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點大學農村學生比例的急劇下滑,反映了一個嚴峻的社會現實:30年來,國家的轉型在繼續,但底層個體命運的轉型,卻在逐漸陷入停頓。當占人口絕大部分比例的農民子弟無法通過自身努力實現向上的流動時,所帶來的是對社會和諧穩定的威脅。要使社會獲得充滿活力的良性發展,就需要真正實現教育公平,就需要恢復高等教育對社會穩定的平衡器功能。
寒門已難出貴子
改革開放30多年,給中國經濟社會帶來了深刻的變革。追憶當年的改革開放,很多人都會想到先行一步的教育改革。正是大學招生的恢復,才使成千上萬的普通民眾尤其是農村子弟,通過高考真正實現了“鯉魚跳龍門”。他們為改革開放提供了充足的人才動力,同時也改變了自己和下一代的人生,成為當今社會的中流砥柱。
從此,一個中國夢深植人心:寒門出貴子,逆境出英才,每個中國人都可以憑借刻苦讀書改變自己和家庭的命運。這個中國夢給每一個中國人以溫暖,以未來的希望。在普通民眾尤其是在農村家庭,竭盡全力供有望考上大學的孩子讀書,成為幾十年來一直占據中國農村主流的教育觀念。
但30年后,這一中國夢想的實現受到了極大的挑戰。一個嚴峻的現實是,作為向上攀升的主要通道,農村貧寒子弟在重點大學中的比例已經大幅下降。
北京大學教育學院劉云杉副教授通過對1978~2005年近30年間北大學生的家庭出身統計發現,1978~1998年,來自農村的北大學子比例約占三成,而這一比例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下滑,2000年至今,考上北大的農村子弟只占一成左右。
清華大學王斯敏等幾位本科生,在2010級學生中進行的抽樣調查顯示,清華的農村生源僅僅占總人數的17%。而在那年的高考考場里,全國農村考生的比例是62%。
不僅僅是北大、清華,就連一直受農村子弟青睞的中國農業大學,在2011年,農村戶籍生源10年來首次跌破三成。20世紀90年代初,該校學生中約有一半家庭在鄉鎮農村,2002~2010年,該校本科新生中農村戶籍學生的比例一直穩定在30%以上,而2011年農村戶籍學生比例卻只有28.26%。
這是一個全國性的現象。教育學者楊東平主持的“我國高等教育公平問題的研究”課題組調研得出結論:中國所有重點大學里的農村學生比例自20世紀90年代開始都在不斷滑落。
耐人尋味的是,教育部的統計數據顯示,從1989~2008年,我國高校農村新生的比例卻是逐年上升的——從1989年的43.4%到2003年與城市生源比例持平,再到2005年達到53%。
一方面是重點大學的農村生源比例不斷滑落,而另一方面卻是全國范圍內農村生源比例的逐年上升,并占到50%以上。那么,那些學習刻苦、成績不錯的農村子弟都去了哪里呢?
楊東平通過對唐山學院、華北煤炭醫學院、河北理工學院的高校在校生的調查發現,2003年,農村學生的比例占到63.3%,高于2001年這一比例7.9個百分點。湖北省的調查也發現,2002~2007年5年間,考取專科的農村生源比例從39%提高到62%,其所學專業多為冷門。這表明,近年來,來自農村的大學生主要分布在非重點的普通高校和專科院校。
當這些農村子弟經過一路拼搏終于步入社會時,等待他們的卻是另一個結局:很難找到工作,或者工作收入很低。他們只能聚居在城鄉結合部或者城中村,淪為在北京、上海、廣州、武漢、西安等中心城市中掙扎的蟻族。
對外經貿大學副教授廉思的長期調研表明,蟻族在全國已達到上百萬的規模,是一個屬于80后的龐大群體。他們的年齡在22~29歲之間,從事著保險推銷、電子器材銷售、餐飲服務等臨時性工作,月均收入不到2000元。他們絕大部分來自于普通高校,八成以上來自農村和縣城,來自省會和大城市的不足7%。他們是典型的“窮二代”,很多家庭年收入不超過5萬元。
他們已經無法回到故土。當蟻族離開家鄉的時候,就注定了他永遠也無法再回頭,因為他們身上背負了父母、弟妹及全家的期望。而且,他們和自己的父輩不同,盡管來自農村,但并未真正耕種過土地,對土地沒有父輩那樣深切的感情。他們來到大城市讀書,城市文明在他們身上打下深深的烙印,與他們的父輩已漸行漸遠。雖然他們仍有夢想,仍艱難地“漂”在大城市,但完成從蟻族到精英的蛻變是一個很難很難的過程。
榜樣的力量強于任何說教。當18年的奮斗,換來的是“弱勢、艱苦、生活得不到保障、游離在城市主流之外”的蟻族時,農民的教育觀念發生了急劇的改變。對他們而言,知識已不能改變命運,寒門已難出貴子,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多的農村寒門子弟開始放棄高考。2009年,全國84萬應屆畢業生退出高考,導致1977年恢復高考以來考生總量首次出現下降。在2010年946萬高考考生中,棄考人數接近100萬,除了21.1%的考生選擇出國,另外相當一部分是來自農村的考生,他們多數選擇直接打工或者就讀職校學技術。
客觀地說,在高考擴招之后,無論是城里的孩子還是農村的孩子,考上高校的機會都大大增加。問題在于,考上大學越來越容易,并不意味著改變命運的機會越來越多。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在普遍意義上的大學生投入產出比每況愈下的今天,往往能夠考上名校和重點高校,才是“鯉魚跳龍門”的必要條件。然而,正是在這條向上流動的路徑上,農村孩子越來越處于邊緣化的地位。
當高考政策重啟之時,盡管農村教育資源和教育水平都低得可憐,但農村學生上名校的比例遠遠大過今天。而生逢經濟高速發展、高校大量擴招的時代,農村學生卻難上名校,這不能不讓人喟嘆:難道窮孩子已失去了春天?
向上的通道為何越來越窄
到底是哪些障礙,墊高了農村子弟考入名校的門檻?封鎖了他們努力向上攀爬的通道?
考察當前大學的生源變化狀況,可以看出,名牌高校農村生源的大幅下降,始于20世紀90年代,具體說是在1998年之后,而這一年正是大學開始擴招和高校收費全面并軌的一年,最早的蟻族也是擴招后畢業的第一批大學生。
對于高校收費改革,原教育部副部長張保慶曾在2006年表示,“目前維系中國高教正常運轉經費大約是4000億,而國家實際投入是800億,高校向銀行貸款超過1000億,差額部分則靠高校收學費填充。這樣,學生承擔了55%,而國家投入只有20%。10年間,我國大學學費猛漲約20倍,而同期國民人均收入增長不到4倍。”
而在最近幾年,雖然高校的學費漲幅趨緩,但每年上萬元學費的大學仍屢見不鮮。
與學費猛漲的同時,我國的城鄉收入差距不斷拉大。這個差距在20世紀80年代初曾經略微減少,但是90年代以后開始劇增,城鄉收入比例從1990年的2.51到2000年的3.10再到2005年的3.22。2011年,中國社科院發布的《農村經濟綠皮書》指出,2010年我國城鄉收入比例是3.23,2011年達到 3.26。而2010年是我國農民收入增長較快的一年,但人均年純收入也只達到5919元。中國社科院專家指出,我國已經成為世界上城鄉收入差距最大的國家之一。
高校學費的上漲對農村學子及家庭帶來了極大的經濟壓力,已經使不少貧困家庭陷入了債務危機。在國家級貧困縣甘肅省會寧縣,為培養一個大學生,貧困家庭普遍負債在5萬元左右,相當于10年以上的家庭純收入。甘肅省近幾年返貧的人口中,一半左右是教育支出過大造成的。
經濟狀況直接決定了農村學子的出路。這就不難理解,為什么農村學子多集中于收費較低的普通高校和專科院校,傾向于選擇師范、農林、地礦工程等冷門專業,而這樣的選擇直接影響了他們未來的命運和社會地位。
在我國,全國招生的高校在各省市都有不同的分數線,這一由來已久的高考分數地區差距一直引起社會的廣泛爭議。而近年來,這一差距更加凸顯,這就意味著農村學生只有付出更大的艱辛,考出更高的分數,才能在考試選拔中過關。
那么,這一差距有多大呢?第三方獨立調查機構麥可思公司的《大學生就業藍皮書》顯示:2009年,在各類家庭背景的子女進入“211”院校的高考平均分數中,農民子女的平均分最高,為576分,其次是來自產業與服務員工家庭的子女,而管理階層與專業人員子女的平均分數為557分,僅略高于無業與退休家庭子女的平均分數。同樣,在各類家庭的子女中,考入非“211”院校和高職高專類院校的高考平均分數排名,農民子女的平均分數也最高。
這些年來,教育領域的改革新舉措雖然不斷推出,但只要認真觀察就可以看出,這些舉措更多的是城市化的視角。“現在高考中的許多措施對農村學生很不利。”這是華南師范大學人才測評與考試研究所所長張敏強多年研究得出的結論。
1998年是高校擴招前的最后一年,在這一年,張敏強參加了教育部的一個會議,會議研討的是英語高考是否要增加口語考查的問題,而且要率先在廣東試點。坐在臺下的張敏強心里暗暗打鼓,出生在農村的他,最先想到的是這個改革對農村孩子將產生不利影響,而結果印證了他的擔憂。
以1999年開始的英語高考增加口語考查為例,由于城鄉教育資源配置極不平衡,廣東農村不要說口語好的英語老師,就連口語不怎么好的英語老師也不容易找到,各地老師講的都是客家英語、潮汕英語。考農村孩子英語口語,其實就是考當地的師資水平,而現實卻是好的師資一冒尖就會流向珠三角。從近幾年廣東的高考成績看,曾經很優秀的粵北山區如梅縣已大不如前,主要原因就是師資流失。
標準化考試的高考改革,從20世紀90年代初開始陸續在一些省份實施,其中不利于農村學生的因素更多。比如課程改革,很多農村學校連必要的實驗設備、電教設備都沒有,更別說電腦,在這種情況下,課改怎樣開展?再如考查綜合素質,很多農村學生在相對封閉的環境里,閱讀材料和外界信息少之又少,又如何適應越來越講究考查綜合素質的高考?還有實行3+X考試,農村學校教那些“X”科目的老師數量普遍不足,根本無法指導那些選擇了“X”科的學生。
學者楊東平認為,現實中存在的高等教育入學機會的城鄉差距,在相當程度上是高中階段機會不均等的一種積累和延續,初中至高中升學率的偏低已經成為高等教育機會不均的瓶頸。
在我國基礎教育領域,長期實行的是一種等級化的學校制度,全國形成了一個個重點學校。實行義務教育制度后,重點學校雖然名義上被取消,但各地仍在實行變相的重點學校制度,稱之為示范學校、星級學校等。而近10年來,在各地又涌出了眾多的超級中學。他們是各省重點中學的升級版,大多位于省會城市,擁有豐厚的教育經費與政策支持。超級中學的出現,使本來已有的農村學生通向名牌高校的通道更加狹窄。
在超級中學,有高考名師的指點、同學間的互相促進、內部資源的共享、良好的學習氛圍。這里的學生有豐富的課外活動,學生的綜合素質很高,能很快適應將來的大學生活。而普通中學由于條件限制和升學壓力,學生們每天除了上課就是上課,很多學校每周只有半天休息。學生沒有上過輔導班,沒有拓展課,沒有名師,沒有更多的輔導書,更遑論英語辯論、藝術節等活動了。
諸多的優勢使這些超級中學幾乎壟斷了所有名牌高校的招生份額,名校的生源已經呈現明顯的由超級中學支配的格局。清華大學社科系的調查顯示,在陜西省,有西北工業大學附屬中學和西安高新第一中學兩所超級中學,均位于省會西安。2008、2009、2010年三年,西工大附中考入北大清華的人數,占全省的比例分別為32.4%、39.6%、36.1%;高新一中分別為20.2%、22.5%、26.1%。2010年兩校各有83人和60人考入北大清華,合計占全省名額的62.2%。在過去7年產生的15位文理科狀元中,有11位出自這兩所學校。
超級中學生源的一部分來自所在城市,另一部分從周邊地區吸引而來,學生都需要繳納動輒上萬元的學費,此外還普遍存在“拼爹”的條子生、擇校生。而農村孩子,尤其是遠離省會城市的農村孩子,即便再努力,表現再好,進入超級中學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在正常的高考之外,2003年又實施了自主招生考試,但對于農村學子來說,這項高考新政并沒有給他們帶來多少希望。本意上的自主招生,是為了擴大高校自主權,是選拔具有偏才、怪才的杰出少年,并沒有刻意眷顧農村學子。而這項新政在實際操作中,已經變成了名牌高校“圈地”搶生源的結盟考試,在有些地方,甚至成了“拼爹”、拼錢的競爭。
對農村學子而言,即使通過各種限制參加了自主招生,但在全國各大名校飛來飛去的考試費用,對他們而言也是個天文數字,而那些五線譜、殲十、偷菜、網癮等城市孩子們熟悉的內容,也會讓在封閉環境中長大的農村考生敗下陣來。
各類加分政策,也與農村子弟幾乎絕緣。來自北京大學招生辦的資料顯示:最近5年北大招收的體育特長生,絕大部分來自東部地區,七成來自大中城市,來自農村的只有6%;而藝術特長生,迄今沒有一位來自農村。
應該說,名校農村生源下降是逐級累積造成的結果。經過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的多級分化,經過在優劣不同環境下學校的學習,農村子弟進入名牌高校的那扇大門,在參加高考之前就已經悄然關閉。
階層固化:一個嚴峻的現實
在農村生源下降的同時,代之而起的是其他階層的上升。麥考思的調查顯示:在2009屆大學畢業生中,就讀名牌高校的管理階層子女最多,管理階層子女就讀“211”院校的比例為15%,高于其生源比例的14%。
事實上,生源的下降并不僅僅限于農村學生。另有調查顯示:普通工人子女及其他弱勢群體考入重點大學甚至普通高校的比例近年來也在呈逐年下降趨勢。
寒門子弟難上名校的現象之所以無法讓人漠然置之,是因為其背后所透露出的是社會流動性大大減弱的嚴峻現實。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出身越底層,上的學校越差”,這一趨勢正在被加劇和固化。30年來,國家的轉型在繼續,但底層個體命運的轉型,卻在逐漸陷入停頓。
2004年,中國社會科學院發布的《當代中國社會流動》研究報告支持了這一結論。報告首次將中國社會劃分為國家與社會管理者(干部)、經理人員、私營企業主、專業技術人員、辦事人員、產業工人、農業勞動者、城鄉無業人員等10個階層,它們分屬上層、中上、中中、中下、底層等五種社會地位等級,共同構成了當今中國的社會階層結構形態——洋蔥頭型。
分析顯示,從1980年以來,處于優勢地位的干部、經理人員、私營企業主、專業技術人員、辦事人員階層中,代際繼承性明顯增加,向其他層次流動明顯減少;而處于較低階層的子女,要進入較高階層,其門檻明顯增高,兩者間的流動障礙在強化。
報告以數據說明,1992年以后,干部子女成為干部的機會,是非干部子女的1.5倍,他們獲得第一份工作即為干部的機會,是非干部子女的2.65倍。而處于社會底層的人口比例最大的農業勞動者,只有0.2%在流出后成為國家與社會管理者。
在一個健康的社會,窮不能成為窮的理由,富不能成為富的理由。有學者指出,只有在每一個階層之間形成有效、公平的流動,才能讓各階層之間形成對話、溝通和信任,才容易讓社會達成一種共識,形成一個充滿活力的和諧的多元化社會。如果占人口絕大部分比例的農民的子弟及其他弱勢群體失去了向上爬升的信心,將給社會和諧穩定帶來直接的威脅。
教育公平是社會公平的基礎。除了在戶籍制度、財政安排等方面加大改革力度外,政府必須真正樹立教育公平的理念,把教育公平理念貫穿于教育決策制定和實施的全過程中。并且,要花大力氣致力于修復已經失效的高等教育保持社會穩定的平衡器功能。
近年來我國經濟持續快速發展,國家財力充足,這就為解決教育公平問題提供了前提。北京大學社會發展研究所教授王文章認為:可考慮率先在農村實行從小學至高中的12年義務教育。這樣既可以鞏固農村高中的入學率,向大學輸送更多合格的農村學生,又能逐步消除城鄉教育不公,遏制名牌大學農村學生比例下滑的趨勢。
對弱勢群體進行補償是一些國家通行的做法,我國雖然也有相關舉措,但現在需要做的是加大力度,就對弱勢群體的補償出臺具有可操作性的措施。學者朱迎春就此提出:針對弱勢人群和農村地區,國家應遵循公共教育資源從富裕流向貧窮的原則,將公共教育資源向弱勢人群、農村地區傾斜。可考慮減免涉農專業大學生的全部或部分學費,并發放生活補助或獎學金,進一步加大對農村學生的經濟支持力度,減輕他們的經濟負擔。而且,重點大學應減少在發達地區的招生規模,把多余的招生數量投放給不發達地區和欠發達地區,以招收更多的農村學生到大學就讀。
除了在宏觀層面進行頂層設計外,還應根據教育的不均衡性推出新的招生錄取辦法,以便在短期內改變現在對農村考生不公平的狀況。中央教科所研究員儲朝暉建議:可將教學條件的不均等性作為一個因子,比如依據教學條件的差異狀況,以1萬考生作為一個單位考區,在單位考區內依據考生成績分為若干等次,招生學校對不同分數但等次相同的考生錄取時同等對待。他認為,這一措施能在一定程度上促進生源和師資的均衡分布,操作得當則有利于整體教育均衡發展。
農村生源的下降與當前的考試內容密切相關。現階段農村學生受教育的條件遠不如城市學生,中小城市與中心城市之間的教育差距也很大,在過去偏重考查知識面和記憶力的情形下,刻苦攻讀、記誦不輟就能在高考中取得高分。但是當高考日益側重于“能力”的時候,勤奮刻苦所能起到的作用下降,考生的家庭背景、教育環境等因素所起的作用則大大上升。因此,高考的內容設計思路亟須改變。對外經貿大學教授廉思認為:高考應是一種標準化考試,考量的應是學生通過后天努力所掌握的知識與邏輯思維能力,應該盡量排除先天因素的影響。而現在以“現代性”為核心的高考內容改革,實際上損害了高考的公平性。在對高考進行改革時,應該恰當地考慮中國教育發展不平衡的狀況,以免損害農村及中小城市學生的利益。
近些年來,有關高考的改革舉措不斷推出,但有些舉措比如自主招生,并沒有為農村子弟拓寬上升的渠道。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熊丙奇認為:政府應該推行真正意義上的自主招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大學為了樹立自己的教育聲譽、提高自己的教育品牌,才會關注貧困學生。在錄取的過程中,才可以對農村地區的學生實行加分評價,才可能有力校正農村孩子與城市孩子在進行競爭的時候所處的不利地位。
所有這些都是為了營造一個有利于向上流動的社會環境和氛圍,讓所有人都能夠懷有一個“中國夢”。在中國勞動學會副會長兼薪酬委員會會長蘇海南看來,這個“中國夢”并不遙遠——“只要是中國公民,只要努力向上,不論是偏遠地區農民的子女還是城市居民的子女,每個人都有平等的機會和上升的空間,都可以憑借自身的才華和拼搏改變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