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60年代,英國著名的歷史學家湯因比曾經講過:“假如世界已經融合,那我就努力把世界從以物質為中心轉向以精神為中心。”英國偉大的哲學家羅素曾說過:“世界未來的希望在中國。”我想,在世界從以物質為中心走上以精神為中心進程中,中國的國學將起到很大的作用。
國學的“源頭活水”
中國古代一般到明清,泛稱古代的學問為“古學”。明末清初,西學東漸,為了和西學有所區別,就把中國固有的學問統稱為“舊學”“中學”。清代康乾之際,為了和宋明理學有嚴格的區別,又漸漸稱為“漢學”,著名的代表人物有戴震、錢大昕、桂馥、王念孫等,他們重考據之學,稱為“樸學”,也稱“漢學”。到了近現代,出現了“國粹”一詞,即“國之精粹”。一些著名的學者如章太炎,提出了“國故之學”。中學、漢學、國粹、國故等名稱都不是總攬全局的概念,最后學者選定了“國學”這一稱謂,因為它有縱覽諸家、包羅萬象之意,這是“國學”一詞的大體淵源。
國學的源頭活水究竟是什么?用一句最簡單的話來概括,即“先秦之學的生發”,這是對國學簡捷而明了的論述。“先秦”一般界定在西周、春秋和戰國時代。
國學是一門融匯百家的開放性學術體系。公元1世紀到2世紀,佛教傳入東土,到12、13世紀的時候,印度的佛教早已式微,中國的佛教依然在發展,已經是中國化的佛教了,所以也是國學重要的組成部分。
國學與現代社會的關系
有人提出來,現在科技這么發達,我們研究《易經》還有什么用?《易經》不是天命之學,不是神學,它是古代的一個樸素的辯證之學,通過卦辭和爻辭,來說明事物的發展是不停變化的。我們做什么事情都要恰到好處,過猶不及,最壞的爻可能存在著變好的原因,最好的爻也可能存在著變壞的原因。無論拿到什么爻,它都不提供結論,而只提供你思維的方法。
春秋戰國時期,中國有兩部悲劇,一部是屈原,一部是孔子。孔子是有大懷抱、大的堅毅精神、大愛支撐著的人,他才能做到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世上有三種類型的人,一種是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如孔子、屈原;一種是不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如螳臂擋車、殺雞取卵;一種是知其不可為而不為之,如商代伯夷、叔齊,恥為周民,不食周粟。知其不可為而為者是圣人,不知其不可為而為者是愚人,知其不可為而不為者是賢人,這里有圣人、愚人和賢人的區別。
現在有很大的危機,電腦一打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知,無所不通。關閉電腦,頭腦一片空白,這怎么能成為自己的一個學問呢?知識文化是要經過心靈的化學變化,才能變成自己的知識血脈。中國人以機械為淫巧,莊子講了一個故事:孔子的學生子貢,看到一個農民抱甕而灌,子貢說,現在的人發明了桔槔,用力小而作功大,你為什么還用罐來澆水呢?農民說,人們一有了機械必有機心,有了機心,人類的墮落就開始了。
中國的邏輯學得不到發展,是很可惜的事情,因此中國沒有本來意義上的哲學。18世紀末,康德著有《純粹理性批判》,康德對時空問題作為辯論的甲方和乙方同時辯論,甲方如此說,乙方如彼說,都是哲學上的充足理由律,最后也沒有作出一個確切的判斷。這就是中國的哲學和西方的哲學的不同之處,中國的哲學往往一句話就直抵結論,西方的哲學得出結論,要慢慢地辯論。
中國的國學,主要解決心靈的問題,它可以使進行現代科學研究的人心靈豐富。楊振寧先生、陳省身先生對中國的詩文都非常的喜愛,陳省身先生還時不時寫一兩首詩。著名數學家丘成桐喜歡古典詩詞,一次我問他,你讀詩和數學有關系沒有?他說沒有直接的關系,可是我每次想問題感到困惑的時候就讀詩,讀詩猶如春風徐來,惠風和暢,覺得又有思維的能力了。
國學的終極目的是“為己”之學
國學的終極目的是“為己”之學,而不是為人、為物、為事而學。孔子在《論語·憲問》里提出:“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強調學習的目的應側重于道德學問的提高與升華,而不是像孟子批評楊朱的“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為”。
“為己”之學的終極目標是“利他”。當我們每一個人都由于“為己”之學提升到自己的心靈境界時,那么人類本身已存在的“不慮而知”的良知就和天地本體同在。那么,我們提倡的感激之心、敬畏之心、惻隱之心、知恥之心便會成為我們民族堅不可摧的心靈的長城。
編輯/王洪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