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國金
(四川外語學院,重慶,400031)
語用學是研究動態語境下的動態意義的生成和理解的學科。該學科的傳統興趣是研究對語境相當敏感的語言因素和現象,如指別語、含義、言語行為、禮貌策略等。語用學作為20世紀的顯學已有30多年的歷史了,能否繼續“顯學”下去,根據最近的國際和國內語用學研討會的精神,取決于語用學者是否能夠或者能在多大層面和程度上進行跨學科的語用研究。“語用翻譯學”恰好符合這一時代精神。
倒塌了“巴別塔”的人類需要而且越來越需要各個領域和各種形式的翻譯。然而,翻譯是什么?翻譯是物質、服務、信息和思想的交流,更是大小寫文化的交流,涉及到人類的三個世界即客觀世界、心理世界和社交世界的方方面面,而諸方面都可歸結為“語用”二字。就人類的跨語言交流而言,翻譯者需要通過語碼轉換把雙方的語用目的傳遞給對方以促進物質、服務、信息、思想等的交流。此等語碼轉換要求譯者有很強的雙語能力、轉譯能力、認知能力和語用能力。譯者對原文文本的解構和重構,其實是“價值組合體”的解構和重構;而解決文本“價值組合體”與每個詞語的“絕對價值”與“相對價值”有關,受制于語法、語義、修辭、認知、語用等方面的原則和規則的動態的、整體的價值。這些方面都可以“語用地”或跨學科地研究,如“語法-語用”、“語義-語用”、“認知-語用”、“修辭-語用”研究。翻譯作為科學、藝術還是技巧,作為過程還是結果,從大問題到小問題,從接受翻譯任務到交稿“結項”,無一不是語用問題,或多或少受制于各個語用原則。
以上原則是如何單獨或協作以支配言語交際和翻譯活動的呢?語用翻譯學不僅要深化語用學研究以及翻譯學研究,更要從語用學的經典理論和新視角考察諸多翻譯問題,從而更好地解決其他一般翻譯問題。英國翻譯理論家I.Mason一直主張翻譯學應當“開闊視野”,采語用學、符號學等百家之長。
最早對翻譯進行語用的研究或者把語用學的基本理論投放到翻譯研究中的是Hatim和Mason(1990)。張新紅、何自然(2001)最先使用“語用翻譯”。“語用翻譯學”的說法最早出現于葉苗(1998),在侯國金(2008)那里得到了較大的發展,并在實踐中鋪設了“語用翻譯學”之路。
既然“語用翻譯學”之路已經鋪設,“不僅拆除了橫亙在翻譯學與語言學之間的高墻,而且拆除了翻譯研究中語言學途徑與文化學途徑的高墻,讓我們驚喜地發現學科交叉和綜合所開辟的一個嶄新的領域——語用翻譯學”①。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打造該路并使之漫長、平坦、寬闊。本刊開設“語用翻譯學”專欄就是希望為該路做幾塊“鋪路石”。該專欄包含三篇文章。(1)陳新仁的論文屬于語用語言學(pragma-linguistic)的詞匯語用學(lexical pragmatics)及翻譯研究。文章以中國官方對羅格評價北京奧運會的“truly exceptional”的翻譯所引起的爭議展開討論,闡述了詞匯翻譯過程中的“語義韻問題、語義韻的情感強度問題、特殊詞匯翻譯的依據問題”。中性詞匯是如何形成特定的語義韻的?語義韻的情感強度應該參考什么來確定?此等特殊詞匯要依據什么來正確地翻譯?文章提出的詞匯語用翻譯觀是一種有參考價值的語用翻譯學途徑。(2)蔣慶勝探討的是原文的語義虛實相間和譯文的等效再現問題,是以語用學的關聯理論視角研究翻譯方法(論)的論文。該文認為,因為語言(文本)的不完備性,原文自然是有虛有實,而譯者又如何再現原文的“虛實之妙”呢?以關聯為指向的語用充實是翻譯者理解的前提,但是他不能把充實的內容實在地再現,而是要“合理布白”,即故意留下一些“虛相”。(3)張慶瑞從認知語用角度探討英漢情感類量詞隱喻翻譯不對等性表征模態及其深層動因。作者指出,該不對等性是“翻譯者主體認知對語言的映射、主體認知距離象似性、主體認知語用熟悉度以及英漢文化基因四個因子共同互動作用的結果”。作者闡述了譯者主體認知、距離象似性和認知語用熟悉度、文化基因等對情感類量詞隱喻翻譯的作用。
套用電視劇《西游記》的歌詞,“語用翻譯學”路在何方?路在腳下。“語用翻譯學”因其天生的跨學科性、應用性和開放性歡迎更多的語用學者和翻譯學者加入。
附注:
① 另見廖七一教授為拙作所作序言中(侯國金2008:ⅸ)。
Hatim, B.& I.Mason.1990.DiscourseandtheTranslator[M].London: Longman.
侯國金.2008.語用學大是非與語用翻譯學之路[M].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
葉苗.1998.關于語用翻譯學的思考[J].中國翻譯(5):10-13.
張新紅、何自然.2001.語用翻譯:語用學理論在翻譯中的應用[J].現代外語(3):285-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