)在守候其歸來的憂郁中死去。部落中唯一從戰爭中幸存下來的希爾瑞克游蕩于荒原,喚起了溫薇拉的幽魂。第二首開頭有這樣的內容:
我坐在滿是綠苔的山泉旁;在那風兒掠過的山頭。樹兒在頭頂窸窣作響。黝黑的山溪翻卷過荒原,下面是湖水動蕩。鹿群從山中踱步而下,遠方卻沒有獵戶的身影,也聽不到牛群的低哞。日當正午:周圍卻是一片死寂。我孤寂地坐著,內心傷痛。
你會來嗎?我的愛人!躑躅于荒原的人。在我的身后,你的長發在風中飄蕩;在這景致面前,你胸膛起伏;你雙眼滿含淚水,為了你的那些朋友,而他們早已被山巒的濃霧所掩蓋。我會安慰你,我的愛人,將你帶到你父親的茅屋。
那是她嗎?出現在那里?像荒原的一道光芒,明亮如秋夜的皓月,又如夏日風暴中的太陽。她說話了:但是嗓音卻如此虛弱,像微風撫過池塘的蘆葦。你聽:你從那戰爭中平安回家了嗎?你的那些朋友安在,我的愛人?我聽說你戰死在山崗;我聽說了,我為你而哀傷,希爾瑞克。
是的,我的戀人,我回來了;我們部落唯一的幸存者。我再也見不到他們,已經在平原為他們建了墳墓。可你為何在這荒涼的山中,獨自一人在這荒原?[4]
哀婉的氣質融合于粗獷的自然景致中,這縷感傷的情愫扣響了整個英國文壇,愛丁堡文學界更是如獲至寶。自1707年兩個各自獨立的國家地區合并以來,蘇格蘭失去了自己的獨立議會。這使得蘇格蘭無論在經濟、政治和文化方面與英格蘭之間摩擦不斷,特別是1745年蘇格蘭起義失敗后,蘇格蘭人始終生活在對方的陰影之下。法律不允許蘇格蘭人攜帶武器,甚至不能穿自己的民族服裝(tartan)。這些《片段》的“發現”讓蘇格蘭人找到了比英格蘭歷史更悠久的文化遺產,更令愛丁堡學術界欣喜若狂。當時倫敦對中世紀英格蘭本土文學的了解基本圍繞在14世紀的喬叟,而且相關研究剛剛起步,更早的英格蘭古代文學則尚不為之所知。《片段》所描繪的凱爾特武士具有勇敢、高傲、富有同情心等優秀品質。這些完美的人物刻畫極大地點燃了蘇格蘭人的民族火焰。在南方,配合著18世紀中期人們對英倫遠古歷史的渴望和訴求,文壇著名的《君子雜志》在《片段》發表當月便迫不及待地刊載了其中兩段譯文。愛爾蘭政治家伯克 (Edmund Burke,1729-1797)在《世界大事年鑒》中也引用了其中三篇譯作,非但對其真偽毫不在意,反而對作品的魅力大加贊賞。[5]
早在《片段》出版前的5個月,隱藏作品背后的“譯者”麥克弗森便將其中兩篇所謂“譯文”寄送著名的蘇格蘭歷史學家達爾林普爾爵士(David Dalrymple,1726-1792)。這兩篇散文體“譯作”很快在倫敦的文學名人群中傳閱,如賀拉斯·沃波爾、托馬斯·格雷、托馬斯·渥敦 (Thomas Warton,1728-1790)、威廉·申斯通 (William Shenstone,1714-1763)等,眾人無不對此稱奇。1760年4月,詩人格雷在給沃波爾的信中激動地說:“我對這兩篇蓋爾語的譯作非常癡迷,禁不住要打攪您,想多了解一些情況,并且希望看看幾段原稿的詩歌,以便對語言、韻律以及節奏做進一步了解。您對這位作者(抑或是幾位)是否有所了解?他們可能是哪個時代的古人呢?”[6]664
格雷想看原稿,這原本是其對凱爾特文學癡迷已久。他最初的興趣來源于對詩歌押韻起源以及威爾士古巴德詩人的研究。在倫敦時,格雷先后結識了威爾士古文物學家、詩人路易斯·莫里斯(Lewis Morris,1702-1765),以及當時威爾士著名的盲人豎琴師約翰·帕里(John Parry)。在兩人的啟發下,格雷經過一段時間的潛心研究后認為,凱爾特文明之下的古詩詞(如威爾士詩歌)并非如常人所想的那么鄙俗,相反這些詩歌“看起來在多樣性和精確性方面完全可以與最具燦爛文明的作品相媲美”。[7]
在《片段》出版后的半年間,格雷多次在書信中提及這部作品,一方面表現出欲深入了解作品本源的急迫心情,以及對作品內在風格的濃厚興趣;另一方面,對其真實性搖擺不定。6月20日,格雷又去信渥敦:“我對這些詩歌非常著迷,據說是從古蘇格蘭高地語翻譯過來的譯本(用散文體意譯而成),由一位生活在高地的年輕牧師麥克弗森翻譯。假如認定是古舊之作的話,他打算把這些古老的作品以集子的方式出版。不過讓我頭痛的是,我無法確定這一點。那時一下子被其中無限的美感所震撼,甚至欣喜若狂,我不斷去信蘇格蘭問詢……”[6]679-680
格雷的這番狂喜心情與其早期創作有一定關聯,他希望從《片段》中找到一些佐證,進而印證自己先前作品的合理性。早自1755年起,格雷便斷斷續續開始創作古老凱爾特文化的詩歌《巴德》(The Bard,1757)。所謂“巴德”是指凱爾特文化中非常獨特的一類游吟詩人,他們通過創作詩歌來歌頌民族英雄的偉大事跡,或者重大事件。《巴德》一詩以英格蘭國王愛德華一世(Edward I,1239-1307)征服威爾士、蘇格蘭,并殘酷殺戮凱爾特巴德詩人為背景。格雷在詩歌中設置了巴德這一敘事人物,在命運上與《片段》中的蘇格蘭武士希爾瑞克有些許共同之處。他們都是本部族在戰爭中的唯一幸存者,而且都在詩中哀嘆部族死去的亡靈。《巴德》有一段描寫詩人站在威爾士康威河旁的崖壁之上,詩歌如此寫道:“那兒有一塊巨石,它那巍峨的崖壁,/眉頭緊蹙地面向康威河中翻滾的河水。/詩人一身灰色的喪服佇立此地,/一雙凹陷的眼睛,哀傷絲毫未退。/散亂的胡須,灰白的亂發,/如流星飄向凝重的天涯,/用那嫻熟的雙手,先知的熱情,/他撥響了豎琴的樂音……”[8]
不過,格雷這一凱爾特歷史題材的作品并未立刻引起廣泛關注。或許他是長期生活在劍橋大學的學者,書本知識影響了他在詩歌中對凱爾特文明的描寫,所以凱爾特文明的鮮活性、獨特性在其詩歌中并不典型,僅僅是個敘述的影子。更可能是讀者對偏僻的蘇格蘭、威爾士風土人情缺乏了解,無法提起分析、評論的興趣。盡管如此,這首詩的文學史意義遠大于內容本身。格雷生活在18世紀“約翰遜時代”,但卻開始背離文學的理性法則,通過歷史題材走入想象力、激情的浪漫主義殿堂。
奧西恩系列中的第二部《芬格爾,6卷本古史詩,及其它詩歌,由芬格爾之子奧西恩創作》(Fingal,an Ancient Epic Poem,in Six Books:Together with Several Other Poems,Composed by Ossian the Son of Fingal)(以下稱《芬格爾》)于1761年12月出版。與《片段》不同,《芬格爾》不僅在扉頁上赫然印著“由詹姆士·麥克弗森譯自蓋爾語”的字樣,而且確定了作品的敘事者——奧西恩。在前期的《片段》中麥克弗森沒有明確的敘事者,僅從上下文可以推斷出應該是一位巴德詩人。而在《芬格爾》中,芬格爾之子、雙眼失明的奧西恩成為作品的講述者。這無形中與古希臘傳說中雙目失明的詩人荷馬、文藝復興后期的大詩人彌爾頓相呼應。
1763年麥克弗森出版了第三部偽作《帖莫拉》(Temora,an Ancient Epic Poem,in Eight Books),并在1765年第三版中與《芬格爾》合并成兩卷的《奧西恩詩集》。《帖莫拉》仍沿用麥克弗森對古凱爾特的歷史概念,記述凱爾特的蘇格蘭人(Caledonian)與袋人(Firbolg)部落之間的戰爭。愛爾蘭西部康諾特地區的袋人部落諸侯凱巴(Cairbar)弒父奪權,又乘愛爾蘭國王科馬克年幼陰謀將其殺害。為了復仇,科馬克的親屬芬格爾率領其孫奧斯卡,以及大批軍隊直逼凱巴在烏爾斯特的宮殿帖莫拉。凱巴設下圈套,一方面大擺宴席,招待先頭部隊的主帥奧斯卡,以麻痹蘇格蘭大部隊從而為自己的軍事調動贏得時間,另一方面暗中調派自己兄弟卡斯莫 (Cathmor)的軍隊來助陣。在席間,成竹在胸的凱巴得意之下不僅與奧斯卡發生了爭執。武士間的爭吵很快演變成決斗,最后兩人均身負重傷。芬格爾聽到兵器相交的聲音時飛奔去救援,然而奧斯卡已經倒在淌著鮮血的盾牌上。年邁的芬格爾面對孫子的遺體痛苦萬分,一時竟失去了對戰爭的意志。《帖莫拉》第2至5卷插入了許多倒敘事件,包括芬格爾的第一次大婚等。第5卷起,芬格爾的幼子費蘭(Fillan)替父執掌軍權,逐漸取得了部分勝利,然而卡斯莫集中剩余的人馬在最后一擊中打敗了費蘭,兄長奧西恩晚到一步,令費蘭戰死疆場。芬格爾痛心疾首的時刻,費蘭的魂魄出現在他面前,喚起了國王廝殺到底的意志,最終芬格爾殺死了卡斯莫,取得了最后勝利。
《奧西恩詩集》對英國前浪漫主義詩人布萊克的影響,加拿大批評家弗萊已經闡釋得比較明確;這部偽作對浪漫主義詩人柯爾律治、拜倫勛爵的啟發作用,美國杜克大學的約翰·鄧恩在其提交的博士論文中也做了一些細致分析。[9]然而對于另外兩位重要的浪漫主義作家:蘇格蘭詩人彭斯以及華茲華斯,學術界卻很少將此二人與《奧西恩詩集》聯系起來。
從表面來看,彭斯與麥克弗森的詩作風格有很大不同。《奧西恩詩集》哀惋而壯美,以史詩的寬廣謳歌部族英雄。彭斯的歌謠和詩作中許多屬于諷刺詩,既有俏皮的,也有情色內容,兩者似乎缺乏共同之處。從韻律來看,《奧西恩詩集》屬于散文詩,部分屬于早期的自由體詩歌;而彭斯的多數詩歌遵循音韻,且韻腳豐富。
麥克弗森對彭斯的影響不能單純從詩作本身出發,而應注意兩者扎根于蘇格蘭文學傳統之上的契合,然后再探討前者對后者在作品上的啟迪作用。麥克弗森和彭斯均是蘇格蘭農民之子。前者出生在蘇格蘭高原北部的因弗內斯,而后者出生于西南部的埃爾郡,他們受到的民族文化熏陶基本一致。盡管出身于蘇格蘭低地,但是彭斯卻向往著奧西恩部落追逐鹿群的高原,他在詩歌中說:“我的心呀在高原,這兒沒有我的心,/我的心呀在高原,追趕著鹿群,/追趕著野鹿,跟蹤著小鹿,/我的心呀在高原,別處沒有我的心!……”[10]34
麥克弗森曾輾轉于阿伯丁大學和愛丁堡大學,最終未取得任何學位。彭斯沒有上過大學,然而他的基礎教育并不差。彭斯的啟蒙教師約翰·默多克剛到鄉村教授這群孩子時年僅18歲。他教學方式比較古板,充滿老學究氣,然而默多克傳統的教學手段對六七歲的彭斯以及弟弟吉爾伯特來說卻受益匪淺。默多克除了要求學生背誦《圣經》之外,還要求背誦亞瑟·馬森的《英語詩文集》。馬森的《詩文集》未收錄蘇格蘭文學素材,卻有英國文豪莎士比亞、彌爾頓的作品,更重要的是也將當代作家格雷、申斯通等的詩歌作為經典。默多克選用《詩文集》作為教材與其個人文學趣味有關。他是希望培養學生通過古今對比提高對當代作品的分析、解讀能力。對于這種教學方式,默多克曾經回憶說,彭斯和幾個小伙伴“能夠非常嫻熟地背誦選集中的那些頌歌和詩文,這部分得益于他們的父親和我堅持要求這么做,讓他們徹底掌握背誦下來的每個句子中每個單詞的意思。總的來說,在幼年時,孩子們這樣背誦比我們預期的更加容易”。[11]
彭斯的母親及親屬文化程度均不高,但講起蘇格蘭民謠以及傳說卻滔滔不絕。不難想象,彭斯的啟蒙文化與麥克弗森類似,混雜著英格蘭和蘇格蘭兩種文化,這對他們之后的詩歌創作都具有一定影響。如果說麥克弗森的偽作以其崇高、雄壯之美以及感傷情緒打動柯爾律治以及前浪漫主義詩人布萊克,那么對彭斯的影響恐怕是對蘇格蘭傳統文學的引領。
從彭斯早年的書信看,他確實研讀過《奧西恩詩集》,這一點毋庸置疑。1783年1月,24歲的彭斯去信默多克。信中的內容已經顯露出彭斯對當代作品的熟知:“在書方面,我真的讀得很多。最喜愛的是感傷主義作家,比如申斯通,特別是他的挽歌;湯姆遜……;斯特恩,特別是他的《感傷之旅》;麥克弗森的《奧西恩》等等。這些都是杰出的典范之作,我將以此立身處世。”[12]17
此時的彭斯尚在田間務農。他比不上申斯通的牛津背景,更無法設想湯姆遜受貴人庇護的好運,但麥克弗森所喚起的凱爾特思想已經漸入人心,他需要面對現實。缺乏大學教育就基本談不上拉丁語,彭斯最多懂點法語。格雷典雅的詩作風格在彭斯那里行不通,彭斯只有借助麥克弗森等人掀起的凱爾特文藝復興潮流,去打開自己的局面。
上封信發出后的第三年,彭斯以凱爾特游吟詩人“巴德”的姿態面對讀者。他在《蘇格蘭方言詩集》(Poems,Chiefly in the Scottish Dialect)第一版——即科爾馬諾克版的序言中再次提到了申斯通,以及蘇格蘭詩人蘭姆齊(Allan Ramsay,1684①-1758)、佛格松(Robert Fergusson,1750-1774),卻沒有談到蘇格蘭的英雄麥克弗森,而事實上彭斯在1784年8月的文學筆記中就有記載,說“白天的使命完成之余,剩下時間與精力就放在奧西恩、莎士比亞、湯姆遜、申斯通等作品之上”。[13]這足以說明,彭斯在詩歌創作的培養時期就已經認真閱讀過《奧西恩詩集》。
彭斯的《蘇格蘭方言詩集》發行于1786年7月31日。同年11月13日彭斯曾將一套兩卷本《奧西恩詩集》連同另一本書郵寄給阿奇博爾德·勞里。后者是蘇格蘭學者勞里牧師在愛丁堡大學攻讀神學的兒子。從所附書信內容判斷,這套詩集是彭斯自己多年收藏,僅僅是借給阿奇博爾德·勞里閱讀,并無贈與后者的意圖。彭斯對麥克弗森的作品已經非常熟悉,所以一時不需要對方馬上歸還,信中有句話:“《奧西恩》,我不很著急;但是蘇格蘭詩人的歌曲集,請在方便的時候盡快歸還。”[12]61這進一步表明,在彭斯的主要詩作發表之前,《奧西恩詩集》的內容早就成竹在胸,且能夠在《蘇格蘭方言詩集》中刻意模仿麥克弗森的風格。
翻閱這本240頁的《蘇格蘭方言詩集》,可以看到幾處麥克弗森生平與詩作的烙印。在一共44首詩歌中,第一首名為《兩只狗》。該敘事詩通過兩條狗的對話,揭露18世紀蘇格蘭社會貧富間的巨大差距。詩歌用埃爾郡的低地詞匯創作,以虛構的場景,控訴真實社會的不平等。這兩條狗中,一條是老爺、太太家的,雖然項頸上掛著銅圈,上面刻著金字,可它毫不自傲,常常與窮人的雜種狗廝混。另一條狗雖為窮人所有,它的名字卻映射出高貴忠誠的歷史淵源:“另一條是莊稼漢的看家狗,/莊稼漢愛胡說八道,愛吟詩飲酒,/他把這條狗看成朋友和伙伴,/把狗取名樂斯是為了一時喜歡,/他記得高原古歌里有狗也叫此名,/那歌兒年代多久,上帝也難弄清……”[10]140
生活中,彭斯的確有條名叫樂斯(Luath)的愛犬,在彭斯父親去世的前夜被人莫名宰殺。據彭斯弟弟回憶,彭斯原本想創作一首詩,紀念這位四條腿的朋友,而最終在詩集出版前寫成上述內容。“樂斯”并非普通的名字,原見于《奧西恩詩集》中的《芬格爾》部分。出生于蘇格蘭的凱爾特英雄庫丘林有條急如風暴的獵犬,名字就是樂斯。庫丘林戰死后,它的愛犬也與其一起安葬。詩中寫道:“晦暗的樂高湖水在翻卷,人們在湖邊堆起了英雄的墳冢。不遠處安葬著樂斯,庫丘林追獵的伙伴。”[14]138
彭斯另一首名曰《幻象》的詩歌描寫了一個冬夜。年輕的詩人意識到自己除了為窮人創作一些押韻詩外,目前悲哀的生活一事無成。此時,身披蘇格蘭斗篷的繆斯神登門造訪。詩人在繆斯神科伊拉的斗篷上看到了蘇格蘭埃爾郡壯美的山川、河流以及高貴的民族。詩歌第二部分,科伊拉女神賜予詩人巴德的頭銜和地位:“歡呼吧,巴德!你是我親自點化,/在我看來,你就是當地的繆斯,/不要再哀嘆命途艱難,/悲哀低微。/我給你如此的地位,/這是我們的賞賜……”[15]
這首詩估計早在1784年春季就已經有了初稿,詩歌共分為兩個部分。彭斯使用了“duan”(詩段)這個詞來表示兩個部分的分割,而duan一詞最早為麥克弗森所使用。他在《帖莫拉》中,對duan有如下腳注說明:“巴德詩人需要將詩作進行區分。在敘事時,經常需要有插入或離題的內容打斷敘事,這個插入部分就叫‘詩段(duan)’。隨著巴德等級的消亡,這個詞用來統稱古代的詩歌。”[14]534
我們無法斷定古蘇格蘭巴德詩人是否真正將史詩的游離部分稱為“duan”,但是彭斯對此恐怕深信不疑,否則不會將此移植到自己的詩作。翻閱《牛津英語大辭典》中單詞duan的義項,歷史上第一個使用該詞的作者就是麥克弗森,詞義同樣依據其自己的說明為基礎,而第二個例子則是彭斯在《幻象》中的使用。我們可以對彭斯的詩歌創作下一個不同于亨利·麥肯濟等人的判斷:所謂“神授的耕田漢”的稱號實則存在大量傳統繼承的要素。彭斯在詩歌中顯示出天才的技巧,并沒有太多對文學技巧的突破與創新,相反他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這個巨人可以是蘭姆齊,而更可能是麥克弗森。
《蘇格蘭方言詩集》出版的第一個月內就賣光了全部612本,詩集的賣點恐怕是“蘇格蘭方言”。然而,這本《詩集》實則一個大雜燴。彭斯雖然使用了部分蓋爾語詞匯,但是詩集中句法和格律卻仿效了18世紀英格蘭新古典主義風格。睿智的讀者并非沒有注意到這一特點。1787年8月的《新城鄉雜志》(New Town and Country Magazine)上有人說:據稱羅伯特·彭斯是位莊稼漢,卻天賜奇才。其主題并非人們期盼那樣,圍繞作者生活的一情一景——他有諷刺詩,又有田園詩;有幽默的也有哀傷的。這些詩歌冠以“主要以蘇格蘭方言”,原本將其藝術之美展現于小范圍的讀者,然而作者具有嫻熟的英語技巧。
彭斯的成功并不偶然。《蘇格蘭方言詩集》頭版序言中宣稱的“原本展現于小范圍讀者”絕非彭斯的初衷,而倘若沒有麥克弗森在整個歐洲掀起的蘇格蘭熱,很難想象彭斯能夠如此迅速征服英格蘭和整個愛丁堡。使用蘇格蘭詞匯創作詩歌,彭斯算不上是第一人。1724年蘭姆齊已經在這方面做過實驗,不過未取得彭斯那樣的轟動效果。這當然要歸功于麥克弗森讓整個英國,乃至歐洲注意到了蘇格蘭古老文化的存在,這其中彭斯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也是繼麥克弗森之后最有影響力的蘇格蘭詩人之一。
彭斯有著自己的雄心壯志。他從麥克弗森那里學到了素材,但也與這位風云人物的出版方式劃清了界線。彭斯在1786年的科爾馬諾克版《蘇格蘭方言詩集》的封面上小心翼翼地署了自己的真名,并以低姿態為自己畫地為牢。他在序言中寫道,自己雖以作家的公眾角色出現,但仍感惴惴不安,“聲名對于詩歌部族來說異常珍貴,而他僅僅是個默默無聞的巴德,畏懼被冠以文不對題的傻瓜”。[16]3
誠實總為上策,也是最好的詩歌形式。在創作策略上,彭斯不再如麥克弗森使用托名的技巧。但是借助于麥克弗森掀起的“巴德”意象,彭斯在詩歌創作上走得更遠。在歐洲文化中,游吟詩人扮演著重要的文化傳播角色,各民族都有自己獨特而具有文化意象的稱謂。“游吟詩人”這一概念最常用的單詞是minstrel,這個單詞來自拉丁語,后來進入法語。古英語中則使用gleeman。英國民族史詩《貝奧武甫》中就使用了glēomann這個早期拼寫。北歐一些民族則使用scop一詞,含有“嘲弄”、“模仿”之意。
巴德(bard)原是凱爾特民族獨特的社會階層。在缺乏文字的社會中,巴德通過口口相授的方式,不僅大量保存著民間文學,還通過贊美詩、敘事詩等傳遞著社會慣例和法律條文。巴德與蘇格蘭的宗族制社會休戚相關,他們依靠宗族首領的賞賜生活,這些贈品包括生活用品或者耕種的土地。在彭斯之前,蘇格蘭的巴德階層在高地區域已經開始逐漸消失。牛津大學歷史學教授羅珀認為:“18世紀初期,封閉的高地社會開始瓦解;1746年之后則完全垮塌。高地部族首領的小朝廷不復存在后,部族制巴德也淡出人們視野。只有一些古詩愛好或研究者開始搜集瀕臨消失的詩詞。”[17]在18世紀中后期,盡管退出歷史舞臺的個別巴德詩人仍然存在,甚至延續到19世紀初,但是他們往往生活在偏遠的鄉村,而且已經不是職業巴德,而是靠從事其他手藝或者耕作養活自己。
雖然彭斯在《蘇格蘭方言詩集》的序言中提到了蘭姆齊和佛格松,不過在這兩位前輩的作品中,巴德這個詞的出現頻率并不高,②更談不上細致的文化闡釋。只有麥克弗森和布萊爾(Hugh Blair,1718-1800)在《奧西恩詩集》及《論奧西恩詩集》中對此的敘述最為詳細,讓英格蘭文學界了解到巴德文化的古老淵源。彭斯在他的詩集序言中沒有提到麥克弗森的影響,如果是有意,這種做法完全可以理解。令蘇格蘭文人頭痛的約翰遜博士剛剛去世兩年,其支持者仍然具有影響力。同時,麥克弗森所謂譯作的真偽之爭尚未塵埃落定。作為尚無任何文學資歷的新人、地區性的鄉土作家,彭斯只能在書信中私下表達對《奧西恩詩集》的崇敬。
在麥克弗森筆下,蘇格蘭巴德詩人對整個社會貢獻巨大。他認為古代的巴德是僅次于凱爾特智者德魯伊特(druid)的一個階層。這些詩人跟隨國王作戰,通過歌曲贊頌國王的統治及其美德,借以鞏固王權。其間,人們逐漸培養了在荒蠻時代無法想象的感傷之情。巴德詩人原本是德魯伊特一派的門徒,在這個偉大階層的熏陶下,這些巴德詩人開拓了視野,凈化了思想,自然能夠在腦海中形成完美的英雄形象,然后將這些英雄的優秀品質渲染在君主身上。一些小部落首領會為之而感動,將這些理想化的英雄人格作為自己的行為典范,朝著詩歌所表現的寬宏氣度靠攏。君王受到這些勇士們的美德壓力,同時在巴德詩人的贊頌下,要做出與其地位相稱的杰出事跡,以超越自己的子民。布萊爾在《論奧西恩詩集》一書中也有類似論述。他認為古蘇格蘭人屬于正統的凱爾特人,這一點毫無疑問。歷史上,凱爾特這個偉大的民族曾經統治過整個歐洲西部,因此無人不知德魯伊特和巴德;前者是凱爾特的賢哲,而巴德是民族的詩人和英雄事跡的記載者。凱爾特民族文化與他們的詩歌以及巴德詩人密不可分。無論政權如何更迭,習俗如何變化,甚至德魯伊特階層消失,民族宗教劇變,巴德詩人的成長卻仍然興盛不衰。在所有重大事件中,巴德詩人成為紛爭首領間的調停人,通常被認為是圣人。《奧西恩詩集》中的描述:袋人首領“凱巴不敢將利劍刺向巴德,盡管他的心靈陰暗……放過這些巴德詩人吧,他的兄弟如此勸道,他們是未來之子,他們的聲音會在以后的時代聽到,哪怕帖莫拉歷代國王全部滅絕”。[14]349-351
凱爾特復興運動發軔期是18世紀中葉。以格雷的《巴德》、埃文斯的《古威爾士巴德詩歌實例,譯成英語》以及麥克弗森的《奧西恩詩集》為標志。然而格雷的作品在第一次出版時鮮有贊賞者。事實上在英格蘭當時沒有人知道什么是巴德,以及政治影響如何。[18]埃文斯的譯作具有較強的學術性,所譯的數量總共不到10首,因此彭斯恐怕受麥克弗森的影響更多一些。在彭斯以后的書信、詩作中均可以看出他對奧西恩作為巴德詩人的崇敬之情。
1787年,彭斯甩掉了卑微的帽子。在第二版《蘇格蘭方言詩集》(愛丁堡版)序言中他宣稱:作為一名蘇格蘭巴德詩人,他自豪于這個稱號。他的崇高理想就是為他的祖國而歌唱。在彭斯眼中,奧西恩是位充滿憂郁,而又有自豪感的民族主義者。彭斯完成了早在4年前給啟蒙教師默多克信中的誓言——“我將以此立身處世”。同年9月,彭斯完成了22天的蘇格蘭西北部游歷,甚至來到麥克弗森的故鄉,探訪位于因弗內斯的奧西恩之墓。在給弟弟的書信中,彭斯說自己非常激動(warm as I was from Ossian’s country where I had seen his very grave)。
這種激動在彭斯以后的日子中并沒有淡忘。奧西恩特有的“悲傷之喜”成為他生活和詩作中最貼切的表達和靈感。就在這年歲末冬天,彭斯遇到了少年維特同樣的煩惱。一位多愁善感的已婚女性走入彭斯的生活。這位麥克爾霍斯太太(Ms James McLehose)的優雅令彭斯始終處于悲傷之喜當中。迫于世俗的壓力,比彭斯長一歲的麥克爾霍斯太太說:“假如我是你的姐姐,我肯定會去看你,可這是個四處充滿挑剔眼神的世界。”③此時,再沒有什么比奧西恩的詩作更能貼切地表達這番痛苦了,其中的詩句再次勾起彭斯“悲傷之喜”的思緒。彭斯真切地感受到《奧西恩詩集》的魅力所在,不禁將奧西恩贊頌為“詩王”(prince of Poets)。[12]265
歌德筆下的維特大聲誦讀《奧西恩詩集》片段后自殺。彭斯的內心在1788年3月經歷了與維特一樣的煎熬。他給麥克爾霍斯太太去信說:“今天我精神好多了,我度過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夜晚——擔心、焦慮壓在我的心頭。這個早晨的歡愉是經過認真而嚴肅思考的結果,這些思緒已經超越這‘黑暗而狹小的墳墓’(the dark and the narrow house),正如詩王奧西恩所說。”[12]265
彭斯引用了“黑暗而狹小的墳墓”,這個意象出現在《芬格爾》第一卷。愛爾蘭國王庫丘林哀傷戰死的英雄,責問“是什么將克羅姆拉山脈的首領們囚禁于這黑暗而狹小的墳墓”?[14]57原文是:“Or what confines the chiefs of Cromla to the dark and narrow house?”彭斯似乎對這一意象情有獨鐘。1791年他創作了《哀蘇格蘭瑪麗女王》一詩,其中有類似的表述,“在這狹小的死亡之屋,/讓冬天在四周咆哮;/下一年點綴春天的鮮花,/將盛放于我寧靜的墳墓。”[16]270
這些原屬于麥克弗森筆下的表達風格,時而穿插在彭斯的優美詩作中,用以寄托其憂郁情感。再如,在獻給艾利森·貝格比(Elison Begbie)的詩作《塞斯諾克河岸的少女》第6詩節中,彭斯使用蘇格蘭高原的霧來描繪女性秀發:“她的秀發像盤繞的云霧/在傍晚圍繞著山巒”(Her hair is like the curling mist/That climes the mountain-sides at e’en)。無疑,這一意象源自《芬格爾》中“克莫拉:戲劇詩”部分的內容,描寫少女克莫拉等待未婚夫凱旋時的情景。只不過彭斯將用于修飾男性的長發嫁接到了女性頭上。麥克弗森的原作是:“Was his hair like the mist of the hill,soft and curling in the day of the sun?”[14]106
不錯,彭斯是蘇格蘭乃至整個英國偉大的詩人。但我們必須看到,從來沒有任何個體化的詩人本人就已經具備了完整意義。加拿大文學理論家弗萊在其學術著作中多次提及《奧西恩詩集》。他在《試定義感性時代》一文提醒我們,在閱讀《奧西恩詩集》以及斯特恩的《項狄傳》時,讀者得到的感受與閱讀其他作品時完全不同。在后一類小說或者其它形式作品中,讀者期待故事的懸念,而懸念的解決就是故事的結束。在此過程中,讀者能夠感知作者下面會說什么,作者也會按部就班地敘述。《奧西恩詩集》卻反映了人的下意識,這些作品中讀者的目標不是感覺的集中,而是感覺的斷裂,讀者甚至能夠觀察作者正在創作。弗萊將這一類詩歌定義為神喻性的詩歌(Oracular Poetry),認為它具有類似《圣經》的韻律。
這一區別在于西方文學歷來存在著兩種對立的文學觀,“在文學史上,我們不僅要意識到周期性,同時還要注意到不斷出現的兩種對立的文學觀,分別是亞里斯多德的文學觀和朗吉努斯的文學觀,前者是美學性的,而后者是心理性的”。[19]弗萊的提醒具有一定的啟發意義。對《奧西恩詩集》真偽的辯論不僅反映了18世紀批評與文學創作之間的沖突,同時也是不同文學觀的矛盾,進而讓我們深入理解《奧西恩詩集》的歷史貢獻。弗萊正是沿著這個思路詳細探討了前浪漫主義詩人威廉·布萊克(William Blake,1757-1827)與麥克弗森這部偽作之間的相互關系和契合。而令讀者驚訝的是,無論是《可怕的對稱:威廉·布萊克研究》一書,還是其它學術論文,只要談到奧西恩詩歌時弗萊基本不提其作者麥克弗森,甚至連斜體的書名都沒有,頻繁出現的卻是“奧西恩”(Ossian)或者是“奧西恩的詩歌”(Ossianic poems)。弗萊的做法令人感慨,他避開糾纏于其真偽,而是將其當作客觀存在的作品進行研究,這種對文本的開放態度也令其他學者回味。
注釋:
①國內的兩本著作:陸谷孫編《英漢大詞典》2版以及劉意青主編
《英國18世紀文學史》增補版,將蘭姆齊的出生定為1686年,這估計受牛津大學出版社瑪格麗特·德拉布爾的《牛津英國文學詞典》的影響。而早在上世紀30年代,學界考證出蘭姆齊出生年代為1684年。具體參見Burns Martin的Allan Ramsay一書第9頁 (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31年),以及Alexander Kinghorn的The Works of Allan Ramsay第6冊第4頁(Edinburgh:Scottish Text Society,1970年),而目前國外已經普遍接受這一觀點,見Robert Crawford的Scotland’s Books一書第244頁(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9年)。
②蘭姆齊詩作最權威版本為蘇格蘭文本學會的6卷本作品集,然而該書索引中找不到巴德這一單詞,參見Alexander Kinghorn編訂的The Works of Allan Ramsay第6卷索引(Edinburgh:Scottish Text Society,1970年)。搜索《佛格松詩選》電子版全文,英文bard一詞僅出現9次,見James Gray編 Poems of Robert Fergusson一書(Edinburgh:John Fairbairn,1821年);而搜尋《奧西恩詩集》全文,bard(s)的使用高達326次。
③見Robert Chambers編輯的The Life and Works of Robert Burns第2卷第219頁(Edinburgh:W.& R.Chambers,1896年)。麥克爾霍斯太太的出生時間過去一直認為是1759年,該來源為其孫的回憶,見W C McLehose的Correspondence between Burns and Clarinda with a Memoir of Mrs M’Lehose一書第2頁 (New York:Robert P.Bixby&Co.,1843年)。1992年學者麥凱經過考察歷史文獻,認為此說法有誤,應為1758年4月26日,可見James Mackay的著作A Biography of Robert Burns第369頁(Edinburgh:Mainstream,1992年)以及Gerard Carruthers編The Edinburgh Companion to Robert Burns一書第20頁(Edinburgh:Ed-inburgh University Press,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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