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先秦時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剝奪了男女雙方愛與被愛的權利,造成了無數男女感情上的終身遺憾。即使遇到合意對象,也會因戰爭等原因,致使夫妻勞燕分飛,痛苦思念。
關鍵詞:婚姻;出征;思念
伯 兮
伯兮朅兮, 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
自伯之東, 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其雨其雨, 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諼草, 言樹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孟子說:“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鉆穴隙相窺,逾墻相從,國人共恥之。”可見在先秦時期,男女婚姻沒有自主權,一切由封建家長包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剝奪了男女雙方愛與被愛的權力,造成了無數男女感情上的終身遺憾。月老的姻緣簿、紅線拆散了一對對有情男女,綁就了一雙雙無愛的婚姻。“問當時,誰教月老系紅絲,姻緣簿內簽名字,全不知事,配合雄雌,大抵差三錯四……若佳人才子,從古來難遇其時。多少文人短行,紅顏薄福……聊屈指,幾個佳偶播青史。”沈璟的這曲《問月下老》真實地說出了古代青年男女對婚姻的不滿。《伯兮》中的女主人公卻是幸運的,她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詩一開篇,我們看到一個女子用自豪的口吻在描述她的丈夫。“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伯”本是兄弟間排行的第一位,也就是老大、大哥,這里轉用為妻子對丈夫的稱呼,表明這位丈夫平日里對妻子體貼入微、照顧有佳,就像一位敦厚的大哥在照顧一個可愛的小妹。“伯“不但心地善良、疼愛妻子而且英俊瀟灑、武藝超群,是國中少有的豪杰,在入伍參軍時還被選為君王的先鋒。這樣的丈夫誰不愛戀呢?他不但是妻子的驕傲,也是國家的驕傲。這個女人真是古代少有的幸福女人!
然而,這樣的丈夫,家里的大梁、妻子的依靠卻隨軍出征了。妻子陷入了深深的相思之中,茶飯不思,甚至再也不打扮自己了,任由頭發——女性身體最富裝飾性的部分零亂得像一蓬草。這是對女性美麗的暫時性的毀壞,表明她對異性的封閉,也表明了她對丈夫的忠貞。有道是“女為己悅者容”,自己深愛的人不在身邊,又打扮給誰看呢?算了吧!試想,一個軍人在前方冒著生命危險打仗,他的妻子卻在后方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走東家串西家,哪怕并無不軌之舉,他能夠安心嗎?這不僅對于家庭是危險的,對于國家也有極大的不利。
詩中的女主人公忠誠的在家中守候,同時也打探各路信息,忽然聽說戰爭要結束了,心中一陣狂喜,可又傳來消息說暫時還回不來。“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整個人像被潑了盆涼水一樣一下子從頭涼到腳。一次又一次期盼的落空讓人痛苦異常,頭痛難忍。“愿言思伯,甘心首疾。”即使這樣女主人公也是心甘情愿!對于古代婦女來說,生活的全部內容、幸福的唯一來源就是家庭。家庭被破壞了,她們的人生也就被徹底破壞了。而等待從軍的丈夫,這與一般的別離相思是不同的——其背后有很深的憂懼。潘岳《寡婦賦》用本詩為典故,有云:“彼詩人之攸嘆兮,徒愿言而心疼……榮華曄其始茂兮,良人忽已指背。”正是揭示了詩中未從正面寫出,而又確實隱藏在字面之下的對丈夫最終不能歸來的憂懼。明白這一點,我們才能真正理解第三、四章所描寫的女主人公的期待、失望與難以排遣的痛苦。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夠“忘憂”。“焉得諼草,言樹之背”,因為丈夫離家的時間太久,這“憂”已經使她不堪重負了,“愿言思伯,使我心痗”,她因憂心過度病倒了,她把自己的不祥猜想當作了真實的場景,這正是相思入骨,除“伯”歸來無藥可救也,而“伯”的歸來又遙遙無期,真是個不幸的女人!
戰爭會破壞很多東西,而它首先破壞的是軍人自身的家庭生活。軍人尚未走到戰場,他們的妻子已經被拋置在孤獨與恐懼中了。她們的懷念不是一般的懷念,那永遠是充滿不安和憂慮的。等待出征的丈夫回來,幾乎成為她們生活中唯一有意義的內容。
沒有了你,我原來是如此脆弱;沒有了你,我原來是如此痛苦;沒有了你,我的心靈就是一只易碎的玻璃杯。原來愛情如此瘋狂,原來瘋狂如此痛苦。痛苦是一種思念的文字,痛苦是一種渴望的吶喊,痛苦是錯之花。錯就錯在男主人公太優秀,錯就錯在女主人公太多情,錯就錯在這對夫妻太恩愛。這錯還在誰?戰爭!
(作者單位 渤海船舶職業學院師范教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