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羅庚說,語文天生重要,言簡意賅地強調了學習語文的重要性。如何學好語文,卻是擺在學生面前的一道難題。考試和閱讀孰重孰輕,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然而,很多優秀的老師都不約而同地指出,閱讀是學好語文的一種有效途徑。英雄所見略同,因此有了“中國古典小說青少版”的簡體中文版,為學生打開一扇走向經典的文學之門。
(編 者)
剛開學,接連遇到給力語文教育的事,都和學生閱讀有關。先是杭州外國語學校寒假讀書目錄意外曬到網上,引起更多人的關注;后又獲悉上海九久讀書人聯合人民文學出版社從臺灣引進了“”。
方舟子和韓寒掐架,掐出了杭州外國語學校學生的寒假作業,是一份讀書目錄,在網絡世界炒得沸沸揚揚。這份目錄里面列出了古今中外涉及哲學、宗教、文學藝術、社會學、經濟學等領域的100多部經典名著。有人質疑:假期不做練習,讀這些書,考試成績掉下來怎么辦?這些書老師也未必會讀,中學生承受得了嗎?
浙江經視記者為此采訪我。我認為高一高二的學生假期里可以不做重復的過度的語文練習,但是不能沒有閱讀。與其掙扎在重復的過度的語文練習里,不如暢游在浩瀚的經典名著世界中。對語文教育來說,這是個常識,無奈的是我們怕影響成績,不敢這樣做。其實杭州外國語學校一直都很重視指導學生自由選擇書、自主閱讀,而不是一味布置壓得學生喘不過氣來的作業練習。學生也已經習以為常了,覺得這樣很好,能夠開闊視野,不會影響考試成績。
悲催的是,現在的語文教育現狀,從家長到教師、從小學到高中,都把孩子逼進了練習、考試中,狹隘地功利性地以為得到高分才是語文學習最重要的。書店里針對學生的練習卷鋪天蓋地,幫助學生了解民族文化的書卻很貧乏。這些練習和考試主要依據的是近百年里逐漸系統化的語法修辭、章法結構、表達方式、表現手法等知識概念。這些知識概念是按照專家的邏輯建構的,如果停留在這些概念層面,很有可能遮蔽掉作品和孩子的靈性。
西方15世紀也有類似的教育經驗。當時依照經院哲學的方法,不是讓學生直接理解文本,而是透過一系列預先規定的步驟來閱讀。先文法分析(lectio),分辨出每個句子的句法要素;然后才分析文本的字面意義(littera),學生獲得文本既有的各種詮釋的意義。整個過程以對已被認可的詮釋者的意見加以討論作為結束。這種閱讀視點不關注學生從文本中找到個人的感悟,而在于他們能夠理解、記住專家、權威的詮釋,并企望學生由此成為出類拔萃者。
我們的孩子當下除了接受必要的知識外,更需要有自己選擇、自主閱讀的空間。需要直接從閱讀中獲得原始的、心理的、情感的、思想的經驗與知識。遺憾的是這個空間太小了。我們在大量重復制作練習冊、考試卷擠占孩子的學習空間,很少有人做一些真正有助于學生閱讀成長的書。
上海九久讀書人與人民文學出版社走在前面,做了一件好事,引進了臺灣“中國古典小說青少版”共42冊書。這些書改寫自中國小說文學的經典,而這些經典又是我們這個民族在小說文學的精神旅途中的一個個里程碑。一個民族的精神文化是逐漸積累起來的,它沉淀在經典之中。花木蘭、白娘子、《水滸傳》《三國演義》《西游記》《紅樓夢》……從小說文學來說,我們這個民族的精神之旅就是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小時候讀了改寫本,以后就容易理解原作,讀了“征東”“征西”“小五義”,走進《水滸傳》《三國演義》《紅樓夢》就會比較順,而把《西游記》和《封神榜》放在一起讀又會發現佛道的差異。一個人的閱讀史就是他的精神發育史。推開經典之門,英雄與悲憫的情懷、做人行事的原則、忠孝道義、修身養性,自我風度的塑形,就是在這類閱讀中得以完成的。
閱讀應該是循序漸進的。故事是閱讀之門,是孩子的天堂世界、夢的衣裳,每一個孩子睡覺之前都要媽媽講一個故事,才能帶著夢想入睡。孩子的閱讀有一個逐漸“斷奶”的過程。第一次捧起喜歡的書自覺地閱讀,就意味著舉行了一次莊嚴的“斷奶”儀式,從此就踏上了從幼稚通往成熟的歷程。一步一步,熟悉自己生活的社會的文化印記,從閱讀中獲得成年人共同的記憶,從而尋找到安放心靈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