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故事不講八卦
讀大學時,段妍妍讀的是聲樂專業,畢業后,她到四川省衛生學校當了一名負責內務的老師。雖有技藝在身,但段妍妍運用技藝的機會卻不算多。“也就是平時學校舉辦大小晚會時,我擔任一下主持人。”這給她周圍的人留下一個印象:文藝積極分子。彼時她擁有無比簡單的生活:“跑步,看書,唱歌,完了。”
當成都電視臺的《百姓故事會》轟轟烈烈地開始海選時,段妍妍對此事并不關注,直到11月初的一天她接到學校通知:學校推薦她代表龍泉驛區參賽。學校領導隨口問她:“你講過故事嗎?”段妍妍答:“講過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
講故事,對身為80后的段妍妍而言是件十分陌生的事情,記憶中只有小時候聽大人講故事的片段。講故事,是以一個積極的傳播者的身份說話,可這形象與段妍妍本身溫柔、沉穩的性格并不太符合。生活中,段妍妍是一個極簡單、平和的人。“我連八卦都不說的,我的意思是,假如有人講八卦給我聽,我就聽,但一段八卦到了我這里,就結束了。”
在踢館賽上,段妍妍講了一個自己準備的故事。“那個故事來自網絡,名叫《錄音帶媽媽》。大概內容就是,一對青年男女相愛了,可男孩從來不帶女孩去見自己的媽媽,在女孩的再三追問下,男孩終于把她帶回了家,可家中空無一人。男孩放了一段錄音,一個女聲響起:‘歡迎你來我們家……’后來,男孩揭開了這個秘密,他媽媽很早就去世了,去世之前,媽媽留下很多錄音帶,那些錄音帶都是媽媽想在人生的各個重要時刻對男孩說的話。”這段溫情的小品文,讓段妍妍以踢館者的身份,成功殺入了20強。
等到了電視臺錄制決賽時,段妍妍才知道在電視節目上講一個簡單的故事,并不像看起來那么簡單。“我們全都要經過專業老師的指導,大家看節目的話就會知道,李伯清、羅小剛等老師負責指導選手。我們講的故事,是專業人員創作的。”
參加踢館賽時的段妍妍絲毫感覺不到緊張,緊張和壓力是在她成為20強選手后出現的,即便如此,也沒有對“文藝積極分子”的她造成很大困擾。段妍妍向學校請了1個星期的假,在電視臺安排下榻的酒店里,她的生活精簡為“排練、排練、排練”。故事可以這樣講
在接受采訪的時候,段妍妍已順利殺入前10強,她說她參加這個節目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了許多新朋友。
“來自‘哈哈曲藝社’的李陽他們很好玩,又會搞笑又會講故事,跟他們在一起,臉上的表情紋都要多長許多。”但所謂壓力,也同樣來自這些與她一起參加比賽的選手,段妍妍坦言:“他們都是專業人士,每個人有很多特長,會打快板,會說相聲,都能在舞臺上收放自如……”除了既是朋友也是對手給予的壓力,段妍妍自己心里也有想法:“我是那種要么不做,一旦做,就要做到最好的人。”
這檔競賽欄目既名為《百姓故事會》,就意味著選手們講的故事必須是真實的。進入20強后,段妍妍講述的每一個故事都源自真人真事,她除了聽取故事創作者的意見,還堅持要與故事的主角取得聯系。
段妍妍講的故事,大多溫情脈脈,感人肺腑,但她自己卻偏要以最不煽情的方式去講這些故事。“我必須控制自己的情緒,盡量客觀。”在觀眾聽她講故事聽得眼眶含淚時,她冷靜而老實地說:“啊?今天不是我講得最煽情的一次。”
在打算講一個懷孕的女工程師的故事前,段妍妍被故事主角輕描淡寫的一句“我覺得女人在干工程的同時,一定能兼顧家庭,這很正常啊”震驚了。“在我看來這么辛苦的一份工作,這樣值得一講的故事,對當事人而言完全不算什么。”這讓段妍妍思考了講述者應該擺正的心態:“其實講故事不一定非得那么夸張,那么戲劇化。生活中總是有很多溫暖的細節,將這些細節忠實地還原,就足夠打動人。”最終,她決定以最平實、最普通的方式來講這個故事。
“要記得細節,但不拘泥于細節。”一個故事,段妍妍會反復講上十幾次,對著導演講,對著故事創作者講,對著排練的伙伴講,直到講出感覺。指導老師告訴她,講故事不是平鋪直敘,它一樣有情緒上的高潮:電視臺的攝影師告訴她,怎樣的姿勢和表情最能打動人:一起參加比賽的選手與她分享各自的心得……段妍妍覺得,自己知道該怎么講故事了。
當比賽進入尾聲時,段妍妍的打算是“沒有打算”。她說:“我要趕回學校去當我的老師,請了這么多天假,學校的同事天天都說他們忙瘋了。”這個不愛講八卦,從來不知道該怎樣講故事的新人,最終感悟到“原來故事可以這樣講”。此時,周遭世界已經為她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她感慨道:“我們身邊有太多故事,怎么平時我都沒注意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