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君
(中共徐州市委黨校,江蘇 徐州 221009)
基于資源財富分配的公平、效率、共富、和諧問題,是人類永恒的話題和經濟社會發展的核心內容。其間關系的正確處理,是一個縱貫古今乃至未來的世界性難題,也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重大歷史性課題。基于公有制的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就是解決這一難題或課題的決定性制度。
一般來說,按勞分配制度指公有企業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者不得食的收入分配制度。其實,新中國分配制度自公有制建立以來,一直都是一個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其他分配方式為輔體的分配制度體系。1952年和1956年的兩次工資改革后,形成了全國統一的等級工資制——企業八級工資制和干部職務工資制。同時,實行了全方位保障制度。例如:離退休制度、子女從入托到中小學直至大學的受教育保障制度、全民醫療保障制度、就業保障制度、各種勞保——工作條件艱苦地區的補貼、有礙健康工種的補貼,以及以單位澡堂、服務商店形式存在的各種生活保障制度等。等級工資制和全方位保障制度,共同構成了直到改革開放的按勞分配制度體系。這種全方位保障制度,一度被冠以共同貧窮的平均主義分配制度。改革開放后,以農村大包干為始點,各種承包制在全國城鄉漸次遍地開花,有效地矯正了平均主義弊端,推進按勞分配制度體系日臻完善。1992年,中共“十四大”報告在黨的歷史上首次揭示了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基本內涵,即“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其他分配方式為補充,兼顧公平與效率”。藉此,應把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界定為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其他分配方式為輔體的分配制度體系。因其按勞分配為主體而稱按勞分配制度體系,不泛稱分配制度體系。
亞里士多德在《尼各馬可倫理學》中區分了分配的正義和矯正的正義,較早地研究了基于公平效率關系的分配制度。他認為分配的正義指社會的財富、權利及其他可以在個人之間進行分配的東西的分配原則;矯正的正義是對分配的正義導致貧富分化等弊端的糾正,以保障分配的正義公平,開創了基于公平效率關系的分配制度研究的先河,并極大地影響了近現代西方理論界。
西方近代資產階級公平分配觀的杰出代表盧梭,在《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中,探討了私有制是社會不平等的起源問題,認為體現公意的法律應該體現分配公平的原則,防止以強凌弱,保護每個社會成員的生命、自由和財產。自由平等主義代表羅爾斯的《正義論》,基本上代表了現代西方公平分配理論的高水準。羅爾斯基于美國國情,在批判傳統功利主義基礎上指出正義合理的社會分配制度,是既能保障每一個人的平等自由權利、公平競爭,又能在體制上消除過多的收入和地位差距,使處于最不利地位者最大限度地獲益,并使職位對一切人開放。雖然這些分配制度理論不時閃耀著真理的光芒,但其整體的科學性與馬克思主義公平分配制度理論相差甚遠。
社會主義按勞分配和共產主義按需分配,迄今為止,作為理論體系,仍然是最為科學的。馬克思主義公平分配理論的最大特點,是透過經濟現象表層而深入人和社會的本質內核,即透過私有制剝削關系的表層,深入到人異化為物的奴隸的歷史深層,發現了實現人的異化復歸的經濟社會發展“否定的否定”規律。馬克思基于科學的勞動價值論的剩余價值理論,落腳點是“在協作和對土地及靠勞動本身生產的生產資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礎上”,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亦即建立生產資料公有制,實現按勞分配。即通過生產條件的公平分配實現產品的公平分配,來保障勞動大眾由異化到復歸而當家作主站起來成為經濟社會的主人[1]。建立公有制,保障并不斷推進人的異化的復歸——人力產權自主實現,是迄今為止基于私有制雇傭關系的公平分配制度理論無法企及的根本所在。有人認為,蘇東社會主義的消亡甚至我國的某些改革,都證明了按勞分配制度及理論并非科學。這種觀點如果不是新自由主義的有意歪曲,就是誤解。因為這種觀點既沒有把按勞分配理論與對其片面理解以及相應的不徹底或片面實踐探索相對分開,又沒有看到社會主義按勞分配理論和實踐探索的歷史意義,以及其與時俱進不斷完善的理論品質和實踐特質。
追溯世界各社會主義國家包括我國改革開放前的按勞分配制度,雖然存在著平均主義傾向,但它在人類經濟社會發展史上曾經發揮的巨大推動作用不容否認。蘇聯1928年到1940年的12年間年均以21%的速度持續增長,完成了資本主義國家50年~100年才能完成的工業化奇跡。[2]此后雖然由于新制度優越性迸發期過后發展速度放慢,但直至蘇聯解體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依然是同期資本主義所無法企及的。蘇聯解體20多年后的今天,俄羅斯仍然沒有恢復到蘇聯時期的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就是鐵證。另一個奇跡發生在中國。經過60多年的發展,中華民族不僅徹底擺脫半封建半殖民地狀態,走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康莊大道,揚眉吐氣地成為當今世界舉足輕重的第二大經濟體,而且形成了舉世矚目的中國模式或中國道路。現在回頭看,無疑這兩大奇跡決定于公有制或公有制為主體的基本經濟制度以及其按勞分配制度體系。
當然,馬克思主義并不因此而否認長期以來由于對按勞分配規律認識的不全面,見之于實踐的不到位,貫徹方式的欠確當而存在平均主義弊端。改革開放,就是中國共產黨人承認并消除這類弊端而使社會主義制度自我完善和發展的戰略抉擇。
回顧改革開放以來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過程,可以發現經過了一個馬鞍形曲折。所謂馬鞍形曲折,指“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理論的缺陷及實踐異化,對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完善發展產生的不良影響。有學者把“確立‘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收入分配原則”,評價為“在新中國的經濟歷史上至關重要,它代表著我國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換的一個重要節點。”“整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收入分配原則都必須做到效率優先,任何非經濟手段導致的‘公平’都有損于社會財富的創造。政府只有在財力、物力迅速增長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去運用宏觀調控手段來兼顧公平。”甚至把“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看作分配規律。①現在結合我國財富或收入分配相對兩極分化趨勢回過頭來審視,就會發現這些觀點夸大了“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理論的理論意義和實踐作用,沒有看到其缺陷帶來的負面作用。
1993年,中共十四屆三中全會決定寫進“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對于解決當時分配領域的平均主義傾向很必要,也發揮了積極作用。但應該看到,“效率優先,兼顧公平”是特定歷史條件下矯正沒有很好地貫徹按勞分配規律而出現平均主義現象的即時性對策,具有階段性特征。“效率優先,兼顧公平”既不是分配規律,更不是“市場經濟收入分配制度基本特征”[3],而是也僅僅是按勞分配規律在特定歷史條件下的派生性現象。因為兼顧效率與公平是按勞分配制度的本質內涵和全面貫徹的內在要求。把“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看作分配規律或市場經濟分配制度的基本特征,不僅學理上站不住腳,長期看,非但無益,而且有害。
馬克思主義理論家程恩富深刻地揭示了按勞分配規律的公平效率辯證統一關系。他指出:“經濟公平與經濟效率具有正反同向變動的交促互補關系,即經濟活動的制度、權利、機會和結果等方面越是公平,效率就越高;相反,越不公平,效率就越低。當代公平與效率最優結合的載體之一是市場型按勞分配。按勞分配顯示的經濟公平,具體表現為存在差別性的勞動的平等和產品分配的平等。這種在起點、機會、過程和結果方面既有差別,又是平等的分配制度,相對于按資分配,客觀上是最公平的,也不存在公平與效率哪個優先的問題。”“按勞分配式的經濟公平具有客觀性、階級性和相對性。同時,只要不把這種公平曲解為收入和財富上的‘平均’或‘均等’,通過有效的市場競爭和國家政策調節,按勞分配不論從微觀或宏觀角度來看,都必然直接和間接地促進效率達到極大化。”“效率優先這種說法在學理上是站不住的,我們‘海派經濟學’從來就沒有贊成過。”[4]事實上,日趨嚴重的財富、收入分配相對兩極分化現象,不僅已經證明了“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理論缺陷,而且由于在實踐中被新自由主義異化為全盤私有化、一切市場化、極端自由化的效率的優先,即已遠不是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鞏固國家基本經濟制度的效率的優先。因而既失卻了應有的效率,又導致了嚴重的分配不公,并成為中共“十七大”提出“保障社會公平正義”的分配指導思想的重要原因。當然,這也就意味著新中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進入到由“效率優先型”向“公平高效型”轉變的歷史新階段。
追溯新中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建構發展的歷史過程,可以劃分為四個歷史階段。其間,有三次重大變革,兩次歷史性飛躍,并形成三種歷史形態。
新中國建立至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為第一個歷史階段(1949—1978年)。這一歷史階段與“單一公有型”基本經濟制度的建構發展相應,建構發展了公平初步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俗稱平均主義型按勞分配,實現了新中國按勞分配制度的第一次重大變革和第一次歷史性飛躍,即按資分配向按勞分配轉型嬗變的重大變革和歷史性飛躍。初步建構“各盡所能,按勞分配”制度體系,開啟中國分配制度的歷史新紀元,是這一歷史階段分配制度的基本特點。雖然這一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很不完善,深深打著從舊社會脫胎出來的平均主義烙印,但畢竟既是對中國幾千年以私有制為基礎的按資分配制度的根本否定,也是對基于小生產的“有衣同穿,有飯同食”平均主義分配的根本否定,因其平均主義烙印而否定其重大歷史意義是不客觀的。
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至“十四大”為第二個歷史階段(1978—1992年)。這一歷史階段的基本特點,是以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為始點,全國城鄉各行各業各地各種形式的承包責任制漸次全面鋪開,打破了公平初步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平均主義“大鍋飯”,豐富了公平初步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內涵。但由于這些舉措基本上屬于修補性完善,其歷史地位或歷史作用,是為效率優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建構作了先破后立的準備,應算不上新中國分配制度質的飛躍。
中共“十四大”至“十六大”召開為第三個歷史階段(1992—2002年),這一歷史階段隨著“公主私輔型”基本經濟制度的建構發展,而建構了效率優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成為新中國按勞分配制度的第二次重大變革,即分配制度體系由“公平初步型”向“效率優先型”轉型嬗變的歷史性變革。這一歷史階段的基本特點,是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這一改革目標的確立,進入“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其他分配方式為補充,兼顧公平與效率”分配制度建構的歷史過程。1992年,中共“十四大”提出了“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其他分配方式為補充,兼顧公平與效率。”1993年,中共十四屆三中全會把“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寫進會議決定。1997年,中共“十五大”提出把按勞分配和按生產要素分配結合起來,標志著效率優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建構的基本確立。之所以把效率優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建構,僅稱為新中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重大變革而不稱為歷史性飛躍,是因為效率優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不僅存在理論缺陷,而且由于被新自由主義異化而導致貧富相對兩級分化,不具有歷史性飛躍。當然,這不是說效率優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建構沒有任何積極作用。其積極的歷史作用,是為建構存在按資分配的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做了準備,具有過渡性質。即效率優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是新中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由“公平初步型”向存在按資分配的“公平高效型”歷史性飛躍過渡的過渡形態。
中共“十六大”召開至今為第四階段(2002—)。中共“十六大”在鞏固發展“公主私輔型”基本經濟制度上提出兩個“毫不動搖”②的同時,相應在分配上提出了注重社會公平而“防止收入懸殊”的重要論斷和政策取向,標志著新中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開始進入到第四階段,即新中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第三次重大變革和第二次歷史性飛躍,即由“效率優先型”向“公平高效型”轉型嬗變的歷史性飛躍。這一階段的基本特點,是逐漸揚棄“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理念,而使社會公平正義成為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完善發展的基本原則。2002年,中共“十六大”雖然把“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寫進大會報告,但提出了一系列注重公平原則的重要論斷和政策取向。如:“既要反對平均主義,又要防止收入懸殊。”要“以共同富裕為目標,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2003年,中共十六屆四中全會提出“注重社會公平”。2005年,中共十六屆五中全會提出“更加注重社會公平”。2006年,胡錦濤在紀念黨的生日講話中進一步要求全黨“更加注重社會公平正義”。繼而,在10月召開的中共十六屆六中全會上,結合和諧社會建構,進一步把保障社會公平正義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如: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總要求之一是“公平正義”,著力點之一是“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在“加強制度建設,保障社會公平正義”中強調“社會公平正義是社會和諧的基本條件,制度是社會公平正義的根本保證”;在“完善收入分配制度,規范收入分配秩序”中進一步明確為:“堅持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加強收入分配宏觀調節,在經濟發展的基礎上,更加注重社會公平,著力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逐步提高中等收入者比重,有效調節過高收入,堅決取締非法收入,促進共同富裕。”2007年,中共“十七大”報告進一步申明:“實現社會公平正義是中國共產黨人的一貫主張,是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重大任務。”“合理的收入分配制度是社會公平正義的重要體現。”“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處理好效率與公平的關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逐步提高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所有這一切,都預示著或標志著按勞分配制度體系,開始了由“效率優先型”向“公平高效型”轉型嬗變的歷史性飛躍,即標志著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建構歷史新階段的到來。(當然,由于“公主私輔型”基本經濟制度及其決定的我國經濟的市場經濟性質,此時的公平高效型分配制度體系也不可避免地帶有按資分配的成分。)
細究改革開放以來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理論的發展,不難發現有兩次戰略性調整。
第一次戰略性調整,即計劃經濟體制分配理論向市場經濟“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分配理論轉變的戰略性調整。其時間跨度,從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始,至中共“十五大”提出按勞分配與按生產要素分配相結合理論止,大致用了近20年,如至中共“十六大”則25年。即便從1992年確定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明確“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理論,至中共“十六大”,也用了10年。
第二次戰略性調整,即“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分配理論向“保障社會公平正義”分配理論轉變的戰略性調整。雖然第二次戰略性調整至今還在進行中,但就目前建構“保障更加公平正義”的分配制度體系趨勢看,不妨做出這樣的結論或預見:在實踐上,隨著基本經濟制度“公主私輔型”的不斷完善發展逐漸向“公優充分型”的轉型嬗變,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將逐步實現“效率優先型”向“公平高效型”轉型嬗變。其間,包括存在按資分配的“公平高效型”向純粹“公平高效型”的量變。在理論上,揚棄“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理論,使基于馬克思主義公平分配觀的按勞分配制度理論研究,經過“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馬鞍形曲折后,在科學發展觀指導下,以人為本地回到保障公平正義的推進人的異化復歸——人力產權自主實現的正確軌道。
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歷程中,中共“八大”“十四大”和“十六大”有著特殊的歷史地位。中共“八大”在中國分配制度史上明確了“各盡所能,按勞分配”制度,標志著新中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新紀元的開始。中共“十四大”確立了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改革開放目標,開啟了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的市場經濟新階段。中共“十六大”開始把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理論研究和制度探索,推進到了保障社會公平正義的歷史新時期。
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的四個歷史階段、三次重大變革、兩次歷史性飛躍和三種歷史形態,既反映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體制建構發展不斷深化的漸進歷程,又反映了中國共產黨和學術界對基于馬克思主義公平分配觀的公平、效率、共富、和諧關系理論在堅持中不斷發展完善的艱難探索過程。
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基本架構,由微觀企業(為了研究的方便,這里的企業僅指公有或國有控股大、中型企業)“一次分配”制度體系和宏觀“二次分配”等再分配制度體系兩個子系統構成。其基本建構路向,一是企業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建構。企業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即按勞、按人力產權和按資分配相結合,以按勞和按人力產權為主分配的制度體系。二是宏觀再分配制度體系的建構。宏觀再分配制度體系,即以社會保障全覆蓋為基本,以“三次分配“等再分配為輔助的再分配制度體系。無疑,這是一個由基本保障性、共富共享性和全面發展性分配制度構成的多層面再分配制度體系,體現了人力產權宏觀社會屬性權利的基本生存權、全面發展權、公平共享權和管理監督權實現,對宏觀收入分配制度的基本要求。當然,這兩個子系統之間是相輔相成有機統一的整體。其相輔相成有機統一關系,簡言之即前者是后者的微觀基礎,后者是前者的宏觀保障。前者作為后者的微觀基礎,通過建構并不斷發展完善公平高效的微觀企業動力機制,為后者并為整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奠定富有生機和活力的微觀經濟制度基礎以及物質基礎。后者作為前者的宏觀保障,通過矯正微觀企業之間、地區之間、行業之間的不合理分配差距,以及矯正各種道德風險行為誘發或導致的分配不公現象,在保障社會成員基本生存權實現的基礎上,保障社會成員全面發展權、公平共享權、管理監督權實現,維護分配的公平正義。
1.企業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建構
企業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是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的有機組成部分,構成我國企業制度實現“二次革命”的三大內容之一。所謂“二次革命”,即我國企業制度由計劃經濟型非法人實體向市場經濟型法人實體轉型嬗變過程中,兩個歷史階段實現的兩次革命中的第二次革命。建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實現我國企業制度由計劃附屬型非法人實體向市場經濟型法人實體的轉型嬗變,分為兩個歷史階段,有兩次革命。第一個歷史階段的第一次革命,即計劃附屬性企業制度向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的轉型嬗變。所謂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即現有基本照搬于西方基于私有制的資本產權當家作主的產權制度和法人治理結構。這一轉型嬗變迄今為止已進行了30多年,現已基本完成,堪稱我國企業制度的一次革命。但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性質或歷史本質相悖,進行我國企業制度第二個歷史階段的第二次革命,實現資本產權當家作主的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向人民當家作主的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轉型嬗變的“二次革命”,具有歷史必然性。其“二次革命”的性質,具體表現在企業宗旨、企業治理和企業分配三個層面,對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實現的“革命性變革”③。
企業宗旨上,表現為以人為本、科學發展宗旨對以物為本、金錢至上宗旨的革命。這一革命的經濟、社會基礎,是“公主私輔型”基本經濟制度及其決定的人力產權自主實現(人民當家作主的產權形態)。即企業產權性質(公有制為主體)和治理主體(人民當家作主)決定了企業宗旨,只能是為了人的全面自由發展的以人為本、科學發展,而不可能是基于私有制的剩余價值規律決定的以物為本、金錢至上。企業宗旨由以物為本、金錢至上向以人為本、科學發展的質變,是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對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在企業根本性質和發展理念上實現的革命。
企業治理上,表現為全員民主治理對精英集團治理的革命。這一革命的根本政治制度基礎是人民民主專政制度(國體)和人民代表大會制(政體),哲學基礎是人民創造歷史的歷史唯物主義。前者決定了企業的人民當家作主性質,后者決定了企業全員在企業中的治理主體地位,兩者共同決定了企業的治理主體,只能是企業全體員工乃至全國人民(通過政府有關機構)而不能僅僅是企業高層管理人員。當然,這并不全盤否定精英集團治理模式,而是在充分吸收其職業經理人以及其制衡機制等科學成分的同時,揚棄其英雄創造歷史的唯心主義等糟粕。企業治理由精英集團治理向全員民主治理質變,是人的異化復歸規律亦即人力產權自主—異化—復歸自主實現規律,作用于現代企業制度質變升華的具體歷史形式。由精英集團治理向全員民主治理質變,是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對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在治理主體上實現的革命。
企業分配上,表現為按勞按人力產權分配為主對按資分配為主的革命。這一革命是上述企業宗旨和企業治理革命,在收入分配制度上必然的實現形式。按勞、按資和按人力產權分配相結合,不以按資或按資和按高管人力產權相結合以按資為主分配,而以按勞和按人力產權相結合為主分配的革命性質,在于堅持按勞、按資相結合以按勞分配為主的同時,揚棄了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分配僅僅向高管人力產權實現傾斜、利潤基本由資本產權獨享的不公平性質,保障了企業全員人力產權權利的實現,建構了全員按勞按人力產權權利分配為主與按資分配為輔有機結合的企業發展動力機制。按勞分配所得工資(工資在公有企業是勞動力價值和多勞多得價值的貨幣表現形式)是勞動力生產成本的組成部分,按人力產權分配所得是與資本產權分享的企業利潤。按勞和按人力產權分配所得共同構成“一次分配”的主體部分,按資分配處于次要地位或輔體地位。按資與按企業高管人力產權相結合以按資分配為主,向按資、按勞和按人力產權相結合以按勞按人力產權分配為主質變,是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對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在企業利潤分享主體上實現的革命。
至于按人力產權分配為主的具體方式的確定,有兩個基本依據。一是基于公有企業人民當家作主亦即人的異化復歸或人力產權自主實現的歷史本質,二是馬克思所有權決定管理權和分配權原理,亦即產權理論術語表述的股權決定管理監督權和利潤分享權的同股同權原理。據此,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本質上要求企業總股權中,人力產權股占比應不少于50%。即人力產權股從無或極少到占比50%以上,資本產權股從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的100%壓縮為50%或以下。這一界定,在操作層面上有兩個基本內涵。一是保障人力產權股對資本產權股的絕對控股,實現企業管理監督權由資本產權主導向人力產權主導轉化;二是肯定、強調人的勞動是價值創造的唯一源泉和生產力中人的因素的決定性作用,矯正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對物質資本作為價值載體作用的過分夸大,以及對精英集團治理能力的過分夸大。當然,這里的股權占比只是一個原則界定。這一占比的具體分配,基于社會主義現階段企業高管人才短缺,以及與非公經濟尤其與國際壟斷資本的競爭關系,應該對企業高管所作特殊貢獻予以充分肯定和激勵。因而,企業股權在人力產權所有者——員工、管理層和資本產權所有者之間分配時,各自在總股權中占比可以考慮為4∶2∶4。即總股權中,一般員工人力產權股占比為40%,管理層股權占比為20%,資本產權股權為40%。這種股權占比形成的企業管理監督權和利潤分享權分配,不同行業、同一行業不同企業之間,由于資本有機構成的不同應有所不同,這里僅僅提供一個原則思路。是否恰當,還需要經過實踐或試點檢驗。另外,應該明確,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的人力產權股,只限于在崗者參與企業管理和利潤分享時享有。即人力產權股離崗即無,調崗或退休,享受新崗或退休的相應待遇。
這里的一個難題,是企業不同層面人員——員工和中、高層管理人員人力產權權利如何折算股權。無疑,折算第一位的依據是個人的實際能力以及貢獻,其次是職稱、職別、文憑等因素,再次,還需考慮企業或行業效益以及人才需求狀況。一般來講,人力產權股折算結果如同工資一樣,既具有相對穩定性,又具有動態性——應隨著個人素養、技能、貢獻大小變化而相應變化。雖然究竟如何折算才科學是個復雜問題,但依然可以確定大致的原則標準,如同當下事業單位工資改革以能力、貢獻、職稱、職別、素養等因素為依據確定一樣。
2.企業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建構的歷史意義、歷史地位和歷史性質
按勞分配制度作為公有企業制度的有機組成部分,其歷史意義、歷史地位和歷史性質當然與公有企業制度的歷史意義、歷史地位和歷史性質相應并由其決定。
企業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建構的歷史意義,寓于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建構的多重性歷史意義。從改革開放使社會主義制度自我完善和發展的“革命性變革”歷程看,如果說建構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的“一次革命”是公有企業市場主體性質的打造,那么,建構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對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實現的“二次革命”,就是公有企業社會主義性質的再造。再造的“二次革命”意義具有多重性。理論上,是馬克思旨在人的異化復歸的“否定的否定”理論和科學發展觀,在微觀企業制度理論上的貫徹和發展;市場經濟體制建構完善上,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微觀制度基礎的奠定;在社會主義基本制度上,作為“公主私輔型”基本經濟制度的主體實現形式,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根本政治制度、基本政治制度的微觀經濟制度基礎的夯實;在人的異化復歸或人力產權異化復歸歷史趨勢上,是政治上人民當家作主、經濟上人力產權自主實現在微觀企業的具體歷史形式;在企業制度發展趨勢上,是歐美企業制度近20年兩個發展趨勢④在社會主義社會的質變升華。對于這一深遠重大的多重歷史意義,似應這樣概括:作為馬克思“否定的否定”規律作用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微觀歷史形式,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及其分配制度,使宏觀政治體制的人民當家作主轉化為微觀企業的人民當家作主,將最終奠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根本政治制度、基本政治制度和基本經濟制度賴以存在發展的微觀制度基礎。
企業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作為人力產權型企業制度的必要內容,其歷史性質和歷史地位,當然與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在新中國企業制度三種歷史形態中的歷史性質和歷史地位相應。新中國企業制度的三種歷史形態,即計劃附屬型企業制度、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和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三者各自在我國企業制度變革中的歷史地位是:計劃附屬型企業制度是初始探索形態,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是過渡借鑒形態,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是完善成熟形態。與此相應的三種企業按勞分配制度體系是:公平初步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效率優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和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包括存在和不存在按資分配兩種,存在按資分配即打著歷史胎印的起步形態,不存在按資分配即沒有歷史胎印的成熟形態)。當然,這三種企業按勞分配制度體系不是單獨存在的,而是與再分配制度體系結合在一起,并構成我國以企業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為主體、宏觀再分配制度體系為輔體的三種歷史形態。三者各自在我國分配制度建構發展中的歷史性質和歷史地位大致是:公平初步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具有初始性質和起步地位,效率優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具有借鑒性質和過渡地位,存在按資分配的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具有成熟性質和定型地位。雖然存在按資分配的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相對于其完成形態而言,還有待發展完善,但其性質和地位可以這樣界定。
需要明確,新中國企業制度和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建構發展的歷史意義、歷史地位和歷史性質并不止于此。因其建構發展更為深層的依據是新中國基本經濟制度,即與新中國三種基本經濟制度相應并由其決定。具體情況是,與“單一公有型”基本經濟制度相應的企業制度是計劃附屬型企業制度,按勞分配制度體系是“公平初步型”;與“公主私輔型”基本經濟制度相應的企業制度是“人力產權型”為主體、“資本產權型”為輔體的現代企業制度體系,按勞分配制度體系是具有過渡性質的“效率優先型”和存在按資分配的“公平高效型”;與“公優充分型”基本經濟制度相應的企業制度是“資本產權型”趨于消亡或最后已消亡的“人力產權型”,分配制度是按資分配趨于消亡或已消亡的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
3.企業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公平高效性質
首先,企業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的公平高效性質,植根于或源自人力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對資本產權型現代企業制度實現的三個層面的“革命”。三個層面的“革命”,打造了我國公有企業圍繞以人為本、科學發展宗旨,形成企業權利全員乃至全民(以政府有關部門為代表)共掌、企業利潤全員乃至全民共享(如國企利潤上繳財政的部分)格局,改變了企業權利資本產權獨攬、企業利潤資本產權獨享,或改變了資本產權與高管人力產權分掌、分享的企業權利和利潤分配格局,從而保障了“一次分配”的公平高效性質。
具體說來,從人力產權微觀自然屬性權利實現看,企業宗旨和治理主體上的質變,實現了人力產權的所有權、轉讓權、使用權、收益權等權利的實現與產權主體的統一,即自主實現。企業全員以社會主人的身份成為企業的主人,使企業具有了“勞動雇傭資本”的性質——為自己為企業也為國家或社會財富的增長而勞動,從而能夠最大限度地調動、激發企業全員乃至全民的勞動積極性,確保企業的高效率。這與私有企業員工的人力產權使用權轉讓給資本家使用,人力產權所有權與使用權處于分離狀態而形成雇傭勞動關系截然不同——為私有資本增值而勞動形成鮮明對比。而且,由于剩余價值規律的作用,私有企業員工連同資本家一起被異化為資本(物)的奴隸,致使大多數人處于被迫勞動的狀態而喪失勞動的積極主動性。大多數人勞動積極性的難以充分調動,就很難保障企業效率的高效。企業分配上的質變,使全員憑借企業主人身份不僅獲得與勞動力價值和多勞多得相應的工資,還與資本產權共享企業利潤。與資本產權共享企業利潤的這部分,既是人力產權微觀收益權的實現形式,也是人力產權宏觀公平共享權的實現形式。除此之外,從人力產權宏觀社會屬性權利的實現形式看,人力產權在與資本產權共掌企業權利、共用企業資源、共享企業利潤過程中還有三個層面。一是基本生存權實現的物質利益保障。如企業“五險一金”(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失業保險、工傷保險、生育保險和住房公積金)等。二是全面發展權實現的舞臺提供。如不斷提高素養、技能的進修、培訓,提供競爭上崗的方式,提供工作、生活專業特長的發揮機會,企業精神文明建設和體育條件的提供和不斷完善,等等。三是管理監督權實現的組織行使。如通過企業黨組織、職代會、工會等人力產權權益代表組織參與企業的管理和監督,或以人力產權所有者身份作為股東或者董事會、監事會、經理人員身份,參與企業管理或監督,等等。
其次,企業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的公平高效性質,還在于自身科學合理的內在規定性。所謂“自身科學合理的內在規定性”,即其公正、平等、明確地界定了產權主體各方與權利、責任相應的權益,反映了人力產權主體投入人力與資本產權主體投入物力的投入產出關系,建構了激勵勞資雙方都以主人翁精神關注并高效地致力于企業發展的動力機制。按勞分配公正、平等地體現了人力產權主體(社會主義勞動者或企業主人)之間,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得以保障各自基本生存權和全面發展權等權利實現的分工協作勞動關系。按資分配公正、平等地體現了資本—收益原則,這是利用市場經濟資本—收益原則提高公有資本效益的辦法,也是調動私有資本參與社會主義建設積極性的辦法。當然,按資分配因激勵對象不同而性質和作用有所不同。按資分配對于公有資本全資公司(國有獨資或多家公有企業持股公司)來說,激勵的是公有資本主體(國家或公有企業)高效使用資本的積極性。而對于公有控股企業的私有資本來說,按資分配仍然具有鼓勵食利者憑借物化勞動獲取社會財富的不勞而獲性質。但應該看到,按勞、按人力產權分配為主而不是按資分配為主,已經很大程度地遏制了私有資本在公有控股企業的不勞而獲性質。
當然,如上所述,企業“一次分配”的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不是孤立地存在的,而是與宏觀“二次分配”等再分配制度有機結合為一體的。這種結合,進一步確保了其公平高效性質。
1.宏觀公平高效型再分配制度體系的基本架構和建構路向
宏觀公平高效型再分配制度體系,與人力產權宏觀社會屬性權利體系——基本生存權、全面發展權、公平共享權、管理監督權相應,其基本架構是由基本保障性再分配制度、共享共富性再分配制度和全面發展性再分配制度等子系統所構成的多層面再分配制度體系。其基本建構路向,即在企業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基礎上,按照人力產權宏觀社會屬性權利實現的要求,全面建構。當然,人力產權宏觀社會屬性權利體系的管理監督權實現,是具有行政性質而非分配性質的權利,本不屬于分配制度研究的范疇。但是,公平高效的分配制度體系建構需要權利保障。即需要社會成員乃至全民通過參與經濟社會發展決策,即其經濟社會管理監督權的實現,來保障公平高效型分配制度體系的全面建構。只有人民當家作主地全面參與經濟社會發展決策,才能保證分配制度乃至其他制度制定的公平合理,貫徹的順利高效。
2.基本保障性公平高效型再分配制度體系及其建構路向
基本保障性公平高效型財富再分配制度體系,即以社會全覆蓋、城鄉一體化社會養老保障制度體系為主體,最低工資制度為輔體的全社會成員基本生存權保障制度體系,旨在保障人的基本生存權實現。當下的基本建構路向,一是在鞏固完善新農保全覆蓋基礎上,建立城鄉低保標準自然增長機制;二是建立最低工資與經濟發展相應的自動增長機制,完善最低工資制度。
3.共享共富性公平高效型再分配制度體系及其建構路向
共享共富性公平高效型再分配制度體系,即以保障社會成員公平共享權實現為立足點,以縮小城鄉、區域、行業之間等方面的不合理差別為主要手段,以推進共同富裕為終極目標的公平高效型再分配體制體系,旨在保障人的公平共享權實現。當下的基本建構路向,一是“提低”“擴中”“抑高”;二是堅決取締非法收入,尤其應重點懲治打著“深化改革”幌子,官商勾結地攫取公共資財形成非法收入的現象;三是平衡壟斷行業與非壟斷行業、區域、城鄉不合理收入差距。當然,共同富裕不是同步富裕,而是在承認個人、企業或單位、地區之間客觀存在的發展差距的情況下,按照“物質利益原則”和經濟發展客觀規律的要求,合理拉開收入差距,有先有后地共同奔向富裕。衡量收入差距是否合理至少應有三個評價標準,一是基尼系數基本維持在 0.3~0.4;二是鼓勵勞動致富,降低非勞動合法收入份額;三是基本消除貧困。
4.全面發展性公平高效型再分配制度體系及其建構路向
全面發展性公平高效型再分配制度體系,即以經濟、社會、自然資源和經濟社會發展成果的公平共享,來保障全體社會成員全面發展權不斷充分自主實現的再分配制度體系,旨在保障人的全面發展權實現。顯然,這里的分配不僅僅指消費品的公平分配,也包括生產條件的公平分配。當下的基本建構路向,首先要全面貫徹兩個“毫不動搖”,不斷發展完善保障人民當家作主的“公主私輔型”基本經濟制度,以最大限度地全民保障管理監督權即民主權利的不斷充分實現;其次,要保障就業和受教育機會的公平均等,經濟、社會、自然資源的公平共享,公共服務均等化等制度的不斷完善,保障社會成員全面發展權不斷充分實現。
實際上,不僅全面發展性公平高效型再分配制度體系的建構,整個宏觀公平高效型再分配制度體系的建構,都既是個分配問題,也是個生產問題,歸根到底是社會主義社會從分配上保障人的全面自由發展的勞動力再生產問題;既是個經濟問題,也是個政治問題,歸根到底是個經濟政治領域都需要保障的人力產權權利充分自主實現的問題,亦即在分配上保障人的異化的復歸的人民當家作主問題。當下,收入分配相對兩極分化現象已經相當嚴重的情況,不僅決定了也更加凸顯了公平高效型再分配制度體系建構的重大意義,而且決定了也更加凸顯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階段按勞分配制度體系,必須是一個以企業公平高效型按勞分配制度體系為主體,宏觀公平高效型再分配制度體系為輔體的有機結合的制度體系。沒有前者這個“一次分配”主體,就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收入分配相對兩極分化現象;沒有后者這個“再分配”輔體,就不可能從更加公平正義角度解決個人、企業或單位、地區之間的差別造成的不合理收入差距。因而,舍此,就沒有共同富裕。進而,也就沒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注釋:
①劉艷艷、吳斌斌:《何謂效率優先兼顧公平?》,《21世紀經濟報道——圓桌會議》第60期;郭正模:《堅持效率優先兼顧公平的分配原則》,《光明日報》2002年12月25日;周為民、盧中原:《效率優先,兼顧公平——通向繁榮的權衡》,《經濟研究》1986年,第2期。
②“必須毫不動搖地鞏固和發展公有制經濟”,“必須毫不動搖地鼓勵、支持和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的發展”。《十六大報告輔導讀本》,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2-23頁。
③“改革是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在一定的范圍內也發生了某種程度的革命性變革。”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42頁。
④所謂歐美企業制度近20年的兩個發展趨勢,一是企業利益群體主體由出資人向人力資本所有者(企業高管)和其他相關者利益共同體質變;二是法人治理結構中的主導作用由物質資本所有者向人力資本所有者質變。
[1]程言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建構發展和歷史本質[J].馬克思主義研究,2009,(12).
[2]逄錦聚,等.政治經濟學[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268-269.
[3]柏晶偉.從“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到“更加注重社會公平”[N].中國經濟時報,2006-08-07.
[4]程恩富.程恩富選集[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258-259,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