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失戀33天》臺詞的偏離分析

摘 要：電影《失戀33天》一上映就取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績，其中詼諧幽默的臺詞尤其令人印象深刻。本文借鑒零度和偏離理論對《失戀33天》中的經典臺詞所使用的語言手段進行分析，發現辭格運用的新奇、語音的朗朗上口、語義搭配的平中見奇、語句選用的時尚、及對語法規則、語用原則的適當偏離等是其臺詞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

關鍵詞：《失戀33天》；經典臺詞；零度和偏離；語言手段

電影《失戀33天》上映8天內票房突破兩億，成為了2011年度電影市場上最大的黑馬。而影片中的許多經典臺詞更是在網絡上一夜間迅速躥紅，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電影臺詞作為文學形式的一種，必然要利用各種語言手段以達到最好的表達效果。本文將借鑒王希杰先生的零度和偏離理論對《失戀33天》中的經典臺詞運用的語言手段加以分析，以探討該電影臺詞取得成功的因素。

零度偏離理論作為語言學、修辭學最基本的概念范疇，是由王希杰先生在其《修辭學通論》中首先提出并作系統闡釋的。從語言學角度看，所謂零度，指的是語言的語音系統、語義系統、詞匯系統、語法系統的規則，是使用某種語言系統的全體成員所共有的必須遵守的抽象規則的集合體。所謂偏離，指的是對語言規范的超越、突破、變異和反動。在實際的交際活動中，語音、語義和語法各個層面都不可避免地出現偏離現象，不過有正偏離和負偏離之別。好的積極的正面值的偏離叫做正偏離；不好的反面的消極的負面值的偏離叫做負偏離。

社會在發展，人們的思想也在發展，而反映人們思想的語言也要發展，那種干癟的、枯燥的、規范的語言已經難以激起人們的興趣。為了創造一種新奇，刷新人們對生活的感覺和認識，各種語言偏離手段便應運而生、蓬勃發展，給平常的語言賦予了一種不平常的氣氛。對于電影臺詞來說，要想吸引觀眾、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必然要適當地利用各種偏離手段以達到出奇制勝的表達效果。語言是一個多層級、復雜的系統，根據語言偏離發生的不同層級，我們可以把語言的偏離分為了語音偏離、語法偏離、詞語偏離、語義偏離等。通過分析，《失戀33天》經典臺詞的偏離手段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層面：

一、 辭格運用上求新求異

王希杰認為，辭格一種語言中為了提高表達效果而有意識地偏離語言和語用常規的固定格式、特定模式，是人們在語言交流中增強表現力、感染力和說服力的有效手段。由此看來，辭格是語言偏離的典型形式，電影臺詞要想增強表現力、和感染力，當然也離不開各種辭格的使用。但是在《失戀33天》的臺詞中，辭格的運用卻更有新意、更富時代氣息。如，“大老王是我們公司的一朵奇葩，我們人人都愛他。”“奇葩”多用來比喻“出眾的作品”，而這里用“奇葩”來比喻“大老王”這個中年男人，讓觀眾感到新奇的同時，暗示了“大老王”與眾不同的做事風格。再如，電影中那個老太太說的那句話：“買臺冰箱，保修期才三年。你嫁個人，還要求這個人一輩子不出問題嗎？出了問題就‘修’嘛！”把“嫁人”和“買冰箱”對比，平實而新穎，卻蘊含著深刻的哲理。

二、 語音選擇上力求聲韻和諧

中國古代的文學形式從詩經、漢賦到唐詩、宋詞、元曲無不注重押韻和平仄，以求作品的聲韻韻和諧、朗朗上口。直至現代中國人仍偏愛聲韻和諧的語言，而且事實也證明，音韻和諧、朗朗上口的句子更易于人們識記。因此，追求聲韻和諧是電影臺詞制作的一種重要手段，《失戀33天》中就不乏這樣的句子。如：“他擅長冷暴力，化骨綿掌，以柔克剛，次次都被他逼出內傷。”這是黃小仙在描述王小賤時使用的語言，其中“掌”、“剛”、“傷”都押“ang”韻，這讓句子讀起來抑揚頓挫、朗朗上口，讓人印象深刻。

三、 語義搭配上追求平中見奇

漢語是一種意合語言，在語義搭配上有更多的靈活性，這為語義的偏離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電影臺詞常常將常見的詞語賦予新義，或者將意義上本不能搭配在一起的詞語搭配在一起使用，使語言呈現出或詼諧或深刻的表達效果。如，大老王對黃小仙說，“你連人都沒有生過，拿什么來質疑人生啊？”這句話將“人生”這個詞賦予了新的意義，令整句話極其簡約而深刻。再如，黃小仙在王小賤罵完李可之后說的那句話：“不過我還是要由衷地感嘆，您真是一個百里挑一的高品質賤人。”將“百里挑一”和“高品質”兩個褒義詞來修飾“賤人”，不但增強了諷刺效果，也產生了詼諧幽默的效果。

四、語句選用上追求平易時尚

《失戀33天》是一部面向年輕人的電影，年輕人是追逐時尚的先鋒。因此，電影臺詞選用了很多貼近年輕人生活的平易而時尚的語句，來迎合年輕觀眾的喜好，力求引起年輕觀眾的共鳴。如，“怪蜀黍”、“藍翔技工學校”、“星光大道”、“怎么不確定還能求助現場觀眾嗎？”等語句在大熒幕上出現，讓觀眾莞爾一笑的同時倍感親切。

五、對語法規則合理超越

對語法規則的遵守是人與人之間正常交流的保障，然而過分遵守語法規范的句子，不免讓人覺得枯燥和厭倦，而那種需要聽話人費力去想象思考的說法則往往使人感到興奮。所以文學創作，為了追求新意，有時候故意違反語法規則，以收到意想不到的表達效果。如:“上班路上攔，下班家門口堵，不接你電話就改寫信，你夠古典的呀你是改變不了的。”“古典”本是一個名詞，這個句子里活用為形容詞，暗指寫信的做法，使整個句子簡潔又富有幽默感。再如，王小賤評價李可：“不說話的時候特別夢幻，一說話全是夢話。”“夢幻”在《現代辭海》中被解釋為“夢中幻境”，一般用作名詞，偶爾被用作形容詞也多事物相搭配。這“夢幻”本用來形容人，給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間，同時與下句的“夢話”產生諧音效果，給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

六、 對語用原則適當偏離

美國語言學家格賴斯認為，在交際過程中，交際雙方具有相互合作，求得交際成功的愿望，并且，為了保證交際的順利進行，雙方總是自覺地遵守合作原則。并提出了合作原則的四個準則：量的原則、質的原則、相關準則、明了準則。但是在很多場合，人們常根據需要采用偏離合作原則的方式來表達，反而使得語言表達充滿了變異和創新。如，黃小仙和魏依然的一次對話：

魏依然：黃小姐，咱們現在沒有合作關系了。能不能夠像朋友一樣隨便聊聊天，我挺想問你的，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李可？

黃小仙：我呢，其實想代表廣大草根階級的未婚女性問一個問題。

在上面的對話中，魏依然想聽的的是黃小仙為什么討厭李可，而黃小仙卻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提出了一個問題，這違反了合作原則中的相關準則。但這并不影響交際的進行，因為從后文的對話中，魏依然完全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而且這也讓黃小仙的話顯得更含蓄，避免了正面評價可能帶來的不良效果。

總之，改編自網絡同名小說的《失戀33天》，繼承了網絡語言“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特色，在臺詞制作上采用了多種偏離手段，使臺詞時尚新穎又不失深刻。這些偏離式的語言滿足了受眾趨新求異的美感心理，都是在臺詞創作中可以借鑒的。但是偏離是相對的，我們不能為了追求新穎而忽視了語言系統的規則，只有在遵守語言系統規則基礎上的偏離才能產生好的表達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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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暨南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