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岳江

美國軍事專家反思抗美援朝戰爭時說:令人十分吃驚的是,中共軍隊充其量只有迫擊炮,卻在朝鮮打敗了全世界軍隊中火力最強,又完全擁有制空權的美國軍隊。中共軍隊在戰術上,中、朝軍隊類似,都敢拼敢打,充滿氣勢和決心。他們的進攻方式一般是派遣一支部隊深入敵后,先斷敵退路和給養,然后從正面、兩翼發起進攻,制服敵人。他們也采用誘敵深入的戰術,使敵人鉆進V形口袋,然后收緊口袋,予以殲滅,并把部隊派到袋口后面,阻擋前來救援的隊伍。對美軍來說,堅守陣地,等待天明,才是防御中國人進攻戰術的上策。一等能見度恢復,中國人便停止進攻。這時,美國人利用武器方面的優勢以及制空權,轟擊中共軍隊的已知陣地,就可恢復失地。但是由于中國人夜間突襲,又不被人注意,聯合國軍往往在敵軍四面進攻下撤退下去。不然,便是陣地陷落,或被完全摧毀。
如今,在中美雙方軍事院校的教材和影視中,上甘嶺戰役都成為經典戰例。1952年秋,朝鮮戰爭進入最后的關鍵階段。美國侵略者竟在板門店談判休會期間,調動六萬多兵力,在三八線附近發動了大規模進攻,企圖奪取上甘嶺陣地,進而攻占五圣山,用武力獲得他們在談判桌上得不到的東西。堅守上甘嶺陣地的中國人民志愿軍某部八連,在連長張忠發的率領下,與敵人浴血奮戰,打退了敵人二十多次的瘋狂進攻。此后,他們又根據上級指示,退入坑道堅守陣地,拖住敵人,使之無法前進一步。在坑道里,他們遇到了各種難以克服的困難。不僅與外界的聯系被敵人切斷,而且缺水缺糧,生存艱難。但為了祖國、為了朝鮮人民,他們以驚人的毅力,堅守了24天,從而贏得了時間,使中朝軍隊取得了大進攻的勝利,并使整個朝鮮戰場的形勢發生了根本變化。戰役開戰第一天,美軍投入了7個步兵營,18個炮兵營,200架次飛機,投航空炸彈600枚,發射炮彈30萬發。中方應戰的是2個連和1個排,消耗40余萬發子彈和近萬枚手雷。志愿軍當天死傷550人,攻方傷亡1900人。結果,原本雙方都以為是一場小規模的攻防戰,而后來卻演變為一場慘烈的肉搏。整個戰役志愿軍陣亡7100人,傷殘8500人;聯合國軍陣亡11300人,傷殘13600人。戰后,交戰雙方都在總結這場戰役,而出發點卻完全不同。我軍從中總結出精神力量足以支撐血肉之軀對抗飛機大炮。美軍則看到了機械化部隊在“近戰”、“夜戰”方面存在嚴重缺陷。從朝鮮戰爭起,美軍培育出總結失敗、不斷創新的傳統,開始了迄今為止仍未停止的總結、反思、創新、提高的循環發展過程。自此,對戰爭行動中的得失成敗進行深刻系統的總結成為美軍不變的信條。每一場戰爭或較大的軍事行動結束后,美軍都要進行專門的評估和分析,發布官方總結報告,直言失誤和不足,提出新的軍事理論。如越南戰爭結束后,美軍不僅對其失敗進行了深刻反省,還在總結教訓的基礎上提出了新的軍事戰略和建軍思想,拉開了改變世界軍事格局的改革大幕。針對入侵格林納達行動中三軍通信不暢、協同不力的情況,美軍又提出,必須提高軍種之間的聯合作戰能力。在海灣戰爭中,美軍不僅檢驗和實踐了“空地一體”作戰理論,戰后更提出“全維作戰”、“信息戰”、“精確戰”等諸多全新的作戰理論和概念。
2010年8月29日,部分駐伊美軍戰斗部隊返回華盛頓。隨著伊拉克戰爭逐漸結束,美軍開始從中借鑒很多東西用于阿富汗:與當地人建立合作關系,訓練當地部隊,注意控制時間。
理論是行動的指南。由于東西方國家思維的差異,導致軍事理論研究的立足點也不同。失敗乃是成功之母,這是包括軍事活動在內的各個領域能夠取得事業成功的座右銘。然而,人們由于傳統思維模式和好勝心理因素的影響,對失敗的研究和進行有針對性地失敗教育并不多,還沒有從根本上認識研究失敗的重要性。
一、美軍總結戰爭教訓貴在實現失敗乃是成功之母的古語,開設失敗戰爭學科,把失敗當作經驗進行溫故而知新,編入《戰志手冊》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失敗是成功之母”。失誤、失敗之時,常常最容易找到事物轉變的切入點。目前,不少國家和軍隊都十分重視對失敗的研究。甚至有的還創立了一門新學科——《失敗學》,如美國專門出了《失敗》雜志,日本新成立了“活用失敗知識研究會”,俄羅斯也將建立“失敗紀念館”……因此,失敗研究也是軍事理論研究的重要內容。在作戰理論研究方面,美軍主要從現實抗爭和未來作戰需要的角度去研究失敗理論,作戰思想表現出較強的務實性與創造性。在戰例研究方面,美軍著眼總結教訓,尋找戰略失誤,再總結成功經驗。例如,美國國防部一直在對越南戰爭的失敗進行總結,他們反復研究當初強大的美軍為什么會在小小的越南戰場吃盡了苦頭,以至于最后陷入戰爭的泥潭,并把越戰研究作為軍校學員的必修課,把失敗當作經驗進行溫故而知新。海灣戰爭結束后,世界各國紛紛總結多國部隊的成功經驗,而美軍許多決策者卻把主要精力用在總結教訓和發展理論上,先后出臺了海灣戰爭情況報告。科索沃戰爭結束后,美軍出臺了《科索沃戰爭內幕和教訓》一書,總結了戰爭中為什么會發生平民誤炸事件和戰略指導失誤等方面的原因,而對成功的經驗卻很少談起,其中包括美國的一些新聞媒體也是如此。美軍打擊阿富汗塔利班之前,預先對蘇軍當年陷入多山之國阿富汗的泥潭進行專門分析研究,從中找出成功之策。伊拉克戰爭尚未結束時,美國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就著手對伊拉克戰爭的經驗教訓進行總結,于2003年7月以《伊拉克戰爭的經驗教訓:報告》為書名正式出版。伊拉克戰爭結束后,美國陸軍總結伊拉克戰爭的教訓,并出臺了伊戰研究報告:其中美軍認為伊拉克人并不像有些人說的那樣統統都無能。伊拉克人發動了幾次有組織的反攻,并在有的情況下設法躲過美國的偵察。伊軍值得注意的成功包括2003年3月23日的兩次事件,這天被稱為自開戰以來美軍最黑暗的一天。伊戰中,美軍先發制人戰略的風險也暴露無疑,如陸軍給養部隊沒有跟上向巴格達快速推進的部隊。有時部隊不得不到處搜尋食物、燃料和醫療用品。有的情況下,他們向其他部隊借。研究報告還指出美軍在城市戰中暴露出來的訓練和裝備方面的弱點,等等。2008年4月23日,美國國防部長蓋茨宣布,布什總統提名駐伊美軍司令彼得雷烏斯擔任下一任美軍中央司令部司令,主管伊拉克和阿富汗兩地戰事,只等國會批準后就走馬上任。6月25日,英國《每日電訊》報載文介紹了這位上將的軍事思想。值得關注的是,這位將軍似乎對毛澤東的游擊戰思想頗有心得。在伊拉克的5年期間,彼得雷烏斯潛心研究游擊戰,總結出了一套作戰思想以有效應對,他主持編寫的《美軍反暴亂手冊》,包含了情報搜集、戰術策略、軍隊領導、后備物資甚至當地語言、文化等軟實力等方面的內容,為美軍在伊拉克的軍事行動提供了指導。越戰結束后,美國政界軍界都在總結經驗教訓,彼得雷烏斯也從美國在越南戰爭中的教訓受到了啟發。當年他在普林斯頓大學攻讀國際關系博士時的論文題目,為《美國軍事與越戰教訓——對后越南時代軍事影響和軍隊部署的研究》,對越戰的反思對他后來在伊拉克承擔的工作不無好處。英國《每日電訊》報的文章稱:“彼得雷烏斯的思想可以看作是將毛澤東的游擊戰術顛倒過來使用,毛稱成功的抵抗必須能夠激發人們的斗志,而彼得雷烏斯強調美軍應消解伊拉克民眾強烈的反美情緒,從而清除反美武裝的生存土壤。2009年11月16日出版的美國《新聞周刊》雜志發表文章題目是《越南:一部歷史》,作者斯坦利·卡諾是美國駐阿富汗特使理查德·霍爾布魯克的老朋友,在他牽線下,駐阿富汗美軍最高指揮官斯坦利·麥克里斯特爾與卡諾通了電話。麥克里斯特爾的問題很簡單:“我們能從越南戰爭中總結教訓以供阿富汗戰爭借鑒嗎?”卡諾的回答同樣簡單:“我學到的最重要教訓就是,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該出現在那里。”這句話很明智,但對麥克里斯特爾卻沒用。不論愿意與否,他當時已經身在阿富汗了,陪著他的還有6.8萬名美軍和3.5萬名北約聯軍。作為一名將軍,麥克里斯特爾也讀其他學者的書,比如退役陸軍中校劉易斯·索利的《更好的戰爭》一書。索利認為,美國最終可以贏得越戰的勝利,前提是如果美國國會沒有削減對越的軍事援助。索利的書得到五角大樓高層和麥克里斯特爾的關注。在決定如何回應麥克里斯特爾增派四萬名士兵的要求時,奧巴馬也讀了一些書,包括戈登·戈德斯坦所著的《災難中的教訓》,這本書反應了傳統上對越戰的看法:越戰是一場沒有希望、不可能取勝的戰爭。通過揭開越戰中的一些神秘面紗,也許會幫助美國人學到一些令人驚訝的教訓,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在越南和阿富汗之間沒有完全的相似性可言,戰爭都是各不相同的,但越戰教訓的確給奧巴馬了一些啟發。2004年3月29日,伊拉克戰爭結束一周年后,美軍開始評估作戰計劃、戰略以及技術,其經驗教訓之一是:在數字化戰場之上,對前線部隊而言,技術擁有與武器系統同等的重要性。據《紐約時報》近日報道,美軍要將阿富汗作戰取得的經驗與教訓寫進新版《戰地手冊》,作為帶有法規性質的作戰行為指南,下發到駐阿美軍,以及阿境內的北約部隊和其他聯軍部隊使用。這本全名為《阿富汗小戰斗單位軍事行動》的手冊共123頁,由美陸軍作戰教訓中心編寫。它既總結了美軍的成功經驗,也吸取了失敗教訓,是美軍資深軍史和戰術分析專家多次赴阿富汗一線戰場調研所得。美軍重視《戰地手冊》有傳統。曾擔任過兩屆美國總統的艾森豪威爾,在步出西點校門10年之時,也曾收集整理過美軍在一戰中的作戰資料,編輯成《戰地手冊》。此后,他才在二戰中揚名。艾森豪威爾的經歷讓不少美軍的高級將領看到了從教訓中學習的重要性。美軍駐阿富汗最高指揮官麥克里斯托爾說:“阿富汗的反恐戰斗很復雜,變化持續不斷。要取得勝利,就有賴于部隊發現變化并適應變化。”近日,美國陸軍戰術研究所公開的一份報告說,美軍在伊拉克戰爭初期接連犯錯,沒有部署足夠軍隊以控制伊拉克的局面。報告說,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后,發現現實情況與其預期“嚴重脫節”。美軍以為,薩達姆政權被推翻后,伊政府可以照常運轉,而且不會出現大規模反美武裝。然而,當時駐伊美軍和聯軍部隊只有15萬人,不足以應對大規模劫掠現象、保衛伊拉克邊境以及處理伊武裝部隊留下的大量軍火。報告還說,美軍在伊拉克犯下的最嚴重錯誤是在2003年5月至8月間,也就是“可以用來為建立一個新伊拉克創造條件的窗口期”。錯誤決策包括解散伊拉克軍隊、下令禁止薩達姆領導的阿拉伯復興社會黨成員繼續擔任公職以及更換駐伊聯軍總部。此前,美國政府和軍方因在伊戰上決策失誤廣遭批評,但軍方自行發布報告承認這一點還是首次。伊拉克戰爭自2003年3月開始迄今,已經耗資約6500億美元,并造成4100多名美軍士兵死亡。
二、“勝敗乃兵家常事”,善戰者并非無敗績,恰恰是從“完美的失敗”中提高了用兵之法,才打了更多的漂亮仗
許多人總不愿談挫折和失敗,好像不談它們就不存在。殊不知,挫折和失敗是不以人們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只有從挫折和失敗中汲取教訓,找到防范之策,才能開拓前進。中國革命和建設的成功道路,就是在汲取那些不成功的教訓中開辟出來的;人類許多科技成果,也都是踩著前人的肩膀、歷經無數次失敗之后才獲得的。美國大發明家愛迪生曾說:“失敗了一千次并不可怕,最起碼我知道這一千次的努力都是不可行的,于是我就會作出一千零一次努力。”中國歷史上所以少有魯迅先生曾經感嘆過的那種“失敗的英雄”,原因就在于人們認識上的普遍偏見,總好單純以成敗論英雄。這種偏見,至今在一些同志頭腦中還存在著,他們或者看到成功就喜悅,看到失敗就嘆息;或者只把別人的失敗當笑柄,幸災樂禍,不善于從中汲取教訓,增長見識與智慧。其實,研究失敗與研究成功同樣重要,從某種意義上說,研究失敗意義更大。平時多在“失敗者的交椅”上坐一坐,為的是更新思路,從不同角度審視自己存在的問題。在軍事訓練上,一段時間曾形成了一種固定不變的模式,無論是聯合戰役演習,還是合同戰術演練,其結果往往都是紅勝藍敗。難道我們在未來作戰中就絲毫不會出現險局、殘局、僵局甚至危局、敗局嗎?難道每一次軍事行動都能“凱旋而歸”嗎?縱觀古今戰史,研究失敗早已有之。春秋末年,伍子胥佐吳整軍,不是先練怎樣打勝仗,而是讓對抗雙方放開手腳,讓敗方把致敗的因素想深想透,尋找新的制勝方略。當今許多國家的軍隊組織演習時也常設計對手勝利的情況,他們認為這樣能從實際出發,避免一廂情愿,有利于發現存在的問題,找出制勝的對策。“勝敗乃兵家常事”,善戰者并非無敗績,恰恰是從“完美的失敗”中提高了用兵之法,才打了更多的漂亮仗。平時多搞點敵勝我敗的對抗演練,陷己于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境地,恐怕更接近實戰,更能提醒我們多研究出幾套反敗為勝的硬招,練就駕馭復雜局面的真本領。
三、從美軍對失敗研究中我們得到許多警示
一是勝敗乃兵家常事。一般情況下,我們習慣于將作戰演習的最終結局定位于“紅軍”必勝,而不論“藍軍”如何負隅頑抗,也難逃敗運。與此相反,在美軍的演練中,“藍軍”卻總是異常頑強,“決不言死”和“不撤退”是“藍軍”的一貫風格,演習結果常常是以“紅軍”失敗而告終。我們有些同志對此感嘆,美軍絲毫不講情面的演練方式值得稱道。事實果真如此嗎?在西弗吉尼亞大學任軍事學教授的萊昂哈德,卻對美軍這種“藍軍”“決不言死”和“不撤退”的演練方法,提出了尖銳的批評。他在《信息時代的戰爭法則》一書中指出,“藍軍”拒絕撤退,“實際上是在拒絕訓練己方部隊實施追擊行動”,而在實戰中“追擊行動其實是最為棘手的任務。”同時,“藍軍”“決不言死”,意味著教給士兵“要想打敗敵人,就必須將他們全部殲滅”。他認為這也是完全錯誤的,因為“戰爭藝術其實主要表現為善于在并非全部殲滅敵人的情況下打敗敵人”,也就是孫子所說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萊昂哈德的批評或許不完全正確,但他從一個獨特的角度,指出了掩蓋在設置復雜困難訓練環境背后的問題。這種敢于向人們贊許的事物提出質疑的精神和獨到的認識方法,值得我們借鑒。從難從嚴訓練部隊當然是對的,但它必須以反映戰爭客觀規律為基礎,否則就會變成一種主觀隨意性。其實,在演習中我們所關注的不僅僅是看“紅軍”勝還是“藍軍”勝,重要的是看“紅”“藍”雙方能否不讓自己的正反身份影響作戰行為,能否放開手腳釋放己方的最大潛能,能否在各個環節上特別是容易被忽略的環節上全面得到鍛煉。組織對抗演習的導調機構,應順應戰場規律的客觀需要,讓“紅”“藍”雙方自主進行真實的對抗,使部隊得到近似實戰的考驗。這樣,“紅軍”不論勝,還是敗,都會使對抗演習具有實際效果。
二是正視面對失敗。總結戰法經驗,人們往往偏重對成功經驗的吸取,而疏于對失敗教訓的探尋。須知,人類連綿數千年的戰爭史,既有連戰連勝的輝煌,也有屢戰屢敗的悲劇,失敗與成功并駕齊驅,共同繪制了戰爭歷史的豐富畫卷。倘若只研究戰爭成功的一面而忽視失敗的另一面,那么我們最多只看到半個戰場。對戰爭歷史一知半解,就可能重犯歷史錯誤。“勝敗乃兵家常事”。諸葛亮足智多謀,用兵如神,也有街亭之失;拿破侖縱橫馳騁,威震歐洲,最后兵敗滑鐵盧;美軍在20世紀80年代以來,憑借其高技術優勢在世界上頻頻動武,贏得了多次戰爭的勝利,但也有索馬里的傷痛。毛澤東一生成功地指揮了數以百計的戰役戰斗,但他也多次坦言自己打過幾次敗仗。善戰者不忌諱失敗。不回避失敗,從失敗中吸取教訓,便可化害為利。古人講“知恥者近乎勇”,不僅道出了認識失敗的艱難,也指出了探尋失敗原因的重要。知勝知敗,百戰不殆。鄧小平同聲說過:過去的成功經驗是我們的財富,過去的錯誤也是我們的財富。對研究戰爭而言,那些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失敗教訓,往往比勝利經驗更有刺激力,更催人猛省,成為軍事理論創新的“清醒劑”和“催化劑”。我軍革命戰爭年代,如果沒有對“第五次反圍剿”和“湘江之戰”失敗教訓的反思,就不會有“四渡赤水”的勝利。研究失敗,吸取教訓,對贏得未來戰爭的勝利同樣重要。如《戰地手冊》是美軍從無數次失敗的教訓中總結出的一套更適合美軍的規則,堪稱“血的精華”。一名參與編寫《戰地手冊》的美軍官說,手冊內容不僅僅是一些規則,“它還包含重要思想”。此外,《戰地手冊》還用簡單明了的語言教給美軍一些生存智慧。例如,好走的路總是被布上地雷;太順利,往往是圈套;做最好的準備和最壞的打算;不像主力的部隊才是真主力……據了解,在每一次重大作戰行動前,參戰的美軍官兵均被要求認真學習手冊中的相應條款。美軍方統計數字顯示,美軍在戰斗中的傷亡比例因而得以大大降低。據美聯社報道,今年4月20日,美陸軍培訓網絡(ATN)正式使用。培訓網絡的小組負責人吉米·戴維斯表示,網站提供了最新的訓練理論,包括2008年12月出臺的《戰地手冊》7.0版。該手冊向美軍士兵說明了在戰斗中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戴維斯指出,美國《戰地手冊》最大特點就是方便實用。該小組在美軍全軍范圍內進行了走訪,對象主要是前線作戰人員,包括指揮官、士官和士兵,直接向他們征求目前的《戰地手冊》有何問題。當情況有變化時,該小組還要以最快的速度進行更新。《戰地手冊》策劃人之一、美第3步兵師的邁克爾·沙利文少校指出,“在復雜的系統中,我們總是無法弄明白成千上萬個變量,但我們可以通過訓練來應對其中的大多數。士兵們應該首先在訓練場上遇到某種突發情況,而不是在戰場上。”
三是善于在演習中求敗。寧敗于操場,不敗于戰場。影片《突出重圍》在這方面起了示范和導向作用———“強敵”真強,不僅表現在武器裝備等硬件上,更表現在戰役戰術思想上。“惟有強敵的狡詐,方顯英雄本色,”我們當為之鼓掌叫好,也當在演習實踐中借鑒。因此,在演習中,要把敵情和戰場情況設置復雜些,把敵軍想象得更強大一些,充分體現敵方高技術兵器的優勢,真正體現敵方作戰思想的精髓,體現敵方最大的作戰能力。只有這樣,才能在演習中真正體驗到敵軍的作戰能力,以便在演習失敗后得到克敵制勝的對策,從敵軍的角度查找我軍在未來作戰中可能出現的各種問題。當然,在演習“失敗”中謀打贏,并不是盲目地提倡失敗,而是強調提高勝利的含金量,做到勝得明明白白,敗得心中有數。打敗仗容易,打有教育意義、有研究價值的敗仗則更難。在演習中,要以作戰任務牽引戰法創新,以對抗演習促進戰法創新,以對抗演習失敗去解決將來作戰不敗,不斷提高部隊的打贏能力。要堅決防止出現程序化的對抗演習,表面上看硝煙彌漫、炮火連天、聲勢浩大,這樣搞花架的演習是不能檢驗部隊實戰能力,相反戰時會多流血,敗得更慘。
四是搞好對抗演習失敗之后總結。對抗性演習是最貼近實戰,最能鍛煉、檢驗實際指揮和遂行作戰任務能力的一種有效的訓練方法,因此,近幾年來,它逐漸成為演兵場上不可或缺的一道“主菜單”。然而,一些單位在進行首長機關或實兵對抗演習時,常常出現這樣的情況:“藍軍”指揮員思維淺薄,“招法”不多,反應遲鈍;“藍軍”部隊呆頭呆腦,一盤散沙,不堪一擊……演習的結局盡在“想定”之中:“紅軍”大獲全勝,“藍軍”一敗涂地。之所以會出現上述情況,最根本的原因是在“戰之必勝”的慣性思維下,情況設置總是偏袒“紅軍”,而讓“藍軍”低能化。由此而來,一些演練常常是避難就易,避重就輕,避高就低,人們把這種情形形象地諷喻為“‘藍軍弱智化”。這樣一來,演習情況不需要很深的研究就能看透,不需要很高的謀略就能處置,不需要很多的招法就能打贏,演習如同演戲,缺少“火藥味”,結果是演必擺,演必順,演必勝。正如常言所道:“平時訓練不從難從嚴,戰時必定要付出血的代價。”失敗不是目的,其最終目的是找出防止失敗的具體措施。因此,對訓練與演習中暴露出來的問題,要有針對性地加以解決,徹底解決未來戰爭“打什么仗”和“仗怎么打”的問題。這才是“失敗是成功之母”的真諦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