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淹城是春秋時期吳國城聚的遺址,文章依據現有考古資料,并結合文獻材料,對其空間形態(tài)作了初步討論,并進而探討與其所處的地理環(huán)境之間的關系。
關鍵詞:淹城; 聚落形態(tài); 地理環(huán)境
中圖分類號:K87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3315(2012)07-168-001
淹城遺址位于今江蘇省常州市武進區(qū)境內,北距常州市約7公里,東北距湖塘鎮(zhèn)3公里,西距滆湖約4~5公里。它最初發(fā)現于1935年,此后陸續(xù)進行了考古調查與發(fā)掘。本文就現有考古資料,并結合文獻材料對該遺址的聚落形態(tài)與地理環(huán)境的關系作初步的探討。
一、遺址概況
淹城,凡城三重,城河相依。城墻均系泥土堆筑而成。城墻現高一般2~3米,最高處可達10米。城墻底部寬度一般25~30米,頂部寬度15~20米。外城俗稱外羅城,呈不規(guī)則圓形,東西850米,南北750米,周長約2500米,總面積60萬平米。內城又稱中城,或里羅城,呈方形,周長約1500米,地勢比外城高。子城又稱王城或柴羅城,呈方形,周長不足500米,地勢最高,突出于全城。外城河,內城河保存完好,長年不涸,最寬處60米,一般寬50米。子城河已湮為稻田,但河形仍清晰可辨。三城各一門:外城門西北向,內城門西南向,子城門正南向。
淹城遺址內外散布有數量較多的土墩墓。外城內共4個,在西部,由南往北,有三個高約10米左右的大土墩,俗稱“頭墩”、“肚墩”、“腳墩”。東部有一大土墩,俗稱磨盤墩。在外城周圍1~2公里范圍內,現存大小土墩78座,以東西兩側較為集中。經考古調查與發(fā)掘,證明大多屬于西周至春秋時期的土墩墓。
迄今為止,在城址及周圍地區(qū)出土的器物中,青銅器有三輪盤、尊、犧簋;樂器有勾擢;兵器有劍、矛、箭簇。幾何印紋陶有甕、罐、瓿等。泥質硬陶有缽、罐等。農具有鍤、鋸鐮、有肩石斧。交通工具有獨木船4條。除此外,還有鹿角等器物。
二、遺址的聚落形態(tài)
依據上文所引材料,我們認為淹城遺址的聚落形態(tài)具有下列特點:
1.罕見的多重城濠形態(tài)。此種三城三池,并附有外部的多重城濠聚落,在春秋時期的城濠聚落中較為罕見。
2.三城平面形狀不一。內城和子城呈常見之方形,外城則為不規(guī)則圓形,與同時代城聚相比具有一定的特色。春秋時期列國都邑的平面形狀大多為方形或長方形,內外相統(tǒng)一。
3.獨具特色的城門布局。與一般城聚城門四出相異,淹城開一面門,三個城門由外而內,從西到南依次而開,不設東門。
4.城墻由泥土堆筑而成,相異與北方城邑的夯土板筑方式。
5.三城地勢,由外向內,逐漸增高,子城突出,俯視全城,似乎帶有一定的權力象征意義。
6.城聚以水運為內外聯系的手段。近年經過鉆探,發(fā)現外城內有一條自北向南的古河道,穿過外城墻,連通外城河、內城河、子城河。同時,現今已出土的4條獨木船都位于內城河。聯系這兩則材料,可以推測淹城依靠水運與外部相聯系。
三、聚落形態(tài)與地理環(huán)境關系之初探
淹城遺址所呈現的空間特征與其所處的地理環(huán)境是有著密切聯系的。
研究表明,春秋時期整個中國大陸范圍內氣候較為溫暖,屬于溫暖期。春秋時期今太湖平原被稱為三江五湖之地。如《國語·越語》云:“夫吳之與越也,仇讎敵戰(zhàn)之國也,三江環(huán)之,民無所移?!薄芭c我爭三江、五湖之利者,非吳耶”《史記·河渠書》也說“于吳則通渠三江、五湖”。據《越絕書·吳地傳》記載,當時這一地區(qū)除太湖外,還有芙蓉湖、耆湖、乘湖、猶湖、巢湖等,其中耆湖可能即今滆湖。
河湖交錯的地貌景觀和溫濕多雨的氣候,決定了水運成為本地區(qū)的主要交通方式。而《史記·河渠書》云:“于吳則通渠三江、五湖……此渠皆可行舟”。虞翻《川瀆記》則云:“太湖東通長洲松江水,南通烏程云溪水,西通義興荊溪水,北通晉陵滆湖水,連接嘉興韭溪水,凡五道,為之五湖。據此推測,當時太湖與滆湖之間存在著一條以自然河湖為依托,并加以人工疏鑿的水道,它是吳國的一條重要水運線。淹城遺址正位于滆湖東濱,具有控扼這條水上交通線的有利的地理位置。正是這種大地理環(huán)境下的具體地理位置影響了淹城遺址的具體聚落形態(tài)。
如從淹城平面形狀的內外差異來看,外城在建筑時,可能利用了自然河道,沿著河岸而筑,子城和內城則可能是按規(guī)劃就地起土堆筑而成。如此筑城,一則可以減少工程量,二則可以加強防御效果。同時,由于城內大面積明水的存在,不僅方便日常生活,同時內外河道相通,又充分利用了自然地理之便,使內外聯系暢通,還能起到排水泄洪的作用。
河湖交錯的低地平原,溫暖多雨的氣候,河湖的泛漲自是不可避免,因此防洪防潮是居民營造聚落時必須考慮之事。位于滆湖之濱的淹城,其三城三池,內外河道相通的特殊布局,應是在軍事防御之外,還考慮到了雨季的排水泄洪。三城地勢的逐漸增高,除具有權力的象征以外,當還具有防洪防潮的功用。外圍的長土崗,可能也具有防洪避水的功效。
綜上,淹城遺址的聚落形態(tài)從整體布局、營建法式到內外交通都深受地貌條件與社會政治與軍事形勢的影響,是特定的自然條件下,依照實際形勢需要并受到強烈的主觀意識影響而營建的獨特的城邑聚落。
總之,我們認為淹城遺址所反映的城邑形態(tài)具有一定的普遍性。雖然春秋時期太湖平原地區(qū)的城邑形態(tài)不盡相同,其成因也各有差別,但從淹城遺址聚落形態(tài)的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到,這一時期太湖平原上的城邑形態(tài)都受到河湖交錯的地貌景觀和吳國當時破楚防越的社會形勢的顯著影響,是特定歷史地理背景下人地互動的結果。
參考文獻:
[1]陳志良.淹城訪古記,轉引自蘇鐵《吳越文化之探查》;衛(wèi)聚賢《殷人自江浙遷徒于河南》,以上二文載《吳越文化論叢》,上海文藝出版社
[2]以上淹城遺址概況,主要依據前揭謝春祝《淹城發(fā)現戰(zhàn)國時期的獨木船》,倪振達《淹城出土的鋼器》;趙玉泉《武進縣淹城遺址出土的春秋文物》等文整理而成。
[3]參看《新中國的考古發(fā)現和研究》有關內容,文物出版社,1984年版
[4]竺可楨.中國近五千年來氣候變遷的初步研究,載《考古學報》,1972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