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京劇荀派藝術

[中圖分類號]：J8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02-0112-01

幾年前，中央電視臺播放了電視連續劇《荀慧生》，在觀眾中引起強烈反響。藝術大師荀慧生獨特的生活經歷和對藝術百折不撓孜孜以求的精神深深打動了人們。在緬懷大師的同時，進一步學習研究荀派藝術的特點，對全面繼承荀派藝術，弘揚民族文化，繁榮京劇舞臺無疑有著重要的意義。

作為京劇藝術寶庫中的一朵絢麗的奇葩，荀慧生先生創立的荀派個性鮮明，風格獨特，這是與大師獨特的生活經歷分不開的。他出生在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6歲時開始學習梆子，十幾歲便紅遍京津，年近20改唱京劇，并先后同楊小樓、余叔巖等同臺演出。扎實的藝術功底和博采眾長的藝術特點，使他在京劇舞臺上獨樹一幟，成為“四大名旦”之一。在京劇旦行中，荀先生素以淵博著稱，他集青衣、花旦、刀馬旦、閨門旦為一身，戲路子很寬。他將各個行當加以融合，在唱腔、表演等方面進行了大量的創新，極大地豐富的京劇旦行的表演手段，給今天的人們留下了彌足珍貴的藝術財富。

一、荀派的唱念

荀派藝術的唱腔，吐字清晰真切，運腔柔媚，柔中有剛，極富感染力。《紅樓二尤》是荀先生在上世紀30年代編演的一出悲劇，在這出戲中，他有意識地突破行當的局限，在劇中一人分別扮演兩種不同的角色：前半部是花旦應工爽朗活潑的尤三姐，后半部是閨門旦應工的善良柔弱的尤二姐。兩個人物個性不同，唱腔的設計演唱特點也不同，尤三姐的唱腔灑脫剛健，用以體現她的爽朗、活潑、感情奔放；尤二姐的唱腔則是纏綿悱惻，體現出她善良柔弱的個性。如尤三姐回憶初見柳湘蓮，沉浸在愛情向往中的時候，有一段唱，唱詞是：

替人家守門戶百無聊賴，

鎮日里坐春閨愁上心來。

那一日看戲文把人戀愛，

你看他雄糾糾一表人才。

回家來引得我春云脈脈，

女兒家心腹事不能夠解開。

也只好按心情機緣等待，

不如你聰明人遇事和諧。

這段唱用[四平調]來抒發主人公對環境不滿的幽怨及憧憬幸福生活的心情，再加以配合身段和表演，細膩地表達了尤三姐的苦悶、幽怨、羞澀等感情。與尤三姐活潑少女懷春不同，尤二姐在自悔上當受騙時，有一段[二黃原板]，就明顯地反映出姐妹倆截然不同的性格差異和精神狀態。從這段[二黃原板]中，人們聽到的是尤二姐對前途悲觀絕望的痛苦呻吟。當唱到“可憐我只落得有話難云，訴不盡心內苦珠淚滾滾”及后來的幾句[散板]時，行腔如泣如訴，深切表達出尤二姐的哀怨凄楚之情。

荀派唱腔藝術還廣采博收，富于創造，吸取了不少其他劇種的元素，突顯出活潑歡快清新流暢的特點。這種特點在《紅娘》中體現的最為突出。《紅娘》是荀派劇目中影響極大的一出喜劇，至今仍廣為流傳。荀先生塑造的熱情、活潑、聰明又富于正義感的紅娘形象深入人心。其中，紅娘有一段[四平調]，與尤二姐不同的是這段唱輕快、活潑、自然、流暢。唱腔的節奏雖然很緊，速度很快，但是并不顯得慌亂，聽起來雖像是有些“脫格”，卻又在音樂規律嚴格的控制之中，既自由又有規格。“滑音”的運用，使曲調的旋律更加豐富，增強了跳躍感。唱法流利而不油滑，旋律跳躍而不顯輕浮，準確到位，恰到好處，這是極見藝術功力的。在《紅娘》中還有一段[反漢調]，是荀先生在[四平調]的基礎上大膽吸收[漢調]的唱法重新設計的。唱段不僅新穎獨特，而且與全劇的音樂風格十分和諧，成為了觀眾們非常喜愛的著名唱段。

在念白方面，荀派特別善于京白、韻白夾念，輕麗而不浮華，俏皮而不嬌媚，用于渲染少女娓娓講話的神韻，極具特色。

二、荀派的做功

京劇的做功即表演，是京劇舞臺上刻畫人物的重要手段。荀派藝術在這方面的特點更是極為突出。荀派劇目非常豐富，無論是悲劇，還是喜劇，無論是天真的小家碧玉，還是溫婉的大家閨秀，或是哀怨的少婦，英爽的女杰，荀派都能以不同的手段表現出來。荀先生自幼學演梆子，成年后又非常注意汲取其他劇種的長處，并十分注意從生活中汲取營養，所以他的表演極富舞蹈性和韻律美，是生活化和藝術化的完美結合。如《紅娘》中兩段主要唱段中的表演，靜中有動，動中有靜，流暢而抒情。手勢、胸腰、脖子與步法運用的極有特色，不僅有女性的形體之美，其載歌載舞的藝術創造，更具有荀派藝術獨特的韻律之美。尤其是舞蹈動作幅度上比其他流派伸展而不拘謹，投、扔、抓、拋、掏、轉等不斷變化的水袖動作，使人感到流暢自如，清新柔媚，賞心悅目，勾魂攝魄。

戲諺說：“一身戲在臉上，一臉戲在眼上”，平庸的演員狀貌，高明的演員傳神。荀派藝術還非常重視眼神的運用，表演時“視象具體”，注意眼神同觀眾的交流。演員在臺上表演敘述時，很像是同觀眾在談心，繪聲繪色，使觀眾與人物同喜同悲，臺上臺下互動，表演者與欣賞者情感節奏同步運行。例如在《紅娘》這出戲中，紅娘追撲蝴蝶時的舞蹈非常成功，除了得益于舞蹈的設計外，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荀先生運用眼神傳遞出蝴蝶上下翻飛，左右不定，忽起忽落的特點，使這組舞蹈既美麗又生動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