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突與融合：從認知詩學角度解讀《南方與北方》

摘 要：《南方與北方》是蓋斯凱爾夫人的第二部工業小說。本文從認知詩學角度出發，通過圖形-背景理論說明該篇小說的兩大主題構建，即圍繞小說中南方與北方背景，以男女主人公價值觀念的轉變，來突顯作者所要表達的沖突與融合主題。

關鍵詞：圖形；背景；南方與北方；沖突與融合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24-0-02

《南方與北方》講述的是一個設定在19世紀中期的故事。女主人公瑪格麗特從英國南方農村移居北方的工業城市米爾頓。作者透過其視角，描寫了這兩個地方截然不同的生活。南北所代表的不同文化觀念，通過男女主人公的接觸、了解和相愛體現出來。在當時的英國社會，這種不同經濟基礎之上的文化沖突是不可避免的。而瑪格麗特遷居至北方生活后，將英國南方傳統文化和北方工業文化進行了一系列比較，在思想上從偏見到逐漸接受，最終使這兩者達成了統一。本文試圖從認知詩學角度看待以上問題，并通過圖形-背景理論來探討作品中的沖突與融合主題，為蓋式工業小說的研究和理解提供一個新的視角。

一、圖形-背景理論與文學研究

圖形-背景是在1915年由丹麥心理學家魯賓提出來的。“隨著認知科學的發展，研究者不斷地探究擴展所掌握的認知理論，原則或模型，新興的認知詩學的代表就把圖形——背景理論運用到文學作品的研究，圖形-背景的這種獨特的突顯與被突顯，襯托與被襯托的關系為文學作品的解讀闡釋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通過描述文本的主體，敘述視角和感官認知以達到圖形化的效果， 作者能突顯其所要表達的主題?！伴喿x文學作品是一種積極的認知經歷，它是讀者不斷地調整自己的注意焦點以創造并在圖形與背景之間做出選擇并緊跟圖形的過程”2。圖形-背景的轉換隨著認知者的視角和焦點變化， 同時敘述者的視角轉換也會影響讀者對圖形-背景的區分。所以讀者閱讀過程就是一個圖形背景不斷轉換的過程，并在建構故事圖形的過程中完成對背景信息的認知和理解。

二、《南方與北方》的意象與主題

蓋斯凱爾夫人的《南方與北方》從題目就突顯出了兩個意象，即十九世紀英國南方與北方這兩大社會環境。而“南方與北方”作為一種象征性意象，是蓋斯凱爾夫人在這篇小說中一直突顯的背景主體，小說里的人物，主題，事件都圍繞這個背景展開。Stockwell指出：“在大多數小說中，人物相對于環境而言是圖形， 環境只是背景。從文體上看， 他們很可能是敘述的焦點， 歷經不同的環境， 可能與某些表示有意的行為的動詞相聯系， 與用以描述背景的狀態動詞或形容詞形成對比。而同時，與圖形背景現象最明顯對應的文學批評概念是前景化， 即， 文學語篇中的某些方面比其他一些方面更重要或者更突出?！?男女主人公作為本文所要探討的圖形化人物，是文中所描述的對象以及注意的焦點，他們正是歷經了不同的環境，隨著南方與北方這兩個背景轉換，而在文化觀念差別中找到一個折中點，同時圖形的這種變化也影響著背景的變化。以下分析將以圖形-背景為依托，來探討圍繞這兩個意象所構建出來的兩個不同主題的發展。

三、南方與北方的沖突主題

瑪格麗特作為女主人公是一個經歷了從南方自然背景到北方工業背景轉換下所突顯出來的圖形。“從人的心理認知過程來看，圖形-背景是一種相互依托的關系，沒有背景的存在也就無所謂圖形，而圖形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承載了背景的信息?！盵1]瑪格麗特從小生活在南方，所代表的是南方人閑散，傳統的生活觀念，而來帶到緊張，激烈競爭的北方，觀念之間的差異則出現了碰撞?，敻覃愄嘏c接下來出場的男主人公桑頓之間的差別和沖突是最突出的一對矛盾體。他們的矛盾在見面不久就通過相互的指責體現出來，“你不了解南方，”“允許我指出你也不了解北方”4。之后“他們所代表的文化標準和價值觀的矛盾在桑頓的家宴上進一步暴露出來?！?蓋斯凱爾夫人先通過瑪格麗特的敘述視角，描述桑頓家宴的排場在她的高雅標準下顯得庸俗且不能理解。接著敘述角度轉換到桑頓母親這邊，她以兒子的經營為榮，夸耀著他的財富和成功，是北方人崇尚工業的價值觀。這種敘述視角的短暫轉換，正是體現出南北方不同文化背景之下所造就的圖形人物所表現的不同價值觀，這里背景所起到的作為襯托部分來就是突出圖形的作用。

而接下來，瑪格麗特和桑頓爭論有教養的紳士和真正的人的區別，正是南方與北方這兩個背景下兩種文化價值觀的集中表現。瑪格麗特認為有教養的人包括真正的人，而桑頓則認為真正的人比有教養的人更高超更完備。這一場爭論的價值觀沖突在罷工事件中表現得淋漓盡致，桑頓作為典型的北方企業家代表，崇拜機械物質所帶來的力量，在罷工問題上堅持與工人對峙，用軍隊鎮壓罷工是在他看來最為合理的手段。這些價值觀正是由于他所受的北方文化背景影響，他所謂真正的人即是有能力的人。但受南方傳統文化背景影響的瑪格麗特則認為這是“不公平的競賽”，指責桑頓缺乏教養不夠紳士，她的價值觀更多的是關于傳統和人性，即她所謂的有教養的人。伴隨著這些觀念差別，讀者跟隨男女主人公圖形不斷轉換的過程，也是一種理解背景之中文化沖突的過程，圖形背景的相互襯托也使得小說的沖突主題從主角的個人層面上升到了社會背景的層面。

四、南方與北方的融合主題

工業革命的到來，使當時英國社會發生了一系列變化，在文章后半部分，蓋斯凱爾夫人也借瑪格麗特的敘述，把資本主義工業的發展視為時代的進步的觀念體現出來。“如果世界停滯不前，那它就會衰退和腐朽，倘若這話不算魯莽的話。我客觀地、撇開自己那種世事無常的痛苦感覺細看，周圍的那些發展都是正確的、必要的?！?

在這樣一個歷史發展必然趨勢之下，社會背景的變換也對圖形女主人公的價值觀產生了影響?，敻覃愄刈鳛橹挟a階級的南方淑女，在于北方產業工人的密切接觸中，盡管親眼目睹了希金斯一家生活的困境，但當她對北方了解更深以后，她更客觀的認識到了南方農業社會的落后和閉塞，發現了北方工人的獨立自主精神，逐漸放棄了南方文化的優越意識，而像北方工業化精神所靠攏。她勸過希金斯放棄去南方生活的打算時也曾表明那里是“單調煩悶的，會把人像生銹一般腐蝕掉”。4這時的瑪格麗特也承認產業化的北方代表了時代的進步，甚至后來對父親說自己支持商業的發展。這可謂是瑪格麗特價值觀念轉變的一個轉折點。由于圖形女主人公的思想從完全南方化到逐漸北方化的轉變，南方與北方背景下價值觀念的沖突也開始融合。

另外，圖形瑪格麗特也同樣把自己所代表的南方背景文化融入了北方背景之中。在她和桑頓越來越多的接觸之下，通過她的勸導，桑頓也認識到了與工人交流的重要性，在偶然結識希金斯后，感慨道：“第一次不再講什么廠主和工人的身份以后，他們每個人才開始認識到，我們都有一顆人類的心?！?可見桑頓也逐漸放下了自己所堅持的那種北方背景下對實力的崇拜和對工人的偏見，開始接受瑪格麗特所宣揚的南方教養和精神。

“人們以一個事物為參照點來認識另一個物體，確定事物突顯度并構建出圖形-背景機制，通過比較和評價形成建立事物之間的關系。因為事物不是獨立的，分離的，而是相互關聯的?！?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圖形瑪格麗特和桑頓都朝著對方的位置移動，從原本兩個對立的沒有文化共識的人物，最后卻彼此接受了對方。北方的桑頓意識到了南方自然的價值，為挽救破產危機南下，特意取道象征著瑪格麗特所代表的有著南方文化的赫爾斯通，摘下了一朵玫瑰花；而南方的瑪格麗特也意識到了北方工業的力量，向破產的桑頓伸出了援助之手。南與北意象作為一種非現實的心理存在，既滲透著作者蓋斯凱爾夫人的主題情感和思想，又能為讀者所直接感覺和體驗。南與北意象不僅僅只是一個名字，它更探索著隱藏在這樣背景之下的意義，通過圖形化的男女主人公，突顯出19世紀英國工業革命所帶來的文化沖突，以及社會歷史發展趨勢所體現出來的這種自然與工業的融合。

五、結語

本文用圖形背景理論從認知詩學角度探討了《南方與北方》這部工業小說的主題。通過圖形化的男女主人公瑪格麗特和桑頓這兩個主體，映射出南方與北方兩大背景下文化價值觀念的沖突和融合，這也正是蓋斯凱爾夫人所想要揭示的社會發展趨勢，同時也幫助讀者更深刻地理解了故事的主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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