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遇事推脫責任,上推下卸是條道兒,拉左鄰扯右舍也是一招。
米芾在雍邱做縣令,趕上蝗災年份。相鄰的縣蟲害滋蔓,治蝗不力,推御責任卻起勁。有人講蝗蟲是雍邱這邊驅趕過去的,縣官立刻發公文,拐彎抹角地指責雍邱以鄰為壑。公文送到時,米芾正會客。他閱后大笑,在公文上大字批道:“蝗蟲元是空飛物,天遣來為百姓災。本縣若還驅得去,貴司卻請打回來。”令來人原件帶回。見此情景,眾人笑得前仰后合。事見宋代《春渚紀聞》。
那時農業很“本色”,沒有農藥污染,打糧收菜,清一色的“綠色食品”。無藥可施,抗拒蝗災的能力就小,如同面對決了口子的洪水。所以,古人除了拜龍王治水,還要奉劉猛將軍為驅蝗神。可是大水能沖龍王廟,猛將軍往往不頂事。古人明白,飛蝗成群即為害,驅是虛招驅不走,動真格的,還得靠撲打滅蟲。“驅得去”、“打回來”云云,并非調侃是嘰諷。米芾以獨特的方式還擊無端的責難,人們讀得懂。
米芾,宋代書畫藝術家,言行不拘世俗禮法,人稱“米顛”。他嗜奇石,竟迷到揖石拜石的地步。就這首驅蝗詩來看,米芾心直口快,容不得齷齪,且是個富有幽默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