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所謂“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表演藝術中的音樂藝術和語言藝術中的文學藝術作為藝術的重要門類,既有著藝術共同之“道”,又分別有著不同于另一“器”的獨特性。很多美學家、藝術家與相關研究者在不同藝術門類異同問題上提出自己的見解。本文將從音樂藝術與文學中不常被提及的散文藝術的比較入手,從藝術創作、藝術作品、藝術鑒賞三個角度進行切入,以中外音樂、文學理論與實例進行論證,闡述音樂藝術和文學中的散文藝術的相同與區別,綜合前人思想,以此達到對兩種藝術形式更深刻的認識,并力圖提出頗有創見的見解。
關鍵詞:藝術材料 ;主體性; 再現; 藝術鑒賞
作者簡介:朱宇聰,河大藝術學院藝術學碩士研究生,主攻方向為民間曲藝、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梨花大鼓”藝術,即將出版梨花大鼓研究專著。
[中圖分類號]:J0-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21--01
一.藝術創作角度——兩者創作材料的使用與性質的異同
任何藝術都由自己獨特的表現方式和呈現手段,運用區別于其他藝術的媒介材料進行藝術創作,從而使這一藝術門類形成于區別其他的美學與藝術特征。中國藝術講求“形神兼備”,重神而不輕形,這其中的“形”就是藝術的形式,而藝術形式的最直接構成就在于藝術材料的使用。音樂藝術語言包括旋律、節奏、和聲、調式等等,同時還可以由不同的聲樂和器樂來表現,散文藝術材料主要以語言為主并塑造形象,但音樂的具象性與語言的模糊性,便涉及了二者表現形式的豐富程度不同。所以我們在《金蛇狂舞》中體會動感熱烈,在《白毛女》中體味喜兒的情愫與凄涼,在莫扎特的作品中感受優美與清麗,在貝多芬作品中感受宏大與奔放。不同的音樂作品不同的藝術材料運用都會帶來不同的作品情緒和表現,相比之下的散文藝術則要淡雅很多,它只通過不同風格的語言材料表現,作品的豐富性與區別也產生于語言的內在張力,卻并不明晰。琦君的散文《髻》與冰心的散文《往事》都為回憶名篇,但兩位并不相同的女作家在書寫“思念”這一感情時卻都使用了很相似的淡淡惆悵的語言。就兩種藝術自身來說,不同的材料性質也會造成創作風格的不同。 “弦、指、音、意”的關系問題是中國古代音樂理論著作《溪山琴況》中所重點指出的,其中“弦”所指的就是不同樂器媒介,所呈現的聲音效果也不盡相同。比如相較均為弦樂器的小提琴與二胡,前者音色清脆陽光歡快明亮,后者則更顯沉穩懷舊哀婉悶騷;在散文中,多使用通俗語匯的文章或明白暢曉或言近止遠,而用詞晦澀的篇目多呈現隱晦曲折、意味深長之感。這樣,在藝術材料這一角度,音樂藝術與散文藝術都需要各自媒介材料的運用構成藝術作品,但構成的豐富性卻有不同,而且兩藝術內部自身構成的材料性質也影響藝術創作的呈現。再者,音樂的語言媒介非常豐富,且形式差異明顯。反觀散文藝術,各個國家的書寫語言不同,但終究不會產生像音樂媒介那樣的極富差異的表現力。
二.藝術作品角度——音樂與散文藝術作品再現與表現方式的異同
張璪在做中國畫時提出著名的“外師造化,中得心源”,清代繪畫大師石濤也以一句生動至極的“搜盡奇峰打草稿”闡述了美術創作需要的歷練。二者提出的藝術從生活中來又反映生活,適于各種藝術之中。在這一方式上,音樂藝術與散文藝術不謀而合。《西湖十景》《在中亞西亞草原上》都是用音樂寫景,音符中仿佛有著如真境般的美景;朱自清與俞平伯同游秦淮河后的佳作《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呈現了作家不同的所見所聞所感。二者都與社會生活有著密切的關聯,但更多的都在于其表現性和抒情性。中國傳統美學強調“歌以敘志,舞以宣情”,黑格爾認為“音樂是心情的藝術,它直接針對著心情。”由此可見,音樂藝術是最具主觀情感表現性的藝術,例如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等描繪景色的作品,情更勝景;相比較言,散文藝術再現的比重要更大,如《荷塘月色》,它以“漂亮和縝密”的寫法,打破了“那‘美文不能用白話’的迷信”,完成了“對于舊文學的示威”,被譽為“白話美術文的模范”,[1]如這般極富散文語言美感的寫景之作,無不是情景交融,不可偏廢。
三.藝術鑒賞角度
1.音樂與散文藝術鑒賞能力的異同
接受美學非常重視藝術的鑒賞。音樂藝術由于具有極強的廣闊性,這一點連文學甚至也無法比肩,因為它綜合了太多因素,它把我們內心的感情用最直接和單純的方式呈現出來,將物與我、客體與主體融合在一起,甚至消解了物和客體,具有一種鑒賞和接受的普遍性。音樂給人的印象很直觀很快,幾秒甚至瞬間就可以體會到,比語言更具世界性和普遍性。聽柴可夫斯基的《悲愴交響曲》,即使并不了解音樂家本人的生平與創作背景,依然可以注意到那緩慢沉重的節奏下感知出那種無法排遣的矛盾情感與沉痛劇烈的憂傷;然而散文藝術作為語言藝術具有間接性和思想性,只能作用于人的視覺,必須通過聯想和想象形成通感,才有可能幻化為觸覺和聽覺,而視覺本身就具有理解上的據現性,必須要借助想象和理解。所以對于目不識丁之人,再好的文學作品也無法欣賞。
2.音樂與散文藝術鑒賞的時代性異同
時代的流變導致人們生活方式、社會觀念與審美需求和形式的巨大變化,深刻影響著音樂與散文的鑒賞,使之打上了濃重的時代標記。音樂與散文藝術的鑒賞更隨著時代科學的進步而獲得了更廣泛的鑒賞方式。遠古時代音樂的鑒賞多具有此地此時和隨意性,隨后音樂藝術進殿堂直到被刻錄成音像制品打破時間空間限制的鑒賞方式更是體現時代變遷;散文藝術的鑒賞從無到有,從散文產生時必須以竹簡、絲帛為載體的閱讀方式到印刷術產生后的紙質廣泛普及閱讀到今日手機電子書、PDA等設備的隨機與休閑的鑒賞方式,散文的鑒賞方式也因時代的變化而更具消費性。
作為藝術門類中兩種重要藝術形式,二者有著非常多的類似性,又有著各自獨特的特性,同時二者相互影響甚至融合,達到藝術的通感。音樂是流動的散文,散文是凝固的音樂。藝術恒久遠,價值永流傳。
參考文獻:
[1]、 高遠生.《荷塘月色》一個精神分析的文本[J].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01,(1):1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