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金融合作新格局

兩岸金融交流大步邁進

2008年，在島內改革聲浪頻起、人心思變的社會氛圍下，臺灣經歷第二次政黨輪替。新上臺的馬英九表示，將在“九二共識”的基礎上，盡早與大陸恢復協商，藉由兩岸經貿往來的正常化與制度化，尋求共同利益的平衡點，創造兩岸雙贏的局面。

2009年4月26日，第三次陳江會談完成簽署《海峽兩岸金融合作協議》，正式將兩岸金融合作事項形諸于官方正式文本后，兩岸的金融合作進入實質交流的層次。同年11月16日，兩岸金融主管機關完成兩岸銀行、證券期貨及保險三項《金融監理合作了解備忘錄》（簡稱MOU）的簽署，同意未來兩岸金融機構可互設分支機構、參股及經營跨境相關業務，并允許兩岸監理機關交換雙方資訊，協助彼此履行金融監理職責，從此開啟了兩岸金融交流合作嶄新的一頁。2010年6月29日，大陸海協會與臺灣海基會在重慶簽署《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ECFA），并將金融服務業列入ECFA的早期收獲清單，兩岸金融業開疆拓土的速度開始大步邁進。

近年來，中國大陸經濟快速崛起，相對便宜的勞力、土地資源及廣大內地市場，聚焦全球投資者的目光，也吸引為數眾多的臺商大舉西進大陸投資。根據商務部的統計顯示，截至2012年7月底，大陸累計批準臺資項目8.7萬余個，實際利用臺資560.6億美元。然而，在面對大陸龐大商機之際，臺商在營運資金籌措方面卻常遭遇諸多阻礙，特別是中小臺資企業，往往只能通過間接融資渠道籌資，一旦融資渠道受限，經營風險也隨之加大。

2008年全球金融海嘯發生時，大陸中華全國臺灣同胞聯誼會曾針對沿海主要城市的臺商進行訪問調查，臺商反應最多的問題就是資金取得不易，在遭遇籌資困難時，普遍無法獲得金融體系相對應的支持。以往臺灣金融業者無法西進大陸服務當地臺商也是關鍵因素之一，由于兩岸金融制度的因素所形成的障礙彷佛就像一道枷鎖，緊緊束縛著臺商的發展。

根據臺灣經濟主管部門的規定，島內企業投資大陸金額上限不得超過企業凈值的60％，所以臺商在大陸的子公司往往無法從島內母公司取得充足資金。臺商要取得大陸本地銀行的授信貸款往往需要提供足額的擔保品，但由于大陸銀行對擔保抵押品的定義僅局限在動產及不動產，例如土地、廠房或機器設備等，與臺灣普遍可接受的如應收帳款、訂單合同或現金流等準資產進行貸款的觀念存在極大差異，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臺商融資的困難。

對于貸款延長期限的處理方式，兩岸銀行業者的做法也大不相同。當貸款期限屆滿，大陸銀行通常會要求企業將原有貸款還清，再重新申請、審核、撥貸；而臺灣則是會先看繳息紀錄，若無重大違約事由，大多會同意客戶繼續延長期限，這種差異無形中也提高臺商資金調度的風險。

此外，對于大多屬中小企業的臺商而言，由于資產規模、財務結構及企業信譽等都不如大型臺資企業，使得征信方面仍有一定難度。加上兩岸目前并未有共同的征信平臺，征信資料也尚未互通有無，均造成大陸銀行對臺商的征信不易，同時也加劇臺商融資困境。

除了上述列舉的融資問題外，中國大陸總體環境的改變對臺商造成的沖擊也不容忽視。近年來，人民幣大幅升值、基本工資調漲、環保標準要求提高以及缺工潮頻起等，對大多數以外銷出口導向為主的中小企業臺商而言，勢必面臨產業結構調整、升級與轉型的壓力，而無論是升級或轉型，都需要資金來應對，需要銀行的扶持與幫助，這也突顯出兩岸金融合作的必要性與急迫性。

兩岸金融合作便利臺商發展

有鑒于臺商在大陸融資問題嚴重，倘若此困境遲遲無法解決，恐怕會使目前連結臺灣與大陸的產業供應鏈出現斷層。因此，如何利用兩岸彼此間的金融合作，解決臺商融資問題，使有資金需求的臺資企業都可順利取得資金，無疑是當前兩岸金融業者的重要職責。

目前，兩岸已積極通過《海峽兩岸金融合作協議》、《金融監理合作了解備忘錄》以及《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的簽署，協助臺資銀行在大陸設立分行、子行或參股，連帶地也可就近提供臺商融資的服務，讓臺商籌資渠道更加多元化。

今年是臺灣金融業大舉西進的一年。相較于第一波獲準在大陸設立分行的6家島內銀行（臺灣國泰世華銀行、第一商業銀行、土地銀行、合作金庫銀行、華南銀行和彰化銀行分別在上海、蘇州、昆山等地設立分行，6家臺資銀行在大陸設立的分行資產總計51.36億元人民幣），今年的后進者經營策略顯得更加多元。

例如在大陸潛心經營已久的中國信托商業銀行，于4月中旬正式在上海設立第一家大陸分行，兆豐國際商業銀行也正在籌建大陸分行；臺灣工業銀行、臺北富邦商業銀行已在天津等地設立代表處。臺新銀行、中華開發工業銀行采取先成立租賃公司“試水溫”的辦法（因為中國銀監會對外資銀行承辦人民幣業務有一定限制，目前臺資銀行大陸分行主要是做美元的存放款業務，而銀監會對外資租賃企業經營人民幣業務則相對開放），一方面先搶下營運據點，同時也為日后設立分行預做準備。也有人態度更為積極，如永豐商業銀行就計劃直接在南京設立子行，期望能后來居上，讓大陸布局一步到位。

眼看同業越來越有后發先至的企圖，在大陸已經有一年營運經驗的6家島內銀行一點都不擔心。一位業者表示“大陸那么大，生意根本做不完。不論分行還是租賃公司，大多在不同城市，不太可能互搶生意。”他強調，更重要的是，從這一年營運所累積的實務經驗，是后進者現階段絕對趕不上的。

就數字來看，這6家銀行第一年的表現的確十分亮眼。在只能承接美元存放款業務的限制之下，每家分行都繳出稅前盈余至少150萬美元，約4500萬新臺幣的成績。此外，當留在臺灣的同業也開始布局大陸時，他們同樣不甘示弱，紛紛端出設立第二家大陸分行與支行的計劃。

以華南銀行為例，雖然深圳分行開業一年的獲利數字，在6家大陸分行中落后合庫與國泰世華，只排到第三名，但華南銀行深圳分行反而是第一家取得人民幣業務許可的臺灣業者。

華南銀行有何神通，競可在經營人民幣業務上搶先一步？華銀國際部經理劉聰隆透露；在開業滿一年，即將可以申請承辦人民幣業務前，銀監會剛好選定華南銀行深圳分行來檢查。“就因為多附上了一份檢查報告，我們才會成為第一家開辦人民幣業務的臺資銀行。”

正因為該分行據點位居深圳經濟特區，華南銀行充分發揮地理優勢，專攻進出口廠商需要的押匯業務。劉聰隆說：“我不喝酒應酬，也不陪客戶打球，都是一步一腳印，在辦公室里認真打電話、拜訪客戶跑出業務的。”華銀在深圳的臺商客戶有數百戶，但目前實際能承辦的只有十分之一，意味業務增長空間還很大。

而在華南銀行的澳門分行開業營運后，該行也成為臺灣銀行業者中，在珠三角區域布局最完整的，可說是名副其實的“華南銀行”。劉聰隆表示未來深圳分行除了替大陸臺資企業提供人民幣業務外，更重要的是要和香港、澳門及OBU（國際業務分行）互補。

“因為很多臺商都看好人民幣的升值趨勢，我們的香港分行有大量人民幣存款，但不能隨便隨到大陸，這對他們是個問題。”劉聰隆透露，外匯交易是臺商客戶很重視的一環，在兩岸三地人民幣連線后，香港與澳門分行將以外幣為主，人民幣業務為輔，深圳分行業務則主攻臺商人民幣融資，三家分行彼此搭配，全面滿足客戶的存款及融資需求。

而去年大陸分行的“獲利王”則是國泰世華上海分行，整年度的稅前盈余高達279萬美元，比第二名的合作金庫銀行多出近60萬美元。開業第一年能取得如此佳績，靠的是全力沖刺銀行的存放款本業，解決臺商企業在當地融資不易的問題。國泰世華銀行企金執行長李偉正表示：國泰世華銀行上海分行目前仍然維持高度增長，今年光是第一季，上海分行的稅前盈余已近去年獲利的70％。攤開客戶名單，臺商客戶約有300多位，占全數客戶的七成以上，且以大企業居多。

李偉正說：“未來的目標除了既有的臺商以外，也會持續開發大陸本地的客戶，存放款也得繼續往上沖。”而隨著越來越多臺灣銀行業者進駐上海，國泰世華的第二家分行已決定落腳青島，以避開同業競爭，由此也不難看出國泰世華銀行有意復制臺灣國泰人壽當初在大陸沿海各省陸續布局的策略。

臺灣永豐金控集團旗下的永豐商業銀行在島內銀行業中一直屬于“小角色”，但在人民幣業務上的開展卻屢次讓人眼睛一亮，不論是發行點心債、兩岸美元匯款，或者是中國銀行間債市買賣權，都拿到第一名，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訣？

今年2月2日，臺灣“金管會”才剛剛開放島內銀行業投資人民幣債券，兩周后永豐金銀行便宣布，香港分行拿到了中國銀行間債市的買賣權，成了第一家進入中國債市的臺資銀行。這件事在港資、陸資眼里或許并不稀奇，但對這幾年深耕人民債市市場的永豐金控董事長何壽川來說，在發展大陸布局策略藍圖上，又邁進另一個新的里程碑，

早在2010年8月，中國大陸就開放境外機構參與內地銀行間債券市場買賣交易。根據中國人民銀行資料顯示，目前已經有50多家全球金融機構擁有中國銀行間債市交易權，但臺資銀行一直受限于臺灣法令沒有開放，始終無法參與，直到今年2月臺灣“金管會”刪除相關規定后，永豐銀行香港分行立刻拿到人民幣2億元的銀行間債券。雖然不到市場發行金額的1％，但永豐金控策略長張昔源表示：“永豐銀行國際金融業務部門（OBU）與香港分行合計的存款約有人民幣21億元，2億很夠用了，對去化香港分行的資金很有幫助，做得好會再申請額度。”

在香港的臺資銀行中，永豐銀行香港分行也并非最大，為何能在政策一松綁后立刻拔得頭籌？張哲源認真地說：“我們在2010年底中國大陸開放后，就把相關文件準備好，再加上過去發行‘點心債’的經驗，因此臺灣法令一解禁，5天后就立刻收到人行通知。”

看似簡單，其實不然。自從2008年臺當局政策慢慢開放后，何壽川便開始積極拜會大陸銀監會和各大銀行高層主管，每次行前他一定做足功課，了解大陸銀行業的最新業務進展，再去同這些高層主管交換心得。

張晉源說：永豐銀行近幾年在人民幣業務上大有斬獲，包含發行“點心債”、“兩岸美元一日通”、參與中國銀行間債市交易等，皆由何壽川親自督軍。“每個月定期的主管會議，何董事長一定會過問人民幣業務的進度，在各重要場合也不斷提到人民幣業務的重要性。”此外，永豐金控也和中國最大的商業銀行——中國工商銀行建立良好互動，將其作為永豐銀行香港分行債券交易的托管行，藉由多方面聯盟，加深未來彼此合作關系。

2011年2月，永豐金證券（亞洲）同工行旗下的工銀國際合作，在工行與人行協助下，3月就拿到人行的審批合格通知，成為全球第一家發行人民幣“點心債”并且順利將資金匯回中國大陸的臺灣券商，也一舉打響永豐金證券的市場知名度。

永豐金證券債券部副總黃黎明說“我們的優勢在一開始就提出完整的離岸與在岸資金運用架構。由于大陸是外匯管制國家，大額資金進入不容易過關，我們以股東貸款渠道，也就是利用永豐余開曼公司借款給永豐余開曼境內子公司的方式，獲得人行審批后，再匯回大陸境內。”

多家島內金控集團高層主管也紛紛表示：臺資銀行登陸之后，光是服務臺商這塊，商機就無窮了！顯然，臺資銀行的登陸，對臺商與臺資銀行雙方而言，是互利雙贏的局面。一旦臺資銀行獲準經營人民幣業務，勢必可嘉惠更多臺資企業。

漸漸地，在大陸這個市場上，每家島內銀行都有了發展空間，尤其當限制一步步解除后，承辦人民幣或當地客戶業務也不再那么遙不可及。只不過，這也是一場“龜兔賽跑”的競爭，早一步進去的就算有先機，但若是沒有長期眼光與堅持，未來的競爭仍非常激烈。

陸資銀行在臺灣有序推進業務

2011年11月，大陸銀監會正式批準中國銀行、交通銀行、招商銀行、中國建設銀行在臺設立代表處。目前，中國銀行及交通銀行臺北分行已正式開業。表明在兩岸經濟合作框架協議（ECFA）的制度框架下，大陸銀行機構在臺灣的發展融合正有序推進，并在不斷加快。

但臺灣的金融市場是個超級微利的地方，中銀和交銀來臺究竟圖的是什么？其實，他們不是來分食臺灣市場，而是要學習臺灣銀行業的經驗，壯大本身在中國大陸市場的影響力。

中國銀行臺北分行開業后，國泰金控總經理李長庚對中國銀行行長李禮輝說：臺灣銀行業的ROE（凈值報酬率）和ROA（資產報酬率）遠低于大陸，從獲利角度來看，臺灣實在不值得你們來。然而，李禮輝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所有陸銀都該來臺灣，學學如何對中小企業放款。”

的確，從ROE的角度來看，去年全體陸資銀行的ROE為19.2％，ROA為1.2％，而臺資銀行ROE為9.13％，ROA只有0.59％，顯見陸資銀行的獲利能力比臺資銀好太多。這也難怪去年中國總理溫家寶視察金融業時，呼吁陸資銀行“別把企業當唐僧肉”，意思是希望銀行賺少一點，多扶植一下企業。這種現象真是令臺灣的金融業者既羨慕又嫉妒。

李禮輝在中國銀行臺北分行開業時，提出一個令金融業相當震撼的計劃：中國銀行在未來3年內將新增2000億元人民幣資金（約9200億元臺幣），專門用于對臺商放款。

如果李禮輝的政策成真，那臺資銀行在大陸的分行還用混嗎？目前在大陸經營的7家臺資銀行分行，每家分行資本金最多也就10億元人民幣，合計能對臺商放款的極限不過70億元人民幣，放款能量與中銀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臺資銀行能不害怕嗎？

商業第一銀行副總周伯蕉指出：中國銀行雖說要提撥2000億元人民幣給臺商，但他評估真正能拿到貸款的臺商不會太多，因為中國銀行一年的獲利多達1200億元人民幣（約5500億元臺幣），臺商業務只占其中很小的比重，加上大陸當地的銀行主力是在對大型企業的放款，而且大陸銀行對臺商的經營普遍不甚了解，臺商還是會傾向與臺資銀行往來。因此陸資銀行雖然來勢洶洶，但臺資銀行在臺商業務仍有相當的競爭力。

李禮輝也同意，很多臺商在大陸拿不到貸款，主要原因是大陸銀行對這些臺商不熟，因為臺商在大陸多半是子公司，大陸銀行無法了解臺商母公司的經營與運作，當然很難對臺商提供資金。然而，如今中國銀行臺北分行開業了，他要求中銀臺北的工作有兩個重點：第一，密切聯系并拜訪臺灣各企業的總部，了解臺商企業的運作，并提供臺商差異化的金融服務第二，多學習臺灣銀行業如何對中小企業放款的技術，與信保基金等各項制度。

據臺灣金融業高層透露，雖說臺商短期內不可能以陸銀作為主要的往來銀行，然而一旦陸資銀行來臺后，對臺商的經營有進一步了解，則大陸銀行在內地對臺商放款的膽子也就大起來了。

另外，大陸交通銀行臺北分行也于7月16日開業，交銀行長牛錫明在6月底來臺北時表示，他一大早就去飯店附近的街上逛，結果數了一下發現，一條街上竟然有二十幾家銀行。牛錫明說：他一看這種情形就知道，大陸銀行來臺若想多設分支機構做零售業務，并不劃算，交銀不會采取這種策略。

牛錫明表示：不少島內銀行深怕大陸銀行來了之后，會使臺灣已處于微利的金融市場更加競爭；但交通銀行來臺不是來分蛋糕的，而是希望在兩岸熱絡的經貿中能發展一些創新的業務。例如，人民幣日趨國際化，而兩岸旅游的人數也不斷增加，他設想大陸游客用大陸信用卡刷卡，能不能使人民幣可與臺幣直接兌換，這樣既方便客戶，也可為兩岸金融業帶來新的業務。

李長庚指出：兩岸金融要更開放，彼此夾菜給對方吃，才能互相提升競爭力。他舉例，有人說天堂與地獄都是一個大圓桌，桌上的菜色都很豐富，但因桌子太大，必須用很長的筷子才能夾到菜：但在天堂每個人都吃得飽飽的，可是在地獄，所有人卻是一副快餓死的樣子。為何天堂與地獄會有如此差別呢？其中的關鍵是，由于筷子很長，所以雖然可以夾到菜，但沒有辦法放到自己的嘴巴內，所以，在天堂的人是夾菜喂給對方吃，大家都吃得很飽但在地獄中，人人只顧自己，夾到菜卻放不到嘴巴內，變成看得到吃不到，所以，大家就都快餓死了。

李長庚說：兩岸金融發展的道理也是一樣，臺灣島內銀行家數過多，競爭過于激烈，而大陸的銀行業主要著力在對大企業的放款，對中小企業較沒興趣，因此大陸的金融市場還有很多空隙。若能更進一步開放臺資銀行前往設點，填補這些空隙，則一方面，臺資銀行的專長就是對中小企業放款，臺資銀行進入后，大陸的中小企業可獲得更妥善的金融照顧，并可解決臺灣金融業過度競爭的問題。兩岸金融業彼此夾菜給對方吃，才能讓大家都吃得飽飽的。

兩岸金融合作后續方向

金融為經濟的血脈，金融發展與經濟成長息息相關。金融對于經濟就如同潤滑油對于齒輪，后者轉動的同時，絕對需要前者從旁輔助。隨著中國大陸經濟實力的茁壯以及兩岸經貿頻繁的往來，兩岸金融合作的重要性也更加突顯。現今臺當局對外經貿政策主要采取積極開放的態度，希望臺灣經貿可以攜手中國大陸走出去，并進一步連結全世界，無形中也加速兩岸經貿的合作與發展。而此亦牽引出兩岸之間龐大的資金流動現象，加上兩岸經濟互補的區位優勢，為兩岸金融交流與合作提供可行性及便利性，未來兩岸金融領域方面的合作需求也變得益加強烈。

如前所述，目前大陸臺商多屬毛利相對微薄的外銷導向型企業，匯率的波動往往會造成獲利劇烈變動。《兩岸金融合作了解備忘錄》及ECFA的簽署，已大大舒緩了臺商融資的壓力。以往兩岸雖已簽署現鈔的清算協定，但服務對象大多局限于觀光旅游的個人小額人民幣現鈔的兌換需求，對于廣大臺商而言，人民幣存款、匯款及貿易投資方面的業務需求，絕對更為重要也更為殷切。而最近《兩岸投資保護和促進協議》和《兩岸貨幣清算合作備忘錄》的簽署，不僅建立起兩岸之間貨幣兌換、匯款、存款以及貿易結算的貨幣清算機制，可為廣大臺商及臺灣企業規避匯率風險，每年節省下數百億元新臺幣的匯兌損失和手續費成本，提高獲利，對加強兩岸經貿合作和刺激島內經濟是一大助力，而且臺灣金融與貨幣管理部門已準備推動一般臺灣民眾的人民幣匯款、存貸款、設計相關人民幣理財產品、陸續推出以人民幣計價的有價證券商品（例如類似香港的“點心債”及雙幣雙股金融商品等）等衍生性業務，擴大臺灣島內人民幣離岸市場規模，甚至提出未來有可能成為人民幣境外中心，要做全世界的生意，這均有利于臺灣資本市場流動性的提升。

近來，臺當局積極促進島內資本市場國際化，藉由大幅松綁兩岸政策的舉措，積極推進海外企業來臺上市（特別是在大陸的臺資企業），無形中也提供臺商另一層面的籌資渠道。

換言之，目前兩岸金融合作的焦點雖集中于開放彼此金融業者前往各自市場設立據點，但兩岸資本市場的交流也不容忽視。因為，通過兩岸資本市場的交流合作，除可擴大雙方市場規模、帶動資本市場發展外，也可便利臺資企業進行直接融資。

未來臺灣銀行業者除可直接為臺商提供融資服務外，尤有甚者，更可進一步補足臺商進行技術升級及轉型的資金缺口。不過，對于未來臺商可能遭遇的其他問題，包括征信不易、經營環境惡化以及匯兌風險等，仍有待兩岸政府加緊腳步協商。例如全面性的兩岸貨幣清算機制的建立、兩岸臺商紓困平臺的搭建、聯合征信資訊分享平臺的建構，以及兩岸中小企業融資體系的成立等，若能盡早啟動，必然對臺商營運產生相當大的助益。

9月4日，臺灣“金管會”公布“兩岸特色金融”規劃案，包括“一個主軸、四個層面、五大核心、十大亮點”，以及全面啟動人民幣業務等，除讓島內銀行開辦人民幣業務外，搭配兩岸貨幣清算機制，將開放上市柜公司在臺灣地區發人民幣計價的國際債券，企業籌資管道將更多，銀行、券商承銷商機也將大增。

不可否認，目前臺資金融業者對大陸銀監會限制其經營人民幣業務仍有不少抱怨，而大陸銀行對臺灣“金管會”也有諸多不滿，其中最關切的就是“金管會”開放大陸銀行赴臺參股的額度實在太少，且已影響了兩岸金融業的合作。

按照臺灣“金管會”的規定，大陸銀行參股臺資銀行以取得5％股權為限，加計陸資以QFII（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資格來臺投資，取得的被參股臺資銀行股權總數不得超過1096。“金管會”負責人表示，迄今未收到大陸銀行申請參股，并不代表大陸銀行沒興趣。但實情是，大陸銀行認為只開放5％的參股股權根本太小兒科了。

中國招商銀行行長馬蔚華就表示招商銀行在大陸聘用了很多臺灣的金融人才，招銀的信用卡業務在中國排名第一，當初也是向臺灣中信金控借用人才取得的成果。他非常想和臺資銀行合作，但臺灣只開放5％的參股額度，實在沒有意思！

由于招商銀行在大陸還只算中型的銀行，規模遠遜于大陸的四大行（工商、農銀、中銀和建設銀行），北大金融與證券研究中心教授鄧旭就指出：你看，這5％的額度，連馬行長都看不上眼。言下之意，透露出其他中國大型銀行更不可能為了5％的股權額度來參股臺資銀行，兩岸金融業要通過參股，進行更深化的金融合作，勢將猶如空中樓閣。

臺灣富邦金控總經理龔天行指出陸銀來臺參股只限5％，似乎已成兩岸金融業合作的障礙，富邦金控決定另辟蹊徑，以香港富邦銀行作為尋求陸銀成為戰略伙伴的籌碼，因為香港富邦是一家香港當地銀行，接受招商銀行參股沒有股權上限的困擾，而且不少招商銀行對于在香港擁有一家銀行的興趣非常高，目前有很多人在追求。

鄧旭更指出：臺灣想發展成人民幣離岸業務中心，不是《兩岸貨幣清算合作備忘錄》簽署后就大功告成了，兩岸之間的金融必須更開放，加速兩岸金融業合作的深度，因為要建立人民幣業務市場，必須考慮人民幣的資金去路何在？臺灣能發展哪些人民幣商品？

臺灣金融業者認為，香港現今的人民幣業務地位，與大陸給予香港許多金融優惠有關。例如企業在香港取得的人民幣資金，可以到大陸直接投資（RPDI）及投入股市（ROHI），在《兩岸貨幣清算合作備忘錄》簽署后，大陸實應擴大對臺金融讓利的幅度與速度，建立臺灣吸收人民幣資金可回流大陸投資的管道，讓臺灣金融業者可通過人民幣業務再創新的商機，否則，兩岸金融往來商機終將持續處于望梅止渴的無奈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