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獨立”惹的禍

西班牙東北部加泰羅尼亞自治區11月25日提前兩年舉行地方議會選舉。這場被視為西班牙1975年民主改革以來最重要的一次自治區議會選舉，是在債務危機和獨立浪潮困擾下的一次特殊選舉，是對獨立主張的一次民意測驗。

當天，數百萬名選民投票，包括匯合團結黨候選人阿圖爾·馬斯在內的7名主要政黨候選人參加選舉。然而，匯合團結黨最終不僅未獲得絕對多數，反而比兩年前選舉時少了12席。

出人意料的結局意味著，絕大多數選民不支持加泰羅尼亞獨立，這一結果進而被解讀為匯合團結黨書記、自治區主席馬斯的失敗。

加泰羅尼亞自治區占西班牙經濟總量的五分之一，也背負著高額債務。今年9月，馬斯要求該自治區擁有更多稅收權，遭首相拉霍伊拒絕后，宣布提前兩年舉行自治區議會選舉，并稱如果獲得絕對多數，將就獨立問題舉行公投。

加泰羅尼亞鬧獨立頗有歷史淵源。在19和20世紀，該地區工業化勢頭強勁，隱隱中已與西班牙其他地區的經濟發展步調拉開距離。

在弗朗哥主義盛行的時代，以促進西班牙的同一化來實現國家崛起為當時治國理念，加泰羅尼亞所代表的差異化被完全否定。

1976年～1978年間，弗朗哥主義者實行改革，引入“自治區化的西班牙”概念。在改革過程中，政府全力施壓保證憲法不給任何打破西班牙統一的企圖以機會，并在一定程度上讓憲法賦予軍隊以保證團結的作用。另一方面，反對中央集權的自治主義者也在行動，與加泰羅尼亞和巴斯克民族主義力量達成憲政協議并進行合作的要求也不斷增長。

執政23年的加泰羅尼亞首任主席霍爾迪·普約爾早在30多年前就表示：“憲法法庭和西班牙各黨派的政治強加給我們一個體制、財政和社會的框架，制約了加泰羅尼亞社會所應該得到的經濟發展、社會福利，使它未得到應有的身份尊重，也因此失去了能夠讓雙方并存的基礎。”

獨立的呼聲雖然時有所聞，但該自治區政府近期一系列獨立言行，最多只能看作是向爭取最大自主權方向邁出了重要一步，距離獨立的目標還很遙遠，起碼在可預見的15年內不會實現。不過仍有觀點指出，此次地方選舉將為加泰羅尼亞地區和西班牙中央政府之間的關系打造一個新的框架，是西班牙向著一個聯邦制國家進程中邁出的一大步。

民調結果也不樂觀。西班牙第二大報紙《世界報》和西格瑪公司聯合舉行的民調顯示，61%的加泰羅尼亞人反對獨立，只希望多一些自治或擁有與目前一樣的自治權。

企業界對所謂獨立充滿擔憂。據悉，約40%的加泰羅尼亞外貿企業已表示，如果加泰羅尼亞獨立，其總部將從該地區遷出。

加泰羅尼亞自治區是傳統的工業區，以中小企業為主，這些企業反對獨立，因為他們主要與西班牙其他地區保持貿易關系，約占總銷售量的60%。

當地銀行70%的客戶是西班牙其他地區的人，如果該區獨立，預計將有大量資金外流，給銀行造成流動性困難。

加泰羅尼亞地區GDP總值1980億歐元，高于芬蘭、愛爾蘭、葡萄牙等歐洲國家，是西班牙的富庶地區。2010年該自治區債務是7年前的3倍，達到342億歐元，預計至2014年，這個數字將快速攀升至452億歐元。2012年第二季度，加泰羅尼亞自治區生產總值下降1.1%，70萬人沒有工作，通脹率超過3%。今年自治區的預算為277億歐元，其中包括給5160名地區政府官員支付工資，實際上，該地區官員有32萬人之多。

10月2日，加泰羅尼亞及其他自治區市接受與歐盟商定的將全國公共赤字降低到6.3%的目標。隨后，西班牙財政部慷慨地于當月9日給該區政府轉賬5.6億歐元，用于其社會開支。

盡管如此，加泰羅尼亞地區和西班牙中央政府間的博弈將繼續進行下去。地方及中央政府的合作以及各級政府協調的最大化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