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逢春
(廣東省深圳市公安局 鹽田分局,廣東 深圳518081)
理解“犯罪現場勘查”值得注意的幾個問題
向逢春
(廣東省深圳市公安局 鹽田分局,廣東 深圳518081)
對犯罪現場勘查的傳統理解已經不能適應實踐的需要。對勘查客體、勘查現場和勘查對象的認識都應以實踐發展為尺度并隨著實踐的發展而不斷修正和完善,以指導偵查實踐,滿足工作需要。
現場勘查;犯罪現場;犯罪現場勘查
犯罪現場勘查是被廣泛使用的一個概念。筆者在學校學習刑事技術之初,便接觸了《犯罪現場勘查學》這一課程,知道了犯罪現場勘查的內涵。但經過多年的公安實踐,對此概念的理解有所變化。筆者認為,正確理解現場勘查的概念,有助于公安機關尤其是基層實戰部門更好地開展工作,提高偵查工作的效率和質量。
基層部門受理一起警情后,接警人員會通知值勤民警前往事發地點,同時判斷有無必要通知刑事技術人員立即趕赴現場進行勘查。實踐中,只要與刑事案件“沾點邊”,往往都會通知技術人員前往。此時,刑事技術人員所面對的現場,并非就確定是犯罪現場。因為,此時所面對的現場,有可能是治安案件現場,亦有可能是自殺自殘現場,還有可能是報錯案甚至是報假案之“現場”等。那么,此時的勘查,就不能稱之為犯罪現場勘查。此外,實踐中還常有事故現場,如交通事故現場、火災事故現場、工程事故現場等。對于這類現場的勘查,多數情況下也不屬于犯罪現場勘查。那么,當刑事技術人員到達這些現場后,所開展的勘查工作,稱之為現場勘查可能更符合漢語原意和工作實際。明確此點,就要將開展現場勘查的首要任務定位為通過勘查先查明該事件的性質,從而使得現場勘查工作目的明確、有針對性。例如,交通警察在處理事故現場時,通過勘查認為存在故意導致人身或車輛(財產)損害的可能時,就要及時通知刑偵技術人員前往協助勘查。消防警察在勘查火災現場時發現類似情況亦然。
同時要注意的是,對于交通、火災、工程、機械設備等事故的現場勘查,情形要相對復雜些。如果初步查明性質確為事故,只是排除了故意犯罪的情形,還要進一步查明是否存在過失犯罪的情形。根據《刑法》有關過失犯罪的規定,上述情況中事故責任人可能構成交通肇事罪、消防責任事故罪、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重大責任事故罪等,上述現場勘查仍具有犯罪現場勘查的意義,只有當其屬于意外的情形,則該現場勘查,就確定不屬于犯罪現場勘查。
相當多的意外現場、自殺現場,如在家中意外滑倒碰撞物體導致死亡[1]、高墜現場[2][3],從表面上看,具有相當的迷惑性,但通過細致的勘查,結合現場訪問,排除了他殺的可能。這類不存在犯罪行為的現場勘查,當然不能稱之為犯罪現場勘查,但這類勘查卻在基層刑事技術部門工作中占有很大的比例。當然,這類勘查所發揮的作用,并不亞于偵破了若干實際犯罪案件。
此外,即使是刑事案件,并非只有犯罪行為預備地、實行地、結果地才是需要勘查的現場。犯罪分子在未實施犯罪前的某些場所,如生活起居的場所,也可能需要進行勘查。例如,通過在犯罪嫌疑人家中勘查,發現了在犯罪現場遺留的作案時使用的尖刀的刀鞘等。
傳統教材對于現場的定義,基本上是圍繞著地點和場所的。如“犯罪現場,是指犯罪分子進行犯罪的地點和留有犯罪痕跡物證的有關場所”等等[4]。就刑事案件現場而言,傳統現場的定義已經落后于工作實踐的情況。近年來非接觸性犯罪案件層出不窮,犯罪分子通過互聯網實施詐騙、盜竊、敲詐勒索等犯罪活動,所有的犯罪行為從預備、實行到結果發生,均通過網絡完成。按照學界的通說,任何一起刑事案件都有犯罪現場,沒有犯罪現場的刑事案件是不存在的。實踐中每一起刑事案件都需要出具現場勘查筆錄,那么,上述犯罪的現場又在什么地點或場所呢?顯然,不能僅把在哪幢房子里發出了詐騙等信息就把該房子當作犯罪現場,也不能把根據網絡指令進行轉款的某家銀行的辦公場所作為犯罪結果發生地而以犯罪現場視之。這種現場實際上并未承載有價值的犯罪信息,真正的犯罪信息是以電子數據①這些有價值的電子數據,已在今年新修改的刑訴法中明確列出作為訴訟證據的一種。見2012年3月14日第十一屆全國人大第五次會議通過的新修改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48條。的形式貯存于電腦等載體中,而這些載體存在的地點是很容易發生變化的。如果這些載體被不知情的第三人獲得而放置家中,更不能把放置載體的該第三人的家作為犯罪現場。因此,從犯罪現場勘查的中心任務是獲取偵查線索和訴訟證據的角度出發,對于近年來發生的新型犯罪之現場的認識就要擺脫空間場所觀念的限制,只要“寫”有能夠證明犯罪信息的電子數據的載體,都應以“現場”視之。
我國《刑事訴訟法》第101條(今年新修改后的《刑事訴訟法》為第126條)規定:“偵查人員對于與犯罪有關的場所、物品、人身、尸體應當進行勘驗或檢查。”由此,許多教材和論文也將上述四項作為犯罪現場勘查的全部內容。這就與現實刑事工作脫節了。今年新修改的刑訴法將技術偵查措施作為一節內容予以規定,反觀實踐中,大多數從事現場勘查的技術員,在犯罪現場勘查中對于手印、足跡、工痕等傳統有形痕跡的發現和提取非常重視,但對于現場遺留下的無形痕跡,如電子痕跡卻較為忽視。[5]犯罪分子在進行某些犯罪活動時,往往會在現場留下通話信息、網上聊天記錄、視頻等以電子數據形式存在的犯罪信息痕跡,而這些犯罪信息的獲取往往對于偵查破案具有決定性作用。忽視無形痕跡的主要原因,一是對現場勘查的內容缺乏明確的法律規范,且一些技術人員沒有掌握相關科技知識,僅憑原有經驗進行勘查,沒有與時俱進;二是一些技術人員認為這些電子數據信息的采集是其他偵查人員的工作,與己無關。這些錯誤的觀念,往往導致一些刑事案件“無犯罪現場可勘查”。如扒竊、搶奪、路面(接觸型)詐騙等案件,如果不從電子數據信息入手,受人為或自然條件影響,幾乎難以發現或提取到有價值的有形痕跡物證,那么從獲取犯罪證據的層面來看,就真會出現無犯罪現場可勘查的尷尬。技術人員如果能夠拓寬思路,對現場可能遺留下的無形的電子數據信息給予足夠的重視,充分利用現有科技裝備和公共資源,那么在上述案件中往往也能夠提取到有價值的物證,為偵查破案服務。
[1]陳飛,向逢春,潘旭堃.通過分析表面痕跡及相關跡象破案一例[J].廣東公安科技,2008(3):80.
[2]王天英,王仙福,張汝芬,謝漢英.高墜成因,現場分析[J].廣東公安科技,2009(1):71-72.
[3]王夏菲,嚴穎鋒,李茂亮.淺談利用現場痕跡判斷高墜案件性質[J].廣東公安科技,2009(2):77-79.
[4]歐煥章,張均衡.犯罪現場勘查學[M].北京:警官教育出版社,19 95:17-18.
[5]莊東哲.犯罪現場概念新論[J].北京人民警察學院學報,2006(3):61-63.
【責任編校:邊 草】
D631.2
A
1673―2391(2012)07―0145―02
2012—04—18
向逢春,男,重慶人,廣東省深圳市公安局鹽田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