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SA2009:墨西哥基礎教育系統改革的重要指示器

（西南大學教育學部，重慶 400715）

摘 要：PISA2009是國際學生評價項目一個輪回的開始。自2000年以來，PISA測評日益為人們所關注，逐漸成為世界性基礎教育改革的重要指南。墨西哥作為最早參與PISA測試的OECD國家之一，其改革頗具代表性。通過參與PISA測評，對其成績及相關信息進行縱向與橫向比較分析，尋求影響形成教育產出的重PISA即國際學生評價項目（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是由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rganis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OECD）統籌的一項大型國際教育比較研究項目。其主要測評臨近義務教育末期（１５周歲）學生閱讀素養（Ｒｅａｄｉｎｇ Ｌｉｔｅｒａｃｙ）、數學素養（Ｍａｔｈｅｍａｔｉｃｓ Ｌｉｔｅｒａｃｙ）、科學素養（Ｓｃｉｅｎｃｅ Ｌｉｔｅｒａｃｙ）等方面的國際性學生學習質量，考察學生是否具備了未來生活所需的知識與技能，以及在現實生活中運用這些知識和技能解決問題的能力[1]。這一項目始于2000年，之后每3年測評一次，PISA2009約有47萬學生參加，代表了全球65個不同國家和經濟體的2 600萬名學生。作為OECD會員國，墨西哥是最早參與PISA測試的國家之一。本次測試中，墨西哥共有1 535所學校的38 250名學生參與測試[2]。與以往PISA測試相比，2009年墨西哥的成績取得了一定程度的進步，但與表現最優異的國家比較還有很大的差距。因此，OECD對墨西哥PISA2009的成績進行了縱向與橫向分析，以尋找造成墨西哥教育系統與表現最優異國家的教育系統之間差距的影響因素，為墨西哥教育政策的制定和改革研究提供導向依據。

一、墨西哥PISA2009學生學業成績比較分析

PISA測評主要由閱讀、數學和科學三方面素養組成，三者構成評估循環中心，每次評價都以其中一方作為側重點進行更加深入的研究。2000年的研究重點是閱讀素養，2003年的研究重點為數學素養，2006年則為科學素養的研究。2009年作為一個輪回的開始，研究重點為閱讀素養，同時對數學和科學素養進行測評。PISA測試將學生學業成績分為四個等級六個水平，其中表現優異（Top Performers）包括水平6（698分以上）和水平5（626分以上）；表現較好（Strong Performers）包括水平4（553分以上）；表現適中（Moderate Performers）包括水平3（480分以上）和水平2（407分以上）；表現不佳（Lowest Performers）則分為水平1A（335分以上）和水平1B（262分以上）。一般而言，OECD以水平2和水平5的統計數據來分析該國的學生學習狀況，水平2和水平5分別為表現適中和表現優異的分界點。[3]

墨西哥PISA2009測試平均分為422，閱讀、科學、數學成績均未達到OECD國家平均水平，甚至相差甚遠（如表1）[4]。2000年到2009年，墨西哥閱讀平均成績由422分提高到425分，略有上升但并沒有統計學意義。其中，表現低于水平2的學生人數反而有所上升。在表現高于水平5的學生比例上，OECD國家的平均水平并沒有很大變化，墨西哥表現優異的學生比例也沒有改變，維持了2000年測試的基本水平。PISA2003的測試重點為數學成績。在此期間，參與測試國成績整體上變化不大，但墨西哥是2009測試中數學成績進步最為顯著的國家， 2009年成績為419分，相比2003年進步了34分，在統計學上有顯著上升。表現不佳的學生比例也有顯著下降，水平2以下的學生所占比例從2003年的66%下降到了2009年的51%，下降了15個百分點；墨西哥表現優異的學生人數同樣有所上升，從2003年的0.4%上升到2009年的0.7%。不難看出，墨西哥的數學成績有明顯進步。但遺憾的是，墨西哥的數學成績平均水平仍然大幅低于OECD國家的平均水平496分。

科學成績是距離上次測試最近的科目，2006年和2009年總體成績變化并不顯著，其中進步最大的國家為土耳其和卡塔爾，增加了30分。墨西哥的科學成績同樣有所增加，2006年墨西哥的成績為410分，2009年為416分，略微上升但沒有統計學上的顯著差異。墨西哥表現不佳的學生人數從51%下降到了47%，但墨西哥仍然是OECD國家中科學成績在水平2以下學生人數最多的國家之一。表現優異的學生方面，2006年墨西哥和卡塔爾同樣為0.3%，但2009年測評中卡塔爾表現優異的學生人數增加到了1.4%，而墨西哥的統計數據沒有發生變化。

與此同時，OECD將墨西哥的成績與其他成員國、G20國家及與墨西哥同等GDP水平國家的成績作了比較（見表2）[5]。總體排名方面，墨西哥學生的學業成績表現并不樂觀，與本次參與測試的15個G20國家相比，墨西哥學生的閱讀、數學和科學成績均排第12位。與同等GDP水平國家相比較，墨西哥的閱讀成績排名第10，數學和科學成績則排名第11。在閱讀和數學成績上，墨西哥是低于水平2的學生人數最多的國家之一；在科學成績上，水平5以上的學生人數不足1%的國家共12個，墨西哥為其中之一。

可見，墨西哥學生學業成績上進步緩慢，與同期平均水平還有一定差距，距離表現優異的國家相差更遠。當然，這與同期墨西哥15歲學生入學率的持續上升和墨西哥人口基數較大有一定的關系，但墨西哥為PISA測試制定了2012目標，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促進經濟發展，墨西哥的教育系統仍需作出很大的改善。[6]

二、墨西哥PISA2009學生學業

成績的影響指標分析

PISA測試是由OECD組織進行的，其主要目的是通過教育評估促進經濟發展。通過對PISA測試進行分析，透視社會、經濟、文化指標（PISA index of economic， social and cultural status，ESCS）對學生學業成績的影響，以期對各國教育政策制定提供一定的借鑒意義。

（一）國家經濟水平與學生學業成績

PISA2009報告指出，財富影響孩子的學業成績，經濟發達國家可以在教育上投入更多的財富和資源，而低收入國家的教育可能受制于此。墨西哥作為OECD成員國中最貧困的國家之一，其經濟排位OECD國家中第32位，低于匈牙利和波蘭，略高于智力和土耳其。因此，與其他OECD成員國相比，墨西哥教育投入的劣勢顯而易見。但報告同樣指出，PISA測試中表現最好的國家（地區）其GDP并不一定高于墨西哥，如中國上海的人均GDP水平遠低于OECD的平均水平；巴西、波蘭等作為與墨西哥同等經濟水平的國家，近10年其學生學業成績進步顯示出強勁的勢頭。良好的成績表現和GDP水平并不完全呈正比，與同等GDP國家相比，墨西哥的教育投入并不少，但成績卻不樂觀，這反映出墨西哥在宏觀政策執行和問責上的問題。當然，墨西哥紛繁復雜的教育系統是其教育良莠不齊的重要原因，但同等投入不能產出好的教育成果，暴露其在規劃和逐層執行配合中的問題。因此，在現有經濟狀況下改善墨西哥學生學業成績是可能的。

（二）文化背景與學生學業成績

不同社會經濟背景和多元異質的學生群體對教育系統和教師產生了巨大的挑戰。不同的社會、經濟、文化背景帶來學生在入學機會、教育環境方面的差異，會對學生的學業成績產生不同的影響。據PISA2009報告分析，表現不佳的學生多來自于弱勢的經濟背景。墨西哥是一個多語言、多民族的國家，在34個OECD國家中弱勢群體學生數排名居于最后一名。墨西哥131所低經濟水平的學校中，有9所私立學校、3所農村學校和119所城市公立學校，這些學校中學生最高分與最低分相差200分，其中公立農村學校學生的分數區間為350分至461分，私立學校的分數區間為408分至461分。這同時說明，學生的經濟背景對學生的學業成績有一定影響[7]。相比之下，私立學校學生成績差異較小，OECD認為墨西哥私立學校在教師、課程等方面占有更多的優質資源；其他研究同樣指出，墨西哥私立學校擁有更多高質量的教師。同時，學生學業成績優異國家的教育改革經驗表明，教育發展的進程是從相對較低的教師素質向相對較高的教師素質運動，教師的基本技能、知識、創造力等素質是提高教育質量的重要途徑。可見，欲縮小學生學業成績差距，均衡教育資源是最重要的渠道之一。

（三）家長受教育程度與學生學業成績

家長受教育程度亦是影響學生學業成績表現的重要因素。PISA2009報告表明，家長教育水平較高的國家，其學生的學業成績明顯高于家長教育水平偏低的國家。對35~44歲成年人（相當于15歲學生家長年齡的成年人）的教育程度進行調查，墨西哥這一階段的成年人接受過高中及以上教育人口只占15.7%，排位OECD國家第29，而加拿大、日本、芬蘭、美國和韓國等這一比例均超過40%，其中居首位的加拿大該比例達到了人口數的54.2%。與墨西哥同等經濟水平的智利其所占比例為24%，均高于墨西哥[8]。另外，同期調查顯示，每星期討論一次以上政治或社會問題家庭的學生，其閱讀成績比不討論這些問題家庭的學生平均成績高出28分[9]。這充分說明了家庭文化素質對學生學業成績的影響。

經濟發展水平、學生背景、家長受教育程度只是復雜的ESCS指標下的三個微觀指標，OECD的研究還覆蓋了其他經濟背景、社會地位、文化差異等相關因素，通過分析這些因素與學生學業成績的關系，可以透視出墨西哥的教育問題。此外，OECD還組織專家學者針對墨西哥的教育問題提出了一些改革建議，希望能有利于墨西哥教育的發展。

三、PISA2009對墨西哥教育系統改革的啟示

每輪PISA測試后，OECD會發布一系列教育研究報告，2011年發布了對墨西哥學生學業成績的研究分析。研究從本次測試中表現優異的各個國家（或地區）的教育系統入手（包括加拿大、芬蘭、日本、新加坡、韓國、德國、中國上海等），分析表現優異國家教育政策的制定實施、學校系統的運作、教師教育、課程設置等各個方面，給予墨西哥教育系統以下幾方面的經驗。

（一）確保教育政策制定實施的連貫性和一致性

若想所有學生都能獲得均衡的教育機會和優質的教育資源并取得良好的成績，這需要國家政策的保障。國家教育政策的制定和實施是國家目標的體現，其中創建國家與教育系統的共同標準是很必要的。以新加坡為例，政府提供了非常清晰的目標，教育部制定政策和實施的總原則，并將政策具體化，由教育部、教育學院、各級學校、教師等共同執行，重視跟蹤評價的重要性，由教育部、國家教育研究所和學校共同承擔責任，保證了整個教育系統能夠成為一個有效的整體。墨西哥教育系統內部分散、多樣，更加需要強有力的政策使其規范統一。但墨西哥的教訓是，無論國家的發展程度如何，連貫的政策是教育系統各部分得以聯接并使之有效的重要保障。改善墨西哥教育系統需要政府和教育部門之間達成平衡。從2008年起，OECD和墨西哥政府合作實施“提高墨西哥學校教育合作協議”（Improving Education in Mexican Schools）項目，目的是通過相關的政策支持和建議，促進墨西哥學校的發展。同樣，OECD提供了SEP評估體系以支持這些及其他政策的具體建議，系統對過程、設計、規劃、監測和評估進行分析，確保這些政策的連貫性和支持的有效實施。這些將為墨西哥近年的政策規劃提供良好的工具性支持，也將為其PISA2012目標作出貢獻。

（二）強調強有力的問責制

無可辯駁，教育系統表現最好的國家往往都實施了有效的問責制，只是形式因國而異。目前問責制主要分為三種形式：績效責任、行政問責和專業問責。

績效責任主要就學生和學校的表現發布數據，告知公眾和管理者，為家長和學生選擇學校提供信息。這些數據通過市場力量影響學校的運作，受家長和學生歡迎的學校將會得到較好的資源配置，得到良好的運作，而那些不被家長和學生選擇的學校將會被市場淘汰。這種問責方式也被當今許多國家認為是教育改革中最強有力的改革形式之一。

行政問責是一種垂直的問責形式，學生學業成績成為獎勵優秀教師、學校和學區的標準，同時也是懲罰教師、學校、學區的標準。其主要的問責形式為經常性的測試，學生表現作為教師聘任和學校保留的依據，這也是當今各國最常用的問責形式。

專業問責是指內部問責，主要是指學校管理者、教師對自己的工作負責，這種問責形式不同于外部強加，校長、教師及其工作人員認為自己是專業人士，他們通過努力工作來滿足自己內部需求。

墨西哥根據現有情況，結合各項問責形式，設立年度目標，評估學生表現，準確判斷學區學校的貢獻和對教師等專業人員的激勵和獎勵，是其學生學業表現改善的途徑之一。

（三）設立統一的國家標準

近些年來，“基于標準”的改革是世界各國教育改革的趨勢之一，主要指統一的課程標準和評價指標，包含整個教育系統及與之協調的各個方面。事實再次證明，教育表現良好的國家和經濟組織基本都具有一流的國家標準，其國家標準框架清晰、執行嚴謹、重點突出、內容連貫，能夠減少課程內容的重復和明晰教學內容的不確定，促進各項政策的執行和教師培訓的協調。同時國家標準能夠減少課程中的不平等因素，促進教育公平的實現。與課程標準相呼應的是統一有效的評價標準，評價標準的統一能夠促進課程標準的統一，減少資格認證的差異性，提高評價的有效性和認可度。以瑞典為例，人們可以在任何一個成人教育中心拿到高中畢業證書，由于考試完全一樣，這樣不僅方便轉學的學生，還提高了適齡學生和成人的入學率及領取畢業證書的年齡限制。墨西哥作為世界上種族、背景最為復雜的國家之一，國內各級各類教育相互交錯，評價標準混亂，不能適應學生的需要。因此，核心科目、學習材料、配套教師、出版商、資格證書認定等方面需符合學生需要，清晰、嚴格的國家標準有利于教育領域眾多問題解決，在兼顧效率與公平的基礎上，促進教育可持續發展。

（四） 注重培養高質量的教師隊伍

教師質量高低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教育質量的表現，教育系統表現優異的國家都非常重視教師隊伍建設，教師教育也成為當今教育改革的重要方面。各國都致力于培養和穩定高質量的教師隊伍，以芬蘭的教師培養為例，其培養教師應具備四種顯著素質。①教師要具有研究能力，鼓勵教師在教學實踐中進行研究。在整個職業生涯中，教師不僅是一名熟悉教育、具有知識和技能的教師，同樣是一名高水平的研究者。②教師要高度關注教學內容和知識的發展，即教師必須熟識知識并進行更新。③對所有教師進行培訓，成為學生需要的教師，診斷學習有困難的學生，根據學生需要幫助學生成長。④將教師放入強大的教師教育系統中，通過大學、師范學校、入職培訓、實習、在職培訓等，促進教師學習和教學研究，提高教師質量，從而促進教學質量。[10]

如何留住高質量教師，是墨西哥教育系統亟待解決的問題，新加坡作為世界上表現最出色的教育系統之一，其經驗值得借鑒：①在招聘和教師培訓階段，準教師可以按月領取高于其他領域的工資，但至少要從事教育工作3年；②關注教師職業的初始薪水，為新入職的教師調整薪酬，確保教師被認為是與其他職業具有同等吸引力的職業；③每年100小時的專業發展，能夠幫助教師跟上社會的發展；④注重教師考核，對教師實行激勵和責任制[11]。墨西哥作為教師與課程、教師與教師質量脫節比較嚴重的國家，其在教師結構的歸納、重組，教師培訓上已經作出了很多努力，但教師入學、招聘、培訓、保留等一致性的維持是墨西哥今后需要改善的方面。

參考文獻：

[1]陳慧，袁珠.PISA:一個國際性的學生評價項目[J].外國中小學教育，2008(8):53.

[2][4][7][10][11] OECD. Lessons from PISA for Mexico， Strong Performers and Successful Reformers in Education[R].Paris: Organisation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2011:42，24-36，40-43，50，51-52.

[3]OECD.PISA 2009 at a Glance[R].Paris: Organis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2010:7-8.

[5][6]OECD.PISA 2009 Results: What Students Know and Can Do[R].Paris: Organis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2010:122-131，221.

[8][9] OECD.PISA 2009 Results: Overcoming Social Background[R].Paris: Organis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2010:95，95.

實習編輯：羅丹要指標，進一步改善教育系統的運行，提高教育系統的產出效益，將成為墨西哥基礎教育改革的重要指南。

關鍵詞：墨西哥；基礎教育；PISA測評；學生學業成績

中圖分類號：G5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3937（2012）05-0044-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