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版印刷,是揚州的驕傲。因為它是這個城市的世界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因為這里的雙博館藏著幾十萬片古老的雕版版片,尤其因為這里還生存著一群能在木頭上刻得風生水起的老藝人。
舊時光:靜靜的雕刻
據資料記載,揚州的雕版印刷始于唐代,歷來是刻印歷書風氣最盛的地區之一。唐代中期揚州一帶刊刻歷書、圖籍就已盛行。兩宋時期,揚州是淮南路的治所,江淮大鎮,交通樞紐,人文薈萃,刻書業也隨之興盛。所刻的書,數量多,質量高,字體優美,紙墨精良,校勘嚴謹不茍,版式疏朗悅目,達到了前所未有、后世楷模的成熟境地。沈括的不朽名著《夢溪筆談》的最早刻本,就是在揚州雕刻的。到了清代,揚州刻業空前繁盛。曹雪芹祖父曹寅在揚州奉旨刻《全唐詩》,十分精美。《儒林外史》最早的刻本也是揚州刻出來的。光緒時,江寧、蘇州、揚州、杭州、武昌官書局合刻二十四史,揚州藝人在完成這部歷史著作中做出了出色的貢獻。調到北京大內武英殿的刻書藝人也以揚州人為最多。
此外,揚州還刊刻經書,在國內外也享有很高的聲譽。解放后在“廣陵古籍刻印社”的整理和保存下大量的古籍版片得以修復使用,同時又雕刻了大量的新版片。《楚辭集注》《西廂記》《杜詩言志》等的刊印,都引起了國內外學者的高度重視。廣陵古籍刻印社生產的線裝古籍還曾被選做“國書”贈予外國領導人。
老藝人:沉重的責任
82歲的王澄老先生寫了一本《揚州刻書考》,作為上世紀五十年代末揚州廣陵刻印社初創時期的主要參與者,他見證了揚州雕版一個短暫歲月的輝煌,在這本書中,他把屬于揚州的雕版歷史盡可能全面地考證下來。他說,解放后揚州雕版地位日益突出,是因為唯有這里還有一批雕版老藝人。
說起草創那幾年,王老很激動。雕版一走進他的人生,就成了一輩子的事業。他說,“廣陵刻印社一開始建在高旻寺里,我們最多的時候有60多間房,用來保管版片和開展雕版印刷生產,頭一排12間,我在第一間,然后是編輯間,修補版,雕版間,印刷,排書整理,裝訂,幾十道工序,一間間過去,很有氣勢,最多時工匠有60多人。來自本地杭集鎮的工匠最多,因為當時那里被稱為‘揚幫’,個個都是代代相傳的好手藝人。刻印社剛成立,來自南京蘇州杭州的老書版就源源不斷地運來,最終收集了20多萬片的版片,我們日產萬頁,年產六七萬冊,刻印了很多書籍。”
越是見過揚州雕版輝煌時刻的老人,越對雕版的未來有強烈的歷史責任感。
書香氣:遙遠的蔓延
無奈或者困惑,擔憂以及夢想,每一代人對雕版印刷都表現出不同的情緒。其實,雕版和所有的非遺項目一樣,搖搖晃晃的那根命脈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脆弱。歷史的發展中,舊的技藝總是要被新的技術所覆蓋,雕版承載的記憶和傳播的功能一定也會被現在的高科技所取代,但我們不必傷感,如今越來越被機器操縱的流水線時代,很多人像年輕一代雕版藝術家一樣,正逐漸想念甚或回頭尋找丟失的簡單,我們偶爾可以拋棄汽車踏起自行車,拋棄電腦拿起紙筆,拋棄城市走進田園……相信雕版印刷的“書香氣”和我們的傳統經典,一定能找到一個繼續存在的地方。
編輯/林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