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詩人貝瓊生平考

摘 要：貝瓊，元末明初詩人。崇德人。性坦率，博通經史百家。師從鐵崖楊維楨。元末世亂，隱居教授，明代出任浙江鄉試官、國子助教、中都國子監，教授勛臣子弟。與張美和、聶鉉齊名，時稱“成均三助”。貝瓊詩歌創作成就較高，但各類史籍中并無其生卒年及出致仕的具體日期，本文即從貝瓊詩文集及其他各類文獻中考證其生平。

關鍵詞：貝瓊；生平考；生卒年；出仕時間

明代是在推翻異族的背景下建立的，此時期的文人對新政局的出現充滿希望，以至詩文大家竟放異彩，貝瓊就是這些易代詩人中的一員。貝瓊(1314～1379）初名闕，字廷臣，一字廷琚、仲琚，又字廷珍，號清江。元末避亂隱居，往來于華亭、海昌間，生徒云集。又曾主教幽湖朱顯道家。48歲時始領鄉薦。時張士誠據平江，貝瓊隱居殳山，累征不就。明洪武三年(1370)，舉明經，召修《元史》。著有《中星考》一卷、《清江貝先生集》。

貝瓊曾祖貝珪，在宋理宗時期從蘇州遷往崇德語兒溪定居，從此為崇德人。貝瓊祖父貝謙，少時曾游太學，宋代時為上舍公。貝瓊自小失去父親，由母親帶大。妻子葛氏出身書香門第，乃嘉興文人葛藏之之女。后生子五人，其中三人出仕有文名。出仕的三子中貝翱較為有名。貝翱字季翔，曾任楚王府紀善。著有《舒菴集》十卷（《明詩綜》作《平淡集》）。貝翱兩個哥哥貝原翚、貝原憲分別任武安邑宰和都府經歷。

貝瓊少時師從楊維楨，但其詩歌風格卻與楊維楨不同，多寫景記事之作，詩風平易。其詩風溫厚之中自然高秀，大量使用神話寓言典故，顯示出以素為美、追求真性情流露和樸素自然的風格。朱彝尊在《靜志居詩話》中給貝瓊詩歌很高的評價：“其詩爽豁類汪廣洋，整麗如劉基，圓秀勝林鴻，清空近袁凱，風華亞髙啟，朗凈過張羽，繁縟愈孫蕡，足以領袖一時。”王夫之《明詩評選》中稱：“彥昺、廷琚，國初一雙玉箸，更不令三百年來第三座也。”《四庫全書提要》稱：“瓊學詩于楊維楨，然其論文稱立言，不在嶄絶刻峭，而平衍為可觀；不在荒唐險怪，而豐腴為可樂。蓋出于維楨之門，而學其所長不學其短。”唐孫華則曰：“廷琚嘗從學于楊廉夫，然其詩蒼占深秀、吐納風流，足以蓄養萬有、苞舉重妙，而無老鐵槎牙奡兀之氣，蓋非守其師說而不變者也。廷琚之詩可以頡頏于青邱眉庵之間，而所推為國初四節者不與焉。”由此可見，貝瓊的詩歌創作成就是相當高的，足以在文學史上占據重要地位。貝瓊很少專門論詩，其詩文思想大多在贈詩友門生序、跋中闡述。他認為詩文應該“根于經、合于道”，與宋濂、劉基等人的文學功利觀相似。其詩論受楊維楨影響推崇盛唐而不取法宋代熙寧、元豐諸家，文論上受劉勰、朱熹等影響尊經。貝瓊尊唐卑宋的詩歌理論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前后七子和茅坤。

一、貝瓊生卒年考

各類史籍中并沒有關于貝瓊出生年月的明確記載。貝瓊的詩《甲辰元旦》曰：“五十今朝過，談經滯海濱。”甲辰年乃至正二十四年（1364），按照古人虛歲紀年的習慣，他應該出生于五十一年前的元仁宗延祐元年，即1314年。《己酉歲初度日書懷》中：“徒慚五十過”，己酉年為洪武二年（1369），此時貝瓊為五十五歲，也符合詩句所說的五十多歲。又據《二月十三日初度》一詩中可以得出貝瓊的出生日期乃是二月十三日。由此得出貝瓊出生時間為元仁宗延祐元年（1314）二月十三日。

關于貝瓊的去世時間，文獻記載也略有參差。《明史》中記載：“十一年，致仕，卒。”對貝瓊的卒年并沒有明確交代。錢謙益《列朝詩集》中則記為：“十年，致仕。明年，卒于家。”認為貝瓊卒于洪武十一年。朱彝尊《貝瓊傳》：“十一年九月致仕，明年卒。”認為貝瓊卒于洪武十二年。根據貝瓊《贈龜師朱子中序》一文中所敘述：“既而為國子助教一年，分教中都生三年，……洪武十一年春，果以病免。”可知，貝瓊的致仕時間為洪武十一年，另外，其詩文集中有洪武十一年的作品，但未見有洪武十二年的作品。由此可推斷，其去世時間大約為洪武十二年（一三七九年），享年六十五歲。

二、貝瓊出仕時間考

貝瓊少年時就十分穎悟，性情坦率，不修邊幅而篤志好學，博通經史百家。師事會稽楊維楨。元末世亂，貝瓊隱居避禍，往來于華亭、海昌間教授，生徒云集，也曾主教幽湖（濮院）朱顯道家。貝瓊在海寧的紫微山開堂講學時，學生非常之多。除了課徒以外，他還時常與山上時常與山上惠力寺、廣福寺僧人相往來，其詩集中也保留了很多與僧人的唱和詩。至張士誠盤踞平江稱王，聞聽貝瓊聲名，屢次邀請貝瓊出山相助，而貝瓊眼看戰爭使得生靈涂炭，民不聊生，一直力拒而甘愿隱居不出。

貝瓊的出仕經歷非常簡單。據《明史》記載：“洪武初，聘修元史。既成，受賜歸。六年以儒士舉，除國子助教。九年改官中都（鳳陽）國子監，教勛臣子弟。瓊學行素優，將校武臣皆知禮重。十一年致仕，卒。”

洪武三年，貝瓊應詔續修《元史》。《元史目錄后記》中記載 ：“至若順帝之時，史官職廢，皆無《實錄》可征，因未得為完書。上復詔儀曹遣使行天下，其涉于史事者令郡國上之。又明年春二月乙丑開局，至秋七月丁亥書成，又復上進。以卷計者：紀十，表二，傳三十有六。凡前書有所未備，頗補完之。其時與編摩者，則臣趙塤、臣朱右、臣貝瓊、臣朱世廉、臣王廉、臣王彝、臣張孟兼、臣高遜志、臣李懋、臣張宣、臣李汶、臣張簡、臣杜寅、巨俞寅、臣殷弼，而總其事者，仍臣濂與臣袆焉。合前后二書，復厘分而附麗之，共成二百一十卷。”《明太祖實錄》中：“（洪武三年二月）乙丑，詔續《元史》 ，時儒士歐陽佑等采摭故元元統以后事實還朝，仍命翰林學士宋濂、待制王袆為總裁，儒士趙塤、朱右、貝瓊、朱世濂、王彝、張孟兼、高遜志、李懋、李汶、張宣、張簡、杜寅、殷弼、俞寅十四人同纂修。”

洪武五年，貝瓊擔任浙江鄉試官，“校文浙江，復禮亦迫有司命起，與九府之士俱，遂以明經預四十人之選，故益異之。及為國子助教，始識于京師。”

洪武六年，貝瓊進入太學，成為國子助教。貝瓊《送錢子予序》中道：“洪武六年春，上以國子學聚四方俊秀，宜簡明經之士誨之，命令御史大夫陳公董其事，上下祗若，悉舉所知。時余與會稽趙公本初、錢公子予，吳興馬公新仲至京師，遂承乏助教。”兩年之后，貝瓊分教中都，改任中都國子監。《送國子助教張思廣歸平陽序》中提到：“越二年，余分教中都。”

關于貝瓊任中都國子監的時間，史書記載也有差別。《明史》：“九年，改官中都國子監，教勛臣子弟。”朱彝尊《貝瓊集》：“九年，改中都國子監助教。”而錢謙益《貝助教瓊》則說：“八年，遷中都國子學助教，教勛臣子弟。”由貝瓊文《風木亭記》：“洪武八年春，余分教中都。”《扣角集序》：“八年春，予分教中都生。”《胡氏復姓序》：“至大明洪武七年，起為定遠教諭。明年，余分教中都。”另有《洪武八年三月奉旨分教中都生，自龍江至臨淮凡十日，為賦長謠一首以紀山川風景云》一詩可內證得出，貝瓊改官中都國子監的時間乃是洪武八年三月。

出任中都國子監之后，貝瓊告別了以前隨時可以出游的閑怡生活，他的身體每況愈下，思鄉又不得歸家，他在詩中感嘆：“老病不得歸，獨處常戚戚。二子江南來，眼暗初未識。”最終在分教中都國子監三年之后致仕歸家。錢謙益、朱彝尊等人在貝瓊致仕時間上記錄的誤差，已經在上文考證過，再加上貝瓊《贈龜師朱子中序》一文中明確記載：“分教中都生三年。”貝瓊于洪武十一年春因病致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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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暨南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