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瀨重雄1935年生于琦玉縣農村,是日本當代最負盛名的農民詩人,曾隨團旅經我國大西北沙漠地域,踏遍大漠及高昌故城、交河故城、吐魯番、敦煌等名勝古跡。
戈壁沙漠
戈壁沙漠缺少水分
僅有的那點夏草
在熱風中輕輕搖曳
午睡于大草原的靜寂里
數百頭成群的牲口
悠閑自得地啃食青草
遠望宛如散放的小貓
這孕育著悠久歷史的沙漠
畜群誰也不爭先恐后
時而高唱 時而低吟
在灼熱的草原一團和氣
這沙漠中成群生活的小生命
待到滿臉赭紅色的少年
躍上馬背把手中的竹竿一掄
畜群一下如同野性大發
開始在碧空下的草原狂奔
當追憶幻影似的黑夜
靜悄悄降臨大草原
畜群便向帳篷周圍集結
相互擠在一起迎接明天
為防野獸襲擊
守衛牲畜的不僅只有獵狗
還有一匹前后腳被鎖鏈
串起來的馬匹
在漫天星光下通宵站崗放哨
從遙遠的阿爾泰山脈
無聲地緊追過來的黑暗中
馬匹一旦聞到野獸的氣息
就會立刻尖聲向獵狗報信
這也許是從數千年前的太古
在草原上悠然延續至今
游牧民艱苦歷程中
用生命凝成的機警
高昌故城
透視塔克拉瑪干沙漠生命的光彩
油然感悟到一個堪夸榮華的世界
待到坐上驢拉的出租車
在塵埃中咕隆咕隆前行
由干土磚壘起來的寺院里
狂卷起炎夏粗野的熱風
許多似是古木舟載來的死者
伴隨著僧侶們熾熱的誦經
帶著褪色的夏日游絲顫抖著
被透明地吸入天空的熏風
隱身于綠洲村鎮的樹蔭下
一心祈求嫻靜而來的民眾
在凈化沙塵翻滾的心靈
耳邊傳來神圣世界的僧侶誦經
為在沙漠氣絕的眾多尸體超度
僧侶群集的塔克拉瑪干
一批批步步走來的“干渴者”
今天依然云集到無限久遠的故城
寺院的人群在榮華的殘照中隱去
舍棄野蠻生活的一切欲望
飲著地渠的清泉唱著草原之歌
這里可見高昌王國的京都
玄奘三藏的深淵
交河故城
酷暑中我站在陡峭的黃土高坡
來探訪島城的臺地——交河故城遺址
兩河環抱,繁榮時代的雄姿
早已凋殘,四處斷然無存
只留下荒涼的廢墟城跡
生活于這一黃土故城的一國足跡
住區的街道、官廳、寺院和墓地
至今依然能證明千百年來的繁盛
掘起一把流經眼下的沙漠之河的瓦礫
可以想象天天在這里造地種植的居民
每天從沙漠之河求得些許清水而生存
唯有守在故城兩側的綠洲
如今仍在傳播繁榮時代的氣息
地下渠的水聲帶給人類以滋潤
如陽炎迷失于臺地的古人之魂
在寬廣的沙漠遠遠地海市蜃樓般升起
吐魯番大地刻入唐代的廢墟故城
吐魯番葡萄
天山山脈的雪水流經地下渠
給綠洲的村莊送來甜潤
葡萄希求把被濃縮的甘蜜
化為戈壁沙漠的一滴水
挺著圓鼓鼓的赤身緊緊相依
遠遠如海市蜃樓隱現于沙漠綠洲
有人身著民族服在葡萄園勞動
把收獲的葡萄運往遙遠的西安
群集的居民以及揚起的沙塵暴
都沉醉于香甜的夢境
眼下綻放著古代浪漫的吐魯番在傾聽
在從天山沖天耀眼的雪峰山谷
流經地下的泠泠水氣中
感恩于水渠建成的勞動者們
苛求的淚水淙淙流動的足音
被天山的白雪凈化了的風
帶著泠泠的清涼吹進綠洲的鄉村
吹醒了從遠方摸索來到此地的
我們蹣跚未卜的步伐
運來了我們渴望苦等的“甘霖”
懷著幾多思念風水蜜合為一體
流經颯爽炎熱的沙漠地底
葡萄園珍珠般秀美生機勃勃
葡萄架唱起濃縮成淡綠色的甜歌
維吾爾青年身著民族服在歡跳
古人把最初的一滴水,在沙漠
生產出無種子的葡萄和酒汁
掙脫了韁繩的野馬駱駝和人
創造了沙漠風情的宏麗綠洲
吐魯番是葡萄和浪漫的故里
吐魯番葡萄、高昌故城、交河故城
火焰山、阿斯塔拉古墓群……
豐厚的歷史 黃土的大地
洋溢著異彩紛呈的西域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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