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理探索到社會批判

摘 要：《兒子與情人》是勞倫斯的代表作。小說以煤礦工人瓦爾特·莫萊爾一家的生活為中心，通過青年主人公保羅的成長過程反映了極其深刻的社會問題與心理問題，本文著重從這兩大主題展開論述。

關鍵詞：心理探索；社會批判；兒子；情人

戴維·赫伯特·勞倫斯主要是作為一個小說家被載入史冊的。他的《兒子與情人》在評論界通常借用弗洛伊德性心理和俄狄浦斯情結理論來解讀這部作品。《兒子與情人》呈現在讀者面前最表象化的情節便是母親對兩個兒子近乎變態的愛戀，而在這中畸戀的背后，有著深刻的社會根源，勞倫斯將其歸結為工業社會壓抑下的人格異化。他的小說從對兩性關系的考察出發，揭示資本主義工業文明與人的對立和沖突，深刻展現了現代人悲劇性的生存狀況，表達了對充滿自然精神的理想社會的追求。

一、與弗洛伊德學說相契合的心理探索主題

勞倫斯創作《兒子與情人》的時候，并未真正接觸到系統的弗洛伊德理論，事實上后來當他了解了弗氏學說時，又抱著激烈的否定態度。小說中的心理學觀念，是他基于個人的生活體驗自發產生的。盡管由于作品暗合弗氏理論，成為“俄底浦斯情結”的形象說明，但它的意義并不僅限于此。

瓦爾特與妻子葛楚德感情破裂，妻子在絕望之余，轉向對兒子尋求愛的寄托。這種感情超越了正常的母愛，成為控制與占據兒子感情的中心，致使保羅產生了一種弗洛伊德心理學上的“俄狄浦斯情結”的變態心理。他愛母親勝過其他任何女性。

長子威廉首先成為這種畸形愛的受害者，他死后，次子保羅又取代了兄長的位置，人格發展失去平衡，導致了他與密里安初戀的失敗。作為第二個被其母親所固戀的“情人”，在他還很年輕的時候他的母親就愛上了他。他虛弱的身體更是得到了母親無微不至的愛。他在生命的最開始，他的母親將他的到來視為是一場災難。這源于對丈夫的怨恨，她將這種怨恨轉移到兒子身上，但是，最后出于母親的本能以及強烈的母愛使她被迫地愛上了這個孩子。隨著時間的推移，母子之間的關系變得越來越密切。另一方面保羅也恨自己的父親。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就有一種強烈的個人信仰。他一直相信，他的父親不僅通過語言來折磨他的母親而且在身體上也傷害了母親。他將這一切歸結于父親的酗酒。因此，他祈禱上帝讓他不再酗酒，希望他因為不再酗酒而死掉，然后他就可以完全地占有他的母親，從而讓她快樂并實現她的生活目標。然而，他是一個熱血的人，他需要性，需要他母親不能給予的東西。但是，這種需要也不能夠在他愛的女人那里得到。因此極度痛苦的保羅投入一個女工、有夫之婦克拉拉的懷抱，但他卻為罪惡感所困擾，依然無法擺脫母親的精神影響。在極為特殊的家庭環境中，他與母親產生了病態心理，母子關系是不正常的畸形關系。在小說的一系列情結描寫中，如保羅陪母親逛集市的場景，這母子倆的言談、舉止都極似一對情人。特別是在保羅與密里安的戀愛過程中，母子之間的病態關系尤為突出。

母親去世，他處于神思恍惚中，久久沉緬于對母親的懷念與思戀，連畫也做不成了。一切似乎都完蛋了。“他心里猶豫不決，一會兒打定主意去死，一會兒又頑強地要活。”難能可貴的是他終于戰勝了自我選擇了后者。但是他將不會有美滿的婚姻和幸福的家庭。因為“不管母親在何方，他的心里都離不開她。”俄狄浦斯情結深植于其心底。

二、從屬于弗洛伊德學說的社會批判主題

從小說的第二個主題看，它是作家創作思想發展的一個重要環節。弗洛伊德以潛意識為基礎，提出了心理人格的結構理論，他認為人類精神活動有三個組成部分：本我，自我，超我。在這三部分中，本我集中了人的各種本能活動的欲望和沖動， “超超我”中充滿了對本能欲望實行制約的各種因素，在廣義程中充滿了對本能欲望實行制約的各種因素，在廣義程度上稱為道德心和良知。自我處在本我和外部世界之間， 它既努力幫助本我實現自身的要求，又根據現實原則對它實施適當的控制和壓抑，使它避免與現實原則發生沖突。超我和本我這兩者永遠處于沖突狀態，自我在沖突中起仲裁和調節作用。 一旦這三者的平衡關系遭到破壞，人將遭受嚴重的折磨，甚至發生心理異常的情況。

如果對保羅形象作心理學的進一步考察，我們會發現他的人格是分裂的，這集中表現在他對母愛控制一定程度的反叛上。盡管小說的整體描繪對瓦爾特充滿了敵意，但在某些情結和場面中，保羅對父親的欽敬還是不自覺的表現出來。特別是保羅與密里安分手后，并未按照母親的意愿真正回到她的身邊，而是轉向了克拉拉。這一行動的意義在于他通過與異性肉體的接觸，來確證自己的男性氣質。勞倫斯后來曾贊揚父親一代的礦工身上有一種野性難馴的陽剛之氣，而子輩們則在崇尚“文明”的母親們的教養下被異化為“半男人”，小說中的保羅就帶有這一帶特點。因此，保羅與克拉拉的關系，世紀上反映出了保羅對父親所代表的自然力量某種程度上的肯定，這在客觀上也就批判了資本主義現代文明。《兒子與情人》是作家早期的優秀作品，辭世勞倫斯的創作思想仍處于探索階段，并未成型。這突出表現在作家在自然價值觀與文明價值觀之間的彷徨態度上。保羅對父母和情人的矛盾心態正源于此。葛楚德與瓦爾特的沖突，密里安與克拉拉的對立，本質上都是文明價值觀與自然價值觀的沖突。勞倫斯認為與人性相悖的宗教觀念和道德觀念同樣會把人異化為雙重人格，既想得到愛情，又恥于追求肉體欲求，結局自然是悲劇性的。

勞倫斯是個理想主義者，他一直不懈地探索擺脫資本主義工業文明的出路，但由于他唯心地割斷了人與社會發展的聯系，這種努力當然就不會有什么結果。社會的發展史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人”本身也并非一個自在自足的實體存在。人從自然界中走出的事實，決定了人無法脫離其自然屬性的一面；但作為在社會契約形式下的現實存在，人則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我們充分肯定勞倫斯對資本主義工業文明摧殘、異化人性的批判，但同時應該看到，他用抽象的、人的自然屬性去抗拒資本主義社會，去實現人類新生的愿望終究只是幻想。在《兒子與情人》之后，作家才明確站在自然價值觀的立場上，對文明價值觀予以徹底否定。這部成名作提出了工業文明對人的異化，現代家庭中兩性關系的危機等重要問題的雛形，它們在以后的做瓶中進一步發展，演變為勞倫斯以自然價值觀為核心的創作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以《兒子與情人》為代表的前期創作，只是勞倫斯哲學的一個前奏曲。

勞倫斯筆下的保羅作為工業時代飽受壓抑卻又充滿自我覺醒意識的青年人的化身 ，展現了當時一代人追求人性完善的不懈努力。直到小說的最后 ，勞倫斯也未能給我們提供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 ，但是看著保羅那遠去的背影 ，我們依稀看到了人類超越自我、完善自我的希望和力量 !

雙重解讀《兒子與情人》中心理分析學理論的運用，不僅從傳統意義上解析了心理分析學理論與《兒子與情人》情結的相互驗證，更以身處寬容社會、思想氛圍的全新視覺解讀了小說故事令人欣慰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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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省教育廳“十二五”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吉教科文合字［2011］第194號。

(作者單位：長春大學公共外語教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