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層次資本市場將成為中國產業的“核動力”

嚴峻的經濟形勢之下，在眾多金融機構紛紛收縮規模、明哲保身之時，陳杭生治下的中新力合股份有限公司卻選擇了逆勢擴張。僅2012年內，該公司即新建了十幾家省內分支機構，并擴大客戶數量、區域布局和融資規模。

去年8月，中新力合完成了由信達資本領投、7家中資基金公司和部分員工參投的第二輪融資，融資額達2.43億元。此前的第一輪融資是在2008年，恩頤投資（NEA）與硅谷銀行金融集團（SVB Financial Group）向中新力合增資擴股，分別出資1420萬美元與500萬美元，引發業界關注。

“實際上，‘想象力’一直都是中新力合追求的企業文化。”中新力合股份有限公司創始人、董事長兼CEO陳杭生在接受《支點》采訪時說。

談到中小企業融資的趨勢，他認為，隨著直接融資比例的提高，多層次資本市場更多服務于新的主體——科技型企業、文化創意產業、中小企業。“可以預見，私募債、新三板、各地區的股權交易中心等組成的多層次資本市場將形成中國產業發展的‘核動力’”。

“逆市而上”的理由

《支點》：當前國內金融行業的整體形勢尚不明朗，而中新力合卻選擇這樣一個“逆市”階段迅速擴張，是出于怎樣的考慮？

陳杭生：首先，這樣的決策跟經驗、商業模式無關，而是出自對中國經濟復蘇前景的信心。

其次，中國經濟形勢出現問題主要反映在以傳統產業為主的存量部分，但在以中小企業、新興產業為代表的增量部分則迎來大量機遇。隨著多層次資本市場建設的腳步加快，中新力合將大有可為。

過去三十年，銀行是最主要的融資主體，對于傳統產業的促進作用功不可沒。但銀行往往要保證盈利性、流動性和安全性，其本身的融資體系和環境例如信貸準則、財務制度等并不適合給中小企業貸款。因此，在產業結構調整之后，銀行業已無法完全契合中小企業、新興產業為代表的增量需求，其生存和盈利發展空間也逐漸受限。

未來，隨著直接融資比例的提高，多層次資本市場更多服務于新的主體，如科技型企業、文化創意產業、中小企業。可以預見，私募債、新三板、各地區的股權交易中心等組成的多層次資本市場將形成中國產業發展的核心金融力量。

目前，大多數人談中小企業金融都會把希望放在銀行身上。而中新力合則更關注多層次資本市場所帶來的機遇：隨著股權、債權在整個金融市場中比例的增加，我們這類已摸索出一套為中小企業提供融資服務體系的企業，將有很大的發展前景。這便是我們“逆市而上”的最大理由所在。

《支點》：在你看來，導致目前中國中小企業融資難的根源是什么？

陳杭生：中小企業融資的問題太大，需要聚焦研究。當前中國產業升級過程中，資本市場其實占據主導地位。不改善資本供應機制，就不可能實現真正的產業轉型升級。

然而產業轉型的核心——高科技產業、新興產業及中小企業這類抵押物不足、發展不確定性大的企業，往往也是最難融資的。

一般金融機構往往只看個體，當某個企業缺乏抵押物、發展有不確定性時，基于自身利益考慮就不愿做這事，于是導致了國家想要發展的產業卻沒有金融支持。

我認為這是個常識性問題。好比觀察一個嬰兒，誰都無法斷定他未來能健康成長、事業有成。但如果觀察一個群落、一座城市的人口，則必然是不斷發展壯大的。對中小企業融資的問題，對新興產業的金融支持問題，也要從個體中跳出來，將同類企業打包來做，降低風險的同時帶動整個行業發展。

中新力合之所以關注中小企業、新產業融資，是因為這也是國家關注的重點，代表未來社會的發展方向。我們的使命是幫助整個行業發展，而最終哪個企業會成功，則由市場說了算。

讓財政投資可循環

《支點》：圍繞中小企業融資問題，中新力合曾創造“從橋隧到路衢”的模式創新，其在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題上有怎樣的突破？

陳杭生：就路衢模式而言，是將擔保、信托、投資等各類金融資源，以及政府部門、銀行證券業、中小企業等各個市場主體通過融資模式鏈接起來。

具體來說，中新力合設計金融產品，為不同投資者尋找可投資的中小企業，并提供一體化投融資方案；商業銀行和信托公司提供和運作資金；風險投資機構以“投貸”聯動方式連通信貸市場和資本市場；政府引導資金則在放棄回報的基礎上降低融資成本，使小企業受益同時，放大社會資金作用。

與傳統的中小企業貸款相比，路衢模式不同之處在于：一是貸款條件較為寬松，中小企業只需實際運營2年以上，年度銷售不低于100萬，無不良信用記錄，有經市場檢驗的核心產品及有差異化的商業模式；二是89%的貸款為信用貸款，以專家眼光進行評估，使輕資產、少抵押的中小企業通過信貸融資成為可能；三是貸款利率僅為8.4%，低于同期小額貸款利率水平；四是從貸款效果看，29家文化創意企業的戶均貸款額200萬，其中約有一半企業是首次取得貸款。

“路衢模式”反映了各種金融要素相生相克、辯證統一的道理。

第一，原來傳統政府財政“一對一”的扶持方式引導作用不明顯，效果難以評估。而通過“路衢模式”所實現的集合企業債方式，資金實現放大，企業選擇由專業機構完成，標準清晰且覆蓋面廣，到期后政府收回本金，效果可準確評估，資金可循環使用，以便服務于更多中小企業；

第二，改善了風險管理機制，提高了風險承受力。通過將經營領域相近、風險類型相同的中小企業打包，克服了集合債權主體多元、不易定價的特點，并通過引入風投機構，建立了與風險相匹配的收益機制；

第三，路衢模式整合了政府、銀行、風險投資等相關機構多種資源，充分發揮和組合各方優勢，尤其是把“銀行看企業”的標準和“創投看企業”的標準有機地結合起來，實現了優勢互補、劣勢相抵、多方共贏；

第四，實現了金融監管框架內的金融產品創新。銀行仍然獨立審貸，受銀監會監管體系不變；銀行對中小企業的放貸由于引入風險投資和第三方擔保等，放貸信心和把握更大。

目前，我們很多工作都是在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這一社會問題，只有政府主體、金融資源和市場主體三方在保持理性、相互信任的前提下，路衢模式的“協同效應”才能發揮。在這種機制下，中新力合目前的成績、分支機構的拓展都與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密不可分。

源于社會責任的文化共鳴

《支點》：你們曾于2008年獲得恩頤投資和硅谷銀行金融集團的第一次聯合注資，現在回溯起來，你覺得是中新力合的哪些特質吸引了這些世界頂級的投資財團？

陳杭生：首先，是投資商看好中國金融服務業的未來成長性。

近年來，中國產業結構的重心從低端制造業，轉向高端技術發展和服務業。金融服務業是服務業的重要一環，這一環不提高中國經濟就無法順利升級。這一機遇，是吸引投資者來到中國的宏觀因素。

其次，是投資商與中新力合的企業文化產生了共鳴。

這類經驗豐富的投資商見過的商業模式數不勝數，商業模式會隨著市場變化而變化，而經營團隊的價值觀則是創新根本，也是他們關注的第一要素。

當時中新力合還很弱小，商業模式也在雛形階段。我對他們說，我個人希望你們投資中新力合，將成為一種自豪。這種自豪來源于中新力合對整個社會的貢獻，而不是在你們投資的企業中，中新力合賺了最多的錢。

當然，投資商也會考察企業文化是否落在實處。很多公司的企業文化是由宣傳人員來寫，但中新力合則是由每個創始人知行結合創造出來的，這種氣場也立刻感染了他們。

最終，中新力合成為NEA投資史上進展最快項目之一——從我與NEA中國董事總經理蔣曉冬見面到簽訂所有協議，不到一周時間；而硅谷銀行在美國業務中就有類似橋隧模式“共擔風險、共享受益”的思路，所以他們也很快讀懂了我們。