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魔術師一輩子都在轉盤子,另一些魔術師真的成為了藝術家。
有一次,我給一群五歲的小朋友做魔術表演。我讓一枚硬幣在帽子中消失了,這個魔術的手法很簡單,但他們非常驚奇,二十多個孩子每個人都堅持要檢查一遍硬幣和帽子。然后他們帶著期待的眼神問我:“你能變出一只鳥來嗎?”可惜當時我沒有帶一只斑鳩過去(魔術師變出來的“鴿子”其實通常是斑鳩)。
這次經歷讓我想起了魔術師霍華德·瑟斯頓(Howard Thurston)。瑟斯頓1869年出生于美國俄亥俄州哥倫比亞。他與家喻戶曉的大魔術師胡迪尼是同一個時代的人物,但記得他的人要少得多。其實倆人在當時是同一個量級的人物,不同之處在于,瑟斯頓做宣傳時的導向是將觀眾引入劇場觀看他的演出,而胡迪尼的宣傳則著重于建立一個神話,因而后者更多地被人們記住。
瑟斯頓有一個著名的節目。他從觀眾中找出一個小姑娘,說要獎勵她一只小兔子,然后把她請到臺上來。兔子是用紙包起來的,然而當瑟斯頓打開紙時,發現兔子變成了一包糖果。他便把糖果送給小姑娘。小姑娘沒有得到兔子,顯然有點失望。瑟斯頓把小姑娘領回到爸爸身旁,然后從她爸爸的衣領后面拽出一只活的兔子來。
如果你說這個魔術運用到了多么高難度的技巧顯然未必,但是它體現了瑟斯頓想要表達的一個意思:“在我們的生命中,有某些事情顯得很出眾,是我們永遠不會忘記的。我現在就要給你們做個展示。女士們,先生們,接下來的記憶將會跟你的生命一樣長。”
長久以來,對于魔術的屬性,人們的看法可以大體上分為兩種。一種認為,這是表演藝術的一個門類;另一種認為,這是基于肢體訓練的雜耍。曾經為大衛·科波菲爾做出多個經典設計的職業魔術設計師吉姆·斯坦梅耶(JimSteinmeyer)曾經這樣說:“我相信這個問題有一個簡單的答案。許多魔術師著迷于謎題。其他一些人只是一直在做轉盤子的事情。但是在漫長的歷史中,一些魔術師真的成為了藝術家。”
魔術技巧就好像是一把小提琴,單有它是不成為表演的,一名摔跤選手拿著它看起來也很別扭,只有優雅的小提琴家才能把它運用到藝術之中。胡迪尼在他職業的早期努力成為一名魔術師,但始終不那么成功,他后來被人們記住的身份是“脫逃藝術家”,他從各種手銬、保險柜、牢房中脫逃出來,這像是魔術,但又跟通常的魔術明顯不同。瑟斯頓則是那個時代真正的魔術師,他的技巧深藏于表演之中。所以,胡迪尼是那個摔跤選手,而瑟斯頓是小提琴家。
另一方面,盡管從瑟斯頓至今已經一百年過去,而魔術的歷史更長達數千年,但魔術之所以能夠起作用,或者說“愚弄”到人,歸根結底是魔術師有意或無意地利用了人類行為與認知的某些規律。
比如說,魔術師表演過程中為什么要講笑話?這一方面表現了一個魔術師的舞臺性格,但更為深層的原因是,當一個人大笑的時候,他就無法進行邏輯的思考。利用這個間隙,魔術師遍能夠完成許多關鍵的步驟。
我把這個層面上的“揭秘”稱為“魔術的終極秘密”。這些規律正在被現代科學逐步研究和認識,它們并不僅僅是在你坐在電視機前或劇場里觀看魔術表演的時候才啟動,而是深刻地滲透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
黃永明
有一次,出租車司機問我,抽煙嗎?我說不。喝酒嗎?我說不。釣魚嗎?我說不。“那你總得有點愛好啊?!”我該怎么講,難道告訴他,我的愛好是天文、寫作和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