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眾教育家相同,魏書生言必稱教育幸福與師者快樂;與眾教育名人不同,魏書生即使暢談“改革創新”,念念不忘的還是“守住常識和長處”。2 000多年前孔老夫子說過的話,被他認定為萬年不變的鐵律,整新詞兒、“掀高潮”被他說成來回折騰。
他教語文,長期不上課,不留作業,不批作文,不測驗,但學生成績在全省名列前茅。他當班主任,把各班倒數5~10名的學生“調”到自己班里,不盯、不堵。他每年外出講課、演講好幾個月,從不請人代課、帶班,而班級秩序井然。他身兼數職,語文教師、班主任、校長、局長角色獨立擔當,卻從容自如。
“處天外遙望,地球很小;居體內細察,心域極寬”是魏書生得以“松靜勻樂”的幸福辯證。信與不信,難道是師者能否離苦得樂的分水嶺?
2012年5月9日,北京師范大學敬文講堂掌聲一片,腰桿筆直的魏書生結束了兩個小時的演講。在互動環節,一位大學三年級的女生不無擔心地問:“魏老師,您19歲登講臺,我19歲參加高考,從教比您晚了4年……雖然我比您多了4年的大學讀書經歷,但我還覺得自己懂得太少,到現在還沒讀過什么“斯基”、什么“姆”的書,我真怕自己到時候會誤人子弟啊!您說我該怎么辦呀?”聽眾們為女孩的坦率而鼓掌。
魏書生也笑了:“怎么辦?給自己找長處,守住自己的長處。你至少有20條長處適合當老師。從你的言談舉止,從你謙虛的心態,從你……你一定能跟學生相處得特別好。一個怕誤人子弟的人,肯定能從他人的角度想問題,保證能當個好老師……只要跟學生一塊兒商量,你指定越教越好。”
一、恪守常識——溫故而知新
魏書生有一個著名的8分故事。一個學生考了8分,心里正打鼓,一想老師準是指著試卷劈頭蓋臉一頓:“怎么考的?就是瞎蒙也不止8分啊?”沒想到新班主任魏老師滿眼真誠與驚喜地說:“你一不聽講,二不寫作業,三不看書,還能得8分,這是天賦哪!”誰聽了不愿意驗證一下“天賦”?學生來了勁,成績一步步提高了。
魏書生說自己就這么點本事,善于把人家積極向上、樂觀的情緒激發起來,愛上自己的長處,哪怕長處就是那“8分”。他說:“越批評,后進生越泰然處之,給他找優點,他反倒臉紅了。”“找自己長處”這招兒,魏書生也經常用在管理教師身上。他對落后的教師懇切地說:“你肯定有至少20條長處。你要是找不著,我這個當局長的給你找。”
魏書生常說,是學生教會了他教書,是落后學生幫他提高了當班主任的能力。現在挺時興的一句話叫“教師和學生共同成長”,這在2 000多年以前《學記》上寫得明明白白,叫“教學相長”,多簡單啊,這不是常識嗎?
1.借鑒與創新:守住根本
有教師一下講臺就沮喪地說:“魏老師,這節課我講失敗了。”魏書生說:“你先別研究失敗,先研究你的成功。”對動不動就反思的教師,魏書生說:“你先別反思,你正思。佛學里說了修行的八正道: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
關于借鑒與創新,魏書生認為,放眼世界,凱洛夫有道理,贊可夫有道理,巴班斯基有道理,蘇霍姆林斯基有道理,布盧姆有道理,布魯納有道理。對這個“斯基”那個“姆”的理論,以及一切有道理的經驗,教師要拿來為自己澆水用,千萬別把人家當大斧子,咔嚓一下把自己砍死。老祖宗早就告訴我們了:怎么學?學以致用,學而時習之,循序漸進,持之以恒;怎樣教?有教無類、因材施教、寓教于樂、教學相長。這些最基本的東西,古代如此,現在依然,將來再過100年也不會改變。教育,特別是基礎教育,盯住了過去那些對的東西不動搖,用真心往深里做、往實里做就完事了。千萬別弄得自己忘了根基,忽略了根本的東西搞所謂的創新。
從1949年到現在,在教育最根本的問題上,始終沒有變化過。教什么?教人做事,教人做人。做什么人?就是要做追真、向善、求美的人。在根本的問題上是不需要創新的,靜下心來守住根,本就不會變。只不過有時候用詞兒有點變化,換個詞兒不代表創新。比如,過去叫“大綱”,現在叫“課標”了。本來民國那時候就叫“課標”,后來到1952年,從哪兒引進來一個詞叫“大綱”,那時候叫“大綱”就顯得多么革命、多么進步啊!現在又不革命了,又換成“課標”了。
無論第幾次課改,教師們要做的無非三個守住:守住傳統常識,守住新中國經驗,守住自己的長處,不動搖,不懈怠,不折騰。守住我們正宗的根,根扎得越深,枝葉就會越繁茂,想不創新都不行。
2.民主與科學:輕松快樂
新學期開學,魏書生第一節課就問學生:“這冊新書學得怎么樣了?”很多學生回答:“自學完了!”魏書生問:“自學完了怎么辦?”“期末考試。”魏書生又問:“什么時間考?”“明天!”就這樣,每次放假學生就把新書學完了,一開學就進行“期末”考試,成績卻總是喜人。
這都是些什么樣的學生?實際上都是重點中學挑剩下的學生。1979年3月,魏書生班級語文入學成績40分以下的就有8名。但兩年半以后的中考,93%的學生考入中專和高中,平均成績比重點中學高出7.8分,連入學時僅24分的學生也升入了高中。魏書生作過統計,每個學生平均寫了18萬字日記,讀了21 000頁課外書,長跑2 190公里。
呂叔湘先生曾為此驚嘆,稱贊魏書生既有博大精深理論又卓有實踐成效,“不是一般的教育家”,又說“如果自己再年輕一半,會拜魏書生為師”。
記者問魏書生,培養出這樣的學生他是否必須日以繼夜、廢寢忘食?他說恰恰相反,懶教師才能培養出勤學生。他每天到點就下班,也不允許其他教師加班。他當局長,教師每天工作6小時。他一般不用個人時間干公家的事,下班時間自己支配,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看書、寫文章、鍛煉、看連續劇,一點沒耽誤。
如此輕松而神奇?現今一些班主任可是“苦字當頭累在心”。魏書生說他用的是“長了胡子”的老辦法——民主和科學。
所謂民主,就是不擺教師架子,和學生商量。魏書生當時的日記曾記下了很多這樣的故事:“回校后安排學生明天看電影帶凳子的問題。我的意見是到校來取凳子,大部分學生的意見是放學時就先把凳子帶回家去。舉手表決時,我請求把我們的意見當做10個人的意見列入我那一派中,結果大多數同學堅決不同意,只好作罷。照多數同學意見辦。”
所謂科學,就是按規律定規矩,班級管理靠計劃、執行、評價系統自動運轉;學生自我管理,事事有人干,人人有事干。
魏書生的班級制度無所不包,30多項崗位責任制度和考核制度,形成了一整套計劃系統。如班級一日常規、一月常規、一年常規。學生每天寫一則格言,課前唱一支軍歌,集體跑步5 000米,寫一篇日記、寫50字左手小楷等。每項任務,要通過5種檢查,各種檢查互相制約,考評細則量化便于操作。長此以往,學生的好習慣自然形成。
在魏書生的班里,普通學生能做的事班干部不做,班干部能做的事班長不做,班長能做的事班主任不做。與一些忙得一塌糊涂、叫苦叫累的班主任相比,魏書生顯得很“輕閑”。班里事務,事無巨細,都有人承包。如負責桌罩的、負責養花的、負責養魚的、負責名著的、負責白手套的……
學校規定,學生上操要戴白手套,魏書生的班總是做到一個不落。如何做到的?有一次,魏書生發現承包手套的趙文宇桌斗里有很多手套,便問:“趙文宇,你放一堆手套做什么?”“給大伙預備的,萬一誰忘家了也不至于被學校扣分。”魏書生說:“你這樣不把大伙管懶了嗎?以后大家都向你借,怎么辦?”趙文宇搖頭:“不可能都向我借,借戴一次要寫250字的借條呢。”“那人家不朝你借怎么辦?”趙文宇胸有成竹:“那不可能,只要沒戴手套還不朝我借,那他就得寫500字的說明書。”
魏書生說:“學生把事管得這么好,還用我干什么呢?我又當書記又當校長,還當兩個班的班主任,教兩個班語文課,靠誰管班?我的副班主任。最多的時候兩個班146名學生,我就有146名副班主任。”他堅信每個學生心靈深處都有善意,都是教師助手。“一個當教師的,既然沒本事跟人家學生作對,就得高高興興走進人家的心靈世界,讓人家能做事。越不管人家,人家把班級管理得越興旺。我離家20來天,一回來學生就說,魏老師,沒有你我們照樣過得挺好的。運動會一班第一名,七班第二名。”
記者問:“既然課不怎么上,班也不用管,那您在學校整天干什么?”魏書生平靜地說了一句:“觀察和思考。我一直琢磨著我的學生還能干點什么。”
二、堅守寧靜——苦行而樂修
魏書生教了3年書就被評為省先進班主任,教了6年就被評為全國優秀班主任和特級教師。全國勞動模范、全國中青年有突出貢獻的專家、首屆“中國十大杰出青年”等榮譽也接踵而至。專業成長的速度可謂驚人。
但也有人說,魏書生的經驗只適用于魏書生本人,只適合于他當時的年代,現在的人學不來,學也學不像。起碼那時沒有班主任津貼,他自然不會為此犯難。如果魏書生的學校也用食堂“就餐率”、校服“訂購率”、保險“入保率”等指標來考評他的班主任業績,他會怎么辦?他還會懷揣民主與科學的準則,用和學生商量的眼光,培養學生良好的習慣嗎?如果可以穿越時空,讓20世紀80年代的魏書生穿越到當今做一回青年教師,他還會成為一代名師嗎?
記者曾拿著網絡文章《當前班主任的九大陣痛》與魏書生交流,以為他會評判那些叫苦叫累的班主任管理不得法,給班主任們開一劑良方、指點一二。也許出于對包容的信仰,抑或出于“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的常態,他淡然一笑:“我自己是這樣管班的,這樣做班主任的。有些優秀班主任事必躬親、加班加點,也有管得很好的。我不能按自己的方法做著省勁,就說人家的方法不好。”在普通教師如何找到幸福之門的問題上,他不愿評判別人的是非,而更愿回顧和剖析自己。
1.苦行
魏書生是老三屆,1968年作為第一批知青在盤錦地區新建農場落戶。他在一線勞動了10個月后便來到陳家大隊的紅旗小學。最初,魏書生并不想當“孩子王”,但對比一里地以外的知青點來說,那所沒有階級斗爭、沒有人人自危的農村小學簡直就是魏書生的樂土。盡管教室不足10間,除了黑板、粉筆就是破桌爛椅,盡管當時優秀教師的最好出路是被提拔成售貨員,但魏書生為了能教書,竟然輕易地放棄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回城指標。1971年在學生、家長、親友的再三勸說下他才回城,在盤錦機電廠當了6年政工干部。在6年里,他平均以半個月一次的頻率,口頭和書面向領導申請150多次,堅決要求去教書。包括在被確定為廠級接班人的情況下,他仍然非要去當教師。
在那個知識分子都是“臭老九”的年代,教書有什么令人心馳神往的?魏書生曾說,如果那時工廠里的環境也和學校一樣純凈和自由,他也許就不會要求回去教書了。這不禁令人思考:是時代偏愛了魏書生,讓他更容易找到幸福嗎?魏書生說:“幸福既可外求,也可內取。不能外求時,便要內取。也不能說我生存的環境不喧囂,但我的內心可以說是比較寧靜的。”在當時環境下,有多少人像魏書生一樣不喜歡階級斗爭呢?有多少人不喜歡歸不喜歡,依舊融入斗爭洪流呢?喜歡世外桃源的真、善就一門心思去尋,這是個人的選擇標準,魏書生執著得似乎不可思議,哪怕歷經生死。
1974年魏書生因說過“對待孔夫子應一分為二”而成了“準反革命”典型,遭受了長達兩年的批判,最多一天要挨批3次。專案調查組從他的日記、稿件中找出了“否定文化大革命”“攻擊革命造反派”“鼓吹唯生產力論”等“反動言論”共108條,基本定論為“魏書生有一個完整的反動思想體系,絕不是一般的問題”。他在日記里曾這樣記錄:“由于日夜徘徊于牢獄及死亡的邊緣,這時自己便很輕生,生死存亡的分量由重得不可估量變得輕飄飄的,人生的甘苦,世太的炎涼,更響亮地撞擊著心靈。濟世與玩世,抗爭與茍安,自制與放縱,許多復雜的情感,在心靈的土地上,激烈地爭奪著。”
生與死相連,一個人對死的態度是他對生的態度的總結,一個人如何面對死,便可知他如何把握著生。魏書生白天挨批,晚上還像每天一樣堅持打拳練武術。看管的人查問,他說為了第二天接受批判好有勁。這個借口很管用,他沒有崩潰,沒有頹廢,日復一日地打拳練筋骨,踏踏實實地做著快樂的囚徒。魏書生說:“我這個人好活,在哪都快樂地活著。人字,一撇一捺,既有上坡之日,也有下坡之時。無論生活的大浪把咱沖上高峰或拋入谷底,咱都高高興興地活著。”
記者曾問及魏書生對于生死問題的思考始于何時。魏書生說,他15歲時開始思考生之何來,死之何去。從此生命被哲學照亮,癡迷于艾思奇的《辯證唯物主義綱要》和一本哲學講義。18歲下鄉時食不果腹、勞動量超負荷的勞動生活,讓他有了真切的人生感受。那時知青們挑著一兩百斤的擔子走二三里路去勞動,餓得頭暈眼花,隨時可能昏倒。魏書生說:“我有一位同學,各方面條件都非常好,和我一起下鄉到同一個生產隊。剛下鄉108天,為了攔住驚馬,獻出了自己的生命。多年來,我經常和他比,于是覺得該珍惜這延長了的生命。”
一個人總要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能夠在那個飽受饑餓和艱難困苦的年代頑強地活下來,恐怕不僅僅因為身強體壯,或許更在于“只要死得重于泰山就比什么都值得”的人生信念。在“奔著死去活”“活著就是便宜”“當班主任更是占了大便宜”的思想支配下,還有什么東西能讓他因為非要得到而茫然、而憤懣、而抱怨、而沮喪、而犯難呢?非但不犯難,魏書生還舍棄了許多常人認為的本該所得。
當年,知青回城,他不走;工廠推薦讀工農兵大學,他把名額讓給別人;1977年恢復高考,已經體檢報名了,得知當教師有了眉目,堅決放棄讀正規大學的機會,在1978去讀自考;職稱,從來不申報。
魏書生的生活成本很低,頭發自己理,穿衣都省顏色。一看他穿黑藍,冬天來了;一看他著白衫,夏天到了。作報告從來都不坐,只喝白開水,只吃盒飯工作餐。講完就走人,堅決不吃請、不請吃,煙酒糖茶不沾,雞鴨魚肉不嘗。這是他的“苦行”嗎?
魏書生說人的幸福有兩種:一是滿足“欲望”,而欲望永無止境;二是制服“欲望”,不為物役,精神自由。20世紀80年代“倒爺”下海,周圍的人也有爆發成“萬元戶”的,魏書生認為心有波瀾屬正常,但心中有寧靜,幸福就不會遠。浙江臺州“書生學校”是他創辦的全國第一家教育股份制學校,他任校長。學生優秀遠近聞名,學校發展迅猛,經濟實力也與日俱增,但他只當他的校長,不計報酬。
魏書生的上衣總會別著周恩來總理的像,他說:“我崇敬雷鋒,把為人民服務當做最大幸福,也崇敬馬克思為全人類服務的開闊胸懷,更崇敬周總理把最后一口絲都吐出來獻給人民的偉大人格。盡管我經過畢生的努力也達不到他們的境界,但朝著這種境界攀登,本身就是一種進步,就會產生一種幸福感,一種自豪感。”
有人認為,調子太高了,真假不讓人懷疑嗎?現實條件太惡劣,前景不讓人懷疑嗎?《人民日報》評論部主任盧新寧在北大中文系2012年畢業典禮上對學弟學妹們說:“我唯一的害怕,是你們已經不相信了——不相信規則能戰勝潛規則,不相信學場有別于官場,不相信學術不等于權術,不相信風骨遠勝于媚骨……在你們走向社會之際,我想說的只是……在這個懷疑的時代,我們依然需要信仰。”梁漱溟先生的父親自殺前三天曾問兒子:“這個世界會好嗎?”梁漱溟先生毫不含糊地說:“我相信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
會有人相信,一個像魏書生一樣好活的人,今生就是來多做事的人,執著于信仰的人,無論穿越到哪個年代,到哪個學校教書,都會是名師。
2.樂修
有的教師說:“我相信教育的‘追真、向善、求美’,但感覺只有特級教師、名師才是幸福的。他們頭頂榮耀的光環,附帶最實惠的工資晉級,對普通教師來說,特級教師的光環遙不可及。”從來沒有申報過職稱的魏書生說,他沒想過追求卓越,他想的是總能高高興興地活著。如何做到的?關鍵在于“視覺調焦”和“心靈保健”。
魏書生說,人面對著三個世界:外在的大世界、內在的自我世界,第三個就是本職工作。在他放眼三個世界的時候,絕對不用固定“焦距”去觀察:“我們算啥呀,不就是茫茫宇宙中一個小小星星上的‘微’生物嗎?”這是天文望遠鏡中的視野,連渺小短暫的生命都蹤跡全無,哪里還有“微”生物的榮辱得失呢?多么卓越都微不足道,多么功利都枉費心機,不妨甘于平凡;“一個淘氣的學生,往我跟前一站,喲,這不是一個宏大的世界嗎?”這是電子顯微鏡下的視野。“這個地球上任何一份平凡的工作都是一個宏大的世界,都有無窮無盡的學問。當你進入舍身忘我的境界,你鉆研起來當然有無窮無盡的樂趣。”
魏書生在盤錦市教師筆記本上都印上這么一句話:“學習、工作、盡職、鑄人是享受。”教育局連續多年的“工作計劃”的結束語都是號召大家用平平常常的心態,多做平平常常的事情,結尾是句號而不是感嘆號。魏書生說:“我覺著人在平常里感覺快樂是最便宜的一件事,因為別人沒有辦法讓你不平常。在平常中品嘗人生的快樂,找到自己施展才能的舞臺,發現自己學習研究的方向,那你不就是一個天天快樂的人嗎?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總想把自己說了不算的事說了算。只有對自己說了不算的事,不攀比,不埋怨,不懈怠,不折騰,才能高高興興注意腳下,尋找當下的幸福和快樂。”
有人說這是阿Q的心理自慰,有人說這是精神催眠。人們距真正的快樂到底有多遠?魏書生認為,幸福快樂只是一種感覺,與貧富無關,同內心相連。孔夫子能夠教給我們的快樂秘訣,就是如何去找到內心的安寧。如同佛門的“四禪八定”,只有在生活中勤修定力,開發潛能,才能在禪定中改變人生,魏書生幸福辯證的法眼源于“視覺變焦”。
比如,魏書生每天帶學生早上跑步,跑了20多年。有人說,“魏老師你何必自己跑,多累啊。”魏書生說:“不累啊,我這是用公家的時間在鍛煉自己的身體啊。”結果他幾十年沒吃過藥、沒打過針、沒請過假,真占了大便宜。
再如,面對逆境,他說“人這一輩子,遇到壓力、打擊,最好躲開它、繞開它、鉆過去。這個倒霉的事繞不過了,就得想通過這個倒霉事,我能賺點什么便宜呢?要活在哪,愛在哪。提高素質,等待機遇。哪怕練了十年內功了,機遇還不來,那也不吃虧——就好比是一頭“大”馬拉著一輛“小”車,不是悠哉游哉的挺輕松嗎?多逍遙自在啊!”
魏書生不僅時時保持著“視覺調焦”,而且堅持“心靈保健”。他和學生的“道德長跑”日記一天不落,“松靜勻樂”的注意力體操一天不停。魏書生說:“我管寫日記叫作道德長跑。那些年復一年堅持長跑的人,身體都變得健康、強壯。我覺得寫日記如果長年堅持,就能使人心靈健康。因為絕大部分人寫日記時都說心里話、說真話,這便起到了教人求真的作用;一般都勸自己上進向善、助人改過,在日記中針砭丑惡、贊揚美善,這便起到了教人向善、愛美的作用。學生要‘學中求樂,苦中求樂’,我讓他們寫日記,寫《談學習是享受》之一、之二、之三……直到之一百。為什么?這是第一要緊的事。一旦學習成了享受,還怕他不學習嗎?”
魏書生班的教室很特別,后面有100張空椅子,歡迎隨時聽課。學生每天都唱歌。唱歌時大家不僅站直,雙眼還聚焦于黑板中間點,并把這個點看做是電視,邊唱邊想像出歌曲內容。唱“大海啊!故鄉”,這個點就是大海,唱“跨過高山,走過平原”,這個點就是高山平原。這就是魏書生常說的“松靜勻樂”注意力體操。松,身體松;靜,心靈靜;勻,呼吸勻;樂,情緒樂。魏書生認為,當浮躁、冷漠、旁觀成為社會流行病時,唯有訓練自己鬧中求靜、苦中求樂、忙中求閑、失中求得的能力,才能在面對挫折、磨難、打擊,面對誤會、指責、毀謗時,堅守住追真、向善、求美的領地,隨時隨地處于一種“松靜勻樂”的狀態。
魏書生的學生桌斗中必備名人傳記,桌上有自己偶像的名言,學生不僅能背誦名言,講述偶像人物的生平軼事,還時時冥想自己成為心中偶像的彼情彼景。和學生們的每日精神修煉一樣,魏書生家里有五尊像:中間是周恩來,兩邊有孔子、關羽和觀世音、圣母瑪利亞。想必偶像無論凡俗,無論古今中外,無論神仙圣人,凡代表著“追真、向善、求美”的精神追求,都進入了他“溫故而知新”的日常功課。
普通教師的幸福何來?遍學名師,是招式模仿還是信仰追隨?
(責任編輯:林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