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PO”VS“OCPO”

案情

2010年7月，歐珀公司向東莞中院提起訴訟，稱星寶通公司未經歐珀公司授權許可，在同類產品上使用了與“OPPO”商標近似的“OCPO”標識，此外，歐珀公司還訴稱星寶通公司企圖用“OPPO”商標的高知名度和高品牌價值推銷“OCPO”產品以獲取不正當利益。第二被告“OCPO”銷售商鄭關笑則因銷售了歐珀公司上述被控侵權產品也被歐珀公司訴稱侵犯了其商標權。歐珀公司認為，星寶通公司和“OCPO”銷售商鄭關笑兩被告的行為，不僅給其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損失，而且也給歐珀公司的市場銷售和商業信譽帶來了不良影響。

由此，歐珀公司向法院提出：兩被告立即停止使用歐珀公司的“OPPO”標識；并在《深圳特區報》等媒體上公開向其致歉，以向外界澄清事實，消除影響；此外，歐珀公司還要求星寶通公司賠償其經濟損失300萬元，“OCPO”銷售商鄭關笑賠償其經濟損失10萬元。

庭審中，歐珀公司的代理律師認為，歐珀公司的“OPPO”手機商標是經國家商標局注冊登記并已取得商標注冊證書的合法商標。此外，歐珀公司還專門投入大量資金來宣傳“OPPO”品牌，經過一段時間的市場驗證后，該品牌已在市場上樹立了良好的信譽度和知名度。鑒于“OPPO”、“OCPO”兩商標的相似性，故此案被告星寶通公司在向東莞商標局申請注冊“OCPO”商標時，最終被法院依法駁回。

針對原告律師提出“OCPO”與“OPPO”兩商標相似，容易讓人混淆的說法，被告星寶通公司代理律師則反駁稱：“OCPO”與“OPPO”從字母組成來看，有兩個字母在發音上存在明顯區別。此外，因為手機購買者大多可以從兩商標的字母組成上區分二者的明顯區別，故星寶通公司并不存在混淆兩商標的主觀故意。而對原告訴稱的“被告推出與‘OPPO’相似的‘OCPO’商標是對歐珀公司市場信譽的侵犯，被告律師則認為，即便原告通過投入巨額資金建立了其商標的知名度和美譽度，也不能證明該商標就是馳名或著名商標，因為只有經過司法機關或有關部門裁定的商標才能稱得上是馳名商標或著名商標。綜上理由，被告律師辯稱，星寶通公司并不存在利用歐珀公司“OPPO”手機商標的知名度獲取非法利益的行為。

判決

東莞中院經審理后認為，被告星寶通公司生產、銷售的“OCPO”商標手機產品，與原告歐珀公司第4571222號注冊商標核定使用的商品項目——手提電話屬相同商品。此外，“0CPO”字母組合與“OPPO”字母組合在圖形整體上也存在類似，故被告很容易導致相關公眾對“OCPO”、“OPPO”兩組字母組合的發音錯誤。尤為關鍵的是，東莞中院在兼顧原告歐珀公司“OPPO”商標的知名度以及相關公眾對手機產品施以注意力程度的不同等因素，認為公眾在隔離狀態下選擇“OCPO”、“OPPO”兩商標的手機產品時，容易對此兩商標的產品造成誤認。最終，東莞中院依法裁定：被告星寶通公司生產的“OCPO”商標手機產品與原告歐珀公司第4571222號注冊商標構成近似。認定被告星寶通公司生產、銷售涉案侵權產品以及使用侵權標識進行廣告宣傳的行為和第二被告鄭關笑銷售涉案侵權產品的行為，均屬于侵犯原告歐珀公司涉案第4571222號注冊商標專用權的行為。

而對原告歐珀公司提出的要求兩被告登報致歉的訴訟請求，東莞中院認為，登報道歉是被告存在侵犯原告人格權時應該承擔的法律責任形式，本案中原告歐珀公司并無證據證明其人格權益遭受損害，故對原告的該訴訟請求不予支持。此外，雖然被告星寶通公司的侵權行為會不可避免地給原告歐珀公司的商品聲譽、商標信譽造成影響，但考慮到判令其停止侵權并賠償經濟損失足以消除其侵權行為給原告歐珀公司涉案商標造成的不良影響，故東莞中院對原告歐珀公司消除影響的訴訟請求亦不予支持。

評析

該案爭議的焦點主要集中在被告星寶通公司使用的“OCPO”標識與原告歐珀公司注冊的“OPPO”商標是否構成近似的問題上。在商標侵權案件中，廣泛存在著“商標相同容易認定，商標近似卻難以認定”的現象。筆者以為，認定兩商標是否構成近似，首先要將被控侵權商標與原告的注冊商標進行比對，最終以兩商標的混淆可能性作為認定被控侵權商標是否構成近似的必要條件。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十條規定：“人民法院依據商標法第五十二條第(一)項的規定，認定商標相同或近似需按照以下原則進行：(一)以相關公眾的一般注意力為標準；(二)既要進行對商標的整體比對，又要進行對商標主要部分的比對，比對應當在比對對象隔離的狀態下分別進行；(三)判斷商標是否近似，應當考慮請求保護注冊商標的顯著性和知名度。”由此筆者認為，判斷是否構成商標近似應從以下幾方面進行考慮。

首先，判斷商標是否近似應以相關公眾的一般注意力為標準。一方面，《商標法》所稱的相關公眾，是指與商標所標識的某類商品或者服務相關的消費者及經營者。在現實生活中確定相關公眾時，應綜合考慮商品的性質、種類、價格等因素的影響。另一方面，所謂一般注意力，是指相關公眾在選擇商品或服務時所施加的普通注意力，而非高度的、特別的注意力。而本案中原告和被告提供的手機產品，屬于價格適中且能為普通的消費者所接受的普通商品，而非價格高昂的手機產品，因此，消費者在施以一般注意力的情況下，難以分辨二者之間的細微差別。

其次，判斷商標是否近似應以整體比對為主，主要部分比對為輔，并在隔離狀態下分別進行。第一要進行商標的整體比對，即在比較商標是否近似時，應當將構成商標的各要素組合作為一個整體來觀察。本案中“OCPO”字母組合與“OPPO”字母組合整體均無含義，且被控標識“OCPO”的首字母圖形與涉案商標“OPPO”的首字母圖形基本相同，故很容易導致相關公眾在區分“0CPO”字母整體的發音與“OPPO”字母整體的發音時造成混淆。第二要對商標的主要部分進行比對。主要部分比對即要將被控侵權商標中主要部分與原告注冊商標中主要識別部分進行比對。因本案中“OCPO”與“OPPO”僅有一個字母不相同，故消費者在施以一般的注意力的情況下，很難分辨二者之間的細微差別。第三要在隔離狀態下進行比對。即進行商標的整體比對和主要部分的比對應在不同的時間和空間狀態下進行。筆者認為，堅持在隔離狀態下進行比對，能夠充分考慮消費者的消費習慣，使法官更好地從相關公眾的角度去判斷兩商標是否構成近似。如本案即采用了在隔離的狀態下將原告注冊商標與被告服務標志進行比對后才發現二者在整體構成、主要內容、表現形式等方面均存在相似。

再次，判斷商標是否近似要從注冊商標的顯著性和知名度兩方面進行考量。筆者認為，商標的顯著性即商標識別商品來源作用的強弱。商標的知名度是指商標為相關公眾所知曉的程度。一方面，原告歐珀公司的注冊商標“OPPO”具備明顯而獨特的特征，它能夠將其手機產品與其他手機產品相區別，其顯著性毋庸置疑。另一方面，原告歐珀公司已在東莞、廣州、北京等地經營及授權經營“OPPO”手機產品多年，并為宣傳“OPPO”品牌投入了數億元的宣傳資金，最終使“0PPO”手機贏得了眾多消費者的青睞。從被告星寶通公司在申請“OCPO”商標注冊時，因與“OPPO”商標構成相似而被法院駁回的結果可以看出，商家在申請注冊商標時要充分考慮注冊商標是否為競爭對手已建立了一定市場知名度并為公眾廣泛知曉的商標。

(本案例由北京方亞清源知識產權代理事務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