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愛獨立人格的女性魅力

英國著名小說家夏洛蒂·勃朗特筆下的簡·愛因其敢愛敢恨、獨立自強的鮮明個性一直深受中外讀者的喜愛，她對平等自由的愛情的不懈追求也使這個角色本身散發(fā)著難以抗拒的恒久魅力。即使是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細細品味這個堪稱經(jīng)典的女性人物，仍然可以帶給我們無盡的反思和啟示。

一、對不公命運的不屈抗爭

作為一個孤女，簡從小就受盡冷眼欺凌，嘗遍生活的辛酸和不易。小時候她寄養(yǎng)在冷酷無情的繼母家里。有一次，簡正在聚精會神地讀一本有趣的書，不料被蠻橫無理的表兄看見，他一把搶過簡手中的書，大喊道：“你沒有資格拿我們家的書。你本該去要飯，不該在這跟我們這樣上等人家的孩子在一起生活，跟我們吃一樣的飯，穿媽媽買的衣服……”這幾句話深深地刺痛著簡幼小脆弱的心靈。但掩藏在她內(nèi)心深處的勇于抗爭的精神使她本能地做出了反擊她和表兄廝打在一起。在勞渥德寄宿學校，自立自強的她努力學習各門課程，苦練繪畫、音樂等技能，為的是有朝一日能夠憑借一己之力出人頭地，擺脫命運的束縛。在這里，她遇到了一生中唯一的知己海倫。面對周圍人的鄙視和不屑，以及種種凌辱虐待，海倫總是步步退讓，逆來順受。簡卻對她說：“當我們無緣無故挨打時，我們應(yīng)該狠狠地回擊；我肯定我們應(yīng)該回擊——狠狠地回擊，教訓教訓打我們的那個人，讓他永遠不敢再這樣打人！”

簡正是這樣一個貌似柔弱，內(nèi)心卻無比堅強的女性。從她身上我們不難看到敢于同命運抗爭，敢于藐視一切不公正現(xiàn)象的難能可貴的品質(zhì)，更能體會到她不屈不撓，決心通過自己的努力實現(xiàn)自我，改變命運的堅強決心。

二、對個人尊嚴的堅決捍衛(wèi)

生活的磨礪和考驗造就了簡堅毅自尊、自強不息的獨特個性。從舅母家到勞渥德慈善學校，再到桑菲爾德莊園，她從未因生活的打壓而妥協(xié)過，也從未因命運的捉弄而喪失過生活的信心，而是一如既往地以一顆頑強的心去面對接連不斷的挫折和不幸。因為在簡的內(nèi)心深處，她清楚地知道：一個女人可以沒有姣好的容貌，可以沒有高貴的出身，也可以沒有令人稱羨的家世財富，但她必須要有獨立的人格和自立自強的品質(zhì)；只有活出自己的尊嚴，并敢于維護這種尊嚴，才能贏得別人的尊重，才會收獲真摯的愛情。

在桑菲爾德莊園的日子里，她未曾因自己家庭教師的身份而感到低人一等；相反地，在她看來，人與人都是平等的，只不過被世俗的眼光打上了不同的烙印而已。開始，羅切斯特在簡面前總是擺出一副冷漠高傲、居高臨下的面孔，但簡沒有流露出絲毫的膽怯和自卑。她的不卑不亢、沉著冷靜深深地打動了羅切斯特先生。因為簡所帶給他的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舒適感和喜悅感，讓他如沐春風，精神振奮。當他們就要幸福地結(jié)合在一起時，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在他們的婚禮上，簡卻意外得知羅切斯特先生已經(jīng)有了一個法律上的妻子，這種強烈的震撼對簡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她必須做出選擇：是偷偷摸摸地度過余生還是有尊嚴地離開自己深愛的人？內(nèi)心深處強烈的自尊感支持著她做出了無比痛苦卻十分理智的決定：離開桑菲爾德，離開自己的愛人。她對羅切斯特說：“我要遵從上帝頒發(fā)世人認可的法律，我要堅守住我在清醒時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瘋狂時所接受的原則；我要牢牢守住這個立場。”

這就是簡，一個把尊嚴看得高于一切的自強女性；一個在豐裕物質(zhì)生活的誘惑下，依然會遵從自己的心，堅持自己做人的尊嚴的獨立女性。她想要的不過是一顆心，一顆沒有被世俗和貪婪玷污的真心；她極力追逐的不是如同過眼云煙的榮華富貴，而是一種純粹的、不夾雜任何瑕疵的真愛。在簡身上，我們不僅僅看到了這個永不屈服的女人的歷練和成長，也看到了自尊和理性的強大力量。也正是這種難能可貴的自尊和獨立的人格，讓她擁有一份獨特的魅力并且散發(fā)出無盡的芬芳。

三、對平等愛情的執(zhí)著追求

簡對至真至純愛情的執(zhí)著追求是整篇小說的描寫主線。要談到這一點，就不得不對簡的愛情觀加以詮釋。簡認為精神平等是愛情的基礎(chǔ)和前提；只有男女雙方彼此真心相愛，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純真的愛情不應(yīng)取決于社會地位、財富和外貌。在追求個人幸福的過程中，簡表現(xiàn)出異乎尋常的獨立個性和一往無前的勇氣。她并沒有因為自己在別人眼中的仆人地位而放棄對幸福的追求；她的愛情是純潔高尚的，她對羅契斯特的財富不屑一顧，她之所以鐘情于他，是因為他能與之進行平等的精神交流；兩人互為知己，精神契合，心靈相通。

小說中最為經(jīng)典的一段臺詞相信足以使每位讀者都記憶猶新。在羅切斯特假裝要娶英格拉姆小姐為妻，從而試探簡的真心時，簡決定離開桑菲爾德，而羅切斯特卻執(zhí)意要她留下。簡是這樣回應(yīng)他的：“你以為，因為我窮、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沒有靈魂沒有心嗎？你想錯了！我的靈魂跟你的一樣，我的心也跟你的一樣！我現(xiàn)在跟你說話，并不是通過習俗、慣例，甚至不是通過凡人的肉體，而是我的精神在同你的精神談話；就像兩個都經(jīng)過了墳?zāi)梗覀冋驹谏系鄣哪_跟前，是平等的——因為我們是平等的！”這是她不能容忍羅切斯特以救世主的態(tài)度對待自己時所發(fā)出的內(nèi)心呼喊。而這段真情告白本身就是平等的宣言。可以看出，簡看重的是男女平等基礎(chǔ)上的相互愛慕。她渴望得到愛，但她決不想要施舍的愛，也決不會因?qū)鄣目是蠖笕?。羅切斯特被她徹底征服了，因為他透過簡平凡的外表看到了她珍貴無比的豐富內(nèi)涵。簡宣布，婚姻不應(yīng)該如同商業(yè)契約，而是心與心之間自由平等的結(jié)合。

在離開桑菲爾德之后，過著顛沛流離生活的簡遇到了年輕牧師圣約翰，并得到了他的幫助。圣約翰認為簡符合他心目中傳教士妻子的標準，于是向她提出求婚。盡管他所追求的并不是愛情，只是事業(yè)上的助手而已。簡也感覺到圣約翰對她的感情就“猶如士兵珍愛一件好武器”一樣，不是出于內(nèi)心的愛情。這種殉道的沒有人性的愛是簡萬萬不能接受的，況且她的心從未遠離過桑菲爾德莊園，從未遠離過羅切斯特先生。在感受到羅切斯特對她的心靈呼喚之后，她決定最后一次去探望她心底的愛人。尤其是當她得知桑菲爾德已在大火后成了一片廢墟，羅切斯特也已雙目失明之后，她再也無法背叛自己的心，毅然決然地回到了羅切斯特身邊。在經(jīng)歷了這樣一場場劫難之后，兩個相愛的人終于掙脫了世俗的枷鎖，共結(jié)連理，收獲了幸福。

這部小說所展現(xiàn)給我們的是一種返樸歸真的力量，是一種追求全心付出的感覺，是一種不計得失的純粹的感情，它猶如一杯冰水，凈化著每一位讀者的心靈；同時引起讀者，特別是女性讀者的共鳴。簡用自強擺脫了外貌上的自卑，用堅韌經(jīng)受住了身心上的折磨，用自尊自愛贏得了別人的贊賞，用真情換來了她與羅切斯特之間深入骨髓的愛情。在種種磨難和障礙面前，她沒有迷失自我，她在努力地追求人格上的獨立，努力地掙脫一條條束縛自己的桎梏。她用自己一直堅守的人生原則與命運抗爭，維護尊嚴，追逐心中摯愛，向讀者展現(xiàn)她獨特人格的女性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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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中國石油大學（華東）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