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欲望在這里

摘 要：基拉爾在《浪漫的謊言與小說的真實》中對他的欲望理論進行了詳細的分析，提出在現代的小說中人物的欲望是來自他人的欲望這樣的觀點，并提出介體這個概念來對其進行分析。文章將介紹其“三角”欲望的內涵與作為欲望主體的虛榮人的概念，從而更加清楚的看欲望介體在“三角”欲望中的意義。

關鍵詞：“三角”欲望；基拉爾；小說；介體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02-0007-01

正如畫家想在繪畫上出名，就必須拼命地模仿他之前的那些名畫家的原作，以此來是自己達到名畫家的那樣的成就。小說家要想成名，原理同樣，他也必須在其創作的作品中進行模仿。只是這里所謂的模仿與畫家不同。小說家要在其小說作品中創造一系列的人物，給每一個人物創造一種性格。也就是說，小說中主人公的人物形象與性格特征都是小說家所賦予的。在小說中，作者并非按照這些人本來的樣子描寫展現他們，而是寫他們應該是什么樣子，從而是他們能夠成為道德上的萬世之表。比如荷馬通過尤利西斯這個人和他的業績，為我們生動地描繪了謹慎堅忍是怎樣的一副品格。

一、“三角”欲望的涵義

法國著名宗教哲學家、人類學家勒內·基拉爾在其作品《浪漫的謊言與小說的真實》提出“三角”欲望理論，他認為在文學作品中存在著“三角”欲望這樣一種模式。每個人都是欲望的載體，大多數人認為人的欲望的來源是自身，但是，在基拉爾看來，人的欲望是來自他人的欲望。他引入“介體”這一概念來說明“三角”欲望的關系。在小說作品中有主體與客體，客體引起主體的情感等需求，也激發主體的熱情，但其性質不足以說明欲望，于是人們便在主體內心去挖掘，去探索欲望。

基拉爾舉塞萬提斯小說中的兩個人物唐吉可德和桑丘為例子，來闡釋他的“三角”欲望的理論。唐吉可德想成為真正的騎士，他的模仿對象是阿瑪迪斯，那么，要成為騎士，就需要向阿瑪迪斯一樣。那么，唐吉可德在選擇客體的時候，就不是自己在選擇，而是阿瑪迪斯在替他選擇。于是阿瑪迪斯這個楷模就是唐吉可德與他的客體之間的欲望介體。他們共同構成了一個“三角”形。再比如桑丘，他的介體是唐吉可德，他想有一天可以可以到小島上去當總督，他的這一欲望是唐吉可德暗殺給他的。于是，唐吉可德，奇妙的小島，桑丘就成了一個新的“三角”形關系。雖然故事會有所不同，主體與客體也會不同，但是“三角”形始終如一。于是，基拉爾得出結論：唐吉可德和桑丘的欲望是向他者借來的，借的如此徹底，如此有特點，以致于他們把這種欲望和保持自我的意志完全混淆了。

二、作為欲望的主體：“虛榮人”

現實生活中每個人也都有欲望，在欲望的驅使下，人們會為實現欲望的滿足而采取行動。基拉爾認為人的欲望是來自他者的欲望，在模仿作用的幫助下，人看到他人的欲望，于是會不由自主的去模仿他人的欲望，將他人的欲望當做自己的欲望。于是，社會上會出現虛榮者，也就是基拉爾所說的虛榮人，這些人不向心底尋找自己的欲望，而是向他人借。

虛榮人是在模仿他想象出來的欲望，在他的想象里，有個競爭者存在。比如，在商場里面買衣服，第一個人買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其他人覺得衣服好看，就會有想買的欲望，要是這衣服只剩一件了，那么就會無形中產生一種想要獨占的欲望，似乎有人在和想買衣服的人競爭這僅有一件的漂亮衣服。于是，基拉爾說：“要叫虛榮人對某物產生欲望，只要叫他相信某個有名氣的第三者已經垂涎此物就行了。”

基拉爾舉司湯達的小說《紅與黑》里面的一個故事。德·雷納爾先生很快會雇傭于連做家庭教師，是由于欲望介體的存在，這個介體是他想象中的競爭者瓦勒諾也想雇傭于連。于是，當德·雷納爾先生想象著瓦勒諾這樣一個競爭者有雇傭于連的欲望，他就越想盡快雇傭于連，而且開價也會很高。德·雷納爾先生是在模仿著自己想象出來的欲望，而且是非常熱烈的模仿著。這樣不論介體的欲望是現實的存在著還是假設的，都使得客體在主體眼中身價大增。中介的存在造成了等同于介體欲望的第二欲望，即存有兩個相互競爭的欲望。基拉爾又舉卡夫卡的短篇小說《法律門前》說道：“小說中的衛兵，模式一面給他的追隨者指示天堂的大門，一面又用同一個手勢把追隨者擋在門外。”介體不起或者好像不起障礙的作用，就休想成為模式。競爭會強化中介作用，提高介體的聲望，通過迫使介體公開承認自己的權利、欲望和占有行為來加深客體和中介的聯系。于是，主體就會越發難以放棄客體。

三、欲望介體在作品中的表現

在大致了解基拉爾的“三角”欲望理論之后，我想談談在小說《紅與黑》中欲望介體對主人公于連的影響。于連受拿破侖的影響，主體產生了對客體將軍——權勢——財富強烈的占有欲望。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成就偉業，但是考慮到社會與自身的情況，他轉向了教士，教士——權勢——財富的“三角”欲望關系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在這個新的欲望“三角”中，介體發生了變化，但客體的實質內容并未發生改變。在仕途的“三角”結構中，主體和介體的關系體現為一種摹仿。主體顯示了欲望的真實性質，他景仰介體，宣布步其后塵。追求客體，歸根結底就是追求介體，客體只不過是達到介體的一種手段，欲望覬覦的是介體的存在，這是一種成為他者的強烈欲望。在于連的愛情中，同樣存在著“三角”結構。愛情造就了他的成功，也導致了他的失敗。他把對德#8226;萊納夫人的誘惑看成是自己能否成為偉大人物的證明，而占有德#8226;萊納夫人還會使于連在報復市長的同時，打敗情敵瓦勒諾，使自己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于連對德#8226;萊納夫人和德#8226;瑪蒂爾德的占有欲望，在很大程度上是德#8226;萊納市長、瓦勒諾、德#8226;克魯瓦澤努瓦這些介體——他者激起的，而于連懷著虛榮心熱戀瑪蒂爾德的短暫時間里忍受的痛苦，遠遠超過落落寡歡的少年時代。不管是仕途，還是愛情，在于連的欲望框架中，他者發揮著決定一切的作用。

總之，在“三角”欲望中，主體欲望是來自介體即他者的欲望，主體在追求客體的過程中，其實是在使自己成為介體，客體在這個過程中只是達到欲望介體的一種手段，欲望覬覦的是介體的存在，即主體成為他者這樣一個可能的奮斗過程。就如普魯斯特比喻到的：就像久旱的土地盼望甘霖，我的靈魂渴望得到一個生命的滋潤，因為至今這生命的甘露我一滴都沒有沾嘗，所以會更加狂熱的一飲而盡，一醉方休。

參考文獻：

[1] [法]勒內·基拉爾，浪漫的謊言與小說的真實[M]，北京：三聯出版社，19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