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電話打來的時候,我正在教室里給學生上課。當時我正在講《凸透鏡的成像規律》,我把蠟燭、透鏡、和光屏剛剛調到同一條直線上。這時我的褲兜里震動了起來。我沒在意。我點亮蠟燭,在光具座上移動光屏,直到光屏上出現倒立縮小的實像。
我的褲兜里又開始震動了起來。
“會是誰呢?”我想,看一下學生。學生們正在認真地做著筆記。聽課的老師們也在聽課筆記上記錄著相關內容。我稍微停頓了一下,就接著把相關規律寫在了黑板上。
電話這個時候又開始震動了。
“媽的!”我在心里暗罵,“打電話都不是時候!”
我把蠟燭移到二倍的焦距上,重新開始移動光屏。光屏上出現了倒立等大的實像。我把這樣的規律寫在了黑板上。學生們在寫筆記。我悄悄掏出電話,低下頭,看了一下。是老婆打來的電話。
“有事吧?”我想。把電話裝在了褲兜里。
就在我要將電話裝在褲兜里的時候,電話又開始震動了。我按了一下紅鍵,電話停止了震動。我趕緊把電話裝在褲兜里。就在我剛要動手重新調整蠟燭到透鏡之間的距離,這個時候,電話又開始震動了。
我罵了一聲“煩死了。”聲音很小,估計講臺下面聽不見。
我又得出了倒立放大的實像這樣的結論,我寫在了黑板上。
看著學生們做筆記,我突然想起妻子這兩天就要生產了。是不是現在就要生了呢?我的心突然騰騰地跳了起來。
要是這會兒就要生,那咋辦?我的思緒亂了一會兒。
我看了一下黑板,黑板上已經得出了三條結論,下來是將蠟燭放在一倍焦距上。我開始調整物距。
我想我得趕緊將五條規律都總結完,這樣就可以下課了。起碼,聽課的老師們就會離開的。
我說這節課就上到這里,下面布置作業,老師們就會得到我將課講完的信號,他們會提了板凳離開教室的。
但這還得需要一段時間的。加之這才剛剛上課沒多久。那我咋辦呢?
我在思慮著,我的褲兜里接連震動了兩次,每次兩下。我知道,這次是短信。
我把這次的結論寫在黑板上。學生們開始做筆記的時候,我掏出電話看了一下。妻子寫:“快來,要生,很疼。”幾個字,發來的時候,出現了空格。
看來她的確不行了。
我在講臺上來回地走動著。我到底該咋辦呢?
要不給校長說一下?校長就坐在教室的走道里。
可這一節課是我參與的教師優質課的選拔課。
但我妻子就要生娃了!
2
我又看了一下時間,時間是十點四十,這節課十一點零五下課,還有二十五分鐘。時間還早著呢。
看來這節課我都上快了。但我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
電話又開始震動了。這次是騷擾。我的額頭上汗都出來了。
我想了一下。我說校長……
校長坐在下面繼續聽課。似乎沒有聽到我在叫他。
我說校長……
校長看了一下我。
“我有要緊事,校長。”我說著看著他的臉。
“那你出去接一下。”校長說。
“這節課……我現在就要走。”
“什么?”校長說,看一下旁邊的老師。我看到校長的臉脹了起來。
但,我的確就要走。我知道這讓校長很難堪。
至于我這節課上砸了,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出來一下!”校長說,走了出來。
我也跟著出來了。
“啥事情?這么要緊?”校長說。
“我老婆就要生娃了,就在現在。”我說。
“她身邊沒有其他人嗎?”校長說。
“就她一個人。”
“她在哪里?”校長問。
“在我的租房里。”
“那咋辦?”
“她已經忍不住了。”
“好吧!”校長說,走了進去,“都散了吧,”校長對著教室里其他聽課的老師說,“趙白有事情,下來再聽吧!”
老師們都拿了凳子走了出來。
他們走出來的時候都看著我。我朝著他們每一位都俯首笑一笑。
老師們都走了后,我給學生們說,“我現在有一點事情,大家不要吵,將剩下的實驗自己看一下。”說完就跑下了樓梯。
實驗器材和教本我都沒來得及收拾。我想班長一定會收拾的。
我這就來到學校的鐵門前。
3
我來到學校的鐵門前。我拉了一下學校的側門,發現側門是鎖著的。
我又看了一下學校的正門,正門也鎖著。我的心就焦急了起來。
我跑到宿舍樓的警衛處,找保安。我敲了幾下警衛處的木門,里面沒人應聲。也沒人走出來。
“媽的!”我罵道,“咋辦呢?”
想起校長。校長有鑰匙。但我怕他會生氣的。因為我這節課已經上砸了。
我看了一下教學樓上的攝像頭。攝像頭在左右旋轉著。
“不管了,”我說,“出去了再說。”
我抓住學校正門的鐵條,將右腳伸了上去,身子向上移動,接著將左腳也拉了上來。
我這就站在了鐵條門的中間。
我接著再將整個身子移到了上面。鐵門上面有鐵矛。我兩手抓著鐵矛,將右腳挪到鐵條門的外面,左腳在鐵條門的橫檔上轉了大約九十度,這樣整個身子就轉了過來。
我右腳在鐵門的橫檔上使了一下勁,確信我站穩了,這才小心地將左腳也挪了出來。這一次比較難。但我已經豁出去了。
我將整個身子都移到了外面,我笑了一下。沒發現,我還能翻門呢!
我緩緩地將整個身子都放了下來。
我拍拍手,發現校長站在校門的里面看著我。他看我笑了一下,他也笑了一下。
“娘的逼!”離開校門后,我在心里罵。
我一邊跑,一邊給劉師傅打電話。劉師傅是經常跑縣上的面包司機。
我打完了電話,跑著來到我的租房里。我打開門,看到妻子雙手抱著肚子,坐在地上呻吟著。她看到我來了,競哭了起來。
我說趕緊,我們走。
妻子看著我,說她很疼。
我將她扶起來,摻著她出門。我將她摻到門外面,這才記起應該將鋪蓋也拿上。我走進去,看到鋪蓋已經裝在蛇皮袋里面,就放在床上。
我右手扶著妻子,左手拎著鋪蓋,一下,一下,很慢地,下樓去。
4
妻子住在了醫院里,這我就放心了。醫生給我妻子掛吊瓶。我到化驗室等著各項化驗結果。
我拿到了化驗單,在病房里等著妻子生產。我等了老半天,妻子卻還不能生。我去問醫生,醫生說要剖腹產。
聽到要剖腹產,我愣了一下。
老婆平時很注意鍛煉的,為什么就生不下呢?我站在病房的地上想。
“那就再等等吧!”我說。主治大夫畹了我一下,就走了。
“本來就沒有想到要剖腹產,剖腹產什么呢?”我對妻子說。
妻子已經疼得不行了。
“要不就剖腹產?”我對妻子說。
“疼死了!”妻子說。
我跑到辦公室去找醫生,我想那就剖腹產吧。
大夫叫我到護士站去簽字。
護士長拿著一個皮夾子,站在護士站里面。
她說生不下就要剖腹產,不然生不下,到時候就會出人命。
“這樣的?”我說,“那就剖腹產!”聽她這么說,我很是一緊張。
“那簽字!”
我簽了字。
麻醉師來找我。他也讓我簽字。
簽字前,他說了很多意外發生的事情。
“第一,任何手術都有風險的,所以你要做好相應的準備!”
我說,哦。
“第二,雖然采取了麻醉,有時候還是很疼的。”
我說,哦。
“第三,采用了麻醉劑,有可能會產生過敏反應的……”
“啥反應?”我說。
“不要打斷我的話!”麻醉師看我一下,“第三,有可能會產生過敏反應的,比如肌肉抽搐,心率加快什么的。”
我站在那里愣著。
“第四,因為這藥打在脊柱上,所以有可能會造成癱瘓……”
“什么?”我說。
“有可能癱瘓!”
“啊?”我大叫。
“不要叫!”麻醉師說,“我大體上就說這么多,后果你也想清楚,現在就簽字!”
他把眼前的紙張推到我面前。
“那怎么辦?”我問他。
“啥咋辦?”麻醉師說,“要不就不簽字?那你就等著你老婆疼死吧!”
“有沒有其他的辦法?”我問他。
“沒有!”他說。
我站在那里。我的心在突突地跳著,就像剛剛跑了一萬米那樣。
“你是老師吧?”他看了我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我問他。
他沒有回答。
“簽不簽?”他看著我,又說。
“我怕萬一出現了你說的癥狀。”我不敢說“癱瘓”兩個字。
“那你叫你的家人吧!”
“我的家人都不在。”
“就你一個人?”
“就我一個人。”
“你若不簽字,就沒辦法做手術。”
我的額頭這次不光是汗珠。我覺得我的體溫都升高了好幾度。
“要不叫你們校長吧!”
一聽叫校長,我就害怕了起來。
但我真的不敢在上面簽字。我怕這麻藥一打下去,我老婆就癱瘓。即使他說這樣幾率很小的,但我還是害怕我就是那很小里面的一員。
我依然站在那里。
“你看著辦吧!”麻醉師最后說,說完就走了。
5
我不知道我該怎么辦。我的思想進行了激烈的斗爭。我若不去叫校長,我就得簽字,可我不敢簽字。那就去叫家長商量,可我老爸在新疆的工地上干活呢,再者他也沒主意。咨詢醫生吧,他們都一個樣,白咨詢。那就問朋友,可朋友也說不上這麻醉劑的后果到底嚴重不嚴重,再者說,他們不可能簽字,即使簽了字,到時候出現了問題,我總不能叫他們承擔的。那就叫校長?但叫來了校長,也無非是讓他簽字,可人家干嗎要簽字,我老婆又不是他老婆。再者說,人家能來嗎?要不找妻子商量一下?可俺妻子已經疼得不行了,加之我一說,她不但起不了作用,還會罵我不是男子漢。
那我咋辦呢?
我跑到病房給妻子說你等著,我去一下就來。就跑出了醫院。
我果真去叫校長了。
我想我把此事說給校長聽,校長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即使他罵我沒出息,到時候我也就認了。
再者說,有他在旁邊,即使他不簽,我簽了字,有啥后果,學校也會承擔的。
想到了這點,我稍稍出了一口氣。
至于他來不來,我給他說了后,總比不說要強的。
我一邊掉著眼淚一邊坐上了去往沙南鎮的面包車。
6
我匆匆地來到學校的門前。我拉學校的側門,學校的側門又鎖著。我都忘了學校門鎖著這樣的事實。
我看了一下手機,時間三點零五分。此時在上下午第二節課。
我站在門外徘徊著。
我搖了一下側門,又搖了一下。里面沒反應。
“老王!”我喊,“在不在?”
警務室里沒人出來。
“急死了!”我說,“老王!到底在不在?我下來請你喝酒!”
警務室里還是沒人出來。
我拿出手機,給李貴打電話。電話一下就接通了。
“趙白?”他說,“咋了?是不是……”
“給我叫一下門衛!”我說,“我在外面,進不來,我有急事!”
“哦,這樣的,”李貴說,“我不在學校。”
“那算了!”我說。
“要不給校長打電話!”
“校長?”我說,“沒他的號碼。”
“我也沒有。”李貴說。
“那好了。”我就將電話掛了。
我想我是來找校長的,我怎么就想不起給他打電話呢?
但我沒有他的號碼。
再者說,打電話不如直接來找他呢,這樣才能顯出誠意來。
我站在外面等待著。我都急死了。
要是這個時候有人在校園里走動那就好了,我可以叫他去找校長的。然而此時并沒有人走動。
我給萬平打電話。電話一直在連接,但就是沒人接。可能在上課呢!我想。
那咋辦?不會又要翻門吧?我的老婆這會可能都要疼死了!
想到這里,我三下五除二就站在了門上面。
“翻啥門?”我身后,有人喊。此時我還沒有轉過身。
“啊?”我說。
“翻回去!”那聲音說。
“我都快要過來了!”我說,轉臉看一下。不遠處,站著門衛老王。
“大白天的!”老王說。
“叫你你不在!”我說。
“誰說我不在?”老王說,聲音很大,“翻回去!”
“下來了再說!”我說。
“我叫你翻回去聽到了沒有?”他的口氣這就越發生硬了。
“不就翻個門?”我說,左腳踩在橫檔上。
“啥個話?”老王說,“敢跟我犟嘴?”說著就來到我身底下。
“我叫你翻回去!”老王說著就搖門。
“快要下來了,”我笑著,“別搖門。”
“你若不翻回去,我就一直搖。”老王說。
“干嗎這樣呢?”
“不知道這是學校啊?”老王說。
“開玩笑!”我說,“叫你你不在!”
“誰說我不在?”老王說,“我就在警務室,你咋不叫呢?”
“我叫了,你沒有出來!”
“那你打電話。”
“我沒有你電話。”
“其他老師都有的。”
“我有急事呢,”我說,“你就饒了我這一次?”
“那不行,”老王說,“要是讓校長知道了,那還了得呢!”老王一邊說著一邊在搖門。
看來我只能再翻回去了。
我站在鐵門上。鐵門外面有人在走動。這天小鎮是趕集日,學校門口停著很多摩托車,這會兒都騎車往回走。
“你這人,”我對老王說,“外面人都看著呢!這多不好意思啊!”
“那你還翻門?”老王說,搖著門。
“我都快要下來了。”
“不行,你必須翻回去!”
我站在門上瞅著他,我此時真的生氣了。
“你看你,不就一個看門的?”
“說啥呢?”老王聲音怪起來,“我看門咋的了?你給我翻回去!”說著拿了警棍在我屁股上面打。看來老王是認真的。
“那你給我叫一下校長。”我站在門上說。
“校長不在!”老王說。
“你就找一下,”我的口氣軟下來,“我找他有急事。”
“給你說了校長不在的,他中午就去市上了!”
“真的去了市上了?”
“不信制服不了你!”身底下,老王說。
我翻了回去。我拍拍手,看到老王凱旋而歸地走了。
“牛啥呢?”我罵道。
7
我坐在面包車上往回趕。我這是干啥呢?不就簽個字?難不成就真的癱瘓了?
但我還是感到了害怕。但我有啥辦法呢?
我這就突然記起妻子的父母親。你看我這人,一緊張,就將這事給忘了。
我電話打過去,我說姨夫小雨要生了,這會在縣醫院呢,你們趕快過來吧!
“我們就在醫院里,你在哪?”電話那頭說。看來他們已經到了醫院里。
我說那掛了。就掛了。
掛了電話我就想,找校長,還不如找俺姨夫姨娘呢!他們在,他們說要順產,那就順產,他們要說剖腹產,那就剖腹產,至于簽字嘛,既然俺姨夫姨娘都說要剖腹產,那我就簽了。多大的事情呢?我一個老師呢,就怕這些了?平時學生打架都不怕,這事怕啥呢?再者說,怕能解決問題啊?找校長,那還不是白找呢?我咋就這么愚蠢呢?
我推開病房門,看到俺姨夫姨娘站在地上團團轉,俺老婆都疼得不成人樣了。
“干啥去了呢?”俺姨夫看到我進來,對我說。
我沒有回答。
“大夫找你簽字呢!”俺姨娘說。
“我這就去,”我說著,卻沒有動,“他們說是要剖腹產,那咋辦?”
“剖腹產就剖腹產,要不都要疼死了!”小雨的父親說。
“那我去簽字。”
我找到麻醉師。
“你們校長來了沒?”他看到我進來,對我說。
“他說他不來!”
“看來你真是老師了。”
“啥意思?”我問他。
“你想校長會來嗎?”
“我簽字,”我感到很氣憤,“哪兒簽?”
他拿出來紙張,給我指了一下地方。
“其實也沒那么嚴重的。”麻醉師看我生氣了,對我說。
我看他一眼,沒說話。
8
我娃五點鐘順利地出生了。當然了,是剖腹產。我的意思是,她們母子都平安。
這一夜無事。
第二天,我正在打瞌睡,合管科的人來查房。
“誰是張小雨的家屬?”他站在門口問。
我站了出來。
“你的身份證給一下。”
我掏了衣服的口袋,發現我沒有帶。
“還有戶口本。”
“那肯定沒拿。”
“準生證……”
我沒有說話。
“回去取,中午給我拿過來。”合管科的人說著就出去了。
我看了一下俺姨夫。
“去取吧。”他說。
我離開了醫院。
我在租房里到處找,都沒有找到我的戶口本。當然了,身份證在皮包里。
我突然想到我的戶口本和準生證放在了學校里。
我知道我平時忘性大,所以我早就準備好了放在學校里的抽屜里。
但我這會去學校,學校鎖著門,我去了,也進不去。
那等到放學了后再進去?
但我已經過來了,總不能閑呆著,我那老婆都需要人照顧,再者說,人家現在就等著要那證件呢。
那就再次翻門了?
假若讓學生看見我翻門,總也不好的。我這才想到我的行為很不好。
但我還是到了學校的門前。學生可能早就看見了,我對自己說,既然看見了,還不如再翻一次呢。
學校門果然都鎖著。
我叫了幾聲,里面沒有人出來。
我就開始翻門了。
我剛站到門上面,聽到遠處有人走過來。
我低頭看了一下,是晴雯。
“干嗎呢?這光天化日的。”晴雯說。
“翻門呢!”我站在上面說。
“門鎖著?”晴雯說,“我出來的時候還開著。”
“這會兒鎖著呢。”
她走到側門旁,拉一下,門竟然拉開了。
“娘的逼!”我罵道。
“啥?”晴雯問。
“沒什么!”
晴雯嘿嘿笑著走進去。
我這就準備翻回去。
我將踩了進去的左腳剛要退回來,我看到老王站在里面朝著我大笑。
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平時門鎖著,這會卻又開著!啥意思?”
“說啥呢?”老王站在門下說。
“沒什么,我這命不行。”
“改不了吃屎的習慣!”老王站在下面說。
“罵誰呢?”聽他這么說,我已經非常氣憤了。
“沒罵你。”老王說著就將大門的鎖子打開了。
“我還在上面呢!”我大叫。
“沒辦法,”老王說,“這門現在就要打開的,局長的車這就要來了。”
聽到局長要來了,一緊張,我反而遲遲不能將身轉過去。
“是誰在上面?”下面有人問,我轉身看一眼,發現校長站在老王的身邊。
“還有誰,不就趙白么!”老王說。
“快下來,”校長接著說,“都啥意思嘛?上課上不成,倒翻了兩次門!”
“我這就下來,”一看校長站在門下面,我頓時感到很為難。我一邊說著一邊準備轉過身。
我站在門上面,我在想辦法轉身,老王站在門下面,他在使勁往開拉著門。我站在上面晃晃悠悠的,幾乎都站不穩。我正要破口大罵時,我看見下面站滿了老師,他們抬頭大笑著。
局長的車這就接著開進來。
此時我還站在門上面。
我站在門上面,我感到我像是站在了火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