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開辦診所兩年后,劉大娘一家搬到我的診所附近,成了我的鄰居。劉大娘今年62歲,個子不高,十分和藹可親。在第一次見到她時,我發現她的臉色發黃,稍有浮腫,于是就問她:“大娘,您是不是貧血啊?”大娘告訴我說,她患有慢性萎縮性胃炎、貧血已經好多年了,而且心臟也不好。就這樣,我對她的病情有了一些初步的印象。
劉大娘的兒女都在外地,老伴又經常出去打麻將,因此白天只有劉大娘一人在家。她感到寂寞時,就到我家去找我媽媽聊天。她每次做了包子、餃子,總要拿過來一些給我們嘗嘗。
劉大娘對我很信任,每次生病都找我診治。兩年來,她經常出現頭暈、惡心、心慌的癥狀,我認為這是因為她患有慢性萎縮性胃炎和貧血導致的,因此讓她經常服用一些可治療這兩種疾病的藥物。我每次去進藥時,都給劉大娘捎一些驢膠補血顆粒之類的藥物,再按照進價給她。她很是感激。最近一段時間,她經常出現惡心、食欲不振的癥狀,因此我讓她服用胃樂新、摩羅丹、香砂養胃丸等藥物,并為她進行針灸和拔罐治療。在進行治療后,她的病情常會好轉很多。劉大娘患高血壓已經10年了,因此我經常給她測血壓,并叮囑她吃一些對胃黏膜沒有刺激性的降壓藥。我告訴她,萎縮性胃炎不好治,而且易導致惡性貧血,進而誘發心臟病,因此要她一定注意飲食。劉大娘非常信任我,總是說:“你真好,就像我的親姑娘一樣。”
有一天早晨,我剛打開診所的門,劉大娘就來找我了。她告訴我,她突然出現了惡心、嘔吐、腹瀉的癥狀,一早晨就吐了3次,腹瀉了5次。我問她在發病之前吃過什么東西,劉大娘說,她只在昨天晚上吃了幾個李子。我讓劉大娘躺下來休息,然后開始為她查體,查體的結果是:她的體溫為37.2攝氏度,脈搏為96次/分,呼吸為22次/分,血壓為130/90毫米汞柱、狀態欠佳、面色蒼白、臉部輕度浮腫、雙眼瞼浮腫、鞏膜蒼白、無黃染、口唇蒼白、頸部運動正常、無頸靜脈怒張、雙肺呼吸音稍增粗、未聞及干濕啰音、心跳節律尚規整、心音偏低、心界不大、各瓣膜聽診區未聞及病理性雜音、未聞及心包摩擦音、上腹部劍突下有輕度的壓痛、莫菲氏征呈陰性、左下腹壓痛、無反跳痛及肌緊張、腸鳴音稍增強(6次/分)、脊柱四肢運動正常、無畸形。我認為,劉大娘患的應是急性胃腸炎,因此立即為她使用西咪替丁、維生素B6、左氧氟沙星進行靜脈滴注。在用藥治療兩天后,劉大娘的腹瀉雖然好些了,可是食欲越來越差,面部浮腫越來越嚴重,而且雙下肢也出現了浮腫。
我不敢繼續為劉大娘用藥了,便讓劉大娘去市醫院檢查一下,以確診病情。第二天一大早,劉大娘就和老伴去了市醫院,當天晚上沒有回家。第二天下午,劉大爺一個人回來了,臉色很難看。他告訴我,劉大娘被確診患了晚期尿毒癥,已經住院了。我一下子就懵了。我雖然早就發現劉大娘有貧血、浮腫的癥狀,但從來沒想過這些癥狀是由尿毒癥導致的。看來我的知識面太狹窄了,考慮問題很不周到,是我耽誤了劉大娘啊!
病情被確診后僅僅兩個月,劉大娘就去世了。如今,那一份愧疚一直伴隨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