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鳥掠影

吳再豐 羅千淘

在日本大分縣湯布院溫泉堤壩，人們常常可以在樹枝上看到一種個頭不大的、胖墩墩的鳥，它們長著長而直的喙和短尾巴，當它們“吱”的一聲貼著水面掠過時，便會留下一道蔚藍色的弧影，非常美麗，引人注目。這種鳥叫翠鳥，頭上以翠綠為底色，帶著深藍色的斑點，背部是天藍色，翅膀和尾巴是靛藍色，胸部和雙頰是栗色，嘴和腳是紅色，這些色彩讓這種小鳥看上去十分艷麗。

翠鳥潛水捕魚的能力很強，特別是在物色到捕獵對象后，它們會將雙翅夾在兩肋中（以減少水的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入水中。翠鳥捕魚時，首先要在水面找到有利的觀察點，比如水面挺立的樹枝和木樁，翠鳥站立在上面觀察，一旦發現水中有魚靠近，便像猛禽一樣縱身撲過去。翠鳥的獵物除了常見的石斑魚和棘魚外，還有蝦、青蛙和貝類等。

翠鳥的眼睛上有一層薄膜，入水后可以得到保護，被銀色氣泡包裹的翠鳥看上去猶如一枚藍色的魚雷。在接近獵物的瞬間，翠鳥展開翅膀將身體剎住，然后一下子就準確地叼住魚鰓，使魚兒窒息不能動彈。整個捕獵過程不過幾分之一秒，魚兒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

叼到魚后，翠鳥用雙翅用力拍打水面，借助這股推力躍向空中。翠鳥不愧是捕魚高手。要想抓拍翠鳥捕魚的瞬間非常困難，但仍有不少執著的攝影師成功地捕捉到了那些精彩的瞬間。

在自然界中，幾乎所有的動物都是雄性比雌性更美麗，雌性也會選擇漂亮的雄性作為伴侶。漂亮的雄性除了身體強健，擁有陽剛之美，還意味著飲食豐富，捕獵成功率高，所以毛色潤澤光亮。雌性本能地選擇身體健康、捕獵成功率高的雄性，是為了維系種族的發展，這也是自然界優勝劣汰的結果。

翠鳥的求愛方式很特殊，雄鳥除了向雌鳥表白“我愛你”的愛慕之情外，還會尋找機會向雌鳥贈送“禮物”——魚。通常雄鳥會帶上捕到的魚去見雌鳥。雄鳥先將魚扔到樹上或巖石上，待魚奄奄一息后，再將魚叼起來送給雌鳥，并且魚頭一定要向著雌鳥，這樣做是方便雌鳥將魚吞食下去。雄鳥的求愛儀式非常完美，其演技絲毫不遜色于人類。

當求愛喂食的行動達到高潮后，雌鳥便和雄鳥一起開始挖掘巢穴，巢穴深30~40厘米。巢穴建成后，它們便開始頻繁地交配，交配大多在早上進行。它們交配的姿勢如比翼雙飛般優美，其實是雄鳥摁住雌鳥的頭，不要它逃走，動作也變得不像喂食時那樣溫柔了。

雌鳥懷孕后，雌鳥和雄鳥就在堤壩上尋找合適的位置挖洞筑巢。巢穴洞口直徑5～6厘米，洞深50～100厘米。大一點的洞穴能容納六七枚蛋。待雌鳥產卵、雛鳥孵出后，雄鳥和雌鳥一起供應雛鳥的食物。尤其是雄鳥會拼命捕魚，三個小時內能捕魚五六次，只有一次是自己吃掉，其他的都帶回巢穴給孩子們吃。對剛孵化出來的雛鳥，父母會給它們喂食青鳉那樣的小魚，隨著雛鳥漸漸長大，喂食的魚的個頭也在變大。出生一周后，雛鳥就能囫圇吞下與自身同樣大小的魚。

翠鳥是佛法僧目下翠鳥科成員的統稱，它們長著大頭、長喙、短尾和短腿，體形較小，身體胖墩墩的，羽毛顏色鮮艷美麗，但因為大多數都長著翠綠或湛藍的羽毛，所以被人們稱為翠鳥。翠鳥的分布非常廣，在全世界的溫帶和亞熱帶都能找到其蹤跡，但它們從不在極地高寒地帶和干旱的沙漠生活。有的種類很常見，如普通翠鳥，其棲息地遍布北非和亞歐大陸，一直延伸到所羅門群島。有的種類分布比較狹窄，一種天堂翠鳥只在新幾內亞的個別小島上生活。全世界已發現的翠鳥有93種，可以分為水棲和林棲兩大類。

水棲翠鳥離不開淡水水域，主要棲息在池塘、沼澤和溪流等水體清澈的環境中。翠鳥是捕魚的高手，常常獨自靜候在水邊的巖石或近水的樹枝上，敏銳地觀察水下游動的小魚，一旦時機成熟，便像閃電一樣俯沖而下，到水中啄食小魚，幾乎百發百中。它們也捕食蝦、貝類、小型青蛙和水生昆蟲，所以在中國民間又將翠鳥稱作魚虎、魚狗。

林棲翠鳥生活在新幾內亞島嶼的樹林里，以及澳大利亞較為干旱的地帶，它們以森林和沙漠里的小型動物為食，如小蛇、蜥蜴、昆蟲和蝸牛等。

世界上最小的翠鳥要數非洲矮人翠鳥，平均體重10克，身長10厘米；體形最大的巨人翠鳥平均重量能達到355克，身長45厘米。體重最重的也許是澳大利亞笑翠鳥，常常有體重超過450克的個體被發現。

大部分翠鳥的羽色是翠綠色和藍色的，非常明艷，使得人們對這種美麗小鳥情有獨鐘。細細觀察會發現，翠鳥美麗的羽色既不是由停留在表面的彩虹色形成的，也不是由羽毛本身的色素形成的，而是羽毛特殊的結構散射藍色光線的結果。有一些種類的翠鳥則長著醒目的黑色、白色或紅色的羽毛。大部分種類翠鳥的雄鳥和雌鳥在外表上相差不大，只有少數種類顯示出細微的差別。

大多數翠鳥的眼睛的虹膜是褐色的，擁有非常好的雙目視覺和彩色視覺，不過由于眼珠的活動范圍被限制在眼窩內，翠鳥必須通過轉動頭部來追蹤獵物。當翠鳥扎進水中捕魚時，眼睛上覆蓋的一層薄膜可以保護眼睛。更奇特的是，一種斑點翠鳥在入水時，眼睛上會滑下一塊骨質板來阻擋水流的沖擊。在水下，翠鳥的眼睛能迅速地調整水下光線的折射和反射，準確判斷水的深度。

翠鳥喜歡獨居，而且領地意識很強，這是因為它們的新陳代謝很快，每天能吃下相當于自身重量約60%的食物，必須占據一定范圍的領地才能獲得充足的食物。一旦有其他翠鳥進入自己的領地，領主便會發動打斗來驅趕不速之客。即使是夫婦，在不繁殖的秋季也各自保留著自己的領地，直到來年春天交配時才住在一起。

大部分翠鳥是一夫一妻。每到求偶季節，雄鳥便會追隨雌鳥并不斷地呼叫。接下來，雄鳥會捕捉小魚等食物進行求愛儀式，將食物喂給雌鳥吃，以顯示自己的捕獵水平并表達愛意。通常情況下，交配隨后便順利進行。翠鳥夫妻找到合適的地方挖洞筑巢，通常是河堤或沙洲，有的熱帶林棲翠鳥會在白蟻山（白蟻巢）上打洞。雌鳥每年產卵1～2次，每次產6～7枚卵。產卵后，雄鳥和雌鳥共同孵卵。約20天后，雛鳥出世。雛鳥要由母親照料25天才能離開巢穴學習捕食。初學潛水對于小翠鳥來說充滿危險和不測，可能因為經驗不足而被淹死。在學習捕食四天后，翠鳥就要離開父母的巢穴，有的甚至還沒有學會捕食技巧就被父母驅趕出領地，獨自面對嚴酷的生活。所以，只有一半的小翠鳥能存活一兩周，幸存下來的小翠鳥也可能在生命的第一個冬季就被凍死或者餓死。即使度過冬季，來年夏季的洪水也可能摧毀巢穴或者使得捕食艱難。所以，只有1/4的翠鳥能存活到一歲，成年后的翠鳥也還要不斷地迎接生存的考驗。不過，這已經足夠種群的繁衍了。有記載，最長壽的翠鳥活了21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