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向低碳經濟轉型之路

李嚴波

摘要：低碳經濟被普遍認為是人類社會能夠同時應對氣候變化和保持經濟發展的幾乎唯一路徑，全球向低碳經濟轉型是人類發展的必經之路。瑞典是一個科技和工業高度發達的國家，較早重視清潔能源的開發和利用，并在提高能效、降低碳排放等方面做出不懈努力，瑞典的低碳經濟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績。本文首先介紹了瑞典向低碳經濟轉型的時代背景，詳細介紹了瑞典低碳經濟轉型政策與工具和向低碳經濟轉型中的成功經驗。學習借鑒瑞典低碳經濟轉型中的成功經驗，對于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低碳經濟轉型之路具有重要的實踐意義。

關鍵詞：瑞典低碳經濟轉型

進入21世紀，氣候變化已成為人類經濟和社會發展面臨的共同挑戰，全球氣候變暖的后果將觸及糧食、水資源、能源、生態以及公共安全，甚至直接威脅到人類的生存和發展。為了應對氣候變化，世界各國迫切需要改變對化石能源的依賴，實現生產和生活方式的低碳轉型。“低碳經濟”的概念最早見諸于2003年的英國能源白皮書《我們能源的未來：創建低碳經濟》，2006年的《斯特恩報告》呼吁全球向低碳經濟轉型，2007年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第四次科學評估報告發表之后，尤其是“巴厘路線圖”達成以來，低碳經濟被普遍認為是人類社會能夠同時應對氣候變化和保持經濟發展的幾乎唯一的路徑，全球向低碳經濟轉型是人類發展的必經之路。

低碳經濟是以低能耗、低污染、低排放為基礎的全新的經濟模式，是在不影響經濟發展的前提下，通過技術創新和制度創新，降低能源和資源消耗，最大限度地減少溫室氣體和污染物的排放，實現減緩氣候變化的目標，促進人類的可持續發展。目前，歐美發達國家大力推進以高能效、低排放為核心的低碳經濟，發展低碳技術，并對產業、能源、技術、貿易等政策進行重大調整，以搶占低碳經濟的先機和制高點。

瑞典是一個科技和工業高度發達的國家，較早重視清潔能源的開發和利用，并在提高能效、降低碳排放等方面做出不懈努力。瑞典的低碳經濟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績。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學習借鑒瑞典低碳經濟轉型中的成功經驗，對于探索適合中國國情的低碳經濟轉型之路具有重要的實踐意義。

一、瑞典向低碳經濟轉型的時代背景

大約一百年前，瑞典仍然是歐洲最貧窮的農業國之一，19世紀后期歐洲各國對瑞典木材和鐵礦需求的不斷增長，推動了以木材加工和采礦業為主體的瑞典工業的起步。經過約半個世紀的努力，瑞典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已初步發展成一個工業國家。兩次大戰中，瑞典奉行中立政策，得以幸免戰禍洗劫，二次大戰后瑞典經濟迅速躍居世界前列。上世紀60年代是瑞典經濟發展的“黃金時代”，到1970年瑞典以其占世界總數約0.2%的人口，創造出占世界經濟總產值1.4%的產品，出口量達世界總出口的2.2%。

但隨著石油的廣泛使用，油氣資源相對貧乏的瑞典對外依賴日趨嚴重，能源問題日漸突出，特別是70年代世界連續發生兩次影響深遠的石油危機使瑞典的經濟遭受沉重打擊。當時瑞典能源消費的70%依賴進口石油，1975至1982年間瑞典石油進口減少了40%，但進口費用卻翻了兩番多，瑞典經濟發展的速度明顯地放慢，工業生產徘徊不前，政府財政狀況不斷惡化，經濟增長與嚴重的通貨膨脹并存。經濟發展不僅比不上60年代，而且大大低于同一時期的經合組織國家平均水平。從1970年第一次石油危機開始，瑞典擺脫石油依賴的政治抱負就從未間斷過，2010年瑞典發表了《邁向2020 的無油國家》宣言。

同時，氣候變化和環境污染也已成為人類經濟和社會發展面臨的共同挑戰，全球氣候變暖的后果將觸及糧食、水資源、能源、生態以及公共安全，甚至直接威脅到人類的生存和發展。瑞典很早就意識到傳統工業經濟是以高污染、高能耗、高排放為特點的高碳經濟，要應對全球氣候變化、緩解能源約束和減少環境污染，實現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瑞典必須要向低污染、低能耗、低排放的低碳經濟轉型，使瑞典的經濟社會建立在環保、競爭力和安全三大基石之上。雖然“低碳經濟”的概念最早見諸于2003年的英國能源白皮書《我們能源的未來：創建低碳經濟》，但實際上，瑞典從上世紀70年代起便在擺脫石油依賴、發展新能源方面開始了積極的探索，逐步進行向低碳經濟的轉型。而瑞典要實現向低碳經濟的轉型，就要建立包括產業、能源、氣候等多種政策在內的低碳政策體系，采用多種低碳工具，在家庭、工業、建筑、住宅、交通等多個領域，實現向低碳經濟的轉型。瑞典作為歐盟成員國之一，瑞典的低碳政策必須符合歐盟相關政策的規定和要求，同時也受到國際氣候框架公約和政府間合作約定的制約（如圖1所示）。

二、瑞典的低碳經濟現狀與未來發展目標

自上世紀六十年代以來，瑞典一直將環境保護放在首要地位。從上世紀70年代石油危機開始，包括瑞典在內的北歐國家在能源效率（包括熱電聯供、區域集中供熱、節能建筑等）和可再生能源（比如風電、水電、地熱、垃圾發電、生物燃料等）方面進行了大量的投資，這些國家成功打破了經濟發展與能源消費、溫室氣體排放之間的直接聯系，并成為全球主要的清潔能源出口國。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前，瑞典的主要能源是水電和核電，九十年代后，風能，太陽能，氫能，地熱等日益進入應用。如今，在瑞典的港口、湖畔，到處屹立著雄偉的風電扇塔。今后幾年，核電也將在瑞典消失（核能的安全性是最主要因素）。國際能源署(IEA)在2008年的報告中，在大多數項目上都給予瑞典很高的評價：二氧化碳的低排放，可再生燃料的高比例和高效的電力需求（在電力自由化方面瑞典是真正意義上的先驅之一）。

1990年至2008年，瑞典削減了12%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大大超出了京都議定書確定的目標，同時實現了48%的實際經濟增長。20006年，根據京都議定書，瑞典的排放量甚至有4%的上升空間，而瑞典議會卻決定在1990年的基數上進一步削減4%。在國際能源署成員國中，瑞典擁有最低的單位GDP二氧化碳排放量和次低的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這主要是因為瑞典的化石燃料在其一次能源供應中所占的比重最小(尹希果、霍婷, 2010)。得益于電力和集中供熱的廣泛使用，瑞典的能源使用效率很高，瑞典是世界上人均用電量最高的國家之一（Energy Policies of IEA Countries: Sweden, 2008）。

數據來源:OECD and IEAhttp://www.oecd.org/dataoecd/1/61/46898820.xls

瑞典能源消費總量從1970年的381億千瓦時（ TWh） 增長到 2007年的404億千瓦時（ TWh），也就是說在35年里，瑞典的能源消費總量只增長了6%。自從上世紀70年的石油危機之后，瑞典能源政策的重點之一就是減少石油的使用，瑞典在1970 年時還有77％的能源來自石油，但2007年這個數字卻只有31％。從上世紀90年代初，瑞典能源消耗中可再生能源的比重穩步提高，2008年達到44.4%，這是歐盟27國平均水平（10.3%）的4倍多。在所有歐盟成員國中，瑞典使用可再生能源的比例居首位，高達43%。

2009年2月，瑞典就可持續發展的能源與氣候政策發布了新的政策文件（A joint climate and energy policy - A sustainable energy and climate policy for the environment, competitiveness and long-term stability）。該政策文件指出，瑞典的能源和氣候政策應該建立在環保、競爭力和安全三大基石之上。瑞典應逐步擺脫對化石能源的依賴。采取有效措施發展可再生能源、提高能源使用效率將會增強瑞典的能源供應安全，提高瑞典的國際競爭力，將會使瑞典在向低碳經濟轉型的全球浪潮中處于領先地位。該能源政策的目標是到2020年，使瑞典的可再生能源比例提高到50%，交通部門的可再生能源比例達到10%，能效再提高20%，溫室氣體排放再減少40%的目標。

三、瑞典向低碳經濟轉型的政策

為了節約能源、提高能效、保護環境，瑞典從20世紀60、70年代開始，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措施。瑞典之所以能在低碳轉型過程中取得斐然成績，與其擁有的這套高效完善的包括產業、能源和氣候等多種政策在內的低碳政策體系分不開的。表1列舉了上世紀90年代以來，瑞典的一些主要低碳政策。

資料來源：IEA WEO Database, http://www.iea.org/textbase/pm/?mode=weo

（一）促進可再生能源的發展和推廣

1990-2006年，瑞典的可再生能源顯著增加，這主要得益于瑞典向可持續能源系統的轉變，在這種能源系統中，可再生能源對于更安全、更可靠和更可持續的低碳經濟發揮著核心作用。根據瑞典發展可再生能源的目標，到2020年，可再生能源將占全國能源消耗量的50%，比歐盟總體目標高出了30個百分點。

從絕對意義上來說，增加可再生能源使用最大的空間在于電力部門。2003年，瑞典引入了電力證書系統，并取得了明顯的效果。此外，在電力部門，瑞典還采取了提高電力證書系統的目標水平，繼續推進可再生電力的并網互聯，以及為使風電達到30億千瓦時的規劃框架等政策措施。

能源稅和二氧化碳稅使生物燃料比化石燃料具有價格上的更大優勢，提高了生物燃料的競爭力。自從1990年以來，化石燃料的能源稅持續增加。其他促進可再生能源發展的措施包括：推進生物燃料熱點聯產（1991-1997），地方投資計劃（1998-2002），氣候投資計劃（2003-2008），排放權交易系統（2005-），支持獨棟住宅取消電取暖和油取暖以及支持公共場所的能源轉換（2005-）等。同時瑞典還推進環保型汽車研制，采用補貼等手段鼓勵購買和使用環保型汽車。

（二）突出節能增效，控制需求增長

政府重視提高能源效率和節能，長時期以來瑞典政府采取多種措施，旨在通過促進企業、交通、建筑等低碳領域的節能增效，控制能源需求的增長。

1、工業節能——能效促進計劃

《能效促進計劃》（Energy Efficiency Improvement Programme）的主要目的是支持能源密集型工業提高能源使用效率，在這項計劃下能源密集型企業被準許減稅，作為交換條件，它們必須制定能源計劃，采取切實步驟減少能源使用。自2004年開始實施以來，參與該計劃的94家公司已經提交了他們的能源效率提高情況報告，能效提高情況大大超過了預期目標，所有公司都參加了該計劃的下一個五年計劃。該計劃的首個五年計劃中，每年節約電力1.4億千瓦時，這相當于80000套采用電取暖的獨立式住宅的年用電量或者烏普薩拉市（Uppsala）的年用電總量。在該計劃的第一個五年計劃完成之后，瑞典鼓勵公司參加該計劃的下一個五年計劃，新成立的公司也可參與該計劃。

2、瑞典的建筑節能

瑞典地處北歐，冬季氣溫較低且時間長，對建筑物保暖性能要求高，故取暖耗能多。瑞典建筑節能從70年代開始，80年代以后發展迅速，效果明顯。目前建筑節能已滲透到企業和民眾的日常理念中。瑞典在建筑節能技術研發、使用和推廣方面在全球業界居領先地位。瑞典的建筑節能具有比較完善的法律、法規體系。1967年瑞典就發布了第一部住宅標準法規。2005年11月3日，瑞典住宅建筑規劃委員會又公布了修訂后的建筑法規、強制性規定和建議性法規，包括節能的條款。瑞典通過補貼、免稅等經濟激勵措施，鼓勵節能技術的推廣和發展。這種激勵方式可以根據技術和市場的變化情況，調整補貼數量，甚至取消。這些經濟手段，減少了能源的消耗，提高了可再生能源的比例。另外瑞典政府、商協會、企業密切合作，以市場化手段推廣建筑節能技術，取得較好成效。瑞典政府規定建筑能源消耗規范，由市場選擇具體的節能技術，使得具有經濟可行性的技術推廣迅速。

3、瑞典的交通節能

交通領域是溫室氣體排放的一個最大來源。瑞典面臨的一個主要挑戰是把交通納入氣候問題的關注范圍中，瑞典政府正致力于打造一個對氣候降低影響的，低碳的交通。瑞典石油獨立委員會曾提出應在技術和應用兩方面努力的舉措來發展瑞典的低碳交通。如在開發汽車可再生燃料技術，用無污染酒精燃料替代石油燃料的同時，開發低能耗燃料車。瑞典政府還引入了一項“綠色汽車返還1萬克朗”的行動，目的是刺激燃油效率型汽車和使用可替代燃料的汽車的需求。2007年8月1日起，在首都斯德哥爾摩征收永久性擁堵費，對環境產生了積極影響。為了發展更多的環境友好型汽車，2008年政府投入4億克郎在研發上，政府正在與企業界一道投入6200萬克朗發展并論證插電式混合動力技術項目，即可以從墻壁插座直接充電的下一代混合動力汽車。

4、瑞典的低碳城市建設

城市作為人類活動的中心，是溫室氣體的主要排放源，也是低碳經濟發展的關鍵平臺。瑞典在建設低碳城市的過程中，以可再生能源開發利用為主導，加快調整能源消費結構；以廢物回收再利用為依托，努力實現“變廢為寶”；以普及節能設備為重點，切實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以環保技術研發為支撐，不斷增強污染防治能力；以政府資助為動力，積極推進各城市向低碳發展模式轉變。

瑞典馬爾默是從工業城市成功轉型為知識生態城市的典范。其中，該市的西港區，更是著名的生態城。這個城市的其中一個特點就是100%的能源是來自可再生能源，包括太陽能、風能，還有用垃圾來發電。上個世紀馬爾默也是一個以工業為主的城市，然而，2001年，馬爾默政府對城市開始改造，進行了可持續發展的超前轉型嘗試。目前，該城市擁有低碳、環保、生態特點。

（三）加大科研投入，致力于低碳技術的研發與創新

研究與開發政策是一種基于長期視角的戰略工具，技術進步與知識的積累對于實現長期的能源和環境目標具有重要的意義。過去幾十年來，瑞典一直高度重視科技研究與開發，是世界上研究與開發(R&D)投資占國內生產總值(GDP)比例最高的國家之一。高比例的R&D投入保證了瑞典的科技研究在國際上擁有很強的競爭力。

瑞典政府于1995年發布了政府能源研究、發展計劃，自此，能源研發成為瑞典能源政策重要的組成部分。2007年瑞典政府提出議案，加大對能源研發項目的指導和投資，內容涵蓋能源研究、開發、示范以及能源技術商業化運作等議題。

2009年，瑞典政府在政策文件（A sustainable energy and climate policy for the environment, competitiveness and long-term stability）中指出，瑞典將采取措施逐步淘汰對現有技術的投資，轉而加大對新能源技術的研究與開發力度，這些措施旨在保證達到2020年戰略目標的完成。瑞典優先發展的技術包括大規模可再生能源發電和電網、電動汽車和混合動力驅動系統等，與此相對應的是瑞典科技研發政策關注的主要是交通系統，可再生能源發電以及能源使用效率的提高。

四、瑞典向低碳經濟轉型的政策工具

瑞典之所以能在低碳轉型過程中取得斐然成績，與其擁有一套高效的完善的低碳經濟政策體系分不開的，而要實施這些政策，需要使用不同的政策工具。瑞典低碳政策工具的顯著特點是充分利用了市場機制，使用各種政策工具并保證各種工具之間的相互協調，盡可能的調動微觀經濟主體（企業、消費者）的積極性，促進企業決策者和公眾觀念的轉變，政府發揮制定規則和彌補市場失靈的作用。一般而言，瑞典的低碳政策工具根據其工作機理分為四類 (Swedish Energy Agency, 2010)，如表2所示。

資料來源： Swedish Energy Agency, Energy in Sweden 2010

管理類政策工具是由政府或管理機構發布的，具有強制性。這些政策有時是數量上的要求（如排放配額），有時是技術上的要求（如要求使用特定燃料）。瑞典環保政策體系中的管制內容就是管理類政策的例子，它構成了瑞典環境政策的基礎。稅收、補貼和擔保屬于經濟政策工具的范疇，它們通過影響成本來發揮作用，并進而影響個人和公司的購買行為。基于信息經濟學理論的政策工具可以影響相關主體的態度和行為，并會對相關經濟政策產生積極影響。與管理類政策和經濟政策相比，信息政策是非強制性的。研究與開發政策是一種基于長期視角的戰略工具，技術進步與知識的積累對于實現長期的能源和環境目標具有重要的意義。

根據這些政策工具所依據的理論基礎，可以分為是基于市場失靈理論（比如政府管制、碳稅、補貼、碳基金等）的政策工具，基于產權理論（比如碳交易等）的政策工具，基于信息不對稱-委托代理理論的政策工具，基于不確定性理論以及生態工業學理論的政策工具(宋德勇、盧忠寶, 2009)。

本文將重點介紹瑞典低碳轉型中的比較典型的政策工具。

（一）能源稅與碳稅

瑞典的能源稅大致可分為一般能源稅和環境稅，一般能源稅主要具有財政功能，環境稅則主要是針對環境目標。但是，這兩類能源稅之間沒有嚴格的區分，他們都具有財政和環境功能。瑞典的能源稅體系非常復雜，其中包還括針對特定情況的稅收減免。2009年，瑞典的能源稅和二氧化碳稅的收入達到730 億瑞典克朗，占全部財政收入的9.3%。同時，瑞典還實行稅收減免優惠政策，2009年稅收減免總額達到 400 億瑞典克朗。

瑞典從1991年開始征收二氧化碳稅，該稅種根據二氧化碳的排放量，針對除生物燃料和泥煤之外的燃料征收，征收的對象是交通、熱力和非熱電聯產的熱力生產部門。2005年這個稅種的一般稅率水平是每公斤二氧化碳征收0.91瑞典克朗，而到2010年則達到1.05瑞典克朗 (Swedish Energy Agency, 2010)。雖然石油部門燃料燃燒所排放的二氧化碳不到總排放量的三分之二，但由于大量的稅收減免，石油部門占二氧化碳稅總收入的96% (IEA, 2008)。二氧化硫稅對煤和泥煤排放的每公斤二氧化硫征收30克朗，對于石油含硫量比重達到0.1%的按每立方米二氧化硫征收27克朗，含硫量比重低于0.05%的免征二氧化硫稅。二氧化氮稅按每公斤二氧化氮排放量征收50克朗，主要針對鍋爐、燃氣渦輪機和年發電量至少250萬千瓦小時的火電廠。但是，與其他環境稅不同，二氧化氮稅體現財政中性原則，按能源生產量和二氧化氮排放量實行相互抵消的稅收返還，能源生產量越多，稅收返還越多，而排放二氧化氮越多，則稅收返還越少。這樣，只有二氧化氮排放最多的企業才是凈納稅者(Swedish Energy Agency, 2010)。

瑞典電力生產部門免征能源稅和二氧化碳稅，但在某些情況下需繳納二氧化氮稅和二氧化硫稅。自2000年7月1日開始，核電廠根據其反應堆的最大熱核定功率征稅，自2008年始瑞典對核電廠每月每兆瓦征收12648瑞典克朗。原則上，對生物燃料和泥煤的所有用戶都實行免稅。熱力生產部門征收能源稅和二氧化碳稅，在某些情況下還會征收二氧化硫稅和二氧化氮稅。對既供熱又發電的熱電廠，其供熱消耗的燃料要按照工業用途征收一般能源稅和二氧化碳稅，而其發電燃料則實行兩稅全額返還。現在對于歐盟排放權交易體系（EU-ETS，EU Emissions Trading Scheme）之外的工業部門，瑞典二氧化碳的稅率為一般二氧化碳稅率的21%，而對于歐盟排放權交易系統涵蓋的行業則為15%。對商品蔬菜種植業、農業、林業和水產業，以及歐盟排放權交易系統之外的能源密集型工業部門為取暖而使用的燃料，免征能源稅。

瑞典的能源稅收體系經過多年的發展，其結構變得越來越復雜。近幾年由于新的政策工具，尤其是歐盟排放權交易體系（EU-ETS，EU Emissions Trading Scheme）的引入，瑞典的能源稅體系也進行了多次變動。瑞典現在應該進一步評估和明確能源稅與其他政策工具之間的相互作用和可能存在的重復問題。為彌補因二氧化碳減排所帶來的收入減少，瑞典政府可以考慮增加核電和水電的稅收。總之，政府應該進一步簡化能源稅體系結構(IEA, 2008)。

（二）、綠色電力證書計劃促進可再生電力生產

基于市場機制的瑞典綠色電力證書計劃（Green Electricity certificate scheme）旨在推進使用可再生能源和泥煤生產電力。使用風能、太陽能、波浪能、地熱能、某些生物燃料和某些水力發電，將會被賦予綠色電力證書，而所有電力供應商和某些電力使用者必須有與其電力銷售量或使用量相當的證書數額，該計劃有效激勵發電企業采用可再生能源或者使用新技術。在競爭市場上，證書的價格主要取決于證書的供求狀況。該計劃的目標是到2020年，使用可再生能源和泥煤生產的電力比2002年提高25 億千瓦時，該計劃將于2035年底到期。

從2004年4月1日開始，熱電廠使用泥煤發電也會取得綠色證書。2009年，取得綠色電力證書的電力產量達到15.6 億千瓦時（TWh）。但是泥煤不屬于可再生能源，所以2009年可再生能源發電所獲得的綠色證書為14.7 億千瓦時。

（三）歐盟排放權交易體系（EU-ETS，EU Emissions Trading Scheme）

歐盟排放權交易體系是目前世界上正在運行的最大排放交易系統，也是最有影響力的排放交易市場。2008年，歐盟排放交易體系交易量達到21.18億噸二氧化碳當量，其市值約為950億美元。歐盟排放權交易體系從2005年1月1日啟動，是歐盟氣候政策并軌《京都議定書》承諾義務的里程碑事件。歐盟排放權交易體系的成員包括歐盟27個成員國以及列支敦士登和挪威共29個國家。歐盟建立排放交易體系的目的，是為了成員國能以盡可能小的成本達到《京都議定書》的各自承諾，它可以讓參加體系的企業售出或買進排放權。歐委會對交易體系的排放價格沒有任何影響和干涉。排放權價格是經紀商自由競價產生的，在自由市場中由供求關系決定的。歐盟排放權交易體系是在“國家分配計劃”（National Allocation Plan, NAP）下運行的。“國家分配計劃”是歐盟各成員國授予其企業的溫室氣體可排放許可的分配總量和計劃，得到排放配額許可的企業可自由買賣這些配額。

歐盟排放交易體系只涵蓋能源密集型工業、電力和熱力生產部門，歐盟40%的溫室氣體排放涵蓋在該系統中，而在瑞典約有35%的溫室氣體排放涵蓋在該體系中2008-2012交易期內，瑞典每年將會獲得1980萬的歐盟指標（European Union Allowances, EUAs）。從2008年開始，部分歐盟成員國將一氧化二氮引入該體系，2013年將會有更多的溫室氣體和活動納入該體系。

五、結論

發展低碳經濟是一項系統工程，是一次深刻的經濟產業和社會觀念的革命。瑞典的低碳經濟發展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在國際環保產業和能源技術處于領先地位的瑞典堪稱是資源節約型和環境友好型社會的典范，其能源可持續發展戰略、可再生能源技術及節能舉措等低碳轉型經驗都值得借鑒。但必須清楚，低碳經濟的轉型策略和經濟政策的選擇，是與其經濟發展階段和水平相適應的，在借鑒瑞典成功經驗時，必須充分結合我國的實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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