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成長需要一點風險擔當

孫衛志

幾年前就看到過一則報道，一個日本兒童夏令營到中國來，領隊帶著孩子們來到天安門以后，講清了再次集合的時間和地點，然后孩子們就地解散，各自活動了。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老師竟然如此安排，真的讓中國的老師和家長們目瞪口呆！我們的教育有這個膽量嗎？

相信在目前的環境下，誰如果有如此舉動，肯定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在當前的獨生子女政策下，每一個孩子就是家長們的天，是家庭一切的未來和希望，無論孩子的將來怎樣發展，都不允許有任何的閃失，否則，對于一個家庭來講，就是塌天之禍。特別是當前社會存在著許多不安定因素，在孩子們的成長環境中，幾乎是處處陷阱、步步兇險，這樣就使得我們的教育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學校是高墻大院，壁壘森嚴，門口保安幾乎是荷槍實彈，如臨大敵，老師們在孩子的教育過程中，謹小慎微，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不敢越雷池半步。這樣的教育環境究竟能給孩子們帶來什么呢？

孩子的成長猶如萬物生長，既需要陽光雨露，也需要風雨雷電，溫室里長出的只能是好看的花朵，絕不會成長為參天大樹。在自然的環境下，孩子們才能經風雨見世面，才能成長為真正的社會成員。不經歷風雨，怎能見彩虹？孩子們需要活動，只有在活動中才能有成長和快樂的體驗；孩子們需要親近自然，只有在大自然的熏陶中，才能養成健康的身心；孩子們需要接觸社會，只有在社會復雜環境的錘煉中，才能塑造健全的人格。

許多學校為了學生們的安全，可以說是費盡心機、勞神費力，比如責任追究的緊箍咒、家校的隔閡矛盾等等。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體育課取消了，活動課取消了，游戲取消了，春游取消了……可以說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樣的教育活動實際上已經被異化。當然，學校這樣做也是迫于無奈，但學生們似乎并不買賬。一些中學被學生們戲稱為“文明監獄”，捱到周末離校，學生們猶如開閘泄洪，被譽為勝利大逃亡！試想，在這樣“圈養”的環境下，又談何學生身心的健康發展？

想當年，在原來的工作單位，每到學生們畢業時，總要安排一次畢業旅游。記得我們幾個年輕教師，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帶著幾百名學生半夜里扒火車去到百公里之外的泰山一游！現在想來還有點后怕。

近些年，盡管校園安全形勢日趨緊張，但是，我們學校還是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讓學生們走出教室、走出校門，走出去，去接觸外面的世界。如全校學生的40公里遠足拉練活動、影視拍攝基地學生們的見習體驗活動、冬季野外長跑活動、以班級為單位的春游活動、以小組為單位的社會調查及公益活動等等，都讓學生們見識到了外面精彩的世界。如此，學生們的心并沒有跑野，相反，他們會更加客觀、理智和辯證地看待周圍的世界，自覺地回到教室，這樣反而更好地促進了學生們的學習積極性。

學生成長需要有一點風險擔當。如果真正是為了學生的健康成長，我認為，承擔一點風險也是值得的，因為，學生們的成長需要一個廣闊天地，真正的教育者也需要一點膽識和超脫精神，褪卻了功利色彩和私心作怪的教育才是真教育。原上海建平中學校長程紅兵就是一位有激情、有膽識的校長，他曾組織全校學生去井岡山進行考察拉練活動，此舉讓同行側目。這么大規模的活動，組織起來需要多么大的人力、物力、精力！需要冒多么大的風險！但他認為，為了學生們的發展，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教育活動中的因噎廢食，實際上是一種逃避責任的懦弱行為。

當然，學生的活動需要充分的風險防范。每次活動以前，做好充分的安全活動預案，是確保學生活動安全無虞的前提。相信只要做好必要的準備，事故的發生就猶如中彩了。學生們置身校內和活動于校外，其實，在事故發生的概率上是沒有多大差別的。即使是坐在教室里，什么活動都不搞，事故的發生也是有一定偶然性的，有時甚至是防不勝防。我們需要切實防范的是大的安全事件，小的摔摔打打其實是不可避免的。

學生的活動同時需要必要的風險告知。李希貴舉過一個例子，告知活動的風險猶如藥品的使用說明書，每一種藥品既能夠治病，同時又有其副作用，關鍵是我們要根據個人的情況選擇使用，以趨利避害。學校舉行活動，需要事先告知家長，因為每一種活動都可能有一定潛在的風險，每一個學生的身體狀況是否適應此項活動，特別是一些特異體質類型甚至是心理素質差異等等，應該由學生本人或者家長進行選擇。風險事先告知制度，可以讓家長們取得最大程度的理解和配合，萬一遇到一些意外事件，也可以取得家長的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