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像面鏡子照出暴雨后的北京

7月21日的特大暴雨像一面鏡子，照出了北京的方方面面。人們既看到了市政工程發展的滯后、雨災預警和應對機制的不完善，也看到了熱心助人與趁火打劫并存的人性善惡，還有居民對家鄉的情意。

活躍在賽場

不到晚上6:00，文龍準備出發了。他是北京國安的鐵桿球迷，這天晚上國安在工體和杭州隊有場中超聯賽。出門前，他走到陽臺往外看了一眼，樓下不少地方的水已經沒過腳面。猶豫了半天，他決定穿拖鞋出門。

一路水，平常從家走到地鐵站只需要一刻鐘，這回他走了40分鐘。進地鐵，刷微博，有個記者說國安方面建議比賽推遲進行，但被杭州隊的日本主教練岡田武史拒絕了。因為對于實力較弱的杭州隊來說，雨天作戰更有利。更多人則在興奮地轉發“來北京看海”。

永安里站，文龍和女朋友阿寶碰面。出站發現雨小了，他們坐120路到東大橋。文龍和阿寶冒雨往工體方向走。為了行動方便，倆人都沒打傘，穿著一次性雨衣。雨滴很大很密，像是綠豆砸在身上。他們進路過的飯館吃了點兒東西。等上菜的工夫，有個朋友轉了條微博給阿寶。一位網名叫“小茶館”的球迷，詢問有沒有住在六里橋、散場需要搭車回家的人。阿寶就住在六里橋，她通過電話聯系上了紫禁城里的“小茶館”，約定散場后在工體北門的運動員雕像下見。

離比賽開始20分鐘，文龍和阿寶從東門進入工體。走上看臺的霎那，他們就被震撼了。在體育場強燈光的照射下，抬頭只見雨柱猶如亂箭齊發，視覺沖擊力極大。舉目四望，來了兩萬多球迷。在這樣的天氣里，放眼整個亞洲，恐怕只有北京國安才能吸引這么多人來助陣了。很多北京人把這支球隊當作信仰和精神依托，每回來工體看球兒都像是朝圣。

比賽開始，在大鼓的帶動下，“國安國安，戰斗！”“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國安！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必勝！”不同節奏的口號被交替喊響。國安隊全力向杭州隊的球門展開進攻。事不湊巧，杭州隊門前的禁區里積水特別深。國安隊的進攻只要進行到這兒，球就陷進水里踢不起來。無形中，這成為杭州隊防守的一道天然屏障。上半場結束，國安0∶1落后。

中場休息時，文龍看見體育場的工作人員扛著笤帚、鏟子等工具，到那個積水的禁區里排水。按規則，半場后雙方互換場地，如果水塘繼續存在，當然是對國安的防守有利。眼看著水被一下下排走，文龍急了，他站起來扯著嗓子喊：“等完了再弄啊！這不是幫著人家掃雷呢嗎？”果不其然，下半場國安被對方偷襲成功，比分0∶2。有些球迷臉上流的，已經分不清雨水還是淚水。

比賽散場，兩萬人陸陸續續涌出工體。沒多少人意識到，這時北京已經有很多地方交通癱瘓。文龍去車站坐113路，阿寶則按約定到北門與紫禁城里的“小茶館”會合。一見面她嚇了一跳，“小茶館”是個身高1.8米身形健碩的壯漢。一起搭車的還有兩個女孩，也都是通過微博聯系上的。“小茶館”把車停在工體對面，等她們上車，緩緩往前行駛。

往常，比賽散場的工體北路熱鬧無比，步行去地鐵站的球迷一路高喊口號、唱起隊歌，繼續宣泄火一樣的熱情。但這天，工體北路上除了由于雨天路滑，提醒行人避讓的汽車喇叭聲之外，再無其他響動。

有個女孩住在分鐘寺，他們掉了個頭，開上東三環。一路經過許多涉水路段。“小茶館”的車是輛紅色天宇，才買了1個月，他也拿不準這車能多深的水，開得小心翼翼。不斷看到有車進水熄火趴在路邊，他更緊張了。眼前又出現一汪積水，好多司機都不敢過，路被叉死。等了十幾分鐘，還是原地沒動，“小茶館”坐不住了。他下車走到最前面，看見好多行人水水走，水到膝蓋。他盤算了一下，開始疏導交通。

經過一番努力，膽兒大的司機開始前進，不敢開的也把車挪到路邊，前方道路被騰了出來。“小茶館”深吸一口氣，沖過了那片水洼。沒開多久，又開始堵車。

文龍這邊，雖然等了很久113路，但坐上車后一路順利，不到22時30分就到了北四環的家。文龍上網一看，微博上全是暴雨淹城的信息，尤其廣渠門橋下還淹死了人。文龍急了，趕緊又給阿寶打電話。“你到哪兒啦？”“還在三環上堵著，好多人都在主路上走。”“剛才微博上有人說南三環有個咖啡館，實在回不去的話，你們就去那兒看看！”

他們并沒有去咖啡館。“小茶館”不甘心被堵，開始左繞右繞。在一系列繞路后，終于到了六里橋。這時已是夜里1點，他們在車里呆了三個半鐘頭。

“迫降”首都機場

7月21日下午5時50分，Lillian在吉隆坡機場等著轉機，發了一條微博：“度假結束，再過6小時就到家了。”誰能想到，6個小時后，她乘坐的飛機在首都機場上空往返盤旋不能降落，甚至險些被雷電擊中。

MH360里幾乎坐滿了從巴厘島度假結束返回北京的旅客。Lillian正和老公Carmen看著英文版的《阿凡達》，廣播插播通知，說航班將于午夜0點提前抵達首都機場。只是這一等竟然到了夜里1點。飛機晚點沒什么稀奇，但猶如電梯般垂直下落令人感到古怪。正在這時，劇烈的震動將Lillian的頭撞在遮光板上。她下意識地打開遮光板，一道閃電斜斜地擦過左側機翼，就差那么一點點。“我迅速地關上遮光板，希望沒有看到那一幕。”Lillian現在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會墜機嗎？”她驚慌的眼神求救于身旁的老公。飛機又開始新一輪的震顫，讓人有不好的聯想。電影《人狼大戰》飛機在中途斷裂，旅客被甩飛了大半，剩下的也讓雪地里的狼吃掉了……Carmen緊閉嘴唇輕輕地搖頭。他心里也沒底。又過了10分鐘，飛機降落了。

Lillian預感出事兒了。提取行李的空當，接連進來家人、朋友幾條信息。“你們還能飛嗎？”“降落了嗎？”“到機場趕緊上大巴，出租車過不去了。”……同時機場大廳的廣播正在宣布不能按時到崗的航班，名單長得直到他們走出大廳還沒有讀完。之前聽機組人員說，機長的技術純熟，才能迫降成功。也因為這是國際航班，不然絕對沒有這么幸運。Lillian心想，你們到底知不知道差點被閃電擊中……

雖滿頭霧水不明就里，但Lillian還知道聽人勸，拖著行李急匆匆朝大巴售票處走去。

她路過長長的等候出租的人龍，眼見只有一兩輛出租車緩緩駛入人群中，仿佛泥牛入海。“坐車嗎？二百六到市區。”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不坐。”“兩百？”“不坐！”

幸虧沒有耽擱，Lillian花了32元買了兩張大巴票，迅速上車。十幾分鐘后，人們方才醒過悶，爭相涌入原本空蕩冷落的大巴。車內被人和行李擠得水泄不通。別說站腳的地方，就連行李上都摞滿了人。興許《人在途》也不過如此了。

定了會兒神，Lillian才感覺出布制的軟座已經被雨水浸透，很快陰冷潮濕的水氣穿透五內。只有蚊子還生氣勃勃地尋找著吃食。滿車人都心驚膽顫地議論著當時的狀況。“雨災，聽說廣渠門死人了！”“城里交通癱瘓了4個多小時，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到家？”“不行就近找個旅館吧，明天再想辦法。”

只有Lillian凄迷地望著車窗上滑落的雨滴，新的雨水不斷刷新著舊的痕跡。真的鬧出人命了？被這平時浪漫柔軟的雨水？她沒有任何參與討論的心情，只等著大巴開動。

已經有人開始不耐煩，你一言我一語起哄般地催促著司機。這時已是7月21日夜里1時20分，離北京初下暴雨已經有七八個小時。

一路上，中央調度室一再向司機發出提示“請司機注意路面狀況，保證安全駕駛。”每一遍安全提示的廣播都令人感到更加心驚。

大巴只有三元橋、東四十條兩站，之后還要返回機場接其他乘客。上車的人數與余留人數相比，九牛一毛。

東四十條終點站，人群簇擁著行李沖上街道。四條車道中外側的兩條已經成了臨時停車場，雜亂無章地停著十幾輛、也許是二十幾輛打著雙閃的轎車，多一半是出租，剩下的是私家車。需要說的是，出租司機個個神態自若，一副神仙快活的得意，要著比黑車司機還要高的黑市價格，這時車內打表收費的提示燈明晃晃地成了笑料。

Lillian和Carmen被幾件行李占滿了雙手，只希望盡快找到避雨的地方。正趕上一個年輕小伙子熱情洋溢地伸手拖她手中行李，還一邊給前額滴水的Carmen撐傘，照顧得八面玲瓏。“姐們，100，立馬走！”他語氣中的痛快讓你會誤以為那“100”只是類似于“你好”“吃了么”之類的寒暄，真實意圖是無償奉獻來了。

一上車，Carmen按耐不住陰陽怪氣地問：“您這是學雷鋒吧？”小伙似乎比“乘客”還寒心：“雷鋒？這年代哪還有雷鋒！”

“聽說機場一個人收450，一車拼6個人才走是吧？”小伙子開始了解行情，Lillian決定不讓他失望。“200一車也沒人坐，可惜了。還是您算盤打得精，他們，太傻了。”須臾沉默，他難掩失望之情：“大巴還很多吧？”“沒了，最后一趟。”“啊？”“逗你呢，剛下來兩飛機的人。”

司機顧不上斗嘴，打了雞血似的撥號傳呼了一群兄弟趕往東四十條，并且得意洋洋地炫耀“剛宰了1塊錢兒的”。

“我心想，他打的那點雞血就是從我們身上宰出來的吧。” Lillian也只能苦笑。

“好嘛，東四十條到崇文門，我清清楚楚數著他闖了7個紅燈，5分鐘后這輛私家別克車已經停在我家樓下，趕上城管成天治理成天不清的無敵‘蹦蹦’了。”

一進家門，小兩口顧不得其他，先看新聞，這才清楚了北京暴雨的慘烈。發現一條及時更新的微博：東四十條到雙井，黑車價格漲到了￥960。

Lillian心心念念著，雷鋒，請顯靈吧！

壟斷下的冷漠

在這場暴雨中，除了北京的排水系統，受到各方批評最多的是出租車和高速公路。出租司機隨意加價，雨災中高速公路堅持收費，令暴雨中渴望回家的人心寒。7月21日當晚，秦雪松參與了去機場送滯留旅客回家的義務行動，他親身感受到美與丑的鮮明對比。

“快11點，我在微博上看見有好幾千人滯留機場。有人發起活動，要去機場義務接人。我也沒多想，就覺得必須要去。”秦雪松家住在南二環菜戶營。他知道東二環積水嚴重，就沿西二環往北繞，雖然比平常慢，還算一路順利。過了三元橋，他看見打著雙閃的車越來越多，這是微博上約定去機場義務接人的信號。

開到機場高速收費口處，前面排著近百米的隊。雨依然很大，水都淹沒半個輪胎了，車隨時有熄火的危險。好不容易排到秦雪松，他跟收費員抱怨：“這么大雨，我們還是去機場義務接人還收費啊？”“這是規定。”收費員冷冷甩出來四個字就把他噎回去了。

到達機場，他發現機場外也有積水，而且車很多，交通混亂。這時，一輛警車開路，將“雙閃車隊”引導至T3航站樓到達出口。原來是有人找到警察說明情況，警察大為感動，給他們開辟了一條綠色通道。警察還協調幫大家找停車位，并主動做起了宣傳員，招呼旅客上車。秦雪松說：“大廳里幾千人，我們要是進門大喊免費搭車，估計就亂了。所以大家一直很有序，也很理性。”

坐進秦雪松車的是一對母子，小孩兒才7歲。孩子媽媽說：“等了1小時車都打不著。偶爾有那么幾輛，從機場到馬甸，司機一張嘴要600元！”秦雪松聽著就來氣，這不趁火打劫嘛？他把母子平安送到馬甸冠城園，又折回三元橋。路邊停著十來輛出租車，有個司機正吆喝著“拼車，一人200”。秦雪松大喊，“順風車免費！”又拉上一家三口，把他們送到虎坊橋。他說：“我就是要跟那些黑心司機較較勁！”

但其實，相比隨意漲價的那些人，更多出租車司機選擇早早收車回家，這才是雨天打車難重要的原因所在。“不是不愿意出車，是不敢啊。”這是一位的哥的抱怨。據他說，平常起早貪黑地拉活兒，收入的大頭兒都得往上交份兒錢。下雨天，堵車肯定嚴重，本來就掙不了多少錢。一旦涉水發動機被泡，修車的錢少則3000多則近萬，全得自己掏。公司不但不管，連車的保險都不給他們上。修車期間，車份兒還要照交。“最委屈的其實是司機。看見人家義務接人，我也感動。要是有經濟實力，我也跟他們一塊兒去。但是不成啊，上有老下有小，我指著這個吃飯呢。”

旱澇保收的，還有高速公路的運營公司。如果說機場高速對愛心車隊收費只是讓人有些心寒，京港澳高速在出現嚴重積水導致人員傷亡時的表現，則讓人出離憤怒。暴雨導致京港澳高速公路出京方向17.5公里處的南崗洼鐵路橋下嚴重積水，水深平均4米，最深處達到6米，數十輛汽車被淹，3人喪生，數百人遭遇危險。在這種情況下，該路段不但沒有及時封閉，進京方向居然還在繼續收費。事后，面對輿論的指責，該路段的運營方首發集團回應：北京并沒有高速路應急停止收費的規定。但他們忘了，保證安全暢通是高速公路運營單位最基本的義務。只講收費權利，不講安全保障義務，雙重標準下，暴露了唯利是圖的本性。

事實上，老百姓對高速公路不合理收費早就怨聲載道。這次暴雨像一根導火索，讓不滿情緒集中爆發。矛盾主要集中在超期收費問題上。1984年，國務院提出“貸款修路，收費還貸”政策，創立了車輛通行費收取制度。通過貸款，一批高速公路迅速修建起來。這些高速公路原本應該在還完貸款之后停止收費，但就在這個過程中，還貸公路卻通過變更經營主體等方式變成了經營性公路。以京港澳高速為例，在1993年12月以前，它的前身京石高速屬于政府收費還貸公路。但到1993年12月，該高速公路50%的收費權由北京經濟發展投資公司取得。1999年12月，首發公司取得該高速公路的經營權，這條公路就由政府收費還貸公路徹底變成了經營性收費公路，并且重新獲得30年的收費期限。這樣一來，這條高速公路的收費年限就被拉長到了42年。

另一方面受到嚴重質疑的，低速行駛也收費。因為天氣、節假日等原因，高速公路上也經常車滿為患。50公里走三四個小時的情況并不鮮見。本來堵車就耽誤了人們的大把時間，收費站前又排起長龍，耽誤時間更甚。對于老百姓金錢、時間的雙重損失，高速公路運營公司卻熟視無睹。有法律界人士認為，根據《合同法》的規定，高速公路如果達不到高速公路規定的最低時速的效果，高速公路管理部門就違反了雙方之間實際成立的高速公路服務使用合同，也違反了我國《收費公路管理條例》為高速公路管理部門規定的義務，高速公路也就成為免費通行的普通國道。這就像供暖企業達不到承諾的供暖溫度一樣，也是一種缺斤短兩，所以理應按照免費的普通國道讓車輛通行。并且，高速公路管理部門應尊重行車人的知情權，及時、有效地通告路況。

出租公司和高速公路運營公司都屬于壟斷性企業，所以他們才有“管你大雨滔天，我自巋然不動”的牛氣。招來民間大量怨聲后，此現象受到了有關部門的注意。最近官方發布兩條消息：執法部門將加強對出租汽車多收費、拒載等違章行為的查處力度；今后重大節假日期間，7座及以下小型客車的高速公路通行費將被免除。看來，壟斷企業只有在有效督查和管理下，才能真正高效地為人民服務。

古法應對有奇招

暴雨之后，文物保護人士華新民發了這樣一條微博：大拆北京胡同人為破壞了植被，這是北京水災的原因之一。北京四合院本來到處種滿了樹，是一片能夠天然蓄水的森林。幾十萬座四合院中的泥土，能讓雨水自然地滲透下去。拆毀老建筑的同時，也砍伐了數不清的樹木。現在到處是水泥，是硬化了的地面，是瘋狂的“房地產開發”，北京怎能不“鬧災”？

與之觀點呼應，《城記》作者王軍也撰文指出：中國古代城市的排水系統，還包括那些最易被人忽視的自然而然之處。一是城市多與河流、湖泊相伴，像揚州的瘦西湖、北京的什剎海，既是宜人的城市水景，又可在暴雨傾盆時，發揮蓄洪之功用；二是中國古人選址建城乃至建屋，都講究“負陰抱陽”“背山面水”，就是要把城市或者房屋建在后面有山、前面有水的坡地上，這特別有利于雨水的宣泄；三是注重自然滲水，所有房屋皆以院落布局，每一處黃土露天的院落就是一個滲水場，講究點的人家用青磚墁地，它也是滲水的。這樣，市區之內，地下水可以得到經常的補養，再通過井水還諸市民。

排滲結合，是先輩留給我們的寶貴經驗。有專業人士分析：雨水落在硬質地面上，只有10%可以滲透到地下，剩下90%的雨量，完全要靠地下排水管道排出；而如果是純綠地的話，將有80%滲透到地下。也就是說，面積相同的綠地和硬地，其自身的排水能力相差8倍。

可惜，北京在快速現代化建設中已經沒有多少可以自由呼吸的土壤了。為了緩解交通，立交橋跨過一層又一層；主路、輔路、人行道，全部被水泥硬化；廣場也鋪上厚厚的水泥和瀝青，甚至停車場也都是一大塊毫無縫隙的水泥地；路邊的花壇、樹木，甚至是草坪，也都被密實地圈起來，不讓里面有限的土壤跑到路面上。雨下大了，除了涌向下水道，無處可去。

他山之石

排滲結合，在國外也比比皆是。發達國家的城市路面，似乎不像我們的這樣堅硬。日本東京的步行道大多使用滲水材料。表面來看，鋪路磚明顯不如北京的平滑，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不算“好看”的磚，走起來很舒服。遇到下雨天，雨水也比較好往下滲。韓國首爾的人行路多由小磚砌成，小草從中間長出來，下雨時，雨水很快滲下去。德國更不用說，許多城市的道路兩旁都是高大的樹木，遇到暴雨，雨水很快就可以流進草叢、樹林。英國法律甚至把建造房子時院子必須鋪設透水磚或者砂石寫進了法律，嚴禁鋪設不便于滲水的水泥，并且對建筑用料也進行了規定，必須便于排水。

巴黎下水道有地下河流的美譽，也很值得我們借鑒。巴黎下水道深達5米至50米不等，管網縱橫交錯，密如蛛網，基本上都是石頭或磚混結構，十分堅固。下水道四壁整潔，管道通暢，地上沒有一點臟物，干凈程度可與巴黎街道相媲美，也聞不到腥臭味。它雖然修建于19世紀中期，但就是用現在的眼光看，這些高大、寬敞如隧道般的下水道也不同凡響。令人驚奇的是，下水道高度在2米以上，可供人直立行走，其寬敞程度更出人意料。中間是寬約3米的排水道，兩旁是寬約1米的供檢修人員通行的便道。這樣的寬度在地面上可以并行2輛汽車，在地下可以劃船。電影《虎口脫險》中，3位英國盟軍飛行員與一位法國劇場的樂隊指揮，正是從巴黎下水道乘坐小船，逃離了入侵者德國納粹的追捕。

暴雨過后的啟示

雖然硬件的缺失難辭其咎，但人們對暴雨的毫無準備也導致了災難發生。如果人們可以事先得到預警呆在家里，如果國安的比賽和各種文藝演出推遲進行，如果高危地區及地下室的居民及時疏散，如果……77條生命換來的血的教訓絕不能被忘記，這座城市應該對一切潛在的危險提高警惕。

城市超負荷發展，讓許多事情如蝴蝶效應一般，也都要對雨災負起責任。隨著全球氣候變暖，極端天氣出現得越來越多。有科學家稱，城市“熱島效應”也是這次暴雨的元兇之一。二氧化碳的超標排放，乃是根源所在。為了擁有更多可利用土地，城里原有的河湖幾乎被填埋殆盡，少了這些泄洪渠道，雨水才肆意在街道上奔涌。隨著城市的過度發展，許多人住進了地下室，這才發生了有人淹死在地下室的悲劇。早日把北京、上海這類超大城市從超負荷狀態中拯救出來，人們才會生活得幸福。

編輯/馮 嵐 icarusfeng@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