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四庫呈送書數量考

姜雨婷

（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7）

〔作者信息〕姜雨婷，女，古典文獻09級研究生。

四庫呈送書目，即乾隆年間纂修《四庫全書》時，各地向清廷呈送圖書的具有原始記錄性質的書目。現在我們能看到的具有原始記錄性質的各省呈送書目有兩種，即《各省進呈書目》與《四庫館進呈書籍底簿》。《各省進呈書目》（以下簡稱《進呈書目》）是民國十五年（1926）上海商務印書館根據涵秋閣抄本排印的。涵秋閣抄本四冊，不分卷，清乾隆中敕撰。排印本收入《涵芬樓秘笈》第十集，名為《各省進呈書目》。《四庫館進呈書籍底簿》（以下簡稱《進呈底簿》）有臺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傅斯年圖書館所藏乾隆抄本，共十冊。《進呈底簿》與《進呈書目》均記載各省呈送書目，且每省每次呈送書目清單前都有數量總數，如“浙江省第四次汪啟淑家呈送書目計共五百二十四種”之類。除此以外，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所編《纂修四庫全書檔案》（以下簡稱《檔案》）輯入了乾隆纂修四庫全書時各地主政長官所上的奏折，這些奏折記錄各地總督、巡撫、學政等每次收輯圖書的過程，呈送圖書的時間、數量等情況。因此，《檔案》雖然沒有著錄具體的書名，但因著錄有每次進呈圖書的數量，故也是我們考察一地進呈圖書數量的重要依據。不過各書的記錄都有一定差異，即使所記的是同一省的獻書，具體數量也并不完全相同，而記載的獻書總數與實際書目數量也不相符合。

浙江省是向四庫館呈送圖書最多的省份之一，因此浙江的獻書數量問題，也受到許多學者的關注。在黃愛平教授所著《四庫全書纂修研究》一書中，有一份“各省進呈書籍總數統計表”。該表依據吳慰祖《四庫采進書目》及有關四庫檔案寫成。但該書所列只有一個總的數量，沒有具體的細目，而且當時尚不知有《進呈底簿》的存在。現據上述三種文獻記載的數量，制成“浙江省呈送書目數量統計表”如上。由于文獻的缺失，浙江省向四庫館進呈圖書的數量，已難以精確統計，不過從上述表中，還是可以看到一個基本情況的。本文將依據《進呈書目》、《進呈底簿》及《檔案》，逐次考察浙江省向四庫館呈送圖書的數量問題。

1 浙江省第一次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載數量均為56種，實際統計《進呈底簿》與《進呈書目》均為57種。據乾隆三十八年四月二十八日所上《浙江巡撫三寶奏呈續獲天一閣等家遺書目錄并〈永樂大典·考工記〉六本折》：“現據寧波府稟：據鄞縣貢生盧址呈繳遺書二十余種，除發局核對有無重復另行查辦外，并據繳出抄存《永樂大典》內《考工記》一部，記六本，稱系祖上遺留，今聞訪購，情愿呈繳等語。”〔1〕此次獻書為浙江省第五次送書，內含“抄存《永樂大典》內《考工記》一部”，則《進呈底簿》與《進呈書目》中載的最后一種“抄存《永樂大典》內《考工記》”應屬于第五次獻書。

2 浙江省第二次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所載數量相同。《進呈底簿》作“五十一種又舊抄本九種”，《進呈書目》作“五十一種又舊抄本九本”。根據乾隆三十八年二月二十五日所上《護理浙江巡撫王亶望奏呈續收書目清單及宋犖之孫呈繳家藏抄本舊書折》：“又淳安縣知縣宋瑞金稟稱：有攜帶任所家藏抄本舊書九種。”〔2〕此九種為宋瑞金家藏抄本，故應作“九種”。

3 浙江省第三次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均記載為108種。《進呈書目》著錄浙江第三次呈送書目中有14種圖書未具體注明藏書來源。這14種圖書是：《周易經傳集解》、《五代史補》、《南唐書》、《四六談塵》、《云麓漫抄》、《對床夜語》、《竹齋詩集》、《養蒙先生文集》、《師山文集》、《黃樓集》、《浯溪集》、《駢雅》、《兩晉南北集珍》、《倦圃蒔植記》。而在《進呈底簿》中，清楚注明“曝書亭書十四種”，即這14種圖書均來自曝書亭。這幾種圖書中《周易經傳集解》、《五代史補》、《浯溪集》，《四庫全書總目》均著錄作“浙江朱彝尊家曝書亭藏本”。在《浙江采集遺書總錄》中，《五代史補》作“曝書亭寫本”，可見這些圖書確實與曝書亭有關。乾隆三十八年閏三月二十六日所上《浙江巡撫三寶奏查訪范氏天一閣等藏書情形折》：“曝書亭久經坍廢，書亦散佚無存，但為時較近，尚易蹤跡。其族孫現任嵊縣訓導朱休度，曾經覓送過三十二種，內選取一十二種，已在前二次進呈書目之內。……至現在書局續收遺書一百八種內，即有曝書亭者十四種，小山堂者六種，另繕書目，分別聲明，恭呈御覽。”〔3〕，則《進呈底簿》的記載與《檔案》記載相符。

《進呈書目》著錄有“卜山堂書六種”。這六種分別為：《昭德新編》、《蘆浦筆記》、《文昌雜錄》、《紫薇雜記》、《文苑英華辨證》、《西溪百詠》。浙江無“卜山堂”藏書樓。《進呈底簿》作“小山堂六種”。《浙江采集遺書總錄》己集“儒家類”著錄《蘆浦筆記》十卷，題小山堂寫本，庚集“道家類”著錄《昭德新編》三卷，題小山堂藏寫本。小山堂為杭州趙昱藏書處。《進呈底簿》的記載與《檔案》相符。

4 浙江省第四次汪啟淑家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錄數量均為524種。實際統計《進呈底簿》為523種，《進呈書目》為524種，《進呈底簿》缺《歷學問答》。

5 浙江省第四次汪汝瑮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載均為219種，實際統計亦219種。

6 浙江省第四次孫仰曾家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錄數量均為231種。實際統計《進呈底簿》為232種，《進呈書目》為231種，《進呈底簿》多《章道峰》。（按，浙江省第四次汪汝瑮家呈送書目計共二百十九種中有《道峰集》六卷，明章適著，二本）。

7 浙江省第四次吳玉墀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載均為305種，實際統計亦305種。

8 浙江第四次鮑士恭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錄數量均為626種。實際統計《進呈底簿》626種，《進呈書目》624種。《進呈底簿》：金陵瑣事四卷、續瑣事二卷、二續瑣事二卷，以上三種共四本。而《進呈書目》中《金陵瑣事》四卷續二卷，算作一種，且缺《二續瑣事》。

9 浙江省第五次范懋柱家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錄數量均為602種。《進呈底簿》未注明“范懋柱家呈送書”，僅作“浙江省第五次書目六百二種”。實際統計《進呈底簿》為602種，《進呈書目》為600種，缺《漕河奏議》、《海運志》。

10 浙江省第五次曝書亭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載均為69種，實際統計亦69種。

11 浙江省第五次鄭大節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載均為82種，實際統計亦82種。

12 浙江第六次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載均為553種。雖然《進呈底簿》數量為553種，實際重出《海昌外志》，缺《槜李往哲續編》。

13 浙江省第七次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載均為202種。實際統計《進呈底簿》198種，《進呈書目》196種。《進呈底簿》多《三吳雜志》、《惠山古今考》。

14 浙江省第八次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載均為134種，實際統計亦134種。

15 浙江省第九次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無浙江省第九次呈送書目。《進呈書目》有載，為156種。據乾隆三十八年九月初六日所上《浙江巡撫三寶奏派員解送在局書籍并呈續獲遺書清單折》：“至臣續據各屬暨教官書賈現又零星購獲書一百五十六種，交收到局。”〔4〕可知《進呈書目》與《檔案》所載相同，《進呈底簿》缺第九次呈送書目156種。

16 浙江省第十次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無浙江省第十次呈送書目。《進呈書目》記載為171種，實際統計156種。據乾隆三十八年十月十八日所上《浙江巡撫三寶奏續獲遺書繕單呈覽折》：“茲據陸續又購獲書一百七十一種，交收到局。”〔5〕可知浙江省第十次呈送書目應為177種，《進呈底簿》缺第十次呈送書目，而《進呈書目》實際所載156種非完整書目。又根據浙江省第十一次呈送書目《進呈底簿》與《檔案》均作220種，而《進呈書目》為235種，多15種，疑此15種即第十次所缺之15種。

17 浙江省第十一次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作“二百二十種”，《進呈書目》作“二百三十五種”。實際統計《進呈底簿》重出一本《思復堂集》，不算則為220種。據乾隆三十八年十二月初一日所上《浙江巡撫三寶奏續獲遺書數目及統俟明春彚解折》：“又零星覓獲書二百二十種，交收到局。”〔6〕則《進呈底簿》與《檔案》記載數量相同。《進呈書目》多15種故為235種。15種為：《明史雜詠》、《產鶴亭詩》、《謙齋詩稿》、《脈因證治》、《古方選注》、《臨證指南》、《成方切用》、《傷寒分經》、《法喜志》、《棲真志》、《六祖大師法寶壇經》、《高峰語錄》、《即山集》、《天慧徹禪師語錄》、《恬退錄》。如上所述，《進呈書目》多出15種疑為第十次所送，浙江第十次書目本應為171種，卻實際只有156種，差15種，可能就是第十一次中多出的這15種。

18 浙江省第十二次呈送書目

《進呈底簿》、《進呈書目》、《檔案》記載均為205種。實際統計《進呈底簿》不全，《進呈書目》全，為205種，《進呈底簿》缺62種。

62種分別為：《杜詩會萃》、《王司馬集》、《農歌集》、《野處集》、《柳侍制詩文集》、《始豐稿》、《鰲峰類稿》、《吳文肅公摘稿》、《中州遺稿》、《張文僖公文集》、《海樵山人詩文集》、《東園文集》、《三易集》、《八厓詩文集》、《姚承庵詩集》、《凌溪集》、《蔡洨濱文集》、《洪季鄰集》、《自愉堂集》、《荷華山房摘稿》、《葉子詩言志》（《道狥編》）、《督撫經略疏》、《陸學士遺稿》、《古雪堂文集》、《念西堂詩》、《王侍御詩集》、《孫文簡公集》、《棲老堂集》、《劉蕺山遺稿》、《雪洲文集》、《吾野漫筆》、《勉齋遺稿》、《七錄齋集》、《澄遠堂三世詩存》、《讀史亭詩集》、《徐花潭集》、《白石山房集》、《松桂堂集》、《潠書》、《變雅堂文集》、《愚庵小集》、《計改亭集》、《鶴靜堂集》、《菀青集》、《鶴嶺山人集》、《石川詩鈔》、《秀巖集》、《澹友軒集》、《托素齋集文》、《抱經齋集詩》、《詩經堂集》、《圭美堂集》、《釀川集》、《柳堂詩集》、《無悔齋詩集》、《慎獨軒文集》、《絳跗閣詩集》、《柘坡居士集》、《天香閣集》、《冬關詩鈔》、《完玉堂詩集》。

19 浙江省續購書

《進呈底簿》第一次與第二次之間未載此次續購，《進呈書目》有此63種。乾隆三十九年十二月初六日所上《浙江巡撫三寶奏遵旨再行查繳書籍并呈書目折》：“其有從前設局時未經購及之書，尚可以備采擇者，共六十三種。”〔7〕根據《檔案》記載，此次獻書已經為浙江省第十三次呈送，故續購書應該為浙江第十三次呈送書目。

20 浙江省再續購書

根據乾隆四十年五月二十二日所上《浙江巡撫三寶奏解繳續收應毀書籍版片并堪采遺書折》：“臣又因前進采訪各書，恐尚有搜羅未盡，諭令委員仍復一體留心購訪，現于各處又零星購獲顏氏《匡謬正俗》等遺書計一十四種。臣按部檢查，尚可以備采擇，謹附解四庫全書處查辦”。此次續購書《進呈底簿》與《進呈書目》均未載，可算作浙江省第十四次呈送書十四種。

〔1〕 〔2〕〔3〕〔4〕〔5〕〔6〕〔7〕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纂修四庫全書檔案〔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106；62；90；150；166；185；308

〔8〕 孫毓修編.各省進呈書目〔M〕／／涵芬樓秘笈：第十集.影印本.上海：商務印書館，1926

〔9〕 四庫館進呈書籍底簿.臺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傅斯年圖書館所藏乾隆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