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而神秘的地方,傳來婉轉而動聽的歌聲,步履矯健的馬兒帶著他們穿過河西走廊,越過大漠孤煙,來到天山腳下……”在舒緩動人的背景音樂中,主播那飽含深情的聲音使我回想起自己那段援疆支教的歲月。
從祖國的東部,來到祖國的
西部;從巍巍泰山,走向連綿的天山。從此,一個嶄新的生活、一段特別的經歷開始了。我支教的學校在天山腳下,距離學校大約500米有一條小河,每到天暖時,天山雪水融化流進小河,流向遠方。這是一所建工單位的學校,學校規模不是很大,初到時校園
是泥土地,也沒有籃球場地和球欄,更沒有其他體育器材。由于資金問題,學校設施和內地學校相比還是比較簡陋的。但是,學校員工愛校如家、艱苦創業,用自己的智慧和雙手不斷地改變著學校。他們集資硬化地面,并且安上了球欄。
投身西部的志愿者,被譽為“21世紀的第二批傻瓜”,選擇到新疆援教,就等于選擇了坎坷和困難,選擇了清貧和艱苦,選擇了寂寞,選擇了奉獻。如
今,我已經離開支教的地方。當內地學生問我新疆是否高考錄取分數線低時,我向學生介紹那里的條
件很艱苦,只是由于地域的差異他們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所以你們更應該珍惜所擁有的優越條件。很多外地學生、教師打電話詢問支教問題,我鼓勵他們積極參加志愿者活動,并希望他們多為西部教育作些貢
獻。新疆的老師寄來明信片向我訴說離別的思念,還打電話來說學校又有了新的變化,我聽到后很
高興。從新疆學生寄來的明信片中,得知他們升入高中并且學習不錯時,我更為他們的進步感到無比的高興和欣慰。
這讓我想起了我的一個學生。義馬江,是我班上的一名維吾爾族學生,高高的個子,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長得特別精神。義馬江是住校生,有時學習上不專心,想家,并且有想退學的念頭。趁周末時間,我到義馬江家家訪。那是一個很小的村莊,村子里墻根下一溜排坐著十來個老人,清一色的黑色維族衣袍,戴著高聳的富有民族特色的黑棉帽。村子是那么寧靜祥和,雖然有些落后,但感覺充滿幸福。從一個泥土房子里,飄出來一個穿著民族服裝的維吾爾族小姑娘。黑黑的眼珠,深眼窩,扎著兩只小辮兒,穿著傳統式的花邊長裙。她是義馬江的妹妹。義馬江的父母都去城里打工了,家里只有義馬江的爺爺和妹妹。老人七十多歲,但腰板很硬朗,鶴發童顏、目光明亮。老人沒有城里人的那種永遠不滿足的欲望,也沒有城里人的那種浮
躁和憂郁。他的目光是那樣平靜,神采是那樣飛揚。
村子的不遠處就是沙漠,坐在義馬江爺爺趕的小毛驢車上,我們去了那里。為了適應干旱,路旁的白楊樹樹葉又瘦又小。毛驢車在布滿深淺不一車轍的大道上奔跑起來。四野幾乎全是土褐色的色調,只有車上毛毯和罩簾為眼前的一切增添了一抹色彩。我們來到一個沙漠邊緣,老人問義馬江見了沙漠有何感想,義馬江說沙漠荒蕪空寂。此時的沙漠滿是風,除了風,便是大風揚起的塵沙。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上,把燦爛的陽光投放在赤裸裸的大地上。
老人開始放飛他的風箏。風箏飛起來了,沙漠上有了風箏,便不再空寂。沙漠上飛起了風箏,天空便生動起來。
老人望著藍天,問義馬江:“現在呢?”
義馬江盯著翱翔在天空中的風箏,沒有回答。
我領會了義馬江爺爺的良苦用心,他是在啟發義馬江:是做一只掛在家里墻上的風箏好,還是做一只飛翔在天空中的風箏好呢?
義馬江明白了,說以后要專心學習。
老人把風箏交給義馬江,義馬江把風箏放得高高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沙漠上飛起了風箏,沙漠生動起來了,天空也生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