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64年,美國內戰進入第四個年頭,當北軍于這年初秋攻陷南方重鎮亞特蘭大后,南部邦聯在戰場上已處于全面被動的態勢。或許是為了贏得振作民心士氣的一戰,南軍的田納西軍團在此后的11月向著濱水之城富蘭克林發起全力進攻,孰料卻給本方的傷口雪上加霜。
虎德的決心
在拿下亞特蘭大兩個月之后,北軍的勝利者謝爾曼將軍繼續開拔,開始向東南方向進發,從而展開他著名的“向大海進軍”。在身后,謝爾曼留下了分別由喬治·托馬斯將軍和約翰·斯科菲德少將率領的兩支部隊,以監視和防備主要敵人:由約翰·貝爾·虎德中將指揮的南軍田納西軍團。
虎德此時已享譽敢戰之名,曾在激烈的安提坦戰役中率部沖鋒,也曾攜一旅之眾參與過著名的葛底斯堡戰役。在葛底斯堡,他左臂負重傷,險些被截肢;而到了奇卡毛加戰役時,他的右腿負重傷而終遭截肢。據說,他當時的傷勢非常危急,以致軍醫將他的斷腿與他放在同一輛馬車上,方便他能以“全軀”下葬。
正是憑借一貫的英勇表現,虎德在1864年以32歲的年紀出任田納西軍團司令莊斯頓的副手。后來在謝爾曼將軍向亞特蘭大壓迫的過程中,莊斯頓司令因未勇敢迎敵、不斷退卻而招致聯邦總統戴維斯的不滿,虎德在7月17日將其取代。盡管虎德也無法阻止謝爾曼攻下亞特蘭大,但他開始以自己的方式回擊:曾三次進攻謝爾曼部。雖然這三次進攻均被擊退,但是足以令戴維斯總統對他不同于莊斯頓的進取精神感到滿意,并決定讓他繼續干下去。
亞特蘭大陷落后,虎德本打算將北軍牽制在他們的補給線(從查塔努加到亞特蘭大的鐵路線上),從而伺機消耗敵人,但謝爾曼主力的離開令他的如意算盤落了空。謝爾曼也看出了潛藏在幾百公里鐵道旁的危險,聲稱他如果固守原地,便將“每月消耗千人而一無所得”。
不過北軍主力的離開也給虎德帶來了意外的好處:利用謝爾曼留下的空當可以北上進攻北軍在田納西州的補給中心納什維爾。盡管留下的兩支北軍部隊總數仍有6萬之眾,而他的田納西軍團卻只有38000人,但這個蛋糕強烈引誘著虎德。
雖然敵人數量占優,但是托馬斯部和斯科菲德部兵分兩地,可以分而治之,而如果攻略成功,就將給整個南方邦聯注入一針強心劑。
于是他立即下令本部整備人馬,包括分別由查塔姆少將、史蒂芬·李中將和斯圖爾特中將指揮的三個軍,以及由福萊斯特少將指揮的騎兵部隊。在整支南軍中,田納西軍團是規模和戰斗力均排名第二的大兵團,僅次于由名將羅伯·E·李指揮的北弗吉尼亞軍團。
春天嶺之戰
不過,虎德險些無法實施他的攻略,因為由戴維斯總統新任命的“戰地司令官”比爾加德將軍對他的北進計劃并不放心,而這個“戰地司令官”理論上擁有對整個南軍部隊的監督權。所幸比爾加德將軍后來改變了主意,覺得計劃可行并且越快越好,并在11月20日就給虎德發電報稱應“立即發起攻勢”。收到電報的第二天,田納西軍團立即拔營渡過田納西河北上。時值初冬,地面結霜,寒風凜冽,但南軍將士士氣高昂,虎德向他們發布動員令:“愿上帝保佑我們成功!”
此時,負責監視這支南軍的北軍部隊,又是一種什么情況呢?他們正分成兩大塊,據守在更北的地方。其中由托馬斯率領的33000人鎮守納什維爾,這位北軍英雄人物曾在奇卡毛加有上佳表現,當時正是他在左翼的堅守才使得本方避免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謝爾曼交給他兩個任務:一是保證納什維爾的安全,二是一旦發生交戰就擊敗虎德。在納什維爾南面,則是斯科菲德的27000人,包括斯坦利少將的第4軍、考克斯準將的第23軍、威爾遜少將的騎兵軍。斯氏是托馬斯在西點軍校的同學,戰前曾棄武從文去大學當教授。他這次受命阻擋虎德,以減緩敵人北上納什維爾的速度。
在納什維爾和虎德的部隊之間,橫亙著哈佩思河和達克河,斯科菲德打算好好利用這兩道天然屏障。
不過虎德的推進速度大大出乎斯科菲德的意料,南軍在三天內疾進110公里,并于24日進抵位于達克河南岸的哥倫比亞,而一路收縮的斯科菲德部到那時才勉強在該市周圍布防完畢。爭奪該地的戰斗隨之展開,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兩軍都在炮擊和排槍對射中蒙受著重大的損失。
戰至28日,托馬斯指示斯科菲德不要繼續在此地戀戰,而是應北撤至哈佩思河岸的富蘭克林。于是北軍開始逐步后退,至29日晨,第4軍一部和炮隊、輜重隊已退至哥倫比亞以北15公里處的春天嶺,剩余部隊也正逐步向春天嶺退卻。
正在那時,南軍中著名的騎兵將軍福萊斯特再度施展他的才能,率部從哥倫比亞以東一處河段成功渡河,南軍步兵繼之跟進,隨即形成對北軍的側翼包抄態勢。在這天下午的春天嶺之戰中,田納西軍團猛打猛沖,而北軍的處境極為艱危,一度面臨崩盤的危險。
出來拯救北軍的,是那年冬天短暫的白晝。就在斯科菲德快要對部屬失去控制的時候,夜色開始降臨,看到太陽下山的南軍各部遂停止了主動攻擊,而虎德本人也深信可以在明天白天的續戰中將敵人一網打盡。這也正常,在南北戰爭時期的技術條件下,又有誰愿意在看不清戰場的情況下作戰呢。
可是,斯科菲德在這個晚上打破常規,他選擇了連夜敗退。這樣,化險為夷的北軍得以安全退出春天嶺,并于次日拂曉前進占了北面19公里處、位于哈佩思河南岸的富蘭克林。而當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來時,虎德面對著空曠的戰場狂怒不已,同時對錯過聚殲敵人的機會懊悔萬分。他把所有部將全都痛罵一通,并且“砸碎了手邊的所有東西”。
利矛指向堅盾
在富蘭克林,斯科菲德發現了一個不利的情況:哈佩思河上沒有合適的橋梁。幾座浮橋都殘破不堪,倒是有一座鐵路橋可用,但他的輜重部隊的四輪馬車無法在鐵軌上面通行。于是他一面部署工兵搶修浮橋,一面下令部隊在南岸構筑防御工事。
上一年,南北兩軍曾在此地打過一仗,因此這次北軍的工事無需白手起家,而且士兵們構筑掩體的行動自覺而迅速,因為許多老兵的經驗告訴他們,只有這樣做才能提高自己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幾率。
到中午時分,北軍的工事即告完成,它背靠哈佩思河南岸的一段河曲部位展開,形成一個半圓形防御帶。盡管這些工事是倉促構建的,但是彼此相連而且互相保護得很好,在部分地段還配備有足夠的縱深。當然這個陣地也有兩個弱點:一是有兩個旅因為掉隊而不得不部署在主陣地以外的位置上;二是北軍背河而陣,一旦崩潰便將無路可逃。
工事告成時,追兵還未趕到,而工兵部隊也傳來了好消息:經過搶修,已有一座浮橋可用,而且他們還在鐵路橋上鋪設了木板以供輜重車隊通行。于是斯科菲德立即下了三道命令:一是讓所有的馬車隊先行過河開往納什維爾;二是讓炮兵部隊到北岸去構筑射擊陣地;三是派出1個步兵師和大部分騎兵過河,以防南軍像在達克河那樣實施側翼偷襲。部署既定后,斯科菲德告訴部將們,“如果敵人到18點還沒有現身,我們就全部到北岸去”。
他當然用不著等上那樣久。午后13點剛過,南軍前部就推進到了距富蘭克林以南3公里的一處山丘上。從那里,南方軍隊可以遙望到北軍的陣勢,而剛一目睹此景,虎德便立即決心發起一場全面進攻。
他召集已經到達的幾位部將前來商議。在得知虎德的想法后,查塔姆和斯圖爾特大吃一驚,馬上一致表態反對強攻。查塔姆說“對面的陣勢堅固著呢”;福萊斯特的立場稍微中立,不過他建議從東面尋求渡河點以便展開一次側翼運動,并且“自愿領軍”,還保證可以在“一小時內”解決戰斗??傊?,南軍中的每個將領都覺得北軍的既設陣地易守難攻。
但是虎德不為所動,他堅持自己最初的判斷,決定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砸碎北方軍隊的陣地。他對部將們說,與其選擇和納什維爾“已經加固了三年”的工事搏斗,他寧愿選擇眼前這個剛剛在幾小時里搞起來的陣地。
“先生們,沒有時間可浪費了!”他最后說,“我可不想進攻行動再一次在快得手時僅僅因為天黑而停下來?!眱H就這一點而言,虎德是對的,畢竟那個冬天里的太陽一般到4點半就會下山了。
南軍的沖鋒“派頭”
11月30日下午16點,田納西軍團開始全線推進。由于史蒂芬·李的部隊和幾乎所有炮隊都還沒有趕到,投入戰場的南軍人數僅有28000人左右,其中查塔姆部居左,斯圖爾特部居右,福萊斯特的騎兵分散在左右兩翼。在少得可憐的火炮支援下,這支部隊要攻打綿延3公里的布設堅固的敵陣,似乎是一件不可能達成的任務。
但是推進中的南軍抖擻起了精神,田納西軍團畢竟是邦聯部隊中數一數二的實力派,組成兵員也多為身經百戰的老兵,他們是見過大場面的。以指揮能力強著稱的師長帕特里克·克萊伯恩少將在開戰前同樣認為敵陣堅不可動,但是進攻命令既經傳達,他便帶頭沖鋒在前,他對部下們喊道:“如果我們今天注定得死在這里,那么就讓我們拿出點派頭來吧!”
由于面前是一片開闊地,嚴陣以待的北軍士兵們可以清楚地看見前方的情況。當南軍的一片灰色人浪出現時,一名北軍士兵稱,“再沒有什么能夠比眼前的景象更好地解釋什么叫力量、紀律和威嚴了?!蹦宪娭凶匀挥腥顺执送?,那位反對進攻的查塔姆將軍看著手下的精干老兵團,突然覺得那是他“生平所見過最莊重的陣勢”。
南軍的兵鋒首先壓向聯邦軍隊中那兩個孤懸在外的步兵旅。兩位旅長拉內和康拉德本指望他們的3000名士兵能打出個樣子來,不料他們遠遠望見南軍的氣勢先自慌了陣腳,等到敵人沖上來后便一觸即潰。大約有700人繳槍投降,剩下的人向河岸邊的陣地拔腿便跑。查塔姆認定這是一個大好良機,于是一道命令逐級向下傳遞著:“跟著他們沖進北佬的工事里!”一時間,兩股人流彼此膠著著奔向北軍的陣地,而堅守在那里的聯邦士兵開始變得不知所措,現在齊射嗎?那就會傷到自己人啊。
就在這猶豫之間,中路的南軍猛撲而至,帶著一股看起來勢不可擋的勁頭。這時,正在哈佩思河北岸指揮炮兵陣地的斯科菲德目擊這一切而無能為力,他一度沮喪地認為虎德已經達到成功的邊緣了。
“拯救我們的防線”
但虎德僅僅是達到“成功的邊緣”而已,并非真正的成功。雖然南軍在這個下午的沖擊被歷史學家稱作是“美國歷史上最壯觀的場面之一”,但是受到猛烈沖擊的北軍部隊已經從最初的慌亂中恢復過來,在防御工事的各個地段上都展開了頑強的阻擊?,F在,這支部隊猶如被壓縮的彈簧,開始逐步反彈。
在北軍防線的中段,第4軍一個處在預備隊位置上的步兵旅投入了反擊,旅長奧普迪基大聲督促部下,讓他們把跑進工事里的南軍士兵趕出去。這時,他的軍長斯坦利來到附近觀戰,他本想指示奧普迪基做點什么,但最終卻沒有給這位旅長下達任何命令,因為他看著這位英勇的部下“正在盡其所能地拯救我們的防線”。
這個旅的反擊很快鼓舞了周邊友軍的士氣,來自肯塔基州的第12和第16步兵團相繼轉守為攻,他們最終封閉了防線上的缺口。為達此目的而展開的徒手肉搏極其殘酷,雙方使用的武器不外乎是刺刀、槍托、鏟子、斧子和鋤頭,更像一場冷兵器時代的混戰。
在這個方向上負責主攻的南軍布朗部損失慘重,布朗少將本人受了傷,他的四個旅長非死即傷。不久后,克萊伯恩少將也死了,南軍損失了陣中最好的師長之一,而克萊伯恩手下的14個旅長和團長同樣非死即傷。
在北軍左翼,南軍的進攻同樣受到阻遏。那里布有由砍下的粗大樹干構成的障礙,北軍的槍管在大樹干間猶如小樹杈般密密麻麻地伸展出來,雙方都在彼此的對射中不斷增加著傷亡,而南軍的損失尤重。主攻這里的斯圖爾特將軍竭力催動部下進攻,但是北軍設在河對岸的炮兵陣地不斷傾瀉火力,讓他的人寸步難行。
戰斗中,南軍的一位旅長約翰·亞當斯準將在試圖奪取一面北軍軍旗時,連人帶馬被打死。當這個旅的士兵隨之敗退下來時,他們的師長羅林少將沖上前去咒罵道:“上帝啊,難道我的手下都是一群膽小鬼嗎!”即便受到羞辱,這個旅的攻勢還是難以為繼。其它南軍部隊向北軍左翼陣地一共沖鋒了六次,也被擊退了六次,每次的傷亡都很大。沖得最猛的要數奎雷斯準將的那個旅,他自己身負重傷而被抬下火線,而他的旅最后是由一名尉官臨時指揮著!
在北軍右翼,南軍的攻勢展開得最遲,等他們采取行動時天色都差不多要黑了。這些南軍遭到來自側翼方向的北軍密集射擊,他們最終把攻擊不利的原因歸咎于那些應該擔任掩護而未到場的本方騎兵。但實際上,福萊斯特的騎兵早就到場了,只不過他們同樣受彈雨襲擾而不得不下馬苦戰罷了。
在有的地段上,北軍部隊裝備有斯賓塞連發步槍和亨利連發步槍,其中亨利步槍更可以在每分鐘內發射10發子彈,較普通前膛裝步槍享有非常明顯的火力優勢。憑借著新式裝備和自身的勇氣,北軍堅定地背水一戰,在近身格斗中逐步擊退了各個方向上的南軍。當天色漸漸暗下來之后,雙方步槍的射擊光亮顯得耀目而可怕,而在整條戰線上,田納西軍團在付出了可怕的人員損失后始終沒能取得決定性突破。
無意義的屠場
此時,在指揮所里的虎德,依舊堅信他能夠撕碎北軍的防線。不過,在正視了正面強攻損失很大的事實后,他同意了福萊斯特的建議,讓這位騎兵將軍去嘗試一次側翼迂回。
福萊斯特開始率部尋求北軍左翼不遠處的渡河點,很快,他的騎兵就擊退小股北軍騎兵的襲擾而成功渡過河去。然而,還不等這支騎兵向北軍的側翼展開行動,早就有所防備的斯科菲德部的騎兵將軍威爾遜準將,便帶著他的騎兵向這股渡河之敵發起了果斷的反擊。北軍騎兵的到場出乎福萊斯特的意料,而且他們還配備有7響的斯賓塞連發卡賓槍,在火力上占據上風,結果一舉將南軍騎兵逐退。威爾遜有理由對這次勝利感到極大的滿足,因為這是享有盛名的福萊斯特騎兵部隊在內戰中第一次被規模比自己小的北軍騎兵所打敗。
天色黑下來后,虎德開始尋求第二個變招。19點時,史蒂芬·李將軍所部的第一個師剛剛趕到戰場,師長約翰遜少將立即受命前去加強查塔姆的那一翼。這支部隊打了一次沖鋒,但很快就被擊退,這些生力軍對當面的地形一無所知,而當約翰遜要求查塔姆派出向導軍官時,后者聲稱他身邊連“一個參謀人員都不剩下了”。接著,在被告誡不要在黑暗中盲目開火以免傷到自己人之后,約翰遜師便停止了在夜色中的努力。
至此,戰場上的槍聲漸稀,歷時大半天的富蘭克林攻堅戰終告一個段落?;⒌乱环矫婷畈肯卤M量掩埋戰友的尸體,另一方面盤算著在第二天一早再行進攻。
然而他的對手并不打算戀戰,而在當晚23點發出了渡河撤退的命令。此前,北軍的輜重馬車隊早已取道前往納什維爾,而南岸部隊向北岸的轉進,同樣沒有遇到什么麻煩。第二天清晨,這支在富蘭克林重創南軍的部隊抵達納什維爾,與在那里的托馬斯部會師。在向托馬斯匯報完情況后,疲憊的斯科菲德將軍倒頭便睡,直睡到第二天黃昏才醒來。
而在哈佩思河南岸,再次在夜間放跑了敵人的虎德這次沒有大發雷霆,相反,他向南方邦聯首都里士滿發戰報稱自己已經獲得勝利。事實上,他當然清楚自己并非勝利者,他白天沒能強攻拿下敵人的陣地,在晚上也沒能阻止北軍有秩序的撤退。
相反,在什么都沒有得到的情況下,他的田納西軍團反遭重創。富蘭克林攻防戰中,北軍僅有189人陣亡、1033人負傷、1104人失蹤或被俘虜,合計2300余人;而虎德部則有多達1750人陣亡、3800人負傷、702人失蹤或被俘虜,合計6200余人,占田納西軍團當日參戰兵力的近四分之一。
在士卒損傷慘重的同時,田納西軍團的軍官層更是遭受了難以彌補的損失,包括善戰的克萊伯恩在內的6名將軍陣亡或受了致命傷,另外7名將軍負傷、1名將軍被俘,多達55名團長傷亡。無怪乎富蘭克林的戰場后來被稱為“無意義的屠場”,而田納西軍團在該地所受的挫折也被認為是美國內戰中南軍方面最大的災難性事件之一。
更加糟糕的是,此戰之后的虎德并沒有做出休整或退卻的決定,而是繼續帶著他那已經受了“致命傷”的軍團北上納什維爾,向現在已經合并的兩股北軍發起挑戰。在那里,他將遭遇一次真正慘痛的失敗,從而被定格為“野心超越能力之上的可憐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