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芒果和少年

我們總是惦記著窗外的星星，卻忘記了發(fā)現(xiàn)身邊的風景；我們總是憧憬著王子，卻忽略了站在你身邊一直守護你的最忠誠的騎士。

芒果樹上掉下個姑娘

林子夏從樹下路過的那一天，我正戴著草帽，拎著竹籃，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背帶褲，頂著大大的太陽，爬上芒果樹摘芒果。

就在我快要摘完最后一打的時候，有只該死的蜜蜂在我耳旁嗡來嗡去，我鼓著腮幫子朝它呼呼吹氣，它卻時近時遠，飛舞翩翩。憋了一肚子火的我決定用沒拎竹籃的手趕它走，誰知剛一出手，竹籃倒是像滑滑梯從胳膊上滑下，然后芒果接二連三地摔出，接著便是“噼噼啪啪”一陣響聲和夾雜著“啊哦哎喲”的嚎叫聲。

我一低頭，便看見林子夏扭曲的臉和他四處逃竄的狼狽樣子，還沒來得及大笑，重心不穩(wěn)，腳底一滑，我便從樹上垂直降落，像只烏龜似的四腳朝地摔在地上，整一個“狗吃屎”姿勢，下巴磕在地上，牙齒松了一顆，還從牙縫中滲出血來。

“啊！”一聲慘叫劃破長空。

別誤會，叫的明顯不是我。

林子夏被眼前的景象驚到，發(fā)出怪叫，足足愣了五秒，在鑒定完畢我確實是個活物并且是個人類之后，他才回過神來，背起我往鎮(zhèn)上的醫(yī)院沖。

在醫(yī)院做完處理，林子夏扶著一瘸一拐的我回家，邊走邊好奇地問：“你在樹上做什么？”

“摘芒果啊?！?/p>

“這是你的個人癖好？”林子夏擰著眉頭，驚訝地問我。

“嗯。”我應(yīng)一聲，繼續(xù)走。

“摘個芒果都能弄得這么轟轟烈烈，嘖嘖?！绷肿酉男敝劬Υ蛄课?，感嘆不已。

“那是因為，因為，有只蜜蜂調(diào)戲我。”我嘟著嘴巴。

“哈哈哈哈哈……”林子夏先是思忖著我的話，然后盯著我的平板電腦身材上下來回掃了三次，接著突然仰天狂笑。

他嫌棄的眼神讓我抓狂，我忍著劇痛跳起來狠狠捶他的背，咆哮著：“笑你妹，你妹！”

“力氣這么大，跳得這么高，林大茵你扭傷是裝的吧？”林子夏繼續(xù)朝我吐槽。

其實呀，林子夏，我扭傷是真的，傷了牙齒也是真的，只是看到你故意滑倒才是裝的呀。

但是如果，如果可以用一顆門牙換來你，換來一段感情，我會摔得心甘情愿的，真的。

我林大茵以后嫁的男人一定不能喝酒

正如你所想，摘芒果不是我的個人癖好，誰會傻到把大熱天頂著烈日爬到樹上摘芒果作為自己的癖好？

摘芒果只是我的工作，工作。

并不是每個人生下來就是睡在天鵝絨上的。尤其是當我餓了只能吃紅薯渴了只能啃蘿卜卻看著王小呆吃著香奶面包喝著冰橘子汽水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寒磣。

或者，不僅僅是貧寒，我還沒有媽媽。爸爸是個酒鬼，喝完酒后就亂摔東西，或者揍我。當然，被揍的幾率隨著我年齡的增長而持續(xù)下降。我才不會傻傻地等他來揍咧，我跑得可快了，而且還會爬樹，一骨碌就爬到芒果樹上。他拿著棍子氣喘吁吁地追到樹下，沖我大吼大叫卻無可奈何。這身本領(lǐng)就是這么練就的。要是爬不快，或者爬到半路被摔下，結(jié)局就是暴打。所以在我爸的“強力訓(xùn)練”下，我早已經(jīng)熟能生巧出神入化了。

抓不到我，有的時候他只好罵到口干舌燥后回家，有的時候就一屁股坐在樹下等，直至打起呼嚕。我在上面蹲餓了，就摘幾個芒果吃。這還是夏天，如果運氣不好，趕上冬天，又冷又餓又累，不出半個鐘頭，我就堅持不住了，這時候，王小呆就會雪中送炭了，帶個紅薯或者饅頭什么的，給我扔上去。

我爸雖然醉酒后像個瘋子，但是酒醒的時候卻對我特別好。小時候他醉酒后打得我全身淤青，酒醒后又怒氣沖沖地問我：“是誰干的，老爸幫你出頭！”弄得我哭笑不得。后來他知道是自己的所作所為后，內(nèi)疚至極，不停地道歉，還在煮面的時候刻意給我加一個雞蛋。所以我其實也沒有很討厭他，真的，我只是討厭酒而已，那個像魔鬼樣的東西，害慘了我爸爸，逼走了我媽媽，我恨死它了。

所以從小我就告訴自己，我林大茵以后嫁的男人一定不能喝酒。這也大概就是我那么討厭王小呆的原因了。

——因為年紀小，我總是分不清汽水和酒，于是老以為王小呆經(jīng)常喝酒，所以總是對他一副嫌棄又鄙夷的樣子，經(jīng)常捉弄他。在他路過我家的芒果林時，我就蹲在樹上丟一個砸他腦門，看到他左右張望不思其解后就躲在樹上樂呵樂呵地笑。他真的蠢死了，至少當時我是這么覺得。我又如何會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是我在他頭頂上，裝得傻傻愣愣的，只是為了讓我開心地笑。

年少的時候，總以為自己是最聰明、最厲害的，別人再愚蠢不過了。長大后才發(fā)現(xiàn)，愚蠢自大、天真又自以為是的，一直是自己呀。

所以我想，我一定是從芒果樹上摔下來的時候摔傻了，王小呆喜歡我，相處了六七年，我一直沒感覺出來。

王小呆其實沒那么討厭

當我得知林子夏周三要過生日的時候，這可急壞了我。我不知道林子夏喜歡什么，也不知道我能買得起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后我用刺槐葉子卷起朝對面窗戶吹起了喇叭，“啪啦”一聲，王小呆的腦袋就從窗戶后冒了出來。這是我有事呼喚他的秘密武器，隨叫隨到，管用得不得了。

王小呆屁顛屁顛地就跑到我家來了，我把他帶到后院的榕樹下，跟他說了我的心事。

王小呆聽完立馬有了主意：“用小黑板寫上‘林子夏18歲生日快樂’，然后拿給不同的人合影，找老人和小孩，或者情侶，或者外國人，甚至可以是小貓小狗，一共拍18張，祝他18歲生日快樂就好了?！?/p>

“好主意！”我拍拍王小呆的肩膀，“沒想到你這么機靈。”

王小呆笑著，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我哪里會知道這是他醞釀了好久的主意，是準備給我的成人禮。笑容下的心酸，小小年紀的我，恐怕真的是無法體會的吧。

“可是，拍照片我沒有相機，洗照片我也沒有錢?！蔽矣址噶穗y。

“相機可以租，30塊一天。至于錢，我們可以去集市上賣芒果?！?/p>

“嗯，小伙子真不錯，跟著我變聰明好多。走，我請你吃我們家的芒果。”我連連點頭對王小呆贊嘆不已，拉著他走向芒果林。

我們家的芒果林是天然生長很多年的，十幾米高，夏天會開出淡黃淡黃的小花，葉子油綠而發(fā)亮，盛夏的這個時候，芒果累累掛在枝頭，金燦燦的一片，正是摘芒果的最佳時節(jié)。

我?guī)Ш霉ぞ撸齼上卤闩郎狭藰?，又開始了我的工作。王小呆很想幫我，可是他爬上去沒兩步就摔下來，反復(fù)試了幾次，還是不行。我在上面捂著嘴咯咯地笑。那滑稽的摸樣，我至今還記得。

后來他干脆就在樹下看著我，夏日的艷陽火辣辣地照在臉上，有種輕微的刺痛，汗水早已濕透，我一遍又一遍重復(fù)著摘芒果放竹籃裝滿送下去，再爬上爬下的動作。想象著林子夏開心的笑容，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

等中途休息的時候，王小呆給我去買了一根有巧克力脆皮的奶油雪糕，甜甜的，入口即化，好吃極了。我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發(fā)現(xiàn)王小呆不知何時已經(jīng)比我還高一個頭了，突然覺得他也沒那么討厭了。

賣芒果的倆小屁孩

裝完滿滿兩籮筐，王小呆主動地當起了男子漢，挑起了扁擔，一步一搖向市場走去。我跟在他后面唱著：“你挑著擔，我牽著馬～”優(yōu)哉游哉。

到市場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正午了，太陽快要把我們曬化了。我一邊喘氣一邊拿芭蕉扇幫汗流浹背的王小呆扇風。選在這個點真是太失策了。別說買芒果的，就連人的影子都寥寥無幾。半個小時后，看著依然滿滿的兩籮筐芒果，我沮喪不已。

王小呆看我嘆氣，便從兜里掏出一支長長的卡通圓珠筆繞到我背后，閉上眼睛，虔誠地默念：“魔杖啊魔杖，請把這個女人變成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然后他煞有介事地用“魔杖”重重地敲了敲我的頭。

“噢，別鬧了，痛死了。”我轉(zhuǎn)過身來，滿臉慍色。

“啊！天啊，天??！”王小呆認真地盯著我的臉，然后表情扭曲故作夸張地驚叫起來，“我的天啊，魔法居然顯靈了！”

“噗！”我捂著嘴巴“咯咯咯”地笑了。其實王小呆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表演得一點都不像，但是看著他滑稽的摸樣，我還是憋不住了。

伴隨著這笑聲極為不和諧的還有我肚子“咕咕”的叫聲。

王小呆說：“你等我，我去附近的小店給你買面包，一會就回來?！?/p>

“好?！蔽椅⑿Φ乜粗?，點點頭。

可是他卻去了很久很久，我守著攤，等得口干舌燥，開始吃自家的芒果。等我吃完第四個的時候，他終于回來了，拎著兩個面包和兩根快要化掉的冰棍，跑得氣喘吁吁的。

“不好意思啊，找冰棍找了很久?！?/p>

“你知不知道等死我了，你看芒果都吃了一堆了?！蔽揖镏彀停钢厣系拿⒐?。

“哦，對不起啊，我把它們都給你吃。吃完有力氣了，就好好干活，一定能很快賣光光的?！?/p>

或許是我對林子夏的感情感動了上蒼，或許是借著王小呆的吉言，下午的生意竟然真的好起來，好幾個學(xué)生和大媽陸陸續(xù)續(xù)地跑過來買一大堆芒果，不一會兒就只剩半筐了。

我像個財迷一樣，賊賊地數(shù)著收來的錢，不時舉起來迎著光看看真假，不時看看周圍有沒有人再偷偷摸摸地放進口袋。最后終于把荷包裝得鼓鼓的。

傍晚漸漸來臨，我把剩下的幾個芒果豪邁地遞給王小呆：“吶，這是賞你的，都拿著，不用跟我客氣。”

王小呆雙手接過芒果舉起，突然做出半蹲的姿勢單膝跪地，然后拉長了嗓音，悠悠地叫道：“謝主隆恩～～”

“平身?！蔽野褐^幽幽地吐出這兩個字，順著他演得煞有介事，然后開懷地笑了。

我摸摸鼓鼓的荷包，覺得這一天的辛苦都是值得的，美滿而充實。

我突然知道我要給林子夏什么生日禮物了

我喜歡林子夏，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我還有兩個人，一個是王小呆，另一個就是遠璐璐了。

遠璐璐是我的同桌，也是林子夏的好朋友。她是個名副其實的淑女，說話溫文爾雅，舉止大方得體，安靜地看書和學(xué)習，是無數(shù)男生心中的萬人迷，而且?guī)缀跞巳硕贾浪撵`手巧，折得一手好看的千紙鶴，栩栩如生。她幾乎從不像我這樣瘋瘋癲癲沒心沒肺地笑。說起我笑起來的夸張程度，就連林子夏有時候都會忍不住打擊我：“大茵，你知不知道，古人都說笑不露齒，可你笑起來，連喉嚨都看得到?！?/p>

真糟糕，我又去想林子夏了，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魔力，總是深深地占據(jù)在我的腦海里，一天要想他千萬次。

說回遠璐璐，她之所以會知道這個秘密，是因為一本日記。

那個時候的語文老師總是戴著黑框眼鏡古板著臉拿著粉筆在黑板上布置作業(yè)，其中就有為了提高我們的寫作水平而必須完成的日記。

日記不收，但是會定期抽查。而我的組長，是遠璐璐。

當她看見我的日記本末頁滿滿的都是林子夏的名字時，她沖我抿嘴笑了，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但是當我在一個午后不經(jīng)意路過她的座位看到語文書上面歪歪扭扭也是林子夏的名字時，我終于明白了。

再一次遇見林子夏，是在一個下著傾盆大雨的星期六，他穿著明黃色的雨衣，急匆匆地沖向“林家鋪子”的當鋪，后面還跟著一個女生，我仔細一看，女生正是遠璐璐。他們一前一后地進了當鋪，滿臉焦慮。

我一邊在店外不停地張望，一邊踱來踱去。不一會兒，他們兩個從里面走出來了，面色明顯緩和了許多。

“呀，這么巧?！蔽矣仓^皮迎著他們走上前去，裝作“恰好你也來這里”的神情，“你們來這里干嗎呀？”

“子夏的鄰居王奶奶生病了，所以我陪他來把他爺爺留下的一塊翡翠玉珮給賣了，換些錢去買藥。”遠璐璐解釋著。

“要緊嗎，要不要我們一起去看看？”我詢問林子夏的意見。

“不用了，我得趕緊去買藥材，人多反而麻煩，你跟璐璐先回去，我一個人就可以了?！绷肿酉拿娌桓纳?，語意堅決。

于是我和遠璐璐一起肩并肩走回家。璐璐說：“那塊玉珮是子夏的爺爺臨終前給子夏的寶貝，子夏的鄰居王奶奶生病了，家里又沒有人照顧，于是他就只好把自己的寶貝給賣了，給王奶奶買些藥吃?！?/p>

想著剛剛林子夏緊張擔憂的眼神，我突然知道我要給林子夏什么生日禮物了。

我才是地地道道灰頭土臉的姑娘

我把賣芒果所賺的大把大把零錢換來那塊寶玉帶在身上的時候，仿佛整個世界都帶在身上。林子夏，它是你的寶貝，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也是我的寶貝呀。

我在心里默想著林子夏，一路不知不覺也就走到了教室。我用一個小盒子小心翼翼地裝著玉，然后找遠璐璐拿了張疊紙鶴的翠綠色紙精心地包裝起來。

走到樓上林子夏的教室，我趁他們上體育課不在教室，悄悄把它塞進了他的抽屜，然后左顧右盼，又溜了出去。

辦完這件事，我終于放下心，走回教室。卻看見遠璐璐笑著朝我走來，手里拿著兩張請柬，她遞一張到我的手里，微笑著說：“大茵，明天是林子夏的生日舞會，他讓我給你送這個來?！?/p>

我接過紅色的請柬，撫摸了一遍又一遍，激動不已。接著整個下午腦海里都在糾結(jié)著該穿什么樣漂亮的衣服。

回到家，我換了一件又一件，終于選定了一件明黃色的露肩小禮裙，這還是爸爸在我生日的時候送給我的，一次都沒舍得穿。

第二天我和遠璐璐一起結(jié)伴來到了他的生日會場。林子夏打扮得著實帥氣萬分，不再是簡單的白T配牛仔褲加上帆布鞋，而是穿上了黑色的小禮服，打著紅領(lǐng)結(jié)，談吐優(yōu)雅，真的像足了童話里帥氣的王子，瞬間秒殺了在場少女的心。

他見到我和遠璐璐，眼神閃著亮光，放下小腳杯來到我們面前，異常溫柔地跟我們打著招呼：“你們來啦，來這邊就坐，吃好玩好哦。”

“嗯嗯?！蔽覀儜?yīng)和著，走向了西餐桌。

9點整的時候，全場熄滅了燈，林子夏走上了舞臺，燈光打在他俊俏的臉上，他握著話筒，微笑著看向到場嘉賓慢條斯理地說道：“今天，感謝大家光臨我的生日宴，我真的非常榮幸和開心，同時，我也將公布一個喜訊?！?/p>

林子夏稍作停頓，眼神望向我這邊，繼續(xù)溫柔地說道：“有一個女孩，她幫我換回了一份珍貴的生日禮物，是我爺爺臨走前給我留下的一塊翡翠玉珮。只有她懂得我，她明白我最需要的是什么，雖不是所有禮物中最貴重的，但卻是最打動我的。今天，借著我18歲的生日，我想邀請她跳一支舞，讓她當我的公主?！?/p>

話音剛落，場下一片沸騰，所有人很意外，都在揣測他說的是哪位姑娘。而我，也萬分震驚，林子夏，你是在說我么，你是在說邀請我跳舞讓我當你的公主么？我真的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心像小鹿般撲通撲通直跳，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然后我看見林子夏一步一步走向我，帶著光，眼神堅定地望向我，就像天使一樣，緩緩地走向我。

就在離我三四步遠的地方，他停下來，彎下腰，優(yōu)雅地伸出手，做著邀請的動作，就在我激動得忍不住要掉出眼淚的時候，就在我準備舉起手疊在他手心上的時候，他沖著站在我身邊的遠璐璐開口：“遠璐璐，就是你，來，和我一起跳支舞吧！”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原來，原來他望向的人一直不是我，而是我身邊的遠璐璐！原來，原來他所說的禮物，那塊讓我和王小呆辛辛苦苦在太陽下賣一整天芒果所掙的錢換來的玉珮，他以為是遠璐璐送的！

遠璐璐像只受寵若驚的小兔，停頓幾秒后，她同樣溫柔地把手附在了林子夏的手心上。

掌聲淹沒了一切，歡呼聲、叫好聲混成一片。淚水奪眶而出，我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會場。

我一直以為我是他的公主，其實我不過是個灰姑娘，地地道道灰頭土臉的姑娘。為他所做的一切，在他看來，只有遠璐璐才配得上。她才是他心中最愛的姑娘！

請你一直一直做我的騎士，只準是我的

我哭哭啼啼地跑回了家，換掉了這身不適合我的禮裙。突然想起了王小呆，我沖到他家去，想找他訴苦。

一推開他房間的門我驚呆了，他坐在凳子上拿筆寫著作業(yè)，身邊滿滿的兩筐芒果擺在他的小床邊，芒果依舊是金燦燦的，在小屋里明晃晃地閃耀著，刺眼的光芒卻刺痛了我的眼睛，晃出了我的眼淚。

原來，原來王小呆為了我，趁著買冰棒的空隙，偷偷跑回來找了他的阿姨和同學(xué)，要他們裝作是客人一樣，一下子買光了我的芒果。

怪不得他買冰棒去了那么久的時間，怪不得生意上午蕭條冷落，下午突然就變很好。原來都是王小呆為了我隱瞞了一切，這里堆著的哪里是芒果啊，而是裝著王小呆滿滿的真心啊。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笨到極致。

王小呆看到我哭，連忙丟掉筆，跑過來一個勁地問我：“大茵，你怎么了，怎么回事，誰欺負你了？”

我伸手擦干了眼淚，眨巴著眼睛認真地對他說：“王小呆，從今以后不論誰欺負我，你都要來保護我。我再也不要王子了，請你一直一直做我的騎士，只準是我的！”

我看到我的騎士笑了，第一次，沒有任何委屈的，不帶任何包袱的，開懷地笑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