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術資本主義:大學面對的雙刃劍

熊華軍 馬大力

摘要：學術資本主義給大學帶來了機遇，同時也給大學帶來了方方面面的挑戰。為此，大學要實現學術資本主義帶來的機遇最大化，同時要消解其帶來的挑戰。

關鍵詞：大學；學術資本主義；雙刃劍

中圖分類號：G64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2-4107（2012）02-0054-02

隨著高等教育發展黃金時期的過去，當前大學面臨辦學資金匱乏的困境。為獲取運轉資金，大學開展了一系列以學術為籌碼獲取外部資本的活動，如與政府合作、產學合作等。同時也開展了以學術為籌碼獲取內部資本的活動，如獲得專利及隨后而來的專利權使用費和許可協議，創辦衍生公司、獨立公司以及開辦各種各樣的證書培訓班等。大學“為確保辦學資金的市場活動或具有市場特點的活動”被希拉·斯勞特和拉里·萊斯利稱為學術資本主義[1]。換句話說，學術資本主義的產生有兩個條件：一是政府提供的辦學資本越來越少，迫使大學向市場尋求發展學術的資本；二是在知識經濟時代，作為學術制高點的大學越來越獲得市場的青睞。正因為大學發展學術需要市場，市場需要大學提供學術，兩者的結合產生了學術資本主義。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2009年說：“高校日益企業化，它們為公司或政府部門搞有償研究，并迎合當地企業的需要開發收費課程……公立院校不得不為其日益增長的成本而創收。”[2]可見，學術資本主義是一把雙刃劍，它既為大學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機遇，同時也給大學帶來了巨大挑戰。那么，它給大學帶來什么樣的機遇和挑戰呢？面對這些機遇與挑戰，大學該如何發展學術資本主義？

一、機遇

學術資本主義給大學帶來了直接的經濟收益。大學一方面通過出售學術資本與產業界、政府合作，另一方面利用學術優勢增加學生的受教育成本，從而有效緩解政府撥款減少、學校資金不足等問題。例如，沃里克大學在2000年通過學術資本轉讓成功獲取63%的辦校經費，來自本國學生的各項收費也占到全部辦校資金的10%[3]。

學術資本主義加強了大學與公司、公眾和政府等外部團體的關系。成功的合作項目極大地提升了大學的社會認可度，夯實了大學的政治基礎和產業界基礎。

學術資本主義增加了大學或院系的自主權。因為在專業領域擁有較大的發言權，這使得大學學術地位得以提升，進而減少除自身以外的組織或機構對大學或院系的控制和干預，維護了大學的學術自由。

學術資本主義推動了大學聲譽的最大化。參與學術資本主義相對多的大學，其聲譽平均值要高于那些參與學術資本主義相對少的大學[4]。

學術資本主義減少了大學科研設備方面的開支。在一項合作項目完成之后，委托方通常會免費將合作中購買的研究設備捐贈給大學，或降價出售給大學。因此，大學通過開發學術資本所產生的活動，不僅可以使其從中獲利，而且還可以節約一筆數目可觀的辦校開支。

學術資本主義給大學帶來了更好的研究生生源。參與商業研究項目的研究生往往能獲得企業或政府資助的獎學金。那些成績優異的學生更愿意選擇能帶給他們上述條件的大學來就讀。

學術資本主義改善了參與學術資本主義的大學教師收入水平。通常，那些參與科研合作項目的大學教師都會不同比例地獲得項目創收的分紅。參與學術資本主義的大學教師比沒參與學術資本主義的大學教師收入要高出一倍左右（1.98:1）[5]。

學術資本主義提高了大學教師的科研熱情。學術資本主義讓大學教師的能力得以充分展現，實現了大學教師個人價值的提升，大學教師更愿意將盡可能多的時間用于科研。

學術資本主義可以使學生學習到最前沿的知識。參與到導師課題或項目中的研究生，其知識深度和動手能力也遠遠高于那些沒有參與其中的研究生。

學術資本主義可以提高研究生的被雇傭能力。在研究生方面，參與學術資本活動的研究生可以在項目中接觸更多的政府、企業人士，獲取更多的就業信息。

二、挑戰

學術資本主義造成大學重科研輕教學現象。大學越是通過自主創收獲取更多的資金，就越是鼓勵政府減少對大學的經費投入。如此往復，導致大學不得不將更多的精力用于自主創收，而不是提升教學質量。

學術資本主義消耗了大量的大學資源。大多數學術資本活動都是在大學校園里完成的，加大了大學教學科研空間的壓力：合作項目占用了學校大部分實驗室，影響了正常的教學。還有一些資源浪費的情況，例如，教務秘書的時間，大量預期之外的電話費、打印費等費用，以及對實驗設備的磨損等。

學術資本主義導致大學陷入法律糾紛中。一些大學由于對專利權認識不足，或缺乏對合作機構的充分了解，而背上劣質發明或是非法研究的罪名。例如，威斯康星大學巴布科克教授發明的牛奶質量檢測裝置被一些不道德的生產商利用，偽造劣質的裝置賣給了農民，造成大學聲譽的毀壞[6]。還有一些大學由于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了危害他人或社會的研究，最終導致學校陷入法律糾紛。

學術資本主義造成大學教師的流失。由于學術資本主義會給大學教師帶來更多精神和物質上的回報，因此他們更愿意選擇從事教學以外的學術資本活動。有些大學教師完全與大學脫離，利用自己的學術資本創業，或是在別的地方做兼職甚至做雙份工作。

學術資本主義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教師的學術發展。一方面，出于商業目的的研究成果同純學術意義上的文章有很大出入；另一方面，研究成果往往不能第一時間公布，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大學教師的學術發展。

學術資本主義導致大學學術生態失衡。許多大學過分追求能為其帶來經濟效益的應用性研究，忽視人文科學和社會科學方面的研究，不利于學術的均衡發展。“對應用科學的更加重視，將使資源從更基礎的研究上轉移走，由此破壞技術進步的種子。”[7]同時，政府和產業界出于自身利益考慮，要求大學對研究成果保密或推遲發表，導致研究成果不能及時公布甚至埋沒。

學術資本主義導致行政權力高于學術權力的現象。在問責制推行下，大學教師成為大學的“雇傭人員”，他們的一切學術行為都被迫迎合外界競爭需求，以及內部專利競爭，失去了真正意義上的學術自由。

三、對策

面對學術資本主義帶來的機遇與挑戰，大學要實現學術資本主義帶來的機遇最大化，同時要消解其帶來的挑戰。

（一）實現學術資本主義帶來的機遇最大化

大學要積極開發自身學術資本并以此來尋求外部資金，通過自主創收擺脫對外界資本的依賴，并且利用學術資本來擴充大學的師資、技術等軟件設施和改善大學的校舍、教學設備等硬件設施。例如，積極參與一些政府或產業界的研發項目，利用已有的優勢成立附屬企業，通過專利發明和使用費等。

大學要在創收的同時實現自身的宣傳和推銷。實力永遠是自我推銷最有效的手段。因此，作為最具優勢的學術資本持有者，大學要想獲得更大的社會認可度，就必須參與到學術資本活動中來，通過提供教育、咨詢、技術和產品等服務來讓更多人認識自己。

樹立品牌，以其在某一方面獨有的造詣來與政府和產業界建立長久伙伴關系，從而吸引外界更多的支持。就像MIT在電子學、核物理學方面與美國軍方建立的長久合作關系一樣。

鼓勵大學教師成為學術資本主義者。大學教師是學術資本的直接持有者，鼓勵大學教師成為學術資本主義者是大學對學術資本最有效的挖掘。因此，大學可以通過在校辦公司里聘請大學教師、與大學教師合作建立公司、鼓勵大學教師建立自己的公司等，最大限度地開發他們所持有的學術資本。如斯坦福大學允許教授有一到兩年脫離教學崗位而專門從事研究工作或者去硅谷創辦自己的公司， 學校保留其職位。

鼓勵學生開辦企業。大學可以以無息貸款、高風險投資等方式為學生提供創業平臺，并為學生開辦的公司提供免費的咨詢顧問，幫助學生的公司發展壯大。因為這些公司的潛力是無限的，對它們早期的孵化有可能會造就將來的巨頭公司。

（二）積極應對學術資本主義帶來的挑戰

教學與科研并重，教學為目的，科研為手段，通過科研服務教學。把通過科研追求利潤的行為限制在合理范圍之內，嚴格防止大學成為純粹的逐利機構。

大學在大力發展應用科學的同時改善人文社會科學的地位，做到各學科均衡發展。例如，提升人文科學和社會科學大學教師的精神和物質等各方面的待遇，肯定基礎性研究的重要性等。

允許將商業科研項目成果一并納入大學教師研究成果當中去。無論一項科研項目是出于商業目的研究還是基礎性研究，其最終的成果都是出自大學教師。

將大學教師的商業研究和創業行為限定在一定范圍以內，防止大學教師流向政府或企業。

總而言之，學術資本主義應該基于智力支持， 而不是出于赤裸裸的金錢誘惑。學術資本主義下的大學應該在學校和商業機構之間移動，它們之間的職能彼此滲透和重疊，但其培養人的職能要置于首位。大學教師應該持有無論有沒有資金回報，都為社會進步作貢獻的態度。

參考文獻：

[1][4][5][7][美]希拉·斯勞特，拉里·萊斯利；梁驍，黎麗

譯.學術資本主義[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8，

112，110，118.

[2]The State of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World

Today[EB/OL].http：//portal.unesco.org/en/ev.php

-URL_ID=46028&URL_DO=DO_TOPIC&URL_SECTION=201.

html/2010-5-20.

[3][美]伯頓·克拉克；王承緒譯.大學的持續變革——創業

型大學新案例和新概念[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

2008：15.

[6][美]亨利·埃茲科維茨；王孫禺，袁本濤等譯.麻省理工

學院與創業科學的興起[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

2007：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