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在對馬生勸學時不是以長者自居,訓誡馬生要這樣做,不要那樣做,而是通過不同人物的學習條件和學習結果的對比讓馬生從中自然地得出結論:要想業精德成,就必須“勤且艱”,否則條件越好,就越容易玩物喪志,荒廢學業。
宋濂的《送東陽馬生序》中對比手法的運用之妙主要表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總體對比,勾勒框架
文章在開篇就提出“嗜學”,然后圍繞這個中心詞,層層展開,先講述作者本人求學的艱難和用心之專,然后具體寫了同舍諸生的學習條件,與作者的境況形成鮮明的對比,在此基礎上點明求學應有的態度和精神。這樣,文章就在總體上用確鑿的事實、強烈的對比,得出了無可置疑的結論:學習、道德上的成長,取決于自己主觀上是否努力。這里雖然沒有直接勸告,但卻給閱讀者以啟迪、警示,讓其在閱讀中領會、在閱讀中接受啟發,顯然這里雖沒有直言,但卻如春雨一樣潤物無聲,滋潤人心。
二、局部對比,詳略突出
完整的《送東陽馬生序》不僅總體上采用了對比的手法,而且每一層次中也處處對比,有力地突出了文章的中心。如同學們所學教材中所講為第一層,作者先總的介紹了自己的家庭條件——“家貧”,緊接著分別介紹了自己幼年時和成年后的學習條件。幼時求學時沒有書,需借以抄錄(“假借于藏書人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錄畢,走送之”),其狀艱難至極,作者卻因此而得以“遍觀群書”。成年后求師過程中則突顯三種情況:①叩問之難,要“趨百里外”,還要“立侍左右”“俯身傾耳”,而“遇其叱咄”時,只能“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復;俟其欣悅,則又請焉”;②跋涉之艱,要“負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冒“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以至于“足膚皸裂而不知”;③食宿之苦,吃的“無鮮肥滋味之享”,穿的則是“缊袍敝衣”。在如此困窘的情況下,作者卻能最終成就一番事業,靠的就是勤奮、專心、堅韌。
完整的《送東陽馬生序》還有第二層,從四個方面與第一層相對照(四個方面的順序各不一樣,避免了結構上的單調和重復)。一先講諸生的住、食、穿的條件都十分優越,如吃的方面,“廩稍之供”與“日再食(每天只吃兩頓),無鮮肥滋味之享”對比;穿的方面,“裘葛之遺”與“缊袍敝衣”對比。繼而講學習環境也好。二說讀書方面,“坐大廈之下而誦《詩》《書》”與“(為求學)行深山巨谷”對比;三說老師方面,“有司業、博士為之師”且“未有問而不告”與“嘗趨百里外,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而且“未嘗稍降辭色”對比;四說書本方面,“凡所宜有之書,皆集于此”與“假借于藏書之家,手自筆錄”對比。這樣,諸生的求學經歷和作者的求學經歷形成鮮明的對比,最后,從鮮明的對比之中自然地便得出了結論:在艱難困苦中,尚能業有所精,德有所成,而處于如此優越條件下如不能有所成,那就不是天質低下的問題,而是用心不專的問題了。這就是通過今昔對比揭示出的道理。
由此我們可以看出,這篇文章運用對比,不僅突出了作者的寫作目的,而且在對比中,又可看出文章的錯綜變化,富有波瀾,毫無單調呆板之感。加之措辭委婉,如話家常,表達出一種懇摯的感情,自然能夠催人奮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