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年來,中央部委和地方政府設立引導基金形成熱潮。深圳市政府也決定設立創業投資引導基金。本文總結各地政府引導基金發展的經驗,結合深圳創業投資和產業發展狀況,提出深圳創業投資引導基金應彌補創業投資的市場失靈問題,定位于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種子期、初創期項目,承擔“天使投資人”的角色,并提出了創業投資引導基金的運作建議。
[關鍵詞]創業投資 引導基金 角色定位 思考
[中圖分類號]F8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6623(2012)01-0045-03
[作者簡介]曾繁振(1980—),廣東汕頭人,中共中央黨校經濟學部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金融投資;張前(1979—),女,遼寧營口人,深圳市投資控股公司企業二部業務經理,研究方向:企業管理;張慶亮(1983—),山東日照人,中共中央黨校經濟學部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區域經濟。
國家發改委、財政部等部門聯合發布《關于創業投資引導基金規范設立與運作的指導意見》后,中央部委和地方政府紛紛設立政府引導基金,以吸引和引導更多的創業投資資本,扶持當地產業經濟和中小企業發展。深圳市政府已決定設立創業投資引導基金,總規模30億元,首期10億元,并成立了創投管委會和創投辦。據悉,有關政策也將于近期頒布實施。由于政府創業投資引導基金是新生事物,各地都在探索中。本文總結各地政府引導基金的發展經驗,結合深圳創業投資和產業發展現狀,提出了深圳創業投資引導基金運作的一些思考。
一、政府創業投資引導基金發展狀況
自2006年起,全國各地紛紛設立政府引導基金,有調研情況顯示,引導社會各類資金估計超過500億元。北京、上海、成都、天津等投資資本云集城市的政府引導基金發展迅猛,一些二線城市也先后跟進創立政府引導基金扶持當地經濟發展。其中,較有代表性的是蘇州市政府發起設立的引導基金。2006年3月,國家開發銀行與中新創投共同組建蘇州工業園區創業投資引導基金,總規模共計10億元,截至2009年9月已完成全部投資,共參股16家基金。蘇州工業園區政府引導基金二期已接近募資完成,募資規模為150億元,其中社保基金與國家開發銀行出資額或達50億元。
經過近幾年的發展,地方政府設立引導基金熱情高漲,各地引導基金所設立的子基金,除了對本地項目或初創期項目有一定比例要求外,與市場商業化風險投資基金并無差異。
二、深圳風險投資體系的現狀和存在的不足
深圳已成為全國創業投資最活躍、資本最集中的城市。截至2010年底,深圳擁有創投機構530多家,管理資金規模2000多億元,投資項目3000個,均超過全國的1/3。根據國內著名創業投資專業研究機構清科集團的研究,2010年中國創業投資機構的50強(本土),深圳占據前10的6席,前20的10席,超過“半壁江山”,其中,深圳創新投、達晨創投、中科招商、同創偉業分別排名第一、第二、第五和第六。
深圳創業投資市場雖然十分發達,但商業性風險投資機構更愿意把大部分資金投向回報快、風險小的成熟期或pre-IPO項目,投向風險大、回收周期長的初創期項目的資金只占10%左右,導致成熟期項目遭爭搶而初創期項目找不到錢的局面。以國內某頂級創投機構為例,在該機構所投資項目中,初創期項目所占比例不超過20%,所投資資金不超過總投資額的10%。據嚴格意義上區分,成熟期項目的投資只能稱為私募股權投資(PE),投資于初創期項目才真正為風險投資(VC)。因而可以說,深圳投資業雖然發達,但真正的風險投資供給依然嚴重不足。
三、關于政府創業投資引導基金的角色定位
經過30年的高速發展,深圳已較早地遇到了土地空間、能源資源、人口承載、生態環境等方面的問題,傳統發展模式難以為繼,尋求新的戰略定位并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成為當務之急。經過多年發展,深圳已經形成了金融、高新技術、物流、文化等支柱產業。近年來,市委市政府正在極力打造引領全國的戰略性新興產業,產業體系已具備較好的基礎,發展態勢亦領先于全國。深圳擁有集主板、中小板、創業板、深柜市場一體的全國唯一的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金融機構、投資機構林立,金融市場發達。從產業和金融的角度判斷,深圳最有條件打造全國乃至全球獨一無二“硅谷”和“華爾街”相結合的經濟體系,聚攏全球技術、人才與資本,形成最具效率“虛實”結合的經濟體系,即形成高新技術產業、戰略性新興產業等實體經濟與資本、金融產業等虛擬經濟互相支持,相互促進,共同發展的局面。然而,深圳實現這樣的愿景尚需多方面探索與改善,其中,培育發達健全的風險投資體系是極其重要的。
風險投資是促進科技成果轉化,培育孵化小企業成長的重要制度安排,是連接高新技術產業和金融市場的重要橋梁,在產業發展和自主創新等方面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第二次世界大戰后的一段時間里,美國、歐洲和日本先后出現了經濟停滯的情況,世界經濟發展模式因此孕育了一場深刻的革命。在隨后的時間里,全球興起了以微型電腦、電信、互聯網和生物醫藥等高新技術產業,而這些產業的龍頭企業幾乎都是從一個不到美國國土面積萬分之五的“硅谷”誕生并發展壯大的。與美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歐洲和日本從20世紀80年代后均未能走出經濟停滯的困境。有研究認為,歐洲的科技研發和創新能力落后于美國近30年。這并不是因為歐洲技術水平低下,而是歐洲在風險投資等金融支持方面落后于美國。有研究表明,美國經濟與產業領先,并不是科學家數量和優秀程度占多大的優勢,而是美國擁有高效的資本市場和風險投資體系,擁有將科技轉化為產業和不斷推動創新的強大機制。這不但提升了科研和產業化水平,也吸引了全世界先進的技術、人才、資本等重要資源的集聚,讓美國實現了從傳統經濟向新型經濟的轉變,并使其在全球一路保持領先。
如上文所述,深圳雖擁有眾多的商業性創投機構,但大量的高新技術、新興產業類中小企業仍得不到資金支持。從經濟學角度看,風險投資承擔著推動自主創新、扶持高新技術、新興產業發展的角色,發揮著一定的“公共產品”作用,外溢利益巨大。單純靠市場力量,必然供給不足,無法滿足公共利益需求。扶持風險投資發展,解決市場失靈是政府所應承擔的任務,已成為各國的共識。理論和實踐均表明,通過建立政府引導基金,引導社會資本流向風險投資領域,是解決風險投資市場失靈行之有效的手段。需要強調的是,深圳投資于中后期項目的市場資金充裕,資金對項目爭搶情況嚴重,根本不需要政府的介入和扶持。深圳所建立的政府引導基金一定要考慮到全市整體風險投資體系和產業發展,將其定位于推動戰略性新興產業的種子期、初創期項目,承擔“天使投資人”角色,這是科學有效的選擇。
四、關于深圳市政府創業投資
引導基金運作的幾點建議
深圳創業投資引導基金即將推出運作,科學、合理、高效地運作引導基金,是推動風險投資發展,支持中小企業融資,培育戰略性新興產業的關鍵所在。結合深圳風險投資體系和產業發展狀況與導向,我們對深圳創業投資引導基金的運作提出以下建議:
1. 關于引導基金的募集擴大。深圳市政府引導基金的的總規模為30億元人民幣,相對于1萬億的經濟規模而言,仍然是“杯水車薪”。因此,有效拓寬資金來源,引導更多資金參與是基金成功運作的關鍵。一是探索引入社保基金。從美英等發達國家的風險投資資金來源分析,養老基金所占份額超過40%,成為風險投資最主要的資金來源。我國國家社保基金規模十分龐大,僅深圳地方社保基金余額就已超過千億元。由于投資領域的限制,目前,我國風險投資在資金來源基本上無社保基金。但隨著我國社保基金運作改革的不斷深化,投資渠道的逐步放開,風險投資將是社保基金進入的重要領域。深圳應積極跟進研究國家社保基金政策導向,在保證社保基金資金安全和一定利潤的前提下,探索率先將社保基金引入引導基金。二是引入國家開發銀行、中國進出口銀行、中國農業發展銀行等政策性銀行資金。吉林省、陜西省、天津市、蘇州市、成都市等地政府引導基金已成功引入國家開發銀行、中國進出口銀行等政策性銀行資金,深圳亦可爭取引入上述銀行資金,壯大政府引導基金規模。
2. 關于引導基金的設立運作。引導基金在運作設立子基金時應本著“有所為,有所不為”的原則,明確每支子資金的政策目標,要求每支子基金的投資運作各具特色,有的放矢地扶持好本地區的產業發展。引導基金設立子基金應考慮從產業與園區兩方面進行布局。一是設立戰略性新興產業基金。深圳目前正在打造生物、互聯網、新能源、文化創意、新材料、新一代信息技術等戰略性新興產業,且產業體系不斷調整,引領全國新興產業的發展方向。然而,新興產業畢竟處于培育期,眾多企業仍處于種子期或初創期,亟需風險投資的支持。深圳的引導基金應緊緊圍繞扶持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在每個產業設立一支或多支子基金。二是設立高新技術園區基金。高新技術園區是承載高新技術產業發展的重點集聚區,是區域高新技術產業競爭力的重要體現。“新三板”即將推出,將擴容到多個國家級高新技術園區,體現了國家對高新技術園區發展的重點扶持導向。深圳已建成了高新技術產業園區,并規劃在“十二五”期間重點布局建設12個戰略性新興產業基地及打造一批產業鏈關聯效應明顯的集聚區。建立完善的風險投資體系,促進科技成果轉化,培育孵化小企業成長是完善園區投資創業環境的重要措施。深圳的引導基金可探索推出“園區基金”,每個園區配套設立一支或多支基金,專門投資扶持園內企業,提升園區創新創業水平。
3. 探索設立“引項目”基金。大部分戰略性新興產業中的新興業態公司屬于技術密集型或智力密集型的輕資產公司,其搬遷成本相對較低。引導基金可探索成立“引項目”子基金,在全國乃至全世界范圍內尋找一批優質項目進行投資并將其引進落戶深圳,進一步提升企業質量和產業發展水平。
4. 關于政府引導基金的考核。引導基金定位于解決風險投資的市場失靈,扶持戰略性新興產業的初創期項目,則可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這是因為,戰略性新興產業從政府引導發展到完全能在市場上立足,需要較長一段時間,要求短期內較高的回報不太現實,且早期項目的特點就是投資風險大,回收周期長。因此政府引導基金可能需要容忍一定的虧損。考核績效時,不應簡單地以引導基金的保值增值狀況和推動多少個項目上市為標準,而更應以推動多少科技成果轉化、推動多少戰略性新興企業發展壯大為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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