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關向應

小叔、同學、好友關成順

關向應，1902年9月10日出生在遼寧省金縣（今屬大連市金州區(qū)）大關家屯（現(xiàn)隸屬向應鎮(zhèn)）一戶滿族窮苦家庭。關向應有個本家叔叔叫關成順，雖然是叔叔，但比他還小兩歲，所以關向應叫他小叔。兩家是近鄰，他與小叔從小學到公學堂都是同班同學，又是好友。關向應參加工作后，給家里寫信，都是直接寫給關成順，再由關成順念給他父親聽。關向應和他家里那些事，關成順全了解。

1966年下半年至1967年上半年，筆者被臨時借調到關向應紀念館。那年關成順六十多歲，常年有病不能干活，筆者就邀請他在身體許可時來坐坐。他很愿意，幾乎每天都來，他一來就和筆者嘮關向應的事。

關向應的爺爺叫關文豐，一天書也沒念，一個大字也不識，年輕時體弱多病，莊稼活干不了多少，到四十多歲了，老婆車氏還沒有生兒育女，他就把弟弟的兒子關成貴過繼過來。他為關成貴操辦完婚事不久就離開了人世。

到20世紀20年代，關成貴家只有兩畝地，好年頭能打三四百斤糧，但也不夠一家人吃兩個月，幸虧關成貴還會織布的手藝，農閑時，他整天在外邊織布，村里人都叫他關布匠。

關向應是家中的長子，他還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他的小名叫喜麟子，大名叫關致祥，關向應是他參加革命后改的名字。

關向應在大連商業(yè)科畢業(yè)后，好幾家日本機關要他去，他都拒絕了，而是去了中國人辦的泰東日報社。他很少回家。父親為了拴住他，就托人為他提親。關成順記得那是他去上海參加革命的前一年，也就是1923年春節(jié)的事兒。當時關向應回家過年，他父親請人看了日子，定在陰歷三月初六結婚。他臨走的時候父母千叮嚀萬囑咐，叫他提前幾天回來準備結婚。起初他不同意，氣得他父親把他罵了一頓，說這事由不得他，婚姻大事得由父母做主。他母親也說，這次你就聽你爹的吧，到時候一定要回來。關向應也不吭聲。

臨走的時候他讓關成順送送他，在路上他對關成順說，小叔，這事我不能聽我爹的，我根本就不同意這樁婚事，不想一輩子在家里。

關成順反問了他一句，你現(xiàn)在也沒在家里，不是在大連嗎？你想上哪兒去？

關向應說，大連也不是我久待的地方，所以你要幫我勸勸我爹，要他放棄這樁婚事，我不能欺騙人家姑娘，那是不道德的。

關向應是個志存高遠的人，他不想被婚姻拴住。三月初六這天，他根本沒有回家，氣得他爹直蹦，第二天差關成順去大連，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關成順到大連一看，他可真忙，白天在報社排版，看機器印刷報紙，然后分揀和發(fā)行，晚上他還要學習。那天晚上關向應領關成順到報社的后院上工人夜校。不一會兒來了個留短發(fā)戴眼鏡的年輕女人。他對關成順說，這個人叫石三一，是這個夜校的先生，她在北京參加過五四運動，她可有學問了，她講的全是些進步的新知識，你要好好聽聽，不懂的還可以問，你也可以發(fā)表意見。

聽完課回到宿舍，關向應和關成順沒有立即睡覺，關向應很興奮地說，做人就要做三一先生這樣的人，我們不能再當亡國奴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救國救民是我唯一的志向。你這次來的目的我知道，一定是奉我爹之命，要把我領回去，這是不可能的，我爹是想用婚姻把我拴住，我認定的事情決不能半途而廢。停幾天，我要到鐵嶺去辦報，這也可以斷了我爹讓我回家結婚的念頭。

“那你這個婚就要逃到底了？”關成順問他。

“我只能這樣了?！彼鸬馈?/p>

“那我怎么向你爹交代？”關成順反問。

他說：“我爹這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是很難說服的。但是我又不能向他投降，我不是不孝順，自古以來忠孝難以兩全，你就撒個謊吧，就說這次來沒有看見我，就說我上鐵嶺去了。這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在這里只能說一聲對不起他老人家了?！?/p>

關向應在鐵嶺辦了一段時間的報，后來又回到大連，第二年4月，他回了一趟家。這時關成順有病，臥床不起。關向應去看了他，并對他說，這次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我要去上海。

“去干什么？”關成順問他。

“鬧革命！”他的回答很干脆。

他接著又說，我們不能老是這樣受壓迫受剝削，勞苦大眾一定要團結起來，把帝國主義趕出中國。他對關成順講了許多革命的道理，并且還送他兩本書，一本是《新青年》，另一本是《向導》。這兩本書現(xiàn)在都在關向應紀念館里陳列著。

臨走時關成順問他：“你父親對你逃婚的事發(fā)沒發(fā)脾氣？”

他說：“發(fā)了一通，現(xiàn)在還沒消氣。我對他們說了，幸虧那時我沒聽你們的話，要不然，這幾年人家不跟你們要人嗎？我這次走了，可能是十年八年不回來，也可能是一輩子不回來，你們怎么辦？她不就成你們的負擔了嗎？我想他們慢慢會明白的?！?/p>

這以后關成順才知道，那年的3月份，共產黨人李震贏來大連，發(fā)展關向應為共青團員，4月份，李震贏回上海，他跟著去了。

關向應到了上海，給關成順來了一封信，這封信寫得很長，但關成順幾乎都能背下來。他給筆者背了其中一段：“侄此次出也，族中鄰里之冷言嘲語，16世紀以前的人，所不能免的，家中憂忿，亦意中事。‘兒行千里母擔憂’ 之措辭，形容父母之念，兒女之情，至矣盡矣！非侄之不能領略斯意，以慰父母之暮年，而享天倫之樂。奈國將不國，民將不民何？‘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爰本斯意，愿終身奔波，竭能力于萬一，救人民于涂炭，犧牲家庭，拼死力與帝國主義者相反抗，此侄素日所抱，亦侄唯一之人生觀也?！边@封信現(xiàn)也陳列在關向應紀念館的展柜里。

對此，筆者感慨地對關成順說：“你真不容易，這封信是鎮(zhèn)館之寶。這封信是關向應留在世上的唯一的真跡?！?/p>

第二年4月末，關向應的父親讓關成順去上海看看他，并囑咐關成順最好把他找回來。關成順在大連碼頭乘的船， “五一”那天到的上海，一下船就看到大街上有舉小旗喊口號的游行隊伍。他找到關向應住的地方?？申P向應已于年初去蘇聯(lián)的莫斯科東方大學學習了。

關成順在上海待了五天，一個姓楊的同志領他去逛了外灘等一些地方，臨走時，他們幾個同志勸他留在上海跟他們一起干。關成順對他們說，他是獨生子，父母得他養(yǎng)活，不能留下。5月9日，關成順又回到了大連。他后來還感慨：“要是那時我留在那兒，現(xiàn)在我也是個大干部了?！?/p>

關成順，這位與關向應關系要好的小叔，1968年病逝。

鄧小平稱他是八路軍中的小魯迅

關向應小時候身體瘦弱，但長著一對深邃明亮的大眼睛，平時寡言少語。

關向應七歲時就跟父親下地勞動，八歲那年，他家養(yǎng)了一頭豬，放豬的活就是他的了。村西頭有一家私塾，他時常把豬趕到山上，自己跑到窗前聽先生講書，有時里面的學生背書，他也跟著背，背兩遍就記住了。老先生也姓關，是鄰村小關屯的一個遠房爺爺。有一次他把關向應叫到屋里，問道：“喜麟子，剛才教的書你能背下來嗎？”

“能！”關向應答道。

“那你背給我聽聽?！?/p>

關向應很流暢地背了下來，并且還講了其中的意思。關先生驚奇地看著他。當天晚上，關先生去了關成貴家，告訴關成貴，他不要喜麟子的學費，叫他上館去念書。就這樣，關向應念了兩年私塾。過去私塾先生都很重視寫仿，也就是現(xiàn)在所說的書法，那位關先生是當時遼東有名的書法家王天階（清末光緒年間貢生，家住杏樹屯沙家村，科舉考試卷子上批有“字壓三省”）的弟子。兩年私塾念下來，關向應的書法不論大楷、小楷還是行書，都寫得有模有樣。關先生非常欣賞他的好學精神和書法，常在人前夸獎，說這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

關向應十歲上了亮甲店普通學堂（四年制），畢業(yè)時他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取普蘭店公學堂（兩年制）。關向應天資聰穎，老師課堂上講的東西，他一聽就會，所以課外有許多空閑時間，他閱讀了大量的課外讀物，后來還研讀起《論語》《古文觀止》和唐詩宋詞等。他看書不是看熱鬧，而是在學習知識，更多的時候是在用心琢磨道理。

公學堂畢業(yè)考試，關向應以全年級第一名的成績升入大連伏見臺商業(yè)科（兩年制）。畢業(yè)后，就去了大連泰東日報社工作。

報社有大量的書報雜志，工作之余，他就扎進書堆里，如饑似渴地讀著，這期間，他讀了《向導》《新青年》和一些馬列著作。這些書中的火種，點燃了他心中的革命火焰。

關向應初去泰東日報社只是個勤雜工，當初人們認為他只會掃地抹桌子，可是時間一長，大家對他就刮目相看了，原來他的文化水平和行文能力，遠比報社的一些編輯和記者強得多。所以，第二年，社長就派他領幾個人去鐵嶺獨立辦報。他在報紙上發(fā)表了許多進步的文學作品和政論文章。

關向應1924年加入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1927年先后在中共河南省委和共青團中央組織部工作。

1928年，黨在莫斯科召開了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6月18日至7月11日），關向應于5月上旬同瞿秋白、王若飛、張國燾、蔡和森、劉伯承等同志到達莫斯科，參加中共六大的籌備工作。他被分在大會的政治報告寫作組。起初瞿秋白是這個組的負責人，后來因他的工作太忙，就改由關向應來主持政治報告的寫作。這樣一來，在政治報告的起草過程中關向應就成了主筆。所以，在中共六大會議期間，一些人就稱他關主筆。

在這次大會上，關向應被選為大會主席團成員，他還代表共青團中央向大會致賀詞，并被選為中央委員，會后任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中央書記。緊接著在六屆一中全會上被選為政治局候補委員和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在后來的六屆三中全會上被選為政治局委員。

1932年，關向應到湘鄂西開辟革命根據(jù)地，擔任湘鄂西軍委主席和紅三軍政治委員?？谷諔?zhàn)爭期間成為八路軍一二○師政治委員，師長是賀龍。從此以后，他同賀老總一文一武搭檔十多年。賀龍常對人說，關向應是我們軍中的秀才，筆桿子，他當我們師的政委是我的福氣，他知識豐富，政治理論水平高，作報告講起話來大家都愿意聽，聽他一次報告，勝讀十年書，所以打起仗來戰(zhàn)士們都嗷嗷叫。

關向應在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里也不忘學習，有一點空閑時間就拿出書看。他非常愛讀魯迅的著作，他的行軍包里長期裝著《魯迅選集》，他把學習心得“文學，藝術和政策相結合，是偉大的力量”寫在日記本的扉頁上。

關向應憑著自己的文化知識和理論水平，不失時機地發(fā)表了《論工人武裝問題》《從上海經驗中論武裝工人問題》《紅軍問題》《同路人叛變》《堅持平原游擊戰(zhàn)爭》和《敵后新民主主義文化建設問題》等作品，這些文章對各個時期的革命起到了很大的指導作用。

1938年9月29日至11月6日，黨中央在延安召開了六屆六中全會，毛澤東在開幕式上作了《論新階段》的政治報告，關向應在后來的大會上作了《晉西北工作報告》。大家在討論時，對關向應的報告贊不絕口，都被他生動而富有哲理性的講話所折服。鄧小平在討論時說，關政委的文才早就出了名，他是我們八路軍中的小魯迅。

關向應的兩次婚姻

1925年上海發(fā)生了五卅慘案，革命形勢驟然變化，關向應奉命提前從蘇聯(lián)回國，9月被派到山東任地委委員兼共青團書記。濟南女子中學有我黨的組織，女學生秦縵云是學校的團支部書記。秦縵云是一個清秀大方的姑娘。關向應和她接觸幾次，兩個人便產生了愛慕之情，在以后的日子里，秦縵云在關向應的幫助下，思想進步很快，不久便入了黨，再以后，秦縵云被派往莫斯科中山大學學習。

1928年，關向應參加黨的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在莫斯科和秦縵云相會。6月21日，兩人在郊外一家飯店舉行了婚禮，向忠發(fā)、周恩來、鄧穎超、蘇兆征等參加了他們的婚禮。

中共六大閉幕后，關向應先回到國內，擔任中共河南省委書記，秦縵云因學業(yè)尚未結束，繼續(xù)留在莫斯科學習，年末才回到上海，被安排在滬西區(qū)黨委工作。1929年，關向應調到上海任共青團中央書記，這樣，他才和妻子秦縵云生活在一起。

1930年，中共中央成立長江局，關向應任書記，當年7月，關向應和秦縵云雙雙調到武漢，秦縵云在長江局秘書處工作。這年的12月14日，秦縵云在漢口同仁醫(yī)院生下兒子關拯。秦縵云在月子里得了產褥熱，總是發(fā)燒，沒有奶水，也不能照料孩子，無法，只好將小關拯送到一所教會辦的育嬰堂寄養(yǎng)。

這時，長江局由于叛徒的告密而遭到破壞，一些同志被捕。黨中央命令他們立即撤出漢口。當時情況相當危急，關向應和秦縵云撤出漢口時，連孩子都沒有來得及抱走。到達上海后，他們同漢口育嬰堂聯(lián)系，被告知孩子已經被人抱走了。就這樣，還未滿月的小關拯沒有了，此后關向應和秦縵云再也沒有見過他們的兒子。

此事過去三十七年，“文化大革命”串聯(lián)的時候，筆者在關向應紀念館工作。有一天，來了一幫武漢的紅衛(wèi)兵，看完展覽后，有一個人拿出一張傳單，對筆者說，關向應丟的那個孩子找到了，他的名字叫關世雄，我們今天來就是為核實一下這個事，關向應的下一輩應當是世字輩吧？

那天關成順也在場，他高興地說，關向應的大名叫關致祥，他的下一輩是世字輩，孩子找到了那太好了。

筆者接著問了一句，他現(xiàn)在在哪兒？

其中一個回答在北京，“文化大革命”前是全國青年聯(lián)合會主席。

過了些日子，《大連日報》頭版登載首都各界在人民大會堂召開“五一六”一周年紀念大會，出席人中有關世雄的名字，那時我還真相信了。

后來我弄明白了，實際上關世雄這個人是有的，但他并不是關向應的兒子。

1931年4月，關向應在上海被捕，他在獄中雖然受盡酷刑，但始終堅貞不屈。敵人沒有弄清他的真實身份，最后只得將他釋放。

半年多的監(jiān)獄生活，關向應被折磨得身體大不如前，有時候咳嗽痰里帶血。組織上安排他在法租界休養(yǎng)，這期間他和秦縵云生活在一起。

1932年年初，黨中央指派關向應去了湖北省監(jiān)利縣，擔任湘鄂西軍委主席和紅三軍政委。自此以后，他便和秦縵云分開了，再也沒有相見。

在改革開放之前，有關關向應事跡的文章和展覽，對于秦縵云的事，到1932年就完了。后來有人問筆者，秦縵云哪兒去了呢？怎么沒有下文了呢？

事情是這樣的。

1934年10月，中共上海執(zhí)行局遭國民黨特務破壞，書記盛忠亮和幾十名共產黨員被捕，其中就有秦縵云。盛忠亮在獄中投敵，成了叛徒，并加入了國民黨中統(tǒng)的特務組織。后來秦縵云也被釋放。她在獄中是否叛變無人知曉。再后來秦縵云卻和盛忠亮結了婚。1949年兩人雙雙去了臺灣，再后來兩人又去了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州。

1986年，秦縵云回了一趟中國，還特地到延安關向應的墓前獻了花環(huán)，花環(huán)綢帶上寫著：“麟哥：深深悼念，懷念終生，今世已過也，再接來生緣。琬妹敬挽。”

2001年，秦縵云九十三歲，在美國病逝。

關向應的第二位妻子叫周炎琳，后來改名馬丹，四川瀘州市合江北斗坪村人，在重慶讀完初中后到北平（北京）上高中，參加過“一二·九”運動?？谷諔?zhàn)爭爆發(fā)后，她毅然投入抗日救亡運動中，1938年到延安進馬列主義學院學習。這年的10月10日同關向應結婚，這時關向應三十六歲，馬丹十八歲。

馬丹參加革命后，大部分時間是在基層做婦女工作，雖然年輕，但在工作上卻是個潑辣能干的婦女干部，在群眾中很有威信，老百姓都親切地叫她川妹子。

在抗日戰(zhàn)爭期間，軍隊干部和地方工作人員也是有區(qū)別的，用現(xiàn)在的話說，不是一個編制。關向應是一二○師政委，又是管地方工作的黨委書記，要是把馬丹調到師部工作，那只是一句話的事。但是關向應考慮的是黨的威信和對群眾的影響，他始終沒把妻子馬丹調到自己身邊，因此他們一直是聚少離多，有時個把月也見不到一面。后來馬丹在回憶中說，她和關向應結婚十年，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也沒有一年。

1941年春，關向應得了嚴重的肺結核，黨中央安排他回延安治病，馬丹仍在地方工作，這個時候兩個人見面的時間更少了。20世紀50年代，小學語文課本中有一篇寫毛主席和小護士故事的課文，寫的就是毛主席到醫(yī)院去看望關向應的事。

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黨中央組織大批黨政軍干部北上。1945年年末，馬丹來到蘇軍占領的旅大（大連）地區(qū)，仍然做婦女工作。1946年3月8日，旅大婦女建國會成立，馬丹被選為主席。

1946年7月21日，關向應在延安逝世。毛澤東得知關向應逝世的消息，心情十分悲痛，他當即提筆寫了悼詞：忠心耿耿，為黨為國，向應同志不死。

關向應逝世的時候，馬丹并沒有在身邊，這年她才二十六歲。

1949年，大連第一批干部南下，馬丹到達廣州，先是在廣東省民政廳當辦公室主任，離休前是廣東省旅游局副局長。

2006年，馬丹在廣州病逝。

（責任編輯/穆安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