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夜白，我是藝術的候鳥

“結緣”張大千

記者眼前的趙夜白比想象中年輕，他是河北人，原名趙昭，字夜白。當問到名字的來歷，他笑道：“我出生的那天正逢下大雪，雖然是晚上9點多，窗外仍被大雪照得很亮，所以爺爺給我取名昭，字夜白，取光彩燦爛的意思。”他的畫室名“沉香山館”源于張愛玲的小說“沉香屑”，而且四川盛產沉香烏木，正好應了這個名字。在他請流沙河先生題寫館名時，長于說文解字的流沙河老先生也對這個名字贊不絕口。

來到四川多年的趙夜白，已經學會了很多四川話，也習慣了川菜的麻辣味。吃火鍋時會用很正宗的川話吆喝：“小妹兒，再打個干碟子。”談到入蜀的原因，他說：“成都具有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淀。從小爺爺教我背誦杜甫、陸游、蘇東坡的詩詞。當背到‘窗含西嶺千秋雪’、‘玉壘浮云變古今’還有‘當年走馬錦城西，曾為梅花醉如泥’這些詩句時，我就對四川，特別是對成都充滿了好奇和好感。同時四川是全國的書畫大省之一，早在五代時期，中國第一個畫院就誕生在成都，唐宋以來，四川書畫名家輩出。我從十余歲初見大干先生作品后，頓時有醍醐灌頂的感覺，這更堅定了我入蜀的決心。”來四川后第一個夏天，趙夜白總算在新都桂湖親眼見到大干先生筆下四川獨有的荷花，出生北方的他狂喜不已，手舞足蹈，差點掉進荷塘里。從2006年拜張大干弟子王永年、龍國屏先生為師起，趙夜白成為張大干再傳弟子，師承了“大風堂”一脈，并逐步成為了大干畫派的重要一員，尤其是他畫的荷花，更是繼承大風堂精髓。

為藝術放棄鐵飯碗

童年的趙夜白跟隨爺爺生活，爺爺是傳統的耕讀世家出身，在趙夜白讀書前就教他背誦了一百多首唐詩，讓他初感傳統文化的精美。上學后，身為美術教師的趙夜白媽媽為了讓他全面發展，并不讓他專門學畫，但耳濡目染下的藝術氛圍已經讓他欲罷不能，不讓畫就偷偷畫，沒有紙就在窗玻璃上畫。畫畫、寫詩填詞，占據他大量的業余時間，還一度影響他的成績。大學畢業后，趙夜白當上公務員，端上了世人羨慕的鐵飯碗。但自幼對于藝術的追求讓他越來越難以忍受刻板的機關生活，最終，他選擇了放棄。談到當年的選擇，趙夜白說：“我不后悔，沒有當年的放棄，我永遠沒有機會見識這么多的精美藝術品，看到如此眾多的秀美山川，認識這么多的優秀朋友。”在辭職來到四川專心作畫以后，他的畫有了長足進步，畫風也有了很大的轉變，在北派蒼勁、硬朗的風格之上，他逐漸吸取了巴蜀山川的靈動、秀麗，從而使作品呈現出一種兼容南北的包容特征。這幾年因為工作的便利，他走遍全國各地，并南下港澳臺地區和新加坡，閱古今名人字畫無數，對前輩大師作品手摹心追，形成了自己淡逸超然、素雅剛直的藝術風格。

談到他學畫經歷的時候，他談到跟王永年老師有關的一件趣事，王老夫婦特別喜歡他這個和孫子一樣大的學生，每次都讓他住在家里。王老喜歡吃葷，他夫人喜歡吃素，因為學生的到來，師母每次都破例準備很多葷菜，這讓“嘴饞”的老師隨時都念叨學生的到來，半為傳道，半為美食。

一面是名師指點，一面是自己的刻苦。效仿師祖張大干，趙夜白也是不管陰晴早晚，每天必畫，經常畫到凌晨兩三點。為了畫好水的紋路，他在一月內三次去都江堰，駐足寶瓶口前長時間仔細觀察，一度讓公園管理人員非常緊張，成為圈子里流傳的笑話。

一不小心成鑒定專家

因為多年習畫、看畫，又和各地書畫家、收藏家相交甚好，趙夜白也在古玩，特別是古字畫的鑒定上逐步摸索出了自己的路。在他多次當面請教著名文物鑒定家楊仁凱和劉光啟老先生后，他的鑒定水平更是上了一個臺階。慢慢地，他的鑒定在整個四川乃至全國逐步脫穎而出，小有名氣。

一次，他和朋友在去華陽游玩的路上經過一個建筑工地，朋友不經意用腳在建筑垃圾中踢出了一個小小的瓦盤，趙夜白眼睛一亮，頓時彎下腰來拾起，仔細看了一下告訴朋友，這個被不經意踢出來的小瓦罐是五代時候的一個陶燈盞。這種處處留心揀寶貝的經歷，在他的鑒寶歷程中數不勝數。

經常被邀鑒定文物也使他經常面臨尷尬的場景，他提到一次被邀去德陽一個老藏家家里鑒定，老先生抱出上百件畫，同時又展示出一屋子的陶器，經他反復看后，卻沒有一件真貨。趙夜白實在不愿意打擊這位儒雅的長者，只好推說有急事落荒而逃。送仙橋古玩市場的大小老板們都尊稱趙夜白為“趙老師”，一見他來，忙不迭拿出字畫來請他鑒定，賺錢虧錢，就在他輕描淡寫的一句“對”與“不對”中。

下一站是蘇州

在習畫、求學、鑒定之余，趙夜白創立了沉香山館教授學生，意圖把巴蜀畫派，特別是張大干“大風堂”的風格發揚光大。現在他的學生已多達70余人，其中有五六歲的小朋友，也有四五十歲的老同學。在授課之余，趙夜白經常到省博物館和其他場所參加公益性講座，為廣大藝術愛好者免費講授繪畫常識和藝術品鑒賞知識。

談到今后的打算，趙夜白說：“在四川的近十年，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歲月。但是作為一個藝術的候鳥，我不會長期呆在一個地方，自古蜀人必出夔門方有大出息，我也想在合適的時候再出夔門。”當問到他心儀的地方時，趙夜白說：“應該是在蘇州吧。”那里有小橋流水，有吳儂軟語，有江南風韻，還有昆曲彈詞，有全然不同于北方和四川的風物。那里還有趙夜白80多歲的師伯，張大干的弟子葉名珮老奶奶，他渴望在老奶奶垂暮之年能從她身上吸取更多的“大風堂”精粹。

問他

傳統文化讓女人更有氣質

Q=《成都女報》A=趙夜白

Q：你如何看待當下國畫市場的現狀和將來的走勢？

A：國畫市場在經歷了50—80年代的低迷以后，在90年代后迎來了蓬勃發展的黃金時代。時至今日，隨著國畫價值的回歸和投資價值的呈現，國畫價格也都漲跌不一。現在，有部分藝術家的作品已經高估，在今后的日子，可能有一個價值回歸的過程。但是，另一方面，隨著歷史的挖掘復原和海外交流的擴大，一部分長時間以來被忽視和低估的畫家作品，如黃君璧、溥心畬，還有我們四川的陳子莊、趙完璧，其投資價值也會因為人們的逐步認識而逐漸顯現。

Q：作為一名青年國畫家，你如何看待傳統藝術的發展和前景？

A：其實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主流文化特征，在2000年以后，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傳統藝術不僅沒有消亡，反而讓人們學習藝術的途徑得以飛速拓展，通過網絡可以查詢、欣賞、臨摹大量名家名作，交流和切磋不分時空，同時畫作的買賣都可在網絡完成。這對幾千年來入門親聆，眼見實授的學藝方式是個巨大的突破。我們有理由相信，在80后、90后甚至00后的藝術界，將會出現一批大家，網絡時代的大家。

Q：作為來成都多年的北方人，你如何看待成都女人？

A：我心中的成都女人和四川女人的概念差不多，覺得成都女人還要文藝范兒一些。成都作為一個受時尚與古典文化影響的城市是時尚中有高貴氣質，世俗又不失單純理想：又對時尚熟悉，又對古典向往。正如山館這批學生，對傳統文化的喜歡使得女人更有氣質，更有歷久彌新的味道。

Q：你心目中的當代都市女性應該是什么樣子？

A：應該是繼承了傳統文化中女性美中比較好的一面，如優美、溫柔、大方等等，加上現代女性的聰慧、靈巧、活潑。理想與現實，精神與物質并重，這就是我心目中的都市女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