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觀、風趣的“幽默史詩”

摘 要：《匹克威克外傳》作為解讀狄更斯最重要的作品之一，雜糅了幽默諷刺、象征、流浪漢體、現實主義等諸多因素，并用豐富的語言和喜劇手法體現了其獨特幽默的藝術構思，本文通過對語言特色，人物形象等方面的分析進一步探討該小說的藝術特色。

關鍵詞：幽默；諷刺；夸張；人道主義

查爾斯·狄更斯是19世紀英國批判現實主義小說的代表人物之一。正如安東尼·特羅普洛所指出的：“查爾斯·狄更斯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受大眾歡迎的小說家，也許他也是所有時代最受大眾歡迎的英國小說家，這一點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了。”[1]在狄更斯的作品中體現的現實主義夾雜著浪漫主義的因素，以喜劇為基調卻又彌漫了悲劇的情懷，在批判的同時又賦予了深深的同情，讓讀者在開懷一笑后不免有一種無奈的慨嘆，而恰恰是這種反差讓幽默得到了更好的升華與詮釋。在他的第一部作品《匹克威克外傳》中這種幽默的特點表現的尤為突出，堪稱幽默史詩。

一、幽默的語言表達

狄更斯的語言庫藏驚人地豐富，在文體上既能精確寫實、渲染氣氛，能鋪陳，也能簡潔明了，既幽默又感傷。“同莎士比亞一樣，他運用的語言是多層次、多方面的，多生域的，令所有的學究皺眉，卻又使英語更加活躍”[2]《匹克威克先生外傳》具備了流浪漢小說的寫作特點，小說結構形式松散，但情節集中緊湊。通過描寫匹克威克先生與其他三位成員外出游歷，沿途向俱樂部報道所見所聞。在途中，匹克威克雇傭機靈的塞姆·韋勒為仆從。他們目睹了議員選舉的鬧劇，被狡猾的金格爾捉弄；匹克威克還甚至被陷害進了債務人的監獄，了解了其中的不公和黑暗。作者自稱寫作的目的只是“介紹一些趣人趣事”，但作品中不僅有噴涌而出的幽默感，而且閃爍出對現實敏銳的觀察力和出色的諷刺。

喬丹（John o.Jordan）就曾經指出：“狄更斯如果不是獨立于英語經典作家群就不可能成為學術研究和大眾文化消費所高度重視的一個對象。只有莎士比亞、馬克·吐溫，也許還有簡·奧斯汀，在吸引學者和普遍讀者注意力的能力方面能和他相媲美。”[3] 在狄更斯的作品中，他通過自己多年的經驗積累，以語言為依托，對人物在特定的環境中所表現出來的特殊的氣質進行細膩的描寫，比如狄更斯描寫匹克威克的仆人來自民間，經常冒出幽默的諺語或俏皮話來暗示自己的地位，雖然粗俗，實則具有豐富的生活經驗與智慧。再者，狄更斯把風馬牛不相及的事物聯系在一起，表現出一種機智的幽默。例如，小說這樣描寫斯諾德格拉斯的悲傷表情：“一滴眼淚在他那感傷的眼簾上顫抖，好像一滴雨水掛在窗戶框上。”

二、塑造幽默的人物形象

狄更斯在《匹克威克外傳》中采用漫畫式的夸張手法，通過描寫該人物的外貌，言語與動作，側重突出人物的某一方面特點，強調與常人的不同，比如把匹克威克先生的形象刻畫為“圓頭圓腦，渾身上下都是圓的，甚至連眼鏡也是圓的”。狄更斯在刻畫不重要的人物時也運用了這一手法，他們行為怪異，讓人哭笑不得，從而造成了滑稽的幽默效果。比如狄更斯在描寫描寫特普曼、史拿格拉斯、文克爾三位先生時，并沒有對他們的基本情況做過多的介紹，用簡單的一句話就讓人物形象躍然紙上，比如描寫文克爾先生的多愁善感，說“他具有詩人的氣質，盡管一首詩也未曾寫出來過”，讓讀者啼笑皆非。

狄更斯筆下的匹克威克形象栩栩如生，他那幽默滑稽的舉止更是倍受人們的喜愛。他在描述事件和故事中，刻畫人物的性格，并將其同周邊環境巧妙的聯系在一起，包含了一定的社會意義。匹克威克先生一路上遇到很多好笑的情景，故事情節曲折離奇，在日常生活中讓人匪夷所思，但是如今發生在匹克威克先生身上卻是令人信服的，讀者并不感到它們是一些僅僅逗人發笑的、膚淺的噱頭。這些笑料大多有一定的內在涵義：在“笑”聲之外，讀者會察覺到它們或是針對時弊，或是揭穿虛偽支持正義；有的笑料雖然沒有什么社會意義，但在刻畫人物性格和推動情節的發展方面卻起了強化藝術效果的作用。這些人物作出了一些異常荒唐的事情，或者常常發生在幾個人之間。他寫的大多數人物的性格固然具有偏重道德層次，形象基調化、手法漫畫化的特點，但作者運用真實具體的細節描寫，為人物注入生氣，使得他們色彩鮮明，栩栩如生。他們單純但絕不單薄，藝術地體現了人的幾乎所有的性格特征，同樣反映出社會與人性的深度，具有獨到的美學價值。

三、幽默中的諷刺：對人道主義的宣揚

現實主義小說在維多利亞時代蓬勃發展，作家們帶著強烈的社會責任感、批判意識和道德感真實的描述各個階層尤其是小人物的喜怒哀樂。在狄更斯的寫作中，他強調小說藝術的功能之一便是“通過改變公眾輿論來改造世界”。他在《匹克威克外傳》序言中稱：“希望我原先所披露的各種社會弊端，將來在這一版的每一卷里都能發現其中某條某項業已根絕……”他將詩人、思想家、哲學家、幽默家、說故事融為一體，在側重道德意義的同時還注重故事的趣味性與可讀性。盡管狄更斯宣稱自己的寫作是“給普通大眾帶來歡樂”。他的小說也可以是“驚世駭俗的暴露文學，而同時又是情節熱鬧、引人入勝的通俗小說，膾炙人口的暢銷書”[4]卡扎明曾經指出：在狄更斯以前，沒有任何一個作家曾像他那樣寬宏大量地和真誠地對待過中產階級的下層。狄更斯總是把他自己的注意力，也把讀者的注意力，集中在平凡生活上面，不管作品的基調是悲愴還是幽默，這種平凡的生活似乎天生就具有藝術的真正價值。這就是狄更斯現實主義的基礎。[5]

狄更斯的每本小說中都描寫了大量的小人物，在塑造這些人物形象時，他進行高度的藝術概括，生動的細節描寫，細微的心理分析中夾雜的令人捧腹的幽默。不僅如此，作品具有一定的社會意義認識價值，拉開了英國19世紀初的社會面貌，形成了狄更斯獨特的風格。狄更斯的創作在現實主義的大環境中雜糅了浪漫主義的因素，具有一定的感傷色彩，無論是詼諧幽默還是故作莊重，都大大加深了作品的感染力。通過運用幽默這一藝術手法，使小說生動有趣的同時，對人性的丑陋與社會的險惡做出真實的批判。與薩克雷不同的是，狄更斯塑造的都是社會的底層人物，而恰恰是這些人物讓讀者印象深刻，狄更斯筆下的這些人物代表了人類本性善良的一面。狄更斯通過仁愛的人道主義來喚起人們的道德意識和美好人性。對匹克威克先生的品性概括，被其仆人塞姆評價為“一個真正徹頭徹尾的安琪兒。”也讓匹克威克成為英國中產階級的代言人，深化了作品的戲劇性。

通過以上的分析，狄更斯的小說因其情節生動，人物形象鮮明，并帶有一定的現實主義批判性成為吸引讀者的重要原因。在相當程度上，他的作品的幽默風格，源于他“寓教于樂”的藝術觀，也得益于英國文學特有的幽默傳統，特別是菲爾丁的《湯姆瓊斯》等18世紀小說的影響。他在小說中揭開了認識陰暗和悲劇性的一面，但又用喜劇性的俏皮手法，揭露了人生中種種矛盾和荒唐之處。《匹克威克外傳》作為狄更斯的初期作品，他巧妙的運用諷刺，流浪漢，現實的暴露，象征等諸多因素，對英國社會的批判和諷刺隨處可見。通過透徹的分析狄更斯幽默筆端下彰顯的藝術特色，可以更好的把握小說，有助于大家對狄更斯進一步的認識。

參考文獻：

[1][5]羅經國.《狄更斯論文選》[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1．

[2]王佐良.《英國散文的流變》[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4．

[3]M.H.Abrams.The Norton Anthology of English Literature[M]．Briton:W.W.Norton Company，1992．

[4] 朱虹.《英國小說的黃金時代》[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

[6]《狄更斯論文選》，上海譯文出版社，1981．

[7] 王萍、張磊．簡析狄更斯幽默藝術的成因，吉林化工學院學報[J]．2011（10）．

[8] 張國范，王萍．論狄更斯的幽默藝術，吉林化工學院學報[J]．2006（6）．

（作者單位：吉林化工學院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