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東傳對中國繪畫的影響

[摘 要] 我們所慣常認為的佛教美術研究往往被局限于石窟壁畫、造像、寫經等直接和佛教活動有關的對象，而忽視了佛教壁畫的創作對中國傳統繪畫的影響，和佛教文化從思想上對中國繪畫產生的影響，文章通過論述得出，佛教文化和中國文化的結合形成了獨具特色的中國藝術魅力。

[關鍵詞] 佛教 山水畫 王維 董其昌

中國的雕塑已經被認為和佛教雕塑在中國的影響有很大的關系，而繪畫因為與中國文人士大夫階層的緊密關系，尤其是文人畫在世界畫壇上的獨特性，往往被作為一個民族符號。細觀中國繪畫史，佛教在東傳的過程中對中國的傳統繪畫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并和中國傳統繪畫融合在一起，成為中國藝術具有獨具特色的因素之一。

佛教傳入以前的中國繪畫

根據實物發現和記載，佛教在東漢末年傳入中國，到魏晉南北朝時期得到迅速發展。

此時的中國繪畫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工藝美術裝飾的發展階段，已經逐漸成熟，春秋戰國時期便已有了關于壁畫的記載。《孔子家語》中記載周的名堂壁上畫“堯舜之容，桀紂之像，而各有善惡之狀”，還有周公輔成王的圖畫。至漢代，宮廷中已有專門的黃門畫工，專為宮廷的貴族和政治宣傳服務，如漢武帝時，“使黃門畫者畫周公輔成王朝諸侯以賜霍光。”[1]“日磾母教誨兩子，甚有法度，上聞而嘉之。病死，召圖畫于甘泉宮……”[2]

從王延壽所著《魯靈光殿賦》“圖畫天地，品類眾生。雜物奇怪，山海神靈。寫載其狀，托之丹青。……五龍比翼，人皇九頭。伏羲鱗身，女媧蛇軀。……黃帝唐虞……上及三后，淫妃亂主。忠臣孝子，烈士貞女。”[3]來看，當時的繪畫內容也主要是傳說中的神仙祥瑞和皇帝以來的古圣先賢和淫妃亂主，繪畫主要是起到社會教育的作用。

佛教繪畫對魏晉南北朝時期繪畫的影響

雖然漢代以前以古圣先賢為題材的繪畫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依然延續，《古畫品錄》等理論著作依然把“明勸誡，著升沉”作為繪畫的功用和目的，但繪畫題材在這一時期的擴大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與古圣先賢毫無關系的文學著作內容和魏晉名士開始出現于繪畫，對于這一現象，美術史往往以藝術的自覺時代解釋，但這并不是美術史發展的直接原因。

我們翻閱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畫家史料，會發現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繪畫史上比較著名的畫家，基本上都善畫佛像或佛教人物。如魏晉時期在畫史上著名的有三位畫家，曹不興、衛協和顧愷之，這三位畫家都有畫佛像的記載或傳說，西域僧人到東吳傳播佛教時，傳說是曹不興臨繪他所帶來的西域佛像，后盛傳天下；衛協曾畫七佛像遲遲不點眼睛；顧愷之曾經畫瓦棺寺的維摩詰像。南朝佛像和佛教人物更是一躍成為繪畫的主流，最突出的表現就是生活在6世紀的張僧繇。比他生活年代稍微早一些的陸探微，也畫過佛像。北朝的曹仲達、馮提伽也都是以畫佛教人物著稱于畫壇的。

佛教繪畫對魏晉南北朝時期繪畫的影響一方面體現在，佛教繪畫技法擴大到人物畫技法，這一時期出現了因畫佛像而形成的“曹家樣”“張家樣”等人物畫樣式。影響的另一方面還表現在題材的擴大上，佛教繪畫是一個外來畫種，在傳入中國之時已經有自己的內容和樣式，早期的佛教壁畫也是按照傳教徒所帶來的樣本繪制，而佛教人物如維摩詰是帶有一定的性格的，本生故事和經變故事都是有一定的情節的，當這些從西域傳播而來之時，正是中國繪畫出現了以文學作品或魏晉名士為題材的繪畫的變革時期，應該不是偶然，佛教繪畫的作用功不可沒。

佛教思想對中國山水畫的影響

很多學者把山水畫的雛形時期上推到漢代畫像石上的狩獵、鹽井畫面，而忽視了當時很重要的佛教壁畫。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大量流行本生故事壁畫，其中很多故事都是發生在山林中，如薩埵那太子本生圖，故事發生的地點便是在山林中，情節是舍身跳崖；鹿王本生圖的故事地點更是有山有水，由于故事情節的復雜性，更是要大面積地表現地貌。這些本生故事畫的大量出現，對當時畫家留意山水的描繪應該是有一定的影響的。后來的石窟壁畫也證明，山水畫的發展成果在佛教壁畫中是有直接體現的。

魏晉南北朝時期雖然沒有山水畫作品傳世，但是宗炳的《畫山水序》成為魏晉時期已經出現山水畫的有力證據，《歷代名畫記》中對他的記載有“江夏王義恭嘗薦炳于宰相前，竟不就。”[4]這種做法往往被認為是受道家思想影響，而宗炳本人是一位佛教信仰者，這種做法更有可能是受到佛教思想的影響。細數山水畫史上的歸隱者也是數不勝數，因為佛道在很多地方的相似性，所以在論述上我們往往以“道釋”稱之，甚至以道家思想為主。我們再看山水畫在以后的發展，更是體現出了佛教的影響，水墨山水的創始者王維，是一位佛教信仰者，明代董其昌所提出的“南北宗論”也是受佛教的影響，由此我們再品位董其昌所做的南宗和北宗的劃分，還會發現南宗一派的作品所抒發的基本都是這種隱逸的情懷。

結 語

綜上所述，佛教的傳播對中國繪畫產生了很大的影響，魏晉南北朝時期畫家佛教題材的臨摹與創作，無論是從技法上還是在題材上，都對中國繪畫產生了很大影響；佛教文化和中國傳統文化結合之后還產生一個美術史上的特殊現象——山水畫，形成了中國獨具特色的藝術魅力。

參考文獻:

[1]《漢書》卷六十八，許嘉璐主編《二十四史全譯·漢書》（第二冊）[M].上海：漢語大辭典出版社，2004，1:1404.

[2] 《漢書》卷六十八，許嘉璐主編《二十四史全譯·漢書》（第二冊）[M].上海：漢語大辭典出版社2004，1:1419.

[3] 潘運告編著.漢魏六朝書畫論[M].1997，4:252.

[4]（唐）張彥遠 著，肖劍華 注釋.歷代名畫記[M].南京：江蘇美術出版社，2007，8，第六卷.

作者單位:西安美術學院 陜西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